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贱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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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听双之心1

    说起来,也是自己误了她。

    当初若不是为了掩饰黎芊芊的真实身份,他也不会被她娶进门做小妾。本来,她是京城内教坊头牌花魁娘子,却还是个清倌,是他强行将她娶进了门。

    几年相处,她的心,全都是向着自己的,他知道。

    但是那几年,那惨淡的几年,他完全没有去爱一个人的能力,对于她的情,他只能忽视,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补偿她。

    那就是,让她掌管整个端王府,给她无上的权力。

    但是不够的,那是远远不够的。

    对于爱,因为自己也感受过,也被伤过,也努力过,所以他知道,夏茹和当年的他,真的有几分相似。所以他纵容着她,让她给他侍妾们喝下避孕药,当着他的面,偶尔嚣张,也随她去。

    因为,他觉得本来自己便是个活死人,对于她的所作所为,他都无所谓。

    但是现在不同,现在他有了听双,却被告知最多只能活半年。听起来,这像是个巨大的讽刺,天大的笑话。

    对于夏茹,他确实是有愧,不如,趁这半年时间,补偿对她的亏欠也好。只是感情,已经全部交给了另外一个女人,无法再给她分毫了。

    那么,只能如在端王府那般,给她别的东西了。

    “好吧,以后,你想来,随时可以来!”轩辕昊焱终于是松了口,“朕的身边,确实也需要一个可以照顾的人!”

    他的毒,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以往还能感觉到毒发,而走出屋子,走到另外的地方,吃药,而这次发作,似乎手脚都无力,若不是夏茹来得及时将他扶进去,他很有可能,便要倒在殿外走廊之上了。

    那个时候,他中毒这件事情,恐怕是瞒不住了。

    想起来,真是有些后怕。以后有夏茹在身边,至少,他可以稍微安心一些。

    “真的?”夏茹显然是喜出望外。刚刚她不过就是想要搏一搏,毕竟,深宫幽怨的日子,她过够了,指甲扎进肉里的锥心之痛,还有什么,会比这个更痛呢?

    她,豁出去了!

    她,赢了!

    “臣妾现在就是找李御医和王御医来!”她喜不自禁,笑意藏都藏不住。

    “不用了!”轩辕昊焱看她一眼,“皇贵妃亲自去请御医,太招摇了,你躺在床上,朕差人去传他们,只说你有恙在身便是!”

    夏茹忙点点头:“还是皇上想的周到,臣妾一着急给忘了。以后若是皇上再病发,要找御医,都可以以臣妾生病为由。”

    “好,如此,就定下了!”轩辕昊焱点点头,强撑着还虚弱的身子站起来,让夏茹躺到一旁躺椅上,才对着外面喊一声,“来人,传李御医和王御医进宫给皇贵妃看病!”

    远远的,跑来两个小太监,领命而去。

    一边走着,一边还聊。

    “你说皇贵妃怎么在皇上寝宫里病了?”

    “是呢,你说这皇上也是奇怪,不管白日晚上都不让我们在一旁伺候着,非要等传召了才让我们进去,那哪朝哪代的皇帝有这么当的?”

    “就是啊,你看简文皇帝(轩辕昊淼),什么时候看奏折身边不站着百十来人的,这个倒好,把咱们几个一个个撵到看不见他的地方。”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这个皇帝,恐怕是以前都没当过皇帝,所以没有皇帝架子。”

    “切,没有当过皇帝,不还有当皇帝的爹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谁天生会当皇帝?”

    “嘘,你怎么把先帝比做猪啊,小心脑袋!”

    两个太监越说越远,一路聊着往太医院进发。

    “哎,你说皇贵妃不是不得宠吗,怎么会忽然在皇上这儿病了?”话题又绕回原点。

    “皇上还能帮她传御医,说明皇上还是很关心的她的!”

    “是啊是啊,我琢磨着啊,夏贵妃怕是要再得宠呢!”

    “那季娘娘怎么办?”

    “嗨,你看季娘娘,漂亮是漂亮,可是平日里也不见个笑脸,皇上封个皇后她还老大不乐意,这种女人,皇上能喜欢吗?”

    “嗯,我也觉得,那夏贵妃比季娘娘可知冷知热多了!”

    “所以说啊,男人嘛,还是需要个会照顾人的女人在身边的……”

    “你又知道了!”

    “同为男人,当然知道!”

    “你算什么男人,充其量,只能算半个!”

    短短数日时间,宫里流言纷起。说是准皇后季听双失宠,皇贵妃夏茹却宠冠后宫。

    其实这话听起来也可笑,什么宠冠后宫啊,后宫一共就两个人,也不知道这“冠”的谁。

    “娘娘,你看嘛,一个个对着咱们都没个好脸色的,躲起来叽叽喳喳去了,算什么嘛!”小玉刚打听完八卦消息回来,正气呼呼地用袖子给自己扇风。

    “下人也是人,也要休息的。”季听双倒没啥感觉,只是一边吃着她的营养“加餐”。

    孩子越发,要吃的渴望就越强烈,真是苦了她了。

    “皇上也是的,前几日明明对娘娘挺好的,怎么现在却宠上夏贵妃了,果然张妈说的对,男人都是不可信的!”小玉老成持重的样子,嘟起了嘴。

    “你又知道了,听张妈瞎说什么,她又没嫁过人。”季听双摇摇头,直觉告诉她,轩辕昊焱不会这么容易变心,这其中,恐怕有什么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不过据她猜测,这个事情,很有可能和轩辕昊焱身上的毒有关,所以,她并不担心。

    况且,她的心,并没有失落在他身上,那些流言蜚语,对她,也没有任何杀伤力。

    是的,没有,没有任何杀伤力……吗?

    终究,她还是微微犹豫了一下,给自己的话,带上了问号。

    她想去看他,看他身上的毒,到底到了什么不可收拾的地步。但是不行,御医告诉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情况越发不妙,这几日,怕是得卧床休息,不要到处走动。

    这孩子,总是在关键时刻阻了她的脚步。

    不过,终归还是怨不起来的。

    为了孩子,她什么都可以牺牲,更何况只是让她躺着不动呢?

    她不出去,他这几天似乎也没有来。看来,京城的形势,依然紧张,不知道他拖着中毒的身子,能不能撑得过来。而自己怀着孩子,一样也是没用的身子,根本无法帮得上忙。

    忽然,有些怨起来。不能怨轩辕昊焱,亦不敢怨孩子,便只能怨自己了。

    只是没想到,她季听双居然也会有自怨自艾的这么一天。

    好歹等了几日,没有等到轩辕昊焱,却等到了冒冒失失的夏侯丹。

    “好个轩辕昊焱,刚当了皇帝没几天就开始朝三暮四了,把你孕妇凄凄惨惨地留在这里,也不来看你一眼,他倒是和夏茹旧情复燃了,听双你放心,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只管跟我说,我帮你出头去!”夏侯丹一进门,也没跟季听双打招呼,自己叽叽喳喳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然后拿起桌子上茶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你这是刚从什么地方回来啊?”季听双安静地听他说完,也不发表意见,直接先问了问题,“看你满头大汗的,你种地去了?”

    夏侯丹的袖子是卷着的,衣摆也是别在腰带上,一副农民要下地的架势。

    “可不就是种田去了吗。”夏侯丹叹口气,“还不是皇上,说禁军空着的,让这帮忙看地去。不过这地一看,还真看出点名堂来了。”

    “什么名堂?”季听双挑一下眉,等着下文。

    “原来京城里面那些走的,基本都是富户,那些贫苦人家,一年也收不了几个钱,哪里能凑够路费逃走啊,所以只能留在京城听天由命了。”用那些老百姓的话说,那就是,等死了。

    “哦!”季听双点点头,“那又怎样?”难道,留下了那些贫苦的,就能改变现在的局势吗?

    又不是当年党打土豪劣绅,农村包围城市,联合劳苦大众,建立社会主义社会……

    呃,等等……

    咱们工人有力量,农民介意是工人介意的朋友嘛,有什么不可以的?

    再说了,古代不是一农业作为最上流的象征吗?

    “我现在也不知道呢,先去禀告过皇上再做定夺,这不是一进宫就听说了你的事情吗,所以一着急就先跑你这里来了。”夏侯丹深吸一口气,“怎么样,他们没为难你吧,你要是受委屈了,就跟我说一声,我就是你亲哥哥,娘家人!”

    看他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季听双心中有一丝笑意涌出来。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夏侯丹虽然比她大了两岁,可是她在现代可是已经三十岁了。现在跑出一个十八岁的小男生要做她哥哥,看上去,有些滑稽。

    不过,看他那激动的样子,他的那份心,季听双倒是心领了:“事实不是你听到的那样的,有很多事情,你不清楚。”季听双摇摇头,“皇上那边,你就别问了,他最近烦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别让给他再烦着。”

    “那怎么行?”夏侯丹坚决不同意,“我就是看着他对你不错才认他这个皇帝的,要是他敢对不起你,我立刻……”

    “立刻什么?”季听双看着他,眼中有一丝丝调侃的味道。

    “哦……”这问题却让夏侯丹语塞了,原本他也就是随口说说,真让他干嘛,他哪里知道?

    要知道,他一个文弱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顶多会捣鼓几样小玩意,还被人蔑视为“小聪明”,他还能做什么?

    难不成抢了轩辕昊焱的皇位自己做吗?

    “我……我就带你走!”憋了半天,他终于吐出一句话。

    季听双浅笑摇头:“你要带我走,我便会跟你走吗?”

    “这……”夏侯丹一下闷住,抓抓后脑勺,张口结舌。

    “哈,听说,你问得好啊!”熟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一袭明黄色的锦袍,上面绣着精致的龙纹,是帝皇的象征。

    “皇上!”屋子里的人跪了一大堆,当然,季听双除外。

    季听双有特许,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用跪他。

    因为,他只要她知道,他是她的夫君,他是她的男人,是爱她宠她的那个人,就可以了。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希望,在她心里,他永远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不是王爷,更不是皇帝。

    他们是平等的。

    因为,她曾经说过。在她来的那个地方,实行一夫一妻制,是法律规定的,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是可以出去干活赚钱养家的,男女的地位是平等的。

    甚至他们见了国家的统治者,也是不需要下跪的。

    下跪,在她的国家,是屈辱的象征。

    所以,他不要她来跪他,他不舍得她受屈辱。

    但是,跪归跪,还是有人不服气的,第一个不服气的,就是夏侯丹,另外一个,则是小玉了。

    “皇上,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居然把你给吹到凤仪宫来了?”夏侯丹一起身,第一句话就语带讽刺。

    “据朕所知,今日刮的,乃是东南风。”轩辕昊焱一本正经地告诉他。

    “哼!”夏侯丹皱皱眉头,“政和殿里不是有个千娇百媚的夏贵妃伺候着吗,恐怕皇上早就忘了这里有个体弱多病的孕妇了吧?”

    轩辕昊焱皱皱眉头,原来,他和夏茹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传了出来,还传得沸沸扬扬了。

    不过,其他人他管不上,现在最关键的是,听双是不是会介意?

    所以,他第一时间便转头看向季听双:“听双,你听我解释,事实并非你听到的那样的。”

    “我信你,你不用解释。”季听双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眼中波澜不惊,仿佛那些事情,原本便与她无关一样。

    轩辕昊焱的心,在那一瞬间,犹如跌入冰窟,冷得发抖。

    所有的人,都可以不在意,只有她,不可以不在意!

    “你……真的不介意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即使,他知道,她说出的答案,可能会让自己受伤,但是他还是问了。

    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季听双摇摇头:“你不会爱上夏茹的!”她说得那般清淡,却也显得那般有信心。

    “你是不担心,还是不介意?”他忽然很想弄明白这个问题。

    季听双摇摇头:“不担心,也不介意……”不介意吗?

    忽地,便在心中打了个问号,但是却没有表露出来。

    轩辕昊焱满脸的失望,既不担心,也不介意,她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做她的男人,她的夫君,是不是?

    也罢,若是如此,等他离开这个世界,她该不会太伤心吧?

    就如她所说,只是会去他的坟前祭奠他,仅此而已,也好也好。

    天,又阴了下来,这几日天闷得出奇,雨却总是一滴不下。他体内的毒素,随着天气的变化,带着焦躁之气,遍布了全身。

    御医说,找不出什么毒,但是这种毒,却有很强的吞噬性。他之前内力雄厚,于是压制住了几个月。

    如今,毒素已经渐渐反超他的内力,脱离内力的掌控,游向全身。

    这几日,毒发的间隙越来越短,甚至有时候一天发作三四次。这就是他这几日都不敢到季听双这边来的原因,任由宫中谣言四起,也不敢踏出政和殿半步。

    今日见夏侯丹回宫,又吃了御医改良的药,感觉好了很多,才敢过来看季听双。

    几日不见,很是想念,却没想到,人家躺在床上,跟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不介意!”这让他,心中有了一丝落差。

    可是,介意了,他又能给她什么呢?

    所以,不介意也好,或者对他来说,她的不介意,让他更好解脱吧?

    “夏侯,跟朕说说外边的情况。”其实当皇帝真的没什么好的,躲在这皇宫里不能出去,外面的情况,还得靠别人告诉他,他才能知道。

    不然,他就是聋子和瞎子。

    “皇上,刚才臣说的,您应该也听得差不多了吧。”夏侯丹很明显那口气还没咽下去,并不愿和他多说。

    “那你就说说朕没有听到的。”

    “呃……”皇上都这么要求,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皇上,那说便说吧,“那些百姓们倒是还在种地,不过别人的地都不管了,种的粮食都自己吃就行了。至于我们那些禁军士兵,都成了农夫了,很多都有怨言。”

    “也是,这个时候,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了,哪里会管别人瓦上霜啊。”轩辕昊焱叹口气,“不过总让禁军将士们去当农夫,确实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