她比烟花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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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离婚不可能

    所谓无巧不成书,大抵是这样了。

    我和林阳面面相觑,眼神有短暂的交流,显然我俩都不知道顾承中会来。尤其是我,昨夜他才说要去送卢晗菲,此时不过十一点,不过,算算机场来回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同月姨感情深厚,大约是月姨和老太太的关系,加上被月姨从小带大,他对月姨有不一样的亲情。月姨生病他来探望,是必然的。

    我吸了口气,淡然的目光迎上他的,只见他冷眸盯着我手里还未来得及装进包里的孕检单。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些,淡然地往包里塞,视若无睹地略过他,往电梯间去。

    虽然是死敌,但林阳也和他交代了月姨的情况,电梯里我们三人同行,气氛蛮尴尬的,谁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等着电梯上行,数字一点点增大,我数着,默念着,紧迫感渐渐平静下来。

    到病房后,管家已经在一边候着,说是病情已经稳定了,天气热起来开空调,老人身体受不了,感冒引发肺炎,越来越严重,清晨家人发现,急忙送来医院。

    我们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医生出来后才进去。

    顾承中在门口看了一眼,然后黑着脸一言不发地去了一声办公室询问病情,林阳在一边打电话给林彩秀,让林彩秀告诉顾启中,月姨没什么大碍。

    我就说,林彩秀最是见不得老太太,更何况月姨?原是顾启中担心。

    打完电话,林阳回来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顾承中。

    我想了想,微笑说,“一会儿吧,都撞见了,还能躲得过?本来他也有权利知道。”

    林阳嗯了一声,叫我好好说,不要发脾气,孕妇老生气不好。

    “对了,齐瑶跟你一起回来了吧?”我问林阳。

    林阳微怔,点头说,“嗯,是回来了。那边项目确定了,工程同步启动,她是设计师之首。”

    “我没记错的话,设计部好多人比她资历深,为什么是她担当重任呢?于情于理,她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且设计部那些老员工各个都是出色的设计师,虽说有些人没有我她那样金光闪闪的海龟身份,但这一行更是实力说话不是么?”我提出疑惑。

    当时在选拔室内设计项目负责人的时候,与会的是设计部总监,毕竟公司手下的业务都没有这一项目重要,这种时候应该是有实力和经验的人出来担当才对,齐瑶只跟着参加了两次小会议,她凭什么?

    一个连方案都没提交过的设计师,能独挑大梁?

    林阳微笑地看着我,“小唯,你对她是不是太偏见了。我知道,过去的矛盾咱们都忘不掉,但就事论事,齐瑶的功底很不错,且我=资方也看中她国外学习的经历,你要知道,南城不比上海,遍地都是海龟,习以为常。那边的领导认为国外回来的人,就是能力出众金光闪闪。且她老家在南城,这里面的亲近,是别的设计师比不上的。”

    “我提出这些质疑不是因为我和她的矛盾,我只是就事论事。当然,你是总裁,你说了算。我只是,”我顿了顿,平静地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允许这种比较的存在。我以为你是不可动摇的原则。”

    林阳有些愕然,耸肩一笑,“或许,我们都变了。”

    看完月姨后,我坐顾承中的车子回家,回去的路上,我坐副驾驶的位置,司机还蛮惊讶的,问我,“太太,您怎么不坐后面?”

    我一想起清晨卢晗菲可能坐过那位置,我就恶心,我双手抱着胸前闭眼小憩,嘲讽地说,“脏。”

    可能我说这个字有点过分,但我憋不住生气。

    也是我段位不够吧,都这么伤心了,还能生气。不应该早就淡漠如水,见怪不怪了么?

    到家后,顾承中先上楼,我去厨房让佣人准备午餐,他回卧室换衣服,我着急上厕所,见他准备离开,我说,“你等我下,我去个洗手间出来,有话跟你说。”

    顾承中背对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我懒得再说第二遍,凝了他背影一眼,转身去了洗手间。

    方便完吸收时,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该怎么说呢?

    我怀孕了。

    我有了。

    你要当爹了。

    咱俩的关系------

    到底怎么说才好?

    我有点烦,可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出去。该来的还得来。

    然而,令我吃惊的是,顾承中坐在床沿上,翻过我的包,正在看孕检单。

    好了,这下都不用我自己开口了。省事儿。

    听到开门的声响,他缓缓抬起头来。

    然而,并没有任何惊喜和期待,电视剧里男人知道自己有孩子后的惊喜和开心,在他脸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反而是清冷的盯着我,距离三五米,我却能看清楚他眼底的阖黑和冰冷。

    这算几个意思?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一刻他的冷酷,面无表情,如同深海中波澜不惊的海平面,水下却是暗礁涌动,我心尖微颤,感觉不太妙。

    “你凭什么翻我的包?”我我盯着他,冷声说。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未经我同意私自翻我的包就是不对。

    “你心虚什么?”顾承中冷哼,把孕检单砸在我脸上,隐忍着怒气说,“杨小唯,你不该先跟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东西吗?”

    我收拾了包,把被他倒出来的东西都装好,孕检单掉在地上,轻飘飘的纸张,我瞥了一眼他冰冷之极的眼神,像是千年寒冰,要把我冻死一样。锋锐冷冽的目光割人心扉,周身笼罩着一股强大的气场,叫人胆寒。

    我捡起孕检单,长长舒了一口气,“既然你都看到了,也不用我说了。这是什么东西,你不会认字吗?”

    我把单子砸他手里。

    顾承中站起身来,他很高,我赤脚的时候基本上比我高出一个脑袋多,所以一般都是低头看我,我也不怕,迎上他的目光对视,心里是源源不断的失望。

    我不知道顾承中在知道我怀孕后应该有怎样的表情,开心或是激动,错愕或是兴奋,但我知道,绝对不应该是眼前这种。

    他没有一点的高兴。

    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逼,竟然还以为有了孩子他能长点心,或许还能放弃和林阳的你死我活。毕竟都是一家人。

    “你刚想跟我说什么?”顾承中冷哼地看着我,勾着眼眸,阖黑的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愠怒,一层一层地涌动着,“又想跟我说离婚是么?这孩子是谁的?”

    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我浑身冰冷。

    我怒红了双眼瞪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你有毛病是吧?你这话几个意思?”

    “我几个意思你不清楚?我问你这孩子是谁的!”顾承中怒吼一声,空气都在颤抖。

    我真是不争气,这么生气的时候,我竟然还会心酸和委屈,心底涌起一阵酸涩,不瞬便涌上鼻尖,眼眶发酸,要不是紧皱眉头,我怕自己憋不住马上落泪!

    “你再说一次试试!你******就是个混蛋!”我夺过他手里的孕检单摊开了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看清楚时间!你他妈自己做过的事儿不清楚?”

    轻飘飘的单子从他脸上落下,飘忽着,最终掉到地板上。

    顾承中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浑身上下都是僵直的,只有那双星目冰冷,他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阴阳怪气地问我,“你想说是我的吗?”

    “三个月前你在那儿?要我提醒你你在南城和你老情人一起吗?那叠照片还不够明显的话,那你们昨晚在楼梯口的谈话呢?林彩秀问你谁的孩子你怎么不肯说?今天又是谁陪你去做产检的?”

    我死都没想到,这些话竟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而且,他明明昨天就听见了我们说的话,夜晚却能装作若无其事,一点声响也无,这城府多深?算计多深?

    怕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就认定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没半毛钱的关系吧。

    我不禁冷笑,剧烈而慌张的心跳如雷,同时,在一片寂静里,我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下贱的女人吗?你当我是你,和别的女人睡了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你真让人恶心!”我咬牙切齿地说,谁若是现在给我一把刀,我一定砍死他。

    “我说错了么?我自己做过的事情我当然清楚。你去南城之前那一次,你是安全期,还有,你的习惯我太清楚,你不会那么没有安全意识。”顾承中冷声说。

    我发誓,倘若先前我对顾承中还有那么一丝丝希望和期待,那这一刻,就什么都没了。

    的确,我和他在一起,每次同房,基本上都是安全措施。即使偶尔有一两次他没有戴套,我都会自己吃药。因为那时候我恨他啊,我恨不得弄死他,怎么会想怀孩子?

    可三月前的那次,我是真的没那么注意,冥冥中有些事情已经悄然发生变化,我们都要结婚了,我也放下了戒备坦然面对自己的真心,加上安全期,我的确抱着个侥幸心理。我又不是傻子,吃药对我自己身体不好,我还吃?

    但我现在无比后悔。

    哪怕吃了避孕药内分泌失调到死,我都不要现在的结果。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跟他解释这孩子是你的?我和林阳清清白白如同窗前白月光,干净得不能再干净?我心里只有你,我的男人只有你一个,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或者一哭二闹三上吊说顾承中你合格负心汉?还是说你不信任我,那我们去做亲子鉴定?还是哭哭闹闹说你误会了?

    但不管怎样,我都要亲口说一次。

    “我只说一次,”我捏紧了拳头,调整好呼吸和怒气,平静地看着他,“这孩子是你的。”

    但我的真心实意,只换来顾承中一句冷笑,“如果是我的,你回来前后两个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若不是今天我撞见了,你还打算瞒我多久?你回来跟我提过几次离婚,你数过吗?”

    我淡淡地看着他,捏紧了拳头,气的嘴唇发抖。我心里不断默念着,顾承中,我给过你机会了。

    真的,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要。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笑了笑,天知道我面上在笑,心里却在滴血,“我们离婚吧。反正你该拿到的都拿到的,留着我在身边也没意思。咱们彼此放过。反正,”我冷笑,“这孩子跟你没关系。”

    顾承中眸光一凛,嘴角的冷笑忽然僵住了,就像电视剧里那种变态要杀人之前的表情,他一把捏住我脖子,但是未曾用力,只是抓住了我,威胁地说,“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杨小唯,你是不是一直在等着今天?那当时撞见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干嘛做出那么痛苦的表情?我告诉你,离婚,你休想!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人!就算死了,你也是我顾承中的鬼!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是你能依靠的!我先收拾了你,再去收拾你老情人!”

    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好意思说?当真是人老了脸皮厚?

    我抬起手一巴掌扇到顾承中脸上,推开他,抄起床头柜上的相框砸往他脸上砸,对,我就是想砸他的脸,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厚脸皮把这些话说出口,但凡有点脑袋的人都会思考,可他猪脑子,不!猪看了他都会含恨而死!

    那相框是实木的,边角砸在他额头上,瞬间涌出鲜血来,而后掉在地上,“啪”的一下,镜片都碎了。

    顾承中伸手摸了摸额头,手指上沾着血,他凶狠地看着我,眼皮在颤抖。

    “不怕我给你戴绿帽子你就跟我继续杠着!要么离婚,要么你弄死我,我现在多看你一眼都恶心!别说那些生死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之类的话,你满嘴跑火车谎言漫天飞的样子我不是没见过,要这么来表现你的情深似海,我只能说我命薄消受不起!”

    “还有,你这总霸道强势的招数少来点,我已经不是那个二十出头什么都不懂得小丫头片子,要想我被你践踏得体无完肤还一贱到底跟你想好,你做梦去吧!不离婚,那就一起死,反正弄死你,我也算为社会做贡献,功德一件!”

    我怒吼着说完这一席话。

    胸腔里涌动的怒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捏着拳头,警告自己不许哭。哭,就是认输。在我的字典里,没有认输两个字。

    顾承中一脚踹开地上四分五裂的相框,走上前来,也不动手打我,也不发狂揍我,就残忍又威胁地看着我,目光里是陌生冰冷的寒颤,他说,“那我们就走着瞧。”

    说完,顾承中转身走了。

    余音在房间里缠绕。

    若不是地上的我相框四分五裂支离破碎,我以为自己刚才做了梦一场。

    正午的阳光真好。

    落地窗的帘子拉开了,夏日明媚的阳光从外边照进来,斑驳地落在地上,打在破碎的玻璃上。

    那阵无以言表的酸楚瞬间涌上心头,如同吃了芥末后,刺激一下冲上来,眼眶水润。

    我瞪大了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抬眼看着天花板,憋不住的时候,我不停地深呼吸,双手扇风,想让眼泪全都憋回去。

    那天下午,我一整下午都在房间里,我在网上咨询了离婚律师关于离婚的一切问题。律师约我当面谈,但那时候已经是下午,只好约在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一早,我很早就起床了,去到律师事务所,将我的具体情况说了下,律师问我有什么要求,我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可以净身出户,只要离婚。

    当得知我在妊娠期时,她说这件事很难办,让我再协商协商,我说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他不承认,自然也不会要,这个问题不用考虑。而且是我主动提出离婚的,不是被他离婚的。

    律师说会全力帮我,并且起草好了离婚协议书。

    夜晚我回到别墅,顾承中并没有回来。我握着离婚协议书坐在房间里没有下楼,一是没心情,二是不想和林阳林彩秀碰面,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和林阳,最好是不要见面为好。我无所谓,反正我和顾承中已经这样了,但不可因为我,殃及池鱼。

    我打了个电话给他,但是没人接。

    或许,他根本就不想接我电话。

    接连着三天,他都没回来。

    我不想再等了,联系了律师,将顾承中的公司地址告诉她,让她代替我去找顾承中,协议离婚。

    当天下午,我一直在等消息,尽管我知道顾承中没那么容易说yes,但也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离婚律师的道歉和躲避,她在电话里跟我说,“顾太太,不好意思,您的案子我不能接了,您交的费用我会如数退给您,如果您要求赔偿的话我也可以。”

    “为什么?我们那天不是说的好好的么?你还信心满满的,出什么事儿了?”我问。

    律师叹了口气,委婉又恳求的语气说,“顾太太,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事务所,没办法跟您先生抗衡,您先生直接联系了我老板,如果我接你的案子,那我别想在上海律师界混了,还得牵连我们事务所,顾太太,实在是不好意思,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原来如此。我忘了,他不是那么好招惹的对象。

    “另外,我劝您一句,顾太太,顾先生实在是-------如果您坚持要打场官司,恐怕很少有人愿意接,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律师给我最后的忠告。

    挂了电话,我给张骏去了电话,我说要他帮我。

    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他了。

    法律上规定,夫妻双方分居两年以上,可以申请法院判决离婚。如果实在走投无路,我能想到办法,只有这个了。

    我走。行了吧?

    我惹不起,躲得起。

    然而,我的计划根本没来得及实施,顾承中就叫人来家里接我,上了车我才知道,他也在。

    我抱着有些事情必须要解决的态度说,“我要跟你谈谈。”

    他目视前方,冷冽锋锐,不可置疑地说了句,“没什么好谈的,想离婚,不可能。”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有病是吧?”我怒了,抓着他胳膊扯了扯,可他却不理会我,命令司机,“开车。”

    “去哪里!”

    “医院。”他冷眸注视着我,缓缓吐出两个字。

    我一下子愣了,错愕地看着他深寒的眼睛,“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