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有人。

    他揽着她的肩，站在门口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大约八十平左右的空间，被隔成了四个小房间。

    两间卧室，一间厨房，一个客厅。

    主卧室的门开着，一眼就能看见，里面一张竹木板钉的双人床，上面吊着已经发白的蚊帐，里面一床叠的整整齐齐的棉被。两个泛着古老颜色的枕头，并排靠着。次卧也收拾得很整齐，木板床上很干净，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来住过了。

    简易的客厅里，只有一张四方的木桌和两张竹条编织的藤椅。两个茶杯，一个茶壶。

    可是这里没有人。

    角门边上匍匐着一只慵懒的猫，眯着眼睛睡觉。

    对于突然造访的客人，它似乎有所察觉，眯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但随后就又跟没看见一样，继续闭上了眼睛。

    温凉的手有点凉，霍之霖放在手心搓了搓，然后将她安置在藤椅上，进去拿了一床棉被给她裹在身上。

    “霍之霖……”她想说，主人还没回来，你私自动人家的东西不好吧？

    霍之霖听得出她的意思，但仍旧没有拿回去的意思。

    他说:“没有关系。奶奶人很好，她不会计较的。你先坐一会，我烧壶热水给你喝。”

    “嗯。”

    霍之霖进了厨房，不一会，她就听到有细细的水流灌进壶瓶的声音。

    山上没有电，没有网络，也没有信号。

    她窝在竹藤椅上，盯着门外怔怔地发呆。

    恍惚想起了年少时，有一回跟着他上山掏鸟窝，然后被困在山上下不来。

    那一夜，他们在荒凉的山洞里，生了一堆柴火，她窝在他的怀里，安心得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那年，她才十岁，他十二。

    霍之霖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温凉已经窝在竹藤椅上睡着了。

    脑袋歪在一边靠在椅背上，头发散乱在耳边，遮住了半边脸。

    她的手还紧紧揪着被子怕掉下去，可被子的另一头，却还是耷拉到了地面。

    岁月静好，似乎就该这样。

    他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她。半晌，他走过去，贴着她的耳边轻轻靠了过去。

    温软而模糊的光线，将他们紧挨着的身影交叠在一起。

    恍惚像是幸福的恋人，安静相拥的画面。

    他拿起手机，轻轻按了照相按钮。

    天擦黑的时候，奶奶回来了。

    门口的猫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终于慵懒地抬起了头，低低地叫了一声:“喵。”

    温凉被惊醒，抬起手擦了擦眼睛，看向门口。

    一个已经上了年岁的老人，一根木叉拐杖，一个箩筐颤悠悠地背在背上。

    看见屋里有人，老人并不觉得惊讶，反而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脸上的皱纹挤到了一起，眼睛浑浊昏花，却不影响她打量面前年轻生命的兴致。

    温凉被打量得有点不自在，抱着被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紧张地叫了一声:“奶奶好，我是温凉。”

    霍之霖听见声音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到奶奶笑着说:“奶奶。”

    奶奶笑得很慈祥，拉过温凉的手拍了拍:“小霖，这么多年了，你总算带着你的媳妇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