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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中)

    方齐五岁,已经能识得许多药方。而此时方婉莹又怀孕了,周安之喜出望外,而方家也会因此再填一丁。

    1932年,周安子和方婉莹的儿子方全出世,方全的性格特别像年轻时的婉莹,古灵精怪的,总有些歪点子。方全5岁入了学堂,可是却总是在课上惹祸,课业不精。婉莹无奈只好请了先生到家里教书。那一年方齐已经10岁了。

    1939年5月,日军轰炸重庆,安静的小镇不再平静了,好多难民逃难至此,却无从安置,方老爷每个初一十五所施之粥也无法再满足难民的需求,有些得了重病的难民,因为没有及时医治,而死在小镇的街上,一开始镇上的人还为此唏嘘不已,可是渐渐地,死的人越来越多,镇上的人已经麻木了。路有饿殍,无人收尸。这之后,小镇里出现了瘟疫,好在方家的方子里,有医治时疫的良方,镇上的人皆无大碍,只是从那以后,小镇不再允许外来人进入,这里彻底的成为封闭的世外。

    方老爷这日站在方家大宅门口,抚着方齐的小脑袋,长叹一声:

    “这是什么世道,治病的救不了命,行医的怎么医得了国。”

    和方全玩世不恭比起来,方齐更懂事也更听话,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所以做什么事情都一丝不苟。方老爷觉得方家的希望有了,于是在方齐15岁那年,就把方家祖传的方子交给了方齐。并且让他开始学着配方看病,周安之入赘方家已经十五年了,可是这药方,他却不曾知晓。

    方老爷毕竟已经年过半百,再加上多年的辛劳,使得他的身体日渐消瘦。他担心自己随时可能离开人世,所以想更早的把方家交到方婉莹和方齐的手里。周安之心中一直不平,为什么得到方老爷青睐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方齐。

    方老爷看出了周安之的想法,他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周安之不会善待方婉莹和方齐,所以把他们母子叫到祠堂,要求他们在方家的祠堂里发誓,从今往后,这方家的秘方,只传方家长子,不可外传他人。

    方老爷的做法让周安之更加不悦,方全也是婉莹的孩子,从前方老爷也将药方传给了三个女儿,可此时,为何又定出这样的规矩。这不是防他,又是防谁?

    1949年,方老爷病逝,方婉莹掌管方家,成了一家之长,那一年方齐21岁,方全只有16岁。

    周安之在方老爷去世后,也成了方家最年长的男人,虽然是婉莹持家,可是大小事情还是多由周安之定夺。婉莹虽与周安之的感情平淡,但是20年的相伴,婉莹对周安之也还是信任的。方齐很尊重这位父亲,他也不知道自己并非周安之的亲生骨肉。

    周安之掌家持事之后,因为偏爱方全,周安之对方齐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的。但是方齐方全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却很好。方齐二十二岁大婚,娶的是周安之族里的姑娘周媚儿,大婚之日,方家张灯结彩,非常热闹。方婉莹看着儿子儿媳给她敬茶叩首,心里非常高兴。

    “这大宅子里,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方婉莹说道。

    周安之看着方齐此时的样子,心里颇不痛快,方家的一切都给了方齐,自己入赘方家,本就让族里的人看不起,可自己的儿子也得不到礼遇。想到这里,周安之没了笑容,对方齐的态度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1953年,方齐的儿子方显出生了,方全也娶了亲。在镇上人看来,这方家添丁增口,是个好事。可是偏在这个时候,方家发生一件不该发生的事情。

    方显百天的时候,家里依照规矩给方显摆了宴。方婉莹本想破费一些,多摆上几桌,宴请镇上的邻里。可是一直管家的周安之却觉得这样不妥,他对婉莹说:

    “现在虽是国统归一,可是眼下这方家确实没有那么多闲钱去摆这么大的排场。小娃娃的百天宴,简单点也是可以的。”

    “那怎么行?方家的嫡子,以后要继承的是方家的祖业。万事都马虎不得?”婉莹说道。

    “全儿大婚,也没见你这么上心,都是儿子,怎么非要分个亲疏远近?”周安之有些气愤。

    “安之,照我说的去做,账上真的拿不出钱来,我就把家里的存蓄拿出来一些,倒也够了吧。”婉莹说。

    “婉莹……”

    “不必多说了。”婉莹打断周安之的话,周安之只能悻悻的离去。

    方显百天宴上,照旧张灯结彩,可是明眼人都知道,现在的方家已经今非昔比。西药的大量进口,对传统中医药的冲击很大,打一针吃几片药丸就可以除病,谁还愿意买中药回家,自己熬煮。而且中药的药效显然要比西药慢上很多,镇上的药房多了,方家的门庭却冷落了。

    周安之的心情郁结,借此宴又多饮了几杯,不知不觉,竟喝的有些醉了。此时方全看到父亲如此,笑着说道:

    “爹,得了孙子竟开心到如此?”

    “什么孙子,与我何干?怪只怪你从小就不务正业,医术不精,得不到方家真传,以后这方家还有你的位置?”周安之说完这些话,生气的走开了。

    方全一个人傻傻的站在桌前,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

    周安之走到后院,正巧撞见抱着孩子的方齐夫妇。方齐看到周安之跌跌撞撞的样子,赶忙走上前来,扶起周安之。

    “爹,你是怎么了?”

    “谁是你爹,你不是我儿子,你是哪……哪来的野种,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周安之说完这些话后,被自己所言吓了一跳。酒也醒了大半。

    “爹,你在说什么?”方齐听完父亲的话后,整个人如五雷轰顶,他不想相信,但又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身世。因为多年前,自己年幼时,偷听到几个婢女谈论,说他并不是周安之之子,可那时他并未当真,但是现在,周安之亲口所言,难道有假?

    “去问你的母亲吧。”周安之知道话已经收不回来,所以让方齐去找婉莹。

    婉莹房里,方齐一再追问,婉莹只好告诉了方齐,事情的真相,方齐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放声大哭起来,他不敢相信母亲的话,哭着跑出母亲的房间。

    婉莹从没想过,让方齐知道一切,可现在事与愿违,她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周安之身上,二十几年的夫妻,只吵了一次,却把这对有名无爱的夫妻吵散了。

    周安之决定离开方家,方全知道真相的时候,跪在母亲的面前求她挽留父亲。可是婉莹的决绝,让方全对母亲极其失望,后来方全跟着父亲一起北上,离开了方家。

    婉婷嫁到兰家十年,兰卫申已经9岁了,兰若青此时却多了一重身份,他做了地下党,私运的药品也无偿给了革命者。可是婉婷却越来越担心他,兰若青爱国,婉婷却爱他。

    好在,新中国成立后,婉婷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兰若青所做过的贡献,却被人记住,从那以后,兰若青不再做世代经营的生意,开始走上了从政之路。

    兰家的条件还是不错的,婉婷温婉知礼,一心相夫教子,兰卫申22岁接了父亲的班,26岁调离家乡,卫申的儿子兰崇山出生之后,兰卫申在东北定居。那一年是1954年。

    周安之带着儿子方全离开了方家,却不想身上的盘缠在路上被恶人抢走,连年的灾荒,使得这父子二人经常食不果腹,但是即使如此,周安之也不愿再回方家,最后竟因为饥饿而死在了路上。

    方全葬了父亲,独自一人生活,后来他做起了码头的脚力工,这对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他来说,确实是一件苦差事。但是由于生活所迫,方全却不得不忍受了艰辛,那时的他时常会想起自己的母亲,还有同母异父的大哥方齐。

    好在,日子并不是一直辛苦,方全知书识字,在这些目不识丁的力工里很快就脱颖而出,最后成了管理码头出货入货的账房先生。此时方全结识了一个姑娘,虽不说貌美惊人,但也是小家碧玉,方全在家中已娶过一房妻室,只是婚后不久他便随父亲出走,和他的妻子暮婚晨别,席未暖床。所以方全对那姑娘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这女子也很喜欢方全,于是两个人走到了一起,并且生了一个儿子,取名方程。

    方全很喜欢自己的孩子,虽然条件清苦了些,但是他从来就没有亏待过方程,而且,方全告诉方程,在千里之外,有一个镇子,那里有他的亲人。

    方全出力,许氏持家,两个人都盼着自己的孩子早日成才。可方程9岁那年,学堂里突然罢课,文革开始了。那是1966年。、

    方全不忍看自己的儿子就此荒废学业,所以偷偷的请了先生,让方程继续学习。而自己只能靠着微不足道的收入养家,还要支付方程的学费。

    1979年,恢复了高考,方程不负众望,考上了大学,学习建筑。可是方程大二那年,方全却因肺癌去世,他临死前嘱咐方程,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再回到家乡看上一眼,他心里还惦记着母亲方婉莹还有大哥方齐。

    方程答应方全,自己一定会衣锦还乡,找到方家,认祖归宗。

    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下)

    1979年,恢复了高考,方程不负众望,考上了大学,到东北学习建筑。可是方程大二那年,方全却因肺癌去世,他临终前嘱咐方程,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再回到家乡看上一眼,他心里还惦记着母亲方婉莹还有大哥方齐。

    方程答应方全,自己一定会衣锦还乡,找到方家,认祖归宗。

    文革开始后,兰家也受了影响,兰崇山随父母上山下乡,吃了不少的苦,1976年,文革结束,兰崇山随父母回到东北,那一年他已经22岁了。

    1979年,兰若青去世,兰卫申把自己的母亲方婉婷接到了东北,和他们一家三口同住。1980年,26岁的兰崇山开始在当地的土地局工作,并且娶了一位十分漂亮的姑娘。

    1981年,兰崇山的女儿,兰天出生。方婉婷自此有了曾孙女,这兰家四代同堂,家庭和睦,羡煞旁人。可方婉婷此时最惦记的是身在老家的妹妹方婉莹。自从方老爷去世以后,方家和兰家就没了往来,婉婷心里念着妹妹,所以总在看到北燕南飞的时候,偷偷流泪。

    儿子兰卫申知道年过七旬的母亲,思念着自己从未谋面的小姨,所以,他决定带着母亲回一次老家,不让老人家留有遗憾。

    自从周安之一怒之下离开方家,方婉莹就因为思念方全而终日以泪洗面。她后悔自己的决绝,她多想找回周安之父子,继续过着从前平静安逸的日子。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所以婉莹只能每日苦等,等自己的儿子回来。那时只要有人轻敲她的房门,她都会兴奋的冲到门口,问上一句:

    “是我的全儿回来了吗?”

    后来,大家为了不让婉莹失望和伤心,总是不忍心敲门,而是站在门口自报名来。

    周安之和方全走后,方齐的变化也很大,虽然已经结婚育子,看起来生活美满,可是方齐却整日闷闷不乐。他开始自卑,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野种。他夺了本应属于方全的一切,最后还逼走了自己叫了二十几年的“爹”,还有同母异父的方全。

    在方齐看来,他心中的不满和愤恨,都源自自己的母亲。所以即使他知道母亲每日伤心难过,也很少去她的屋子见她。

    婉莹赶走了自己的小儿子,也伤了大儿子的心,好端端的一个家,竟变得这样支离破碎。此刻,她才第一次后悔,后悔爱上李庆金,后悔生下方齐。

    婉莹决定找方齐谈一次,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苦衷。于是她找来自己的儿媳周媚儿,让她带着方齐来见婉莹。

    方齐见到母亲的时候,面容冷峻。婉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她的心里十分难过。此时,周媚儿怀里还抱着她的儿子方显。

    “媚儿,我有话和齐儿说,你带着孩子先回去吧。”婉莹说。

    “好。”媚儿应了一声,就抱着方显离开了。此时婉莹终于开了口:

    “齐儿,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瞒了你这么些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为了……”

    “为了我?为了方家?母亲,如果是这样,你当初就不应该生下我,让我背负着耻辱,像现在这样活着。”方齐说完这些话后,忍不住流了泪。婉莹听了方齐的话,十分伤心,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去埋怨方齐。

    “齐儿,你回房去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儿。”婉莹说完这句,就站起身来,走向自己的卧房,她面上平静,其实心里早已乱成了麻。

    方齐和母亲的谈话不欢而散。他无法说服自己原谅母亲,所以整日颓废。加之周安之出走,整个方家都无人打理。方齐不出诊,急坏了婉莹,不得已,她只能亲自上阵。本就心情郁结的她,还要每日操劳家事,周媚儿也十分着急,于是她开始劝方齐,不要继续消沉下去,可是方齐不听,他说:

    “父亲和全儿一日不归,我就一日不出诊。这方家本就不是我的,我要将自己不该得的一切还给全儿。”

    周媚儿无奈,只好把话带给了方婉莹,婉莹闻言,长叹一声。

    “这方家散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方显渐渐长大,而周安之父子依然不知去向。新中国成立后,小镇的大门对外敞开了,镇上的镇长也不再是本地人,很多外地人也迁到此地定居。

    一转眼方显已经十三岁了。周媚儿在方显十岁的时候,就因病离世。方显体虚,从小就是个药罐子,所以婉莹一边要经营入不敷出的方家药房,一方面还要照顾方显的身体。有些力不从心。但是身为方家长子的方齐,这十几年来,却从不过问家事。就连自己的儿子也很少管教。他对方显说的最多的话就是:

    “你有一个叫方全的叔叔,方家是属于他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他回到方家,你无论如何也要把方家交还给他。”

    1966年以后,方家的药行彻底的支撑不下去了。因为文革,方家被扣上了地主的帽子,婉莹已经年过半百,还要接受批斗和教育。方家的祠堂在除四旧的时候,被红卫兵砸了。而且方家祖传的秘方也被迫交了出去。

    最后,方家大宅的门关上了。那一条黄纸预示着方家经营五代的药行已经成为历史。婉莹痛心,但也无奈。方齐对此依旧默然。很多镇上的老人看着方家三十年来的兴衰,都唏嘘不已。这再也不是每月初一十五布善施粥的方家,这里只是一个斑驳破旧的老房子,里面还住着姓方的一户人家。

    1972年冬天,婉莹去世了。那是一个冬夜,刚满60岁的婉莹,独自躺在自己的卧房里,她又想起了年轻时的李庆金,想到他的时候,婉莹笑了,她知道,这一生她并不后悔,只是遗憾,方全没有陪在她身边。婉莹经常失眠,但是那夜,她睡得很好。

    第二天清晨,方显去看祖母的时候,婉莹的身子已经凉了,她答应父亲的也做到了,这一辈子,她都没有离开过方家大宅。

    方齐失去母亲的那一刻,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错事。这些年,他对方家不理不睬,这一家上下,全都是婉莹撑着。想到这些,方齐跪在婉莹的墓前,放声大哭。

    婉莹去世以后,方家彻底的败落了。方齐手里只有婉莹偷偷地留下的一些储蓄,但是这些根本就无法支撑方家的开销。不得已方齐辞退了方家的佣人,只留下了刘掌柜一人。

    冷冷清清的方家大宅里,只有方齐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刘掌柜家在镇外的农村,来方家做掌柜已有十余年了,他看着方显长大,对他更是疼爱有加。

    1974年,方显21岁了,因为成分不好,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而且方家现在除了这个宅子之外,什么都没有。方齐只能靠着自己年轻时所长的医术给临近村中的长者看病。赚得并不多,而方显也没有一技之长,身体也不好,21岁了,还呆在家里。

    刘掌柜喜欢方显,于是主动把家中长女嫁给了他。刘掌柜的女儿在农村长大,从小就懂事能干。这对方家来说,是件好事。

    儿子结婚时,并没有安排酒席,只是在刘掌柜的家中简单的摆了两桌。刘家的女儿并不挑剔,生活上对方显照顾有加。

    可是方显婚后的第二年,方齐替人抓药的时候,走山路不小心跌下了悬崖。等方显夫妻找到方齐的时候,方齐已经死了三天了。父亲的突然离世,让方显不知所措,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当来给父亲买棺椁,此时刘氏拿出了自己的嫁妆,草草地葬了方齐。

    方显从此以后,便真的无依无靠了,于是他只好从大宅中走出来,1977年,方显开始在镇上的小学里教书,刘氏则在农村继续种地干活,两人的生活才勉强过得去。

    1982年开春,兰卫申带着一家老小陪着方婉婷回到老家。小镇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小镇了,很多地方都变了样子,婉婷说:

    “五十多年了,这里不一样了。”

    当兰家人找到方家大宅的时候,方婉婷看着斑驳的宅门,忍不住哭了出来。这里早就不是什么方家大宅,药房也早已停业。

    方显看到婉婷的时候,问道:

    “您是?”

    “这还是方家吗?”

    “是。请问你要找谁?”

    “我找方婉莹……”

    方显听到婉婷提起自己的祖母,便将兰家人请进了屋里。婉婷说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方显才知道,这位老妇竟是自己祖母的亲姐姐。

    方显和婉婷说了很长时间的话,把这些年方家的一切都告知了婉婷,兰家人知道方家这些年的变化之后,心中感慨。兰崇山劝方显离开这里,和他一起去北方发展。方显笑着说道:

    “不必了,父亲临终的时候,要我守好这宅子,将来还要把它还给我的叔叔方全。”兰崇山苦劝不成,最后只好作罢。

    兰家一家人,在镇上呆了几日,就准备返程。襁褓里的小兰天,甚是可爱,方显把自己身上唯一一件父亲留下的翡翠吊坠给了兰天。

    婉婷临走之时,还嘱咐方显,如果有方全一家的下落,一定要通知她。兰崇山把自己的地址留给了方显,希望两家人不要断了联系。

    1987年冬天,方显的旧病复发,只好辞去工作在家里养病,一时间这个方家就只能靠刘氏一人支撑。她把方显接到了农村老家,刘掌柜夫妇负责照看方显,刘氏则出来打工,赚钱养家。渐渐地,村中人都知道,方显娶了一个能干的妻子,大家都喜欢叫她方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