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凉，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告诉我，用什么方式才能赎罪，告诉我，要多久，你才能可以不再恨我。只要你说，我就做。给我个期限，要多久。要多久，才能原谅我？一年，五年，十年，只要你说，我等得起。”

    他趴在她的肩上，不敢抬头看她。

    他怕看见她太过冷静的表情，他怕看见她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他的眼神。

    颤抖的音调里，压抑着无边的恐慌。

    冰凉的液体，落在她的脖颈。

    冰凉的液体，也湿润了她的脸颊。

    抵在他心口处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叹息，宛如穿越了时空，缥缈地不真实:

    “之霖，我们，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这世上，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即使恩怨已了，但感情也再无法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所以，放手吧。

    她终究是推开了他，背过身去，拉开铁门，走了进去。

    生了锈的铁门，咿咿呀呀地叫嚣着，仿佛在嘲笑，又仿佛在叹息。

    爬上床，拉高被子钻进去。

    铁门之外台阶上，一簇明明灭灭的光。就像是冬日里的小女孩，手里的火柴。

    这一夜，寂寞的法国没有下雪。

    ——

    霍之霖在门外坐了一夜。

    清晨的时候，他将最后一根烟蒂丢入雪堆，站了起来，麻木的双脚和冰冷的身体，让他久久无法缓解过来。

    等能稍微活动了的时候，他拖着身体回到车里。

    开了暖气，缓解了四肢。而后，开车，回到兰庄别墅。

    温暖还住在这里。

    温渊本想带她回温家的。但被拒绝了。

    她说既然她已嫁入霍家，那便终生都是霍太太。生是霍之霖的人，死是霍之霖的鬼。即使此生无法回国回华西霍家，那就在法国的这座属于霍家的兰庄别墅里度过余生。

    只要还是霍太太，她就要住在属于霍家的房子里。

    即使只是属于霍氏的一处房产。

    霍之霖开门进来的时候，温暖正在厨房里忙碌。

    宽敞的厨房里充斥着油烟的味道，灶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食材，锅里正扑哧扑哧地煮着东西，她正低头认真切菜。

    别墅里值守的佣人手足无措地看着，想要阻止却又不敢。

    他们的太太，曾经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撞死过两个人，他们的太太曾经花钱买凶想要撞死自己的姐姐。

    他们的太太，最近精神有点不太正常。

    霍之霖挥退了佣人，自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

    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棉质睡衣，系着浅黄色的卡通图案的围裙，头发松松地绾着，

    她低着头，一丝不苟的完成着一道道精心盘算过的菜品。

    不下雪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柔软的色泽干净而清透。

    一切，都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他看着她，深沉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冷漠和决绝。

    温暖像是有感应似得，突然就抬起了头。

    看见门口站着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她切菜的动作顿了顿，欣喜又激动地笑:“之霖，你回来了！我给你煮了你最喜欢的菜，你等一会哟，马上就好！”

    她太过激动，一个不注意，刀刃就割到了手指。

    霎时，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