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第二更。
送走苏朗,顾卫卿回房换了衣裳,径直去寻贺琮。
贺琮是知道苏朗来所为何事的,可见着顾卫卿还要装模作样的问:“刚才本王派人去叫你,不是说你正忙着?”
顾卫卿暗暗道:分明是派人打探她的行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还要装相。
她道:“是苏朗有断决不了的事,跟草民讨个示下。”
贺琮饶有兴致的问:“什么事?也说给本王听听,本王这正无聊呢,听也也权当解解闷。”
顾卫卿噎了一噎。这种事岂能说得,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了。他这不依不饶的,是故意的吧?
顾卫卿轻笑道:“不过是无足轻重的琐事,若是王爷想听,等闲了草民一一说给王爷听,只要王爷不嫌繁琐。”
不等贺琮说不,她捧着一撂纸张递过去,道:“这是草民拟的建议书,请王爷过目。”
贺琮嘴里道:“什么建议书?其实你直说就行了,弄这么繁琐的形式做什么?”虽是这么说,到底翻开来细看,一盏茶之后,他抬眼望向顾卫卿,不可置信的道:“你想建船队?”
顾卫卿郑重点头:“是,从前朝开始,海上航路就已经打通,近几十年,更有私船将大周朝的丝织品、瓷器和茶叶运往海外,换来大量的白银。只因倭寇横行,且海上不太平,风暴难测,是以这些私船的盈利不过十之一二……”
剩下的就不必多说了,一旦由贺琮主张建了官家船队,又有福建总兵的军船保驾护航,这一来一往,获利之丰,简直难以想像。
贺琮托着下巴,定定的望着顾卫卿道:“卿卿,你这手伸得未免太长了些。”
贺琮这话也不算危言耸听。
建不建船队是小,可她把福建总兵都算计进去了,可就涉及到了政事。连贺琮都没有十二分的把握,说是福建总兵崔林秀能够为他所用,一旦他与当地官员私交太密,京城里就会接到消息,到时他和崔林秀都得不着好。
只能说顾卫卿胆子太大了些。
这算无知者无畏,还是说她利欲薰心啊。
顾卫卿道:“王爷深谋远虑的极是,但这船队,不必由王爷出头。”想把他择出去,有的是办法。
“那崔总兵那呢?”
顾卫卿笑道:“只怕崔总兵比王爷还挠头呢,岂有不应之理。”
倭寇盛行,是当地百姓一害,他们时常烧杀抢掠,百姓们对他们是深恶痛绝,圣上特地派崔林秀出任总兵,就是看重他海战颇有建树,于防寇、打击倭寇一事上很有经验,这才对他委以重任。
可只要涉及到打仗,没有银子哪行?他倾八越之力,不过是从百姓身上抽取税银,就算聚沙成塔,又能有多少?
说白了,不过是贺琮出钱,他出兵力,一来抵御倭寇,二来各抽其成,三来他御倭得了战功,算得上是皆大欢喜的事。
或许人人都有这个想头,只是不好说出口,再则一个总兵,一个藩王,狼狈为奸,总难免遭人诟病,就算贺琮极力辩解说他只想赚点儿银子,崔林秀说想多赚点儿军晌,也得圣上相信才成。
贺琮好半晌没说话。
见他似是犹豫不定,顾卫卿往前凑了两步,挨着他将手搭在他肩上,软声道:“王爷~”
贺琮瞅了她的手一眼,哼一声道:“你也就这时候才肯给本王一点儿好脸色。”
就知道她来肯定没好事,定是来讨便宜的,果不其然。
也是,他就是她嘴里的肥肉,别看整天他圈着她囚着她,好像他占多大便宜似的,可归根结底,也没她下嘴咬他咬得狠吧?
顾卫卿胆子大了些,又往他跟前挨了挨,笑道:“王爷可冤枉死草民了,什么时候草民敢给王爷脸色看,草民那不是对王爷心存敬畏吗?”
心怀敬畏?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贺琮问:“你怕本王?”
顾卫卿实是不知他这时候咬文嚼字有什么意义,只好小心的道:“王爷神威,草民如何敢不敬畏?”
“滚。”贺琮将她手抖落下去,道:“还说本王冤枉你,冤没冤枉,你自己知道。敬也就敬了,怎么还“畏”呢?本王对你不好吗?”
顾卫卿又仗着胆子把手搭上去,眼瞅着她挨挨蹭蹭,都要坐自己腿上了,贺琮这个气:“你今儿心情好了,身子也好了是不是?欠收拾是不是?”
当然不是,这不是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吗?顾卫卿缩了缩手,解释道:“多得曹珠那丫头的偏方,草民确实觉得今天舒服多了。”
呸吧,她倒会拿曹珠说事儿,这是替苏朗打埋伏呢?
苏朗没来的时候,她要死要活的,怎么苏朗才来这么一会儿,她就又满脸放光,和吃了千年灵芝立马还阳了似的?
还是说,苏朗又做小伏低的给她捏肩捏腿了?
就算真是曹珠的功劳居多,可曹珠还不是苏朗不择手段弄来服侍她的?归根结底,她领的还是苏朗的情呗?
贺琮越想越烦,没好性儿的道:“你离本王远点儿,否则后果自负。”他不无嘲弄的道:“你最好给本王滚得远远的,本王不想看见你。你特么现在还成凤凰蛋了,打不得骂不得,轻不得,重不得,本王,呵,早晚得让你给气死。”
顾卫卿腆着脸没动,只眼巴巴的看着他,道:“王爷对草民,最初确实不算好……“
贺琮这个气,这话他问得,她可答不得,她是诚心气他是吧?
顾卫卿忙安抚他道:“但那时候王爷不知草民身份,及至后来,草民和王爷之间多有芥蒂,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感情,草民也从未怨恨王爷对草民严酷。”
贺琮这才脸色稍霁。
他很想解释当初他待她不够好的原因,不过这种解释就像是在白纸上蘸了墨描补,越描越黑,难为她自己能想明白,也不枉他这些日子待她一片心。
“草民敬畏王爷,那是发自内心的尊崇,毕竟王爷是皇孙贵胄,令人仰望……”
贺琮一摆手:“行了,你少在这儿给本王打马虎眼。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让本王答应你这荒谬无稽的要求。顾卫卿,你可真是不择手段,你说你还是不是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