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脑容量不见长
“奶奶,对不起,我们应该晚一些来的,让您和爷爷都没有休息好!”方晓悠道。
“这么见外干什么?见到你啊,我们不知有多开心呢!”奶奶笑着说,就和老伴上楼去继续午休了。
而夏琦也回房上网去和自己的新郎聊天了。
“走吧,去休息会!”夏雨辰走过来,握住方晓悠的手说。
她点点头,跟着他上去了。
不知是不是爷爷奶奶的热情打动了她,此时的方晓悠,完全处于新婚的幸福之中,丝毫没有了一直以来的压抑和痛苦。
因此,当她跟着夏雨辰到了三楼的卧室时,主动拥抱了他。
“夏雨辰,谢谢你!”她轻声说。
脱下了高跟鞋,她又恢复了正常身高,依旧是头顶刚过他的下巴。
“谢什么?”他问。
“谢谢你爱我!”她仰起脸,一双黝黑的大眼睛望着他。
他的大手摸着她的头顶,笑着亲了下她的鼻尖。
那热热的气流挠的她的脸上痒痒的,也让她的脸蛋滚烫起来。
一时间,他的欲望又开始作祟了。
“谢谢可不是嘴上说的,你怎么表示?”他的呼吸在她的耳畔围绕。
她一个激灵,全身一阵发抖,却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抓着他胸前的衬衫。
他快速地脱下外套,打横抱起她,往大床上走去。
她脚上的那两只拖鞋,则散落在了路途上。
床垫上刻出了一个人形,她被他压在了那里。
身上的衣衫还在,只是除去了最碍事的那些。
只有木床和木地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而这声音,让她更加无地自容起来。
万一楼下有人听见了怎么办?
这种担忧让她始终进入不到角色里面,不免让他有些恼。于是他掐了下她的腰,她险些叫出来,恨恨地盯着他。
“不许这样三心二意。”他说。
“会不会被听见?”她问。
“楼下的房间空着,你别担心!”他的话,算是打消了她的疑虑。
忽然,有人在敲门。床上的两人却都没有听到,沉浸于这热情洋溢地“交流”当中。
“哥,你们睡了吗?”好像是夏琦的声音。
方晓悠赶紧推推身上的人,他停了下来,答道:“什么事?”
“廖飞说他过来找你们,咱们几个出去坐坐,怎么样?”夏琦问。
“等他过来再说!”夏雨辰有些不耐烦了。
这个妹妹,偏偏在这时候来打扰他!
“那好吧!等他来了我再来找你们!”夏琦不知道自己打扰了兄嫂的好事,说完了话就走了。
听着门口没声音了,夏雨辰才放心地运动起来。
事后,他从她身上起来,脱下自己的内衣,去浴室冲澡,从衣柜里取出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换着。可是,她因为没有衣服可换,只得冲了凉了事。
很快的,浴室门被他拉开了,她关上水龙头望着他。
水珠沿着她姣好的曲线流下,长发沾湿贴在身上。
此情此景,让他不禁喉咙发紧。
可是,他还是没往那方面想,对她说“快一点,廖飞来了,在琦琦房里。”
“你有没有吹风机?”她问。
他拉开浴室的抽屉看了下,果然有一个,可是插上电又没反应,就说:“我去琦琦那里给你拿一个,你穿好衣服。”
很快的,两对马上要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一起去了大门外的茶馆。而夏振海夫妇,则准备从谭家启程过来,他们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和他的爱人就在老人家这里。
和廖飞、夏琦二人在茶楼坐了两个小时,夏雨辰估摸着父母差不多快到了,就跟方晓悠回去了。而夏琦料到家里必定会有一场大战,便跟廖飞出去逛街外带吃晚饭了。
和夏琦的兴奋不同,廖飞对于好友的婚事似乎并不看好,因此,和两位好友分开后,廖飞就有些叹息了。夏琦以为是廖飞担心夏振海夫妇反对,就说:“你别想太多,我爷爷他们会说服大伯大伯母的。”
廖飞笑了下,说:“但愿吧!”
夏雨辰和方晓悠往爷爷家走,方晓悠却是很担心,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父母,而一旦他母亲要针对她,他会不会站在她的这一边?
他在前面缓步走着,她在后面跟着。
“怎么又慢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停下脚步,转回走到她身旁,问道。
她想了想,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她终于启齿。
“夏雨辰,你知道夏叔叔四年前跟我说了什么吗?”她问。
的确,四年过去了,他只知道父亲找她谈过后,她就失踪了。想必,父亲说的一定很过分。那些话,他也不想让她重复,那些事,他不想让她再经历。可是,既然她现在提起来了,那么他就有必要知道,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她离开,让她不再理会他?
“前面有个小花园,我们去那边谈吧!”他说。
两人坐在花园里的一张长椅上,身边的梨花早就谢了,只有眼前种了些月季花。
“四年前,夏叔叔跟我说了一些你的事,说了他们对你的期待,你自己的努力。他说,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就会影响到你未来的路。当时,报纸上又发过那种我和你舅舅有关的文章,夏叔叔说,在发生了那种事之后,要是我们两个结婚,就会破坏你的名誉。而且,虽然他没有明说,我也知道我根本没法在你的事业上帮助你,不像姚静,不像潘蓉。所以,”她简短说了,见他要插话,她阻止了,继续说,“请你听我说完。”
“夏雨辰,其实这四年,我想了很多,很多你我的事。我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你的父母要那样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们两个人的差距太大了,不是吗?所以,我理解他们,他们都是为了你好,所以,如果,如果他们还是过去那样的态度,你——”她这样说,可是心里还是不踏实。
毕竟,那是他的生身父母,他怎么可以抛弃?
“再加上,还有,潘蓉——”方晓悠看着他。
“你这个傻瓜,怎么年龄长了,脑容量不见长?”他的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正视着她的双眼,“我爸说的那些,是事实没有错。可是,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方晓悠,你只要做好你自己,我不想你因为周围人改变自己,你是独一无二的,不用跟别人去比,你就是你。”
“夏雨辰——”她的大眼睛却因一层云雾而看不清了他。
“你要是再这样胡思乱想、妄自菲薄,我就不理你了!”他的话语虽然是警告,语气却是很宠溺的那种。
她笑着点头。
“好了,过去的事,我们到此为止。今后不要再提!”他说。
她“嗯”了一声,然后把自己的手交给他,和他站起身往爷爷家走。
突然,他停下脚步,盯着她,说道:“你这个笨蛋,竟然因为我爸那些话就抛弃我,以后,看我怎么修理你!”
她笑了下,甩开他的手往前走。
看着她的背影,他真的想冲上去抱住她,可是,毕竟这是大院里,不能那样,就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到了屋里,夏雨辰的父母已经到了,正在和夏琦的母亲以及老太太说夏琦婚礼的事。
谭桂英先是看见了儿子,不禁喜上脸庞,刚要问儿子,却又看见了儿子身后的方晓悠,脸上的肌肉突然僵住了。
夏琦的母亲也很意外,不知道怎么这两个人一起出现在夏家。
夏雨辰见母亲在,把自己的手伸到背后,意思是让方晓悠抓住他的手,方晓悠犹豫了下,还是将手放在他的手中。他满意地捏了下她的指尖,和他一起走进客厅。
他向长辈们问好,便和方晓悠坐在母亲众人侧面的沙发上。
“妈,您刚过来吗?我爸呢?”他问。
谭桂英显然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夏琦母亲看妯娌这样子,就猜出眼前人是方晓悠了,却不好说什么,只说“我去厨房看看晚饭做好了没”。
客厅里就剩下老太太、谭桂英和夏雨辰、方晓悠四人。
“英子,今天是我叫你们过来和两个孩子见面的。我知道,你是不会让辰儿带着小悠进家门的。今天,大家坐在这里,好好谈谈。”老太太道。
谭桂英看了方晓悠一眼,问婆婆道:“妈,您是站在他们那一边吗?”
“大家都是一家人,什么这一边那一边的?”老太太微笑着说。
“妈,我不会接受她嫁进来。”谭桂英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老太太道。
“妈,如果不是她,辰儿会和蓉蓉离婚吗?辰儿和蓉蓉经历了那么多,现在好不容易看着蓉蓉身体好了,可这个方晓悠,一回来就勾引辰儿,我也不知道她到底给辰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让辰儿离婚娶她。可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谭桂英道
“妈,我们是不会改变决定的,请您——”夏雨辰道。
方晓悠不知道在这种情形下自己该怎么做,只好坐在夏雨辰身边沉默,可是,她感觉到谭桂英根本不看她,好像她不存在。
第二百四十四章 没什么解不开的结
“我知道,你已经通知过我们了。”谭桂英现在很生气,所以,不再顾及儿子如何反应。
就在这时,夏琦母亲过来跟婆婆说“晚饭好了,我去楼上叫爸爸和大哥他们”。其实,她也感觉到了客厅里紧张的空气,就趁着局面不能控制之前赶紧缓和一下。说完,夏琦母亲便上楼去了。
客厅里,沉默无声;而书房里,自从儿子媳妇一进门,老爷子就把夏振海叫到楼上的书房去了,父子俩关上门,谈起那件重要的事。而夏琦母亲敲门的时候,书房里也是一片寂静。
晚饭好了,夏家老夫妻、长子一家以及次子夫妻全都坐在一楼的餐厅里。
“小悠,你尝尝这菜的口味喜不喜欢?等会儿啊,把你喜欢的菜式告诉小张,下次你来的时候给你做。”夏奶奶对方晓悠说。
老太太不理会儿媳妇,却这样对待方晓悠,这让儿子媳妇们都有些怪怪的感觉。
谭桂英坐在自己的位置,却是根本动不了筷子。婆婆此举,又让她无地自容。
众人聊着吃着,只有谭桂英心里不快,还有方晓悠坐在那里尴尬。
方晓悠觉得,谭桂英的视线其实一直在她的身上,当夏雨辰给她夹菜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谭桂英那犀利的眼神,那眼神让她害怕。
吃饭途中,奶奶突然起身上楼去了。等她再次入座的时候,就把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方晓悠面前,方晓悠不解,疑惑地望着奶奶。
“你打开看看!”奶奶露出慈祥的笑。
方晓悠便依言打开,盒子里是一副翡翠手镯,那略带鹅黄色的光泽直逼人眼。
“孩子,这是奶奶给你的!戴上给奶奶瞧瞧!”奶奶笑着说。
在座的两位儿媳妇都睁大了眼,她们都知道,这是婆婆珍藏多年的一副手镯,谁都不给。大家问起来的时候,老太太就说是给未来的孙媳妇留着的。此时——
“妈——”谭桂英说出了自己嫁进夏家三十多年来唯一的一句不敬之语。
“请您不要这样多此一举,好吗?”谭桂英道。
老太太不语,瞥了儿媳妇一眼,说道:“怎么,我给我孙媳妇给见面礼还要你批准吗?”
“妈,您能不能顾及一下我和振海的感受?”谭桂英道。
老太太不说话,看着儿媳妇。
今天特意把儿子媳妇叫过来,就是要让他们和孙子孙媳妇摊牌,如果不把横亘在他们两代人之间的忧虑解决了,即便是夏雨辰他们结婚了,日子也过不下去。
因此,面对儿媳妇史无前例的冲撞,老太太反倒是不生气,只是端坐着,看着这一幕。
“妈,辰儿是我和振海的儿子,他结婚,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有意见?为什么我们为他考虑了,你们大家就要联合起来针对我们两个?我们是为了自己吗?我们只不过是希望辰儿能娶一个和他相配的、在事业上可以协助他的女孩子做妻子,难道,我们这样也错了吗?”谭桂英很激动,视线在公婆以及儿子和方晓悠的身上游走。
夏振海握住了妻子的手,意思是让她不要再说了。
“振海,你别拦我,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要把话说清楚!”谭桂英将自己的手从丈夫的手中抽出来,说道。
“爸、妈,你们要怎么做,我们做晚辈的没权利左右,可是,我们选儿媳妇,也请你们给我们适当的理解。”谭桂英对公婆说。
“我知道,这些话,你要是不说,心里不痛快,你就说吧!”老爷子道。
“方晓悠,”谭桂英盯着方晓悠,“你爸爸对我们家有恩,我们也一直都很感激。可是,我们不能为了感恩就把自己儿子的前途毁了。我知道,过去,我对你做了一些过分的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你觉得我们两个人自私、无情,这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你和辰儿的将来。你嫁给他,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你能在他的事业上助他吗?不能。你什么都做不到。那么,我想问你,既然你什么都不能给他,你还有什么资格和他在一起?”
方晓悠被说中要害了,低头不语。她没有力量和资本为自己辩解,因为,谭桂英针对她,理由充分。
“妈,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她?”夏雨辰见母亲这样当众戳方晓悠的痛处,站起身反对。
“我说错了吗?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谭桂英道。
“妈,我来告诉您,您错了。方晓悠她是不能在我的事业上帮助我,可是,她能给我我最需要的,那就是一份单纯的爱、一个温暖的家。我要的,就是这些,而这些,只有她才能给我。您为什么会觉得这些不重要?难道您让我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有家和没家一样,这就是好吗?”夏雨辰虽然和母亲争锋相对,可是,他很注意自己的语气,为的是能在家里其他人面前维护母亲的地位,毕竟,那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谭桂英瞠目结舌,盯着儿子和方晓悠。
“桂英,我们,放弃吧!”夏振海打破了沉默。
谭桂英盯着丈夫,泪花闪闪。
“桂英,孩子,有他自己的路。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不需要我们再牵着他走了。既然那样的一个家是他想要的,那我们就答应了他吧!”夏振海劝说妻子道。
“桂英,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辰儿好。可是,孩子有孩子的想法,孩子有孩子的选择,我们做长辈的,适当引导是必要的,可是,我们不能替孩子做主。两代人,毕竟是有代沟的,我们认为正确的,并不一定适合孩子,你说是不是?”老爷子说道。
“是啊,英子,你一直不是很相信辰儿吗?怎么到了这件事上,你就不信他了呢?婚姻是他自己的事,他的感受比我们任何人要贴近。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反对?”婆婆劝说道。
夏振海弟弟和弟媳妇知道嫂子的脾气,而且,这是大哥的家事,他们也不好插言,就坐在一旁听着。
谭桂英却突然笑了,站起身,说道:“你们所有人都是好心,你们都明事理,就我一个人自私自利、冷酷无情?既然你们大家都支持让辰儿和方晓悠结婚,我一个人又能影响到什么?你们都当好人,我一个人做坏人好了。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我把我的态度说明了,你们支持是你们的事,我绝对不会接受辰儿和方晓悠的婚事!”
说完,谭桂英不理在场众人,离开餐厅。
夏雨辰追了出去,谭桂英却没有理会儿子,背起包包就往门口走去。
“振海,回去好好劝劝英子。大家都是为了辰儿好,没什么解不开的结!”老太太说道。
于是,夏振海饭也没吃完,就向父母告辞,出去和妻子一同回家了。
方晓悠也跟了出来,毕竟,谭桂英的突然离桌是她的因素,毕竟,谭桂英是自己的婆婆,尽管对方并不承认这一点。
“阿姨她,不会有什么事吧?”她轻声问。
“错,你应该叫妈!”他说着,揽住她的腰,下巴磨蹭着她的额头。
可是,方晓悠从自己的角度来看,他的眼中,充满了忧虑。
接下来的晚饭时间,大家不再谈论任何与婚事有关的话题,却是聊起其他。之后,方晓悠便跟着夏雨辰回去了延平路的住所。
一路上,他沉默不语,一直到家里。
他去洗澡了,而她则在书房里打开电脑开始阅读自己的信件,然而,就在她的信箱里,竟然有一封来自国家自然基金委的信,原来是有申请书派发到了她这里要她审阅的。下载了附件后,她才发现,那份申请书,是她原来的领导、那位朱老师的申请书。方晓悠盯着电脑,鼠标快速地滑动着,那些文字和图片的光线反射在了她的眼镜上。
整个书房里,只能听见鼠标的声音。
曾经,当她还是个研究生的时候,指导她的孟曜师兄就说她在这行里很有天赋,这天赋就是她可以在相对较短的时间里掌握一片论文的要点。这一点,在她后来的学习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此时,她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将整个申请书看了一遍,大体有了印象。可是,至于这份申请书应不应该得到资助,她还是没底,毕竟,她从来都没有过这种经验。
即便如此,她很清楚的是,如果这份申请书被通过,那个朱老师就会得到他所申请的那一百二十万,如果不能,他就得不到钱。虽然她不能完全做决定,可是,她的一票也很重要。
此时,面对着这份申请,她想起了过去那些事,想起了自己被责骂和驱逐的经历。
我们的人生总是要经历挫折,有句话说“不受打击老天真”。伤害我们的人和爱我们的人,交给我们的,在某些方面是一样多的。因此,当我们成长以后,也该感谢曾经那些故意伤害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