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骑士对骑士

    就结论来说，艾丽的炮击并没有杀死任何人。

    当少女看到突然从半路上冲出来的外装，用防壁挡下了自己的炮弹的时候，心里其实，应该是有点高兴的。

    虽然这种逃避的情绪，作为军人来说不合格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少女依然庆幸了一下——自己没有杀掉任何一个“人”，至少到目前没有。

    “格林-1-9至cp，在工厂区附近发现敌军外装，请指示。”

    “cp至格林-1-9，请汇报敌外装型号。”

    外装的出现，无异于给联合王国的脸面上，扇了一个大大的耳光。

    在自家的地盘上，有人闹事就算了，只需要镇压即可。但既然出现了强化外装，那现在的状况就绝对没有善了的可能了。

    不管是哪个混蛋在背后暗中支援，王国都注定会将其连根拔除——连着这些试图反抗的宵小之辈们一起。

    “报告…外形对照…是a12‘玛蒂尔达2’型。”

    艾丽望着百多米外，有着与丘吉尔重型外装相似结构的敌人，忠实地汇报了自己的见闻。

    “cp收到。请歼灭目标，期待阁下的奋战。”

    厚重的外置装甲，笨重的身躯，再加上两门20牙签炮。就火力配置来说，就算是正要退役的十字军，都能甩这个两代之前的老古董好几个街区。

    但是，它毕竟是“外装”。

    是普通部队，在不依靠魔力的情况下，根本难以战胜的敌人。

    可能法师掷弹兵们的魔力式破甲火箭，能够敲开它的防壁。或是17磅反装甲炮，在中近距离进行直击。不然就只能通过大口径榴弹炮，进行饱和炮击了。

    但这种老古董，在面对先进了整整两代的外装的时候，就算站着让它打，在短时间内都不一定能对克伦威尔造成威胁。

    即使如此，名为“轻敌”的情绪也没有任何在少女的脑中发芽的迹象。

    “cp至格林-1-9，在你的区域又发现两架外装，你快被包围了。”

    用不着前线指挥部体形，魔力探针显示屏上的红点，已经清楚地标出了敌人的存在。沙曼市区低矮的房屋，根本无法遮挡高达6米的外装的回波。

    三台a12的两面合围，限制了艾丽后退的可能。

    只要少女在此时稍微示弱，那三台早该被“丘吉尔”式取代的古董，一定会毫不踌躇地去攻击王国的地面部队。

    沙曼城内并不宽阔的街道，压缩了双方外装进行回避机动的余地。同时路旁的电线，也会在稍不注意间就纠缠到防壁上，并不是适合外装施展威力的地形。

    ——砰！

    一门藏在路边巷子里的37反装甲炮，在几乎是贴着的距离上，对着前进中的克伦威尔弓兵打出了高爆榴弹。

    然后，作为目标的外装没有一丝损伤。但脑子里根本没有“杀伤范围”这个概念的几个反抗军炮手，却化为了地上的一滩碎肉。

    “连日耳曼的装备都有么？”

    艾丽刻意无视了地上的尸骸，并一眼认出了那门日耳曼陆军的制式小口径火炮。

    敌军3机像是按住扳机不动似的，一发发地向少女所处的位置投送着20炮弹。

    其中的绝大部分，都砸入了旁边无辜的平房。剩下的极少几个，也被坚固的防壁拦下。作为回礼，艾丽也回敬了几颗40碎甲弹。

    从对方惨不忍睹的命中率来看，艾丽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对手，是菜鸟中的菜鸟。

    “不会是昨晚才拿到的外装吧？”看着对面明明开着自平衡，却险些摔倒的a12，少女在心中恶意地揣测道。

    不过，既然得知了对方的水平，那么就没有将战斗继续拖延下去的必要了。

    双方的攻击都不足以打破对手的防御，但能够极大地消耗外装驾驶者的魔力与精力。

    毕竟是在一对多的不利处境下。拖得越久，可能产生的变数就越大。在反抗军巨大的数量优势下，蚁多咬死象，也不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砰！——砰！

    明显要大了20魔力炮数倍的冲击，席卷了克伦威尔的防护层。包围着艾丽的a12，已经增加到了五台。

    “这…57六磅炮？还是两门？”

    与面前的a12接近到百米左右的艾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五台玛蒂尔达的引擎排气口处，都往外喷吐着蔚蓝色的火星，那是作为燃料的魔力，在扭曲搭载引擎内不完全反应，而产生的残渣。

    而a12那原本应该装着机枪的双手前臂，被整个换成了带着弹鼓的57炮门。炮身上闪烁着魔力光辉的黯淡纹路，则昭示了它们皆为魔力炮的事实。

    “这些家伙…都不要命了么？”

    感受着一枚枚强装药的穿甲弹，对自己防壁与魔力的削减，艾丽在心中大喊不妙。

    作为快要被时代抛弃的产物，a12“玛蒂尔达”拥有着比它的后继者——a20“丘吉尔”重型外装还要厚重的防御。而获得了坚盾的代价，则是对魔女的过度压榨，与续航能力的缩减。

    在当时看来属于新颖理念的双引擎结构，终究是利大于弊的妄想。

    两门20炮，与77机枪，已经是正常情况下的极限。魔力利用率低下的旧式引擎，无法允许再多的武器搭载。并且双传动并联的结构，也仅仅带来了1+1=15程度的鸡肋动力。

    但若是说强行启动的话，还有一种办法。但正是因此，才更加不可饶恕。

    这些没有相关知识的反抗军魔女，大概永远不会知道的知识，身为正统的不列颠训练营出身的艾丽，了解得十分清楚。

    想要从客观上提高魔力流量的话，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魔女推入“魔力醉”的深渊。

    药物，催眠，机械，手术什么的都没有关系。只需要让作为“电池”的魔女们，保持名为“魔力醉”的暴走状态的话，在魔女死透之前，就不用担心动力的来源。

    若是把魔女比作茶杯，将魔力比作水的话。

    借助扭曲引擎的负压，就可以像倾斜杯子一样汲取到魔力。

    但要是在杯子上凿个洞，或者干脆打碎它的话，奇迹的水就会不受控制地一直奔涌而出吧？

    “当你们觉得魔力不受控制地外泄的时候，立刻将魔力节流阀拉到0，然后紧急停机。不然的话，会死的。”

    这是在小魔女们第一次连接外装引擎后，教官说的第一句话。

    关闭节流阀，强行阻断魔力流，是能够从耗散魔力到死的状态中，拯救魔女的快捷途径。

    但是，根本就没有安装魔力节流阀的时代眼泪——a12型，又该如何？

    答案是没有。主动应对方案之类的，根本就不存在。这个在数名测试魔女，用自己生命得出的结论的催发下，不列颠军部，做出了停止a12系列的一切生产计划的决定。

    眼前这五个不知是被妄想，还是被愤怒所驱使的魔女，将会为她们的鲁莽和天真付出代价。一切的奇迹，都需要与之等价的牺牲来换取。就算被冠以“魔女”头衔，也无可例外。

    但在付出代价之前，她们将会成为王国军作战部队的最大威胁。

    “格林-1-9至查尔斯-3-7，敌外装数量超过预期，请求支援。”

    “否定，本机在商会公馆西南，遭遇反装甲部队伏击，无法脱身。嗯…要是有空的话，还是你来救救我吧。”

    明明是在和同为人类的敌人血拼，但尤兰达少尉的声音，听起来仍然和吃饭闲聊时一样随意。

    艾丽抽了抽嘴角，索性加大油门，一路冲到了那台一开始为反抗军挡枪的a12身前。

    沙漠色涂装的克伦威尔弓兵，高举起加装了冲击型矛钉的右臂，瞄准了敌人最为脆弱的背面。

    在小幅圆环机动后，艾丽轻易地抓住了这架a12的六点。老式外装和菜鸟驾驶员的组合，让a12连躲避或是转身都做不到。

    玛蒂尔达的双引擎设计，占据了外装主体内大部分空间。背在背上的驾驶舱设计，让驾驶者偏离了机体的中心。在需要外装快速转身的情况下，会产生较大的眩晕感。同时，也使得外装的动作变得笨拙。

    “哈啊！”

    该说是看不到敌人的样子，就不会产生太大的心理压力么？以对重装甲目标为前提的矛钉，没有任何停顿。

    ——咚（＞﹏＜）！

    右臂下方悬挂的矛尖，与a12的后部防壁撞在了一起。蓝色的魔力光，在猛地亮起后又转瞬熄灭。

    玛蒂尔达号称铜墙铁壁的防壁，在人类自身科技的结晶面前，显得过于无力。

    蛛网一样的裂痕，在透明的防壁上显现。从远处看去，就好像虚无的空中，凭空出现的图腾。一枚以105霰弹为蓝本改造的空包弹，从左轮式的弹仓里滑落到地上，发出撞钟似的鸣响。

    少女光是凭借a12驾驶舱后部破碎的装甲钢，就可以猜到里面的反抗军魔女，那副被震得晕头转向，快要失去意识的狼狈模样。

    驾驶舱出口的舱门，已经在冲击下扭曲变形。想要弃机逃走，几乎是不可能了。并且，a12也没有安装什么弹射逃生之类的高级功能。

    艾丽弹出了外装左臂中收纳的制式链锯。带着倒刺的链刃，在晨光中反射出带有讽刺意味的美丽光华。

    整套标准的近战动作，在实际操作中，也仅花费了短短数秒的功夫。

    终于反应过来，想要拯救队友的4台反抗军机体，用机枪和炮门向着艾丽的方向开火。只是按照她们的准头，很难分清是想要拯救同伴，还是想要连同伴一起炸死。

    ——嘶啦…

    高速旋转的利刃，从侧后方撕开了a12的装甲，深深地插入胸腔。玛蒂尔达厚重的机体，痉挛似地抖动了几下，然后慢慢地失去动力，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失去了动静。

    随后，迟来一步的炮弹，在克伦威尔弓兵的四周绽开。

    是害怕波及到同伴么？炮弹的落点，最多也只停留在了至近弹的范畴。

    “不，多半是打不中吧。”

    自言自语地否定了自己猜测的少女，面无表情地转向了她的下一个猎物。

    “下一个，是哪位？”

    明知道对方无法听见的黑发魔女，发出了如此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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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螳螂欲捕之蝉

    1941年12月22日上午7时沙曼城近郊不列颠王国军用机场

    “妈的！没有！没有！！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手执冲锋枪的大胡子男人，焦躁地大声谩骂着，在空空如也的机库中来回踱步。

    他的身前，站着一溜排裹着头巾，端着栓动步枪的反抗军士兵。机库中，用来托运飞机的航道上，跪着几十个被蒙住了双眼的王国军成员。

    整个机场，连食堂烧饭的本地人大妈在内，只找到了仅仅49个活人。作为一个军事基地来说，少到了让人大呼“不可能”的程度。

    而在所有能抓到的俘虏里，除了被当场打死的十几个带枪警卫以外，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为“武装人员”的军人。

    没有飞机驾驶员，没有防空炮手，没有魔女，更没有预想中的高级将校。

    要是这波反抗军与叛变的民兵团的杂牌军们，能够足够谨慎的话，在踏进机场的时候，就该发现异常。但被胜利的愿景冲昏了头脑的他们，直到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机库，与统一地被拆掉了弹药架的高炮时，才注意到情况不妙。

    “飞机呢？混蛋！你！就是你这混蛋！告诉我，飞机都哪去了？！”

    带头的民兵团长，抓起地上跪着的一个地勤人员，将手枪的枪管塞进了这个倒霉蛋的嘴巴。

    但尽管做着这种虚张声势一样的威胁，矮胖的团长心中，也没有生出一丝安心的情绪。

    就算所有警卫队，都被沙曼城故意泄露出去的佯攻行动吸引了的话，那这半个机影没有，连尉级军官都找不出两个的机场又是怎么回事？

    没有航空外装，没有轰炸机队，没有航空炸弹与机炮子弹，就连航空燃油桶，也已经几乎见底。五天前还能确定在这里的一切，现在只剩下徒有四壁的荒芜。

    “这是个圈套！是个挖好了等我们跳进去的陷阱！”如此确定了的民兵团长，已经憋红了脸颊。

    “卡…卡德尔机场，他们都去卡德尔了！三天前就走光了…这…这里啥都没有啊！”

    和铁骨硬汉的概念相去甚远的地勤，在生命的威胁下立刻就倒出了部队的去向。

    “妈…妈个！”民兵团长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脑海中不详的预感，“嗡”地一声炸开。

    他们的努力，聚集于此的民兵团213个兄弟，还有黎明沙漠的75名勇士，就像个笑话一样扑了个空。他现在恨不得去活刮了那些负责收集情报的猪猡。

    司令部的机密命令什么的，连机场都无法进入的他们当然是不会知道的。

    为了确保补给口岸的“沙暴作战”，已经把沙曼机场里所有能飞起来的东西，都调去了附近最大的“卡德尔皇家军事机场”了。

    现在这里留着的，只有两三架紧急联络用的“斗士2”型双翼机了。

    但是，这并不能解释机场高级军官们的消失。

    只要沙曼机场，还没被划入“废弃机场”的范围，那这里的技术人员与参谋，还有塔台的组员，就没有任何道理离开。

    就算这里真的被划入了废弃序列，那四周的中大口径防空炮，就绝不会还好好地放在那里。王国军的装备，还没有富裕到给废弃的军事设施配备大口径高炮的地步。

    当然，没有这些基本知识的民兵团长，根本就不会想那么多。

    他所能料想到的，只剩下一个解释——被耍了，被像个笨蛋傻瓜丧家犬一样，彻头彻尾地耍了！

    “注意。请注意，各位王国军的女士先生们，还有民兵团的‘勇士’们。初次见面，我是内务部的林奇中尉。”

    就在愤怒的团长正欲发作时，从机库的扩音喇叭里，传出了年轻男子的声音。

    讲话声很随意，就像是在午后的酒馆里，与偶遇的熟人打招呼一样。

    “什么鬼？！给老子出来！”

    挥舞着手枪的民兵团长，愤怒地吼叫着。但理所当然的，没有人会回答他。

    “民兵团的团员们，你们现在的行为，属于对联合王国的叛乱。根据军法，理应死刑论处。但要是你们立刻投降，并与身边的那群恐怖分子划清界限的话，王国军还会考虑再次接受你们的服役。”

    不安的情绪在杂牌的队伍里蔓延。

    民兵们对于背叛王国军部的不安与退缩，和反抗军对于曾经隶属于不列颠军方的，民兵们的猜忌，在所有人的脑海里逐渐放大。

    ——咻！

    一颗超大口径的被铜穿甲弹，从不知名的角落里钻出，将站着的一名反抗军士兵拦腰打成了两截。

    “敌袭！丫的敌袭！”

    不知道攻击来自何处，也不知道该如何躲闪的民兵与反抗军们，在瞬间就作鸟兽散了。他们贴着墙壁，或是空着的弹药架之类的，他们所能找到的一切遮蔽物，试图躲避未知的袭击。

    从来就没接受过正规教导的他们，表现出了比志愿兵部队还要不堪的慌乱。

    要是放在对艾里安的战场上，这三百号人，已经可以被算作全灭了。

    “嗯，民兵团的团员们，请不要惊慌。刚才的，只是对黎明沙漠的恐怖主义者的一点小小警告。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请你们好好思考一下，是否真的要为你们身边的，那群扰乱秩序的叛徒们奋战到死呢？”

    有了不妙预感的团长，似乎想要起身反驳那个自称“林奇”的男人。但对狙击的恐惧，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从现在开始，每过1分钟，我们出色的狙击手，就会击杀一名黎明沙漠的叛逆。那么，在剩下的74名暴徒被击杀前，请好好考虑一下你们自己的答复。”

    “丫的别听！别听那个混蛋的话！这是离间啊！”

    民兵团长的话，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一些本来就不甚支持这次“起义”的团员，已经明显地露出了犹豫的神色。而在数量上只占了四分之一的反抗军们，也对着身旁躲着的同僚们露出了不善的神色。

    他们的立场，从来就没有处在相同的位置。

    身为治安维持部队，平时就协助着警察署管理沙曼治安的民兵团，除了少数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之外，没有人持有“拯救沙漠”这种莫名其妙的执念。

    在民兵们看来，与他们合作的反抗军们，只是一群见钱眼开，没有自己的帮助，就是一盘散沙的小混混罢了。

    但是，在黎明沙漠的人眼中，这群民兵，可以说是不列颠暴虐统治的具现。是不列颠人，最卑劣，最下等的走狗，是“革命”中混杂的污秽。

    这群只会对不列颠人点头哈腰的懦夫，搞不好现在就会因为怕死，而立刻投降也说不定。

    “别给老子装！老子手上有人质！你这个白皮屠夫，给我现在就滚…”

    反抗军的小头目，离开了掩体，将枪口抵在了所有俘虏里，军衔最高的准尉军需官头上。

    ——砰！

    第二颗加重的子弹，从根部撕裂了小头目的手臂。因剧痛而发出的惨叫，迟了一步才响起。

    “请不要这样，先生们。暴力的威胁，并不利于我们达成共识与互相理解。民兵团的朋友们，现在与这群注定堕入地狱的暴徒划清界限的话，我保证你们会得到公正的待遇。”

    林奇中尉的声音，没有一点急切的情绪，就好像方才被枪口抵着的，只是路边的一粒石子。

    “你们这群畜生！谁要和你们达成共识了！”至始至终都扮演着正义使者的团长，似乎找回了自己的节奏，“你们这群狡猾的，下贱的不列颠猪猡！我们沙曼的好汉们是不会屈服的！”

    ——砰！

    第三声枪响，打爆了在地上捂着断臂嚎叫的反抗军的脑袋。也在同时，中断了团长的讲话。

    在没有一发落空的精确射击的威胁下，噤若寒蝉的叛乱者们，瑟缩在各自的掩体后面。但是他们不知道，这只会让射界开阔的射手们，更加容易地狙杀目标。

    “好的，一分钟到。并且啊，我们的团长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呢？”林奇中尉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嘲讽的意思，“难道您就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你们的奇袭计划，会暴露这件事。”

    牙关打颤的团长，感到了一股冷意，爬上了自己的脊背。

    “不瞒您说啊，出卖你们的，就是对面那群恐怖主义者的一员。他们中的某个头目，向我们完全地讲述了今天的计划。作为交换，我们会帮助他与他的家人，移居到澳大利亚宁静和平的牧场。还真是一笔划算的交易啊，毕竟能远离这个黄沙漫天的鬼地方呢。”

    “丫的！不要给我乱说！我们黎明沙漠的志士里，才没有那种出卖同伴的孬种！”

    躲在钢铁的廊柱后面的反抗军成员，大声地反驳道。

    然后，就被一发大口径枪弹削掉了左半个胸腔。

    “咳咳…请暴徒们不要打断我，与被你们欺骗了的民兵团员们的谈话，谢谢。”

    仅仅是最次等的挑拨离间，但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却比任何费尽心机的威胁或是策反来得有效率。

    到目前为止，出现的三名死者，都是没有穿着民兵团制服的反抗军。这个直观的事实，更加地动摇了民兵与黎明沙漠之间，本来就岌岌可危的信任。

    “信任”这种难以道明的东西，是除了“恐惧”以外，支撑着人与人关系的，最重要的桥梁。

    民兵们相信对王国的叛变，能给他们带来更大的权利，与更舒适的生活。反抗军则相信将不列颠人赶出沙曼之后，能带来更美好的未来。

    目标的不同，与处境的不同，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两拨人，无法在一起无间地共同努力与奋斗。但力量都很弱小的他们，又不得不在一起合作，以达成目标。

    这种本来就存在的间隙，在这个类似“信心背摔”的情况下，被无限地放大。

    “好的，三分钟到。”林奇中尉的声音，宣告着死神镰刀的挥下。

    ——砰！

    随着第四名反抗军战士的死亡。机库中脆弱的平衡，在此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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