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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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花浮

    婆母身子不好,一直静养着,也不必打扰。”万圆圆又干巴巴的笑了一声,道。

    虽然万圆圆处理的不够圆滑,但场面上说得通过得去也就罢了。

    郑令意将乳母唤到身边来,让她抱着孩子走在前头,自己被吴罚的斗篷一掩盖,风雪尽消。

    这依次的落了座,绿珠伺候着郑令意和吴罚用餐,绿浓跟着乳母和孩子去屏风后头安置。

    万圆圆打头说了几句吉祥话,每个人都照顾到了,大家也都很给面子的应和了,吴老将军笑得很舒心,招呼着大家吃吃喝喝。

    郑令意轻轻掐了掐吴罚,手指在他腰上的硬肉上一个劲的打滑。

    吴罚无奈的看了郑令意一眼,她俏皮的皱了皱鼻子,对他一笑。吴罚只好将酒杯斟满,直愣愣的起身向吴老将军敬酒,郑令意则帮着他说些祝福的话语。

    吴老将军似乎是刻意的绷着脸不笑,但脸上的纹路都舒展了,喜悦就像咳嗽,是藏不住的。

    吴聪看着郑令意,眼神里有一点戏谑,似乎是觉得她这讨好做派很虚伪。

    在吴罚之后,他也起身向吴老将军敬酒,很是恭敬的说:“爹,儿子从前年少无知,这几年在军队里头,儿子想了很多,明白从前错的离谱,错的不可救药,往日种种不可追,儿子定当铭记于心,不敢再犯。”

    吴老将军自然是说好,父子俩和和睦睦的碰了个杯。

    郑令意垂眸想着,‘往日种种不可追?这话该是别人来劝,而不是自己来说。’

    “三嫂。”

    忽然的被点了名,郑令意也不意外,吴聪此番回来,总是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她见他要开口,便端起绿珠刚给她盛好的一碗汤,与吴聪隔空碰了一下,道:“我刚出月子,便以汤代酒。眼见四弟洗心革面,想来大家心里都很为你高兴,如今在军中也有建树,从前种种过错到底是关起门来处理的,外人不曾知晓。你如今改过就好,等过些时日,让大嫂给你物色一门好婚事,成家立业,心里也就安定了。”

    这话很客套,也不太客气。

    吴聪的笑容一淡,嘴角又扬了起来,话本就在嘴边,被郑令意抢先之后,他只好重新思量话语,刚想说话,又听万圆圆兴致勃勃的说:“是啊,这倒是真正要紧的事儿呢。还是弟妹想的周到。”

    操办婚事,万圆圆怕是有些上瘾了。

    吴聪还是那个笑容,显得都有些木讷了,“先谢过大嫂,我眼下还没有娶亲的打算。”

    “年纪到了就要考量,哪是你打算不打算的呢?”吴老将军却也道。

    一人一句的,话头就在婚事上绕不开了,吴聪原先那些在心里头盘算了半晌,那些隐.晦带刺让郑令意不舒服的话也就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吴罚夹了一块细白的鱼肉搁到郑令意碗里,轻声道:“小滑头。”

    郑令意将鱼肉夹起来吃了,也轻道:“还是在家清闲。”

    吴聪还不知道吴罚和郑令意已经搬出去住了,在他们告辞的时候,他显得很是惊讶,大概是觉得郑令意对吴老将军的讨好,与她搬出去住的行为很矛盾吧。

    “爹,这是怎么回事?哥怎么搬出去住了?”吴聪可以明显感觉到,吴老将军的情绪低落了一些。

    吴老将军不太想提这个事情,道:“问你大嫂去吧!”

    他进屋去了,吴聪回头看看万圆圆,万圆圆正招呼乳母裹牢孩子的斗篷,也只道:“婆母做了件极过分的事情,你三哥的脾气又犟,直接就搬出去住了。”

    万圆圆也离开了,吴永安倒是上前来拍一拍吴聪的肩头,道:“就这一个离家叛逆的是他亲儿子,咱们俩,哼哼,加一块都比不得人家半根小指。”

    他比着自己的小指头在吴聪眼睛底下转了转,又用眼神戳了戳点儿,道:“连带着孙子都有了高下。”

    高曼亦不满他贬低自己的儿子,愤道:“老三孩子那么点大看得出什么,还不是看老子的本事?年纪比你小,功业比你好,人家那叫子凭夫贵!”

    好一句下人脸面的利刀,还是在吴聪跟前,吴永安急怒攻心,对着高曼亦就扬起了手。

    高曼亦瞥他一眼,抱着孩子径直走了,点儿趴在高曼亦的见她,看着吴永安举着个手,简直是像个笑话。

    “二哥何必同嫂子置气呢。哪有做娘的能听得了说自己儿子不好的?”吴聪心里大大笑话了吴永安一番,面上却十分贴心的劝道。

    吴永安尴尬的收回了手,在吴聪跟前失了面子,他心里多少觉得有些落了下风,便想着卖吴聪一个面子,挽回一些。

    “老弟啊,你的运气实属不错,你生母的那个亲妹子,也算是有些本事,在咱们爹身边,也颇受重用呢。”

    吴聪大感兴趣,却按捺不动,故作困惑的说:“哥这是什么意思?”

    “你问我什么意思?弟弟,你都是军营你混过的人了,又不是什么童子鸡了!还装什么傻?”

    吴永安凑到吴聪耳边说了几句,吴聪低头笑了一声,道:“竟有此事?”

    “骗你作甚?如今年节里,你去看看她,送点东西,讨些情分来。让她在爹跟前给你说些好话,别让老三那一家子讨了好处。”吴永安自然不可能与吴聪一颗心,但是比较起来,他更不愿意看到吴罚得好处。

    吴聪没直接应下,只是故意道:“二哥就这么不喜欢三哥吗?”

    吴永安皱眉道:“我娘身子好的很!就是爹要给老三他们出气!生生给软禁了,万氏也乘机跳出来,成天的往老三那边跑!如今我看是都倒戈到老三那边去了!”

    “他们家住哪?”吴聪问。

    吴永安难以置信的白了他一眼,道:“你该不是要上门讨好吧?没骨头的东西!”

    听他这么骂自己,吴永安觉得很好笑,他状似亲昵的揽着吴永安,道:“二哥,面上功夫总是要做的。”

    吴永安斜他一眼,肩膀一耸抖掉他的胳膊,道:“不管怎么样,你要是感站在老三那边,别想从我这再得什么好!”

    他倒也终于发了一回火,气冲冲的走了,吴聪看着吴永安的背影,轻蔑的笑了笑。

    吴永安这人,吴聪自然也是不放在眼里的,不过是一个无能无用不成器的东西。

    可方才他提到的舟娘一事,还真是给了吴聪一个惊喜,他没想到舟娘竟有这本事。

    吴聪在盘算些什么,郑令意不知道,也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去管,吴罚倒是略打听了一下,听说他在军中并没有什么军功,只是给上头的人出谋划策,管控军纪,虽然得上头人的赏识,但底下人可是恨他恨的牙根发痒。

    说得再难听一些,吴聪不过是靠些媚上的手段罢了,吴罚对赵家人并不熟络,对此不予置评。

    过了些日子,吴老将军本想着牵线搭桥让郑令意带着孩子回去见一见郑国公,这件事里唯一能让郑令意有些许动心的,恐怕是就见到郑双双那一点微弱的可能性了吧。

    郑国公说,可以来参加家宴。

    郑令意反问,鲁氏参加吗?郑燕回参加吗?吴柔香参加吗?

    郑国公没再递话了。

    郑嫦嫦与米霁月倒是去了,她压根就没跟郑双双坐到一张桌子上,郑嫦嫦让婢子递话,说想跟郑双双说说话。

    郑双双只回了四个字,‘凭你是谁?’郑嫦嫦起身一声招呼没打就走了。

    “一个小娘养的,性子也是越来越像了。”郑燕纤阴恻恻的说,若是郑令意今日来了,坐在这张桌子上,她未必敢当面说这番话。

    郑双双仿佛没事人一样,照旧小口小口的吃着饭,为求仪态优雅,一粒米恨不能掰成两半吃。

    这件事儿,郑嫦嫦没敢同郑令意说。

    但她去了郑家后,没有主动提自己在郑家的事儿,郑令意其实就已经明白了,她在郑双双跟前,亦没能讨到什么好处。

    郑令意也就不问了,多问一次,又叫郑嫦嫦难过一些。

    冬雪退去春风至。

    郑双双入宫前,郑令意倒是与她见了一面,是郑双双主动要她来的。

    郑令意自然满怀期待,可一见面,她什么话都还没说,就被郑双双疾言厉色的威胁了一番,不准她四处说她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郑令意甚至没得她的一句‘请坐’,没得一杯茶,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看了她一会儿。

    “我不会说的。”郑令意连伤心都觉得多余了,她搁下一叠子厚厚的银票,道:“我不知道鲁氏给你备了多少,这是我们三姐弟的心意,宫里不比其他地方,银子没有够花的。”

    门轻轻的合上了,郑双双看着那叠银票,没想到郑令意竟然会给她这个。

    她本就惊讶于银票的厚度,看到上头的面额之后,更是心绪复杂。

    贴身伺候的婢子花浮探头探脑的注意着,郑双双瞥了她一眼,她赶紧低下了头。

    郑双双抽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来,手指夹着在花浮眼前一晃,道:“想要吗?”

    花浮咽了口沫子,道:“奴婢不敢。”

    郑双双哼笑了一声,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话搁你身上也适用,孝敬你娘也只能用钱财了。”

    花浮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着,她飞快的睇郑双双一眼,见她指缝间的那张银票,好似镀上一层金边,无比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