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三请四让

    古时候讲究三请四让，也就是在别人抬举你的情况下，要谦让一番才能答应，不能人家一张口就应下，这样就显得过于急躁了，让人觉得这个人又迫不及待之心，会在产生轻视的想法。首发

    有人请就得有人捧，这规矩我还是懂的，按理说应该有一个无关者来但当这个角色，但现场没有这样一个人。

    晁老爷子已经完成了他应该做的，作为一个长者是不适合掺和其中的，这样就显得压了赵东顺一头，有点偏帮的意思。

    七爷同样不合适，作为佛爷这一支脉的人，和六爷同属于老八将之列，不属于无关者这个身份。其次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就是许海，但这小子是麒麟阁的人，跟赵东顺关系匪浅，要是站出来，保不齐回家要挨训。

    所以在这种时候我站出来是最合适的。

    “六爷，既然赵董事诚心悔过，您不妨就成全了他吧！”我仗着年纪小，站了出来劝谏道。

    六爷稍一犹豫才点点头道:“好，既然赵董事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就接受了。”说完，他举步朝前迈出，却没有踩在衣服上，而是跨了过去，转身朝着晁老爷子拱手，然后大马金刀似得坐下。

    我见六爷举动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刚才他没踩在衣服上，是给赵东顺礼让了一分，就是给他留了面子，没有把事情做绝了。

    “六爷仁义！！！”我大吆喝了一声，把腔调拉长，这是为了给赵东顺提个醒，让他别糊里糊涂就领了这份情，也是为了告诉不了解内情的旁人，六爷这一举动的真实目的。

    赵东顺神色变得复杂，叹了口气道:“多谢六爷脚下留情。”

    经过晁老爷子的化解，双方矛盾基本告一段落，为六爷挣得了脸面，我心中松了口气，正要感谢晁老爷子主持公道，蹊跷老头已经把我给盯上了。

    刚才老爷子把几位长辈都训了一遍，虽然语气不重，甚至有些不着痕迹，但话语中的威慑却不容忽视，把他们一个个治得服服帖帖，唯独没处理我这个肇事者，我以为老头把我给忽略了，却没想到他记性不是一般的好。

    “你叫王小智是吧？”晁老爷子笑眯眯看着我，浑浊眼神令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的。”之前我已经做过自我介绍，所以没再复述一遍。

    老爷子微微额首，对我说:“孩子啊，是我安排不周，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事情是这么个事情，理是这么个理。现在还懂得规矩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你能坚持这一点让我深感欣慰。

    因为守规矩难呀！上等人能够恪守规矩，中等人须时刻提醒才行，下等人则要教条鞭策。在这方面，你属于前者，但有一点，规矩不是挂在嘴边的东西，要刻在心里，用行动去践行……”

    说起规矩老爷子的感悟非常深，一言一行都极为透彻，把规矩描绘的极尽详细，通俗易懂。

    这场谈话持续了半小时，在这半小时中，有二十分钟都在大谈规矩，我们只有顺着耳朵去听的份，没谁敢插嘴，直到老爷子说累了才罢休。

    “唉……人年纪大了，就喜欢都唠叨两句，说不够，不放心啊，指不定哪天一蹬腿就再也说不了了。”

    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发出一声感慨，见大伙欲言又止，他摆了摆手给拦住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作为前辈要带好头，晚辈有事不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记住，莫要欺神，神鬼自知。”

    目送老爷子离开，茶室中气氛突然变得空寂。

    许海凑到我跟前，暗竖大拇指道:“智哥，还是你牛叉，我早就看那孙子不顺眼了，你今天可给兄弟出了一口恶气，没的说，待会我做东，想吃啥随便点，不醉不归。”

    我没想到这小子会是这种反应，按理说，我把张东顺骂的狗血淋头，作为与其熟知贵圈的中人，他多少应该表现出一点同仇敌忾的态度才是，可他却一副欣喜不已的模样。

    “你们有仇吗？”我笑着调侃。

    许海毫不避讳道:“那孙子自从当上了副董，就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就好像全公司除了晁老爷子就他一个副董一样，成天摆出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姿态，要不是我爸拦着，哥们早就想上去踹他两脚了，虽然我没能亲自实现这个愿望，但你帮我达成了呀。”

    麒麟阁内部尔虞我诈的那点事让我莫名想笑，之前我以为在晚辈中，赵东顺就我一个敌人，万万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不受待见，就连自家人都瞧不上他，甚至想要揍他。

    “行了，现在恶气也出了，肚子该空出来了吧？”我朝他笑了笑，然后看向旁边两人，“六爷、七爷，小侄今天给你们惹麻烦了，现在许大少要请客，我就借花献佛了。”

    六爷是个豪爽性子，爽快答应了下来，倒是七爷犹豫了一下才说:“小智，好不容易来一趟沙城，好好放松玩一下，这几天七叔就不陪你了，晚些时候我会找你谈谈的，待会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你们玩开心点。”

    七爷没给我们挽留的机会，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望着离去的背影，六爷深深一叹道:“小智，别见怪，你七叔这人向来就是这样，有什么事喜欢憋在心里，不是针对你的，不要想太多了。”

    其实想一想就能明白，冯七爷在千门八将中属除将，相当于外交人员，一旦出了事情，将由除将出面负责与人谈判，和火将差不多，但一文一武，火将是以武力解决问题，但除将则是以三寸不烂之舌来消除问题。

    除将这个职业需要灵活的头脑，以及雄辩的口才，所以一般做除将的人，心思都比较细腻，想问题想得多，谁也摸不清他脑子里到底在考虑什么。

    总归来说，能够成为除将的人，必定都是性格沉稳，私下里沉默寡欲，上了谈判桌立马变了个人的人。

    离开了温茶坊，为了能够躲开张东顺这个惹人讨厌的家伙，许海特意带着我们来到另一家餐馆，点了一桌子江鲜，开了一箱子啤酒狂吃海喝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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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九章:家底

    几杯酒下肚六爷的话匣子也打开了，问道:“小智，这么多年了，我也一直没敢回去，佛爷现在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

    我把佛爷的近况大致说了一遍，“这几年佛爷的心思基本都花在了我身上，深居简出，偶尔和村里一帮老人喝喝茶，下下棋，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但我现在出来了，快有半年没见到他老人家。”

    六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当年佛爷一心退隐，我们几个兄弟拦也拦不住，但他也耐不住我们的软磨硬泡，许下了一个承诺，留了一张金色扑克在澳岛，说是总有一天会回来，一开始我相信这是真的，都盼着他回来，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寒来暑往啦……”

    他喝了口闷酒才继续讲述，只是这次加重了语气。

    “后来渐渐就失望了，没指望佛爷能再回来，直到葡京赌场的金色扑克被人拿走，我们几个老兄弟听到这个消息，都特兴奋，一打听才知道是你小子，当时我们就明白了佛爷的那句总有一天会回来是什么意思。”六爷非常激动，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

    金色扑克代表佛爷这件事早在羊城时我就知道了，现在又听六爷说起，不禁哑然失笑，“不瞒您说，起初佛爷让我去挑战十三桌，我只当是一个考验，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是非曲折，直到年初去了羊城，见到胖爷才搞清楚了状况。”

    谈到金色扑克许海产生了莫大兴趣，“之前我就听说了金色扑克和十三桌的事情，刚开始那会不信，以为是六爷在吹牛，所以小智哥才来那天，我才会跑去自找没趣，结果糗大了，哈哈哈……”

    说着说着他就自己乐了，我拎起酒瓶子给二人斟满酒，“十三桌我一年挑战一次，前前后后坚持了三四年才闯关成功，换做是你也能成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海却是不信，“智哥，过分谦虚那可就是骄傲啊，之前我是没见识到你的真本事，那天在赌场里，我是真真切切领教了，当着六爷的面说句不夸张的话，就如今的麒麟阁，恐怕还找不出一个像这样能把千术玩得出神入化的人。”

    我笑骂，“行了你小子，少在这捧我，来喝酒，今天不醉不归。”说完，我举起了酒杯。

    因为赵东顺吃瘪这事，许海心里别提多开心，结果就刹不住车，一杯接一杯，没把我给撂倒自己反倒先趴下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哈喇子都流了出来，与他那副翩翩公子的形象极为不符。

    趁着许海昏睡之际，我聊起了正事，“六爷，今个这事我是冲动了一点，但也不是无的放矢，从赵东顺对您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麒麟阁是一潭浑水，在里面不好混，所以我才私自做主，让你们脱离沙城这块是非地。”

    六爷却说:“今天这事怪不得你，你是个小辈，是我们没守好祖业，所以才落得一个寄人篱下的局面，说到底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做好呀，要不然你出来，也不会遭人白眼。”

    我端起杯子和六爷碰了一下道:“您可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就相信一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就一直没太平过，从古到今都是如此，要不然佛爷也不会选择退隐，肯定是因为看透一些东西。”

    六爷叹息道:“或许是吧，但现在的江湖已经不属我们这些老家伙了，就连晁老爷子这样资格最老的老赌王，在镇不住场面，老八将有算得了什么，我和你七叔之所以不走，主要是念着晁老爷子这份旧情，要不然，早就离开了。”!

    刚才在温茶坊的时候，我邀请六爷和七爷离开，但他们都表现出了犹豫之情，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因为割舍不下一些东西，现在才明白这割舍不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晁老爷子为了南派赌坛鞠躬尽瘁，是值得尊敬的，但老爷子现在年事已高，一旦仙逝，赌坛可就乱套了，就麒麟阁现在这情况来看，内斗是避免不了的，所以不是久留之地。”我简要分析了一下南派的形势。

    “这一点我和你七叔他们早就想到了。”六爷看了一眼正在昏昏大睡，呼噜连天的许海，压低了声音，“所以我们培养了一支后备力量，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南派能够东山再起。”

    我一听就来了兴致，追问道:“哦，您没开玩笑吧？”

    说到这件事六爷嘴角上扬，浮现一抹会心笑意，但随即又皱了皱眉头说:“虽然说是一支力量，但千术是一门手艺活，首先注重人品，其次是天赋，想要找到人品可靠的人不容易啊，再就是千术了，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我点了点头认同道:“我跟随师父学了这么多年，也不敢说自己精通千术，在师父面前，那么一比较，就是小巫见大巫。”

    “你能这么想最好，千术学无止境，晁老爷子就经常说，千术是一门活到老学到老的手艺，道理就是这么简单，要是感觉自己有本事了，那就错了。”六爷语重心长对我说，“所以说，挣这点家底不容易，我们暗中培养的力量还很弱小，任重而道远，还得看你的了。”

    接着六爷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得空的时候去看看，先认认门，等到以后形势一旦发生了变化，万不得已的时候，再动用这批人手。

    谈话到了这一步，该说的也都说了，我们没在聊千门的事情，而是拉起了家常，一直聊到差不多快中午，才相互告别离开。

    临别之际我和六爷互留了电话，然后我把许海交给了他，拿着车钥匙独自离开了橘子洲，开车直奔六爷所说的那个地方。

    六爷他们培养的这批人都集中在郊区一家小赌场内，这家小赌场是六爷他们几个出钱开设的，但他们隐居其后，要不是六爷跟我说起，即便我进了这家赌场，也绝对想想不到，赌场居然会和千门老八将有关。

    驾车来到赌场附近一处停车场，将车停好，沿着街道我缓步朝着赌场走去，来到门口我才发现，门前竖着一块醒目的大牌子，上面写着——内部装修，请勿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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