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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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火

    晋江文学城独发

    *

    怀啾反应了小几秒,错愕了:“你居然给我打电话?”

    许嘉迟:“……”

    不怪怀啾感觉这么稀奇, 她和许嘉迟这关系, 没事互通一次电话才叫天下奇观。

    两人为数不多的通讯交流要么是通过陆川, 要么是谁家里有什么事,需要给对方提前通个信儿以免装恩爱的时候穿帮。

    许嘉迟让开, 怀啾进门边换鞋边用狐疑万分的眼神瞅他:“是多大的事情啊,都得你亲自给我打电话了。”

    许嘉迟笑了一声, 抄着兜慢悠悠跟在她身后进屋, 重回光线下的神色散漫:“全网热议的事情,你说大不大?”

    他们在公安局门口分开时,怀啾听小米简单说了几句网络上的情况,最开始出现在网络上的那张医院图片原本没有拍清楚她的模样,但后来她和易檀在医院待的那半个小时里又被人拍到了清晰的照片。这些照片和描述得越来越夸张的说辞在上传至网络, 一来二去,越来越多的“目击者”发表自己目击到的过程。

    桓觅公司在的写字楼地处不算特别偏僻, 直播结束的那个时间不早不晚, 周围难免有二三路人。

    然而网络上的消息鱼龙混杂, 随着所谓“目击者”和“我听一个朋友说”越来越多, 消息真真假假掺在一起,令人头晕眼花的同时,引起了许多营销号的关注。

    赵语祎的直播万人瞩目,热搜都还没掉下去,转眼就出了事儿,话题度本身就不低, 营销号轮番下场,这件事直接成了热议。

    “许总居然也关注时事热点了?”怀啾说着,扯掉披在肩上的外套随手往地上一放,走到小吧台拿杯子要倒水。

    右手现在完全没法用,只能靠左手,倒不至于混乱,就是一只手做事情让步骤变得很麻烦。

    怀啾先放好杯子,正要去拿水壶,一只手横插过来,拿起水壶往杯子里倒了杯水。

    怀啾怔了怔,顺着男人收回去的手看过去,脱口而出:“你这是干什么?”

    许嘉迟看着她,调侃般缓慢问:“怀啾,你到底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

    “手都这样了,不是不方便么。倒个水而已,我不至于这种时候还看你笑话。”

    怀啾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嘉迟不置可否,话锋一转:“吃晚饭了吗。”

    怀啾左手拿着水杯,觉得气氛略有些诡异,“吃过了。”

    “直播前去的?”

    “……就刚刚,”怀啾二丈摸不着头脑,“你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 许嘉迟顿了顿,“你身上这味儿……有点重。”

    怀啾将信将疑地抬起左胳膊嗅了嗅,“牛肉面有这么厉害?”

    直播前她没吃晚饭,原本的计划就是和朋友去吃火锅,事发突然,一直到从公安局出来才有了喘息的时间。回来路上戚连载着她和易檀转悠很久,才找到一家还没打烊的面馆。

    她手不好使,还是易檀喂小孩儿似的喂给她。

    不然也不会回来这么晚。

    许嘉迟眉头微挑,没再多问。

    怀啾喝完水,不知道为什么他站在这儿不走,怪不对劲儿的,总觉得他是不是还有话要说,于是她迟疑片刻,也没动。

    两个人在小吧台边儿上沉默不语。

    墙壁上时针咔哒咔哒走动。

    注意力没有了分散点后,小臂的疼痛再次占据了感官。

    怀啾一路上在易檀他们面前没表现出来是不想让他们担心,现在仍是忍耐住了,是不想在许嘉迟面前展露弱势。

    她面色未改,垂着的右手拇指却有些难忍地刮了刮食指内侧。

    “没——”怀啾刚想说没别的事儿我先回房了,男人忽然上前一步,她躲闪不及,就这么看着他宽大的手掌凑近,撩开她的刘海,在她额头轻轻揩了一下。

    动作看似随意,却发生得很快,等他揩完了怀啾才后退了一步,捂住额头,莫名又疑惑地睁眼瞪着他。

    许嘉迟指尖捏在一起捻了捻,眼帘微抬,视线再次放到她的小臂上,“很疼?”

    怀啾一愣,下意识地嘴硬:“不疼啊。”

    “冷汗都能洗个头了,还不疼?”

    “……”

    怀啾搞不懂他了:“许嘉迟,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许嘉迟:“嗯?”

    “怎么这么关心我?”怀啾手撑在吧台上懒懒地抬眼看他,暧昧勾人,用曾经他说过的话问,“你很在意?”

    “你觉得可能吗,”他只是愣了一秒,甚至一秒都不到,笑起来,漫不经心的模样一如往常,毫无破绽,“只是今晚上我接到了你爸的电话,他打不通你的,就打到我这里来问情况。我怎么说也得了解一下,好给他汇报。”

    “是吗,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跟他说,”怀啾停了下,犹豫在舌尖滚了又滚,最后轻飘飘地延迟回答了最开始的问题,“今晚上电话太多了,我手机开了静音。”

    说罢,她也不等许嘉迟回应,越过他上了楼。

    指尖的冷汗很快就干了,许嘉迟转身,余光里闯入怀啾随手挨着沙发放在地上的外套。

    他看了几眼,走过去。

    外套上的余温已经溜走,有她身上的香水味儿,也混着点儿牛肉面的味道。他一手拎着外套,一手顺着袖子往下,摸到破开的口子,断掉的纤维刺刺拉拉,周边的血迹干涸,手感变得又干又硬。

    看上去触目惊心。

    -

    回房后,怀啾才露出吃痛的表情,忙不迭从包包里翻出止疼片。

    她不是左撇子,说实话这一晚上左手用下来非常不适应。医生说隔天去换一次药,小臂不能沾水,环境最好透气,还要注意别磕着或剧烈运动造成二次破裂。

    念及可能会有的疼痛症状,医生给她开了止疼片。

    衣服上血迹斑斑,怀啾吃完止疼片,等药开始见效了,慢慢地脱掉衣服,用毛巾简单擦了擦身子,换上宽松的睡衣。

    然后才终于放松下来,拿过手机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消息。

    发来关怀的朋友很多,只不过有几个目的不是那么单纯,怀啾一一回复完,在众多消息里发现了怀岳衡的。

    怀啾和大伯一家关系都处得不错。

    怀老太太偏心不止偏在她和怀祈之间,也同样偏在怀岳铭和怀岳衡两兄弟之间。

    比起长子,她更偏向次子怀岳铭。多数人心头的那碗水都是端不平的,人之常情,怀老太太端得很是磊落,怀家的家业都坦荡荡地交了大部分给次子。

    老太太颐养天年后就基本不再过问公司的事情,毕竟在她眼里,老大从小就很懂事,让着弟弟,就连家业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毫无争夺的心思,所以很放心。

    她对怀祈的喜爱,有一部分也可以说多少对自己的偏心还有那么点儿愧疚。

    把对儿子的愧疚,补偿在孙女儿身上。

    但就怀啾所知,怀岳衡这么多年来从其他董事手里收了不少股份,九寰收购合并一些公司和品牌也是他的功劳,眼看就要赶上怀岳铭。

    这件事儿只在两兄弟之间较量,谁都没跟老太太说过。

    或许怀岳铭这个时候突然和她提到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很有可能是怀岳衡又有了新的动作。

    怀岳铭不安了,手里的握着的那些股份和权力没法给他带来足够优越的安全感了,于是把心思打到了女儿的身上。

    怀岳衡又何尝不是。

    怀啾靠在床头,一股难言的痛快感慢慢袭上心头。

    股份是姚堇留给她的,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替母亲守着这份股份,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愿意把这些只躺在那儿的死钱,变成能够对付怀岳铭和方云舒的利器。

    方云舒说她输了。

    可人生都不是游戏,无法用你输我赢来定义。

    只有个人的成功,和个人的失败。

    怀啾从来不甘做失败者,她只做成功者。

    怀啾给怀岳衡回了消息:【谢谢大伯关心,我没事,伤已经处理好了,就是伤人者那边比较难办,唉……】

    怀岳衡:【没事就好,你大伯母和怀祈姐担心了一晚上。有什么困难跟大伯说,你放心,大伯和大伯母都会帮你。】

    怀啾行动不怎么自然的左手缓慢在屏幕上轻敲:【嗯……可能真的需要大伯帮个忙……大伯,您能别告诉我爸吗?我不想让他担心。】

    怀岳衡:【没问题,你说。】

    怀啾笑起来。

    -

    趁着止疼片的药效,和怀岳衡说完“难处”,怀啾便躺下睡了。姿势维持得很小心,平躺着防压,右手臂放在外面透气,虽然室内有暖气,可手就这么大咧咧放在外面,时间久了还是会有些凉意。

    许嘉迟在她床边站了会儿,忽然半蹲下去。

    光线从门缝儿渗进来些微,他背着光,暖黄色调贴着下颌的线条勾勒没入黑暗里。

    半晌,像是有点儿烦躁地捏了捏鼻梁,视线在她露在外的手臂上停留半晌,黑暗里眉头微微皱着,碰了碰她的手。

    很凉。

    男人宽大的手搭在床边顿了良久。

    而后指尖带着轻微的触碰,爬上女人的手背。

    半是迟疑,半是试探,矛盾中包裹住她的整只手。

    掌心的温热渐渐捂暖了冰凉的指尖。

    许嘉迟蓦地想起高中时有一次经过怀啾的班级,她和易檀的座位就在窗边。

    那个时候是深秋,赤红落日挂在天边。

    “哇,啾啾,这还没入冬你的手怎么就这么冷了!”听见易檀的大嗓门儿,许嘉迟偏过去一眼,正巧看见易檀抓过怀啾的双手,手掌并拢轻轻搓她的指尖,“来,我给你表演一个钻木取火。”

    怀啾彼时背对着窗外,乌黑的长发编织成两股麻花辫垂在胸前。

    这个很容易就让女生变得很土的发型却在她这儿显得温柔又甜美。

    赤红镶着金边的光打过来,在她头顶落下一圈儿璀璨的光晕。

    许嘉迟的步子没作停留,略过了这扇窗,身边的好友胳膊搭过来,嘻嘻哈哈地和他说着话。

    那一个瞬间,他却并没有感觉好友的胳膊有多暖。

    甚至比不上易檀给怀啾取的那一小把“火”。

    -

    怀啾是累极了,睡得很沉,第二天是被手臂疼醒的。

    她真是拿这缝的几针毫无办法,长这么大哪儿吃过这种皮肉之苦?庆幸的是她睡觉睡得还算规矩,没乱翻身把伤口压裂。

    她这个状态别说出门了,连穿衣服都费劲儿,揉揉脑袋给艾茉打了个电话,说最近不接任何化妆工作,有什么合作请求的,着急的直接pass,不急的让对方发详细策划案到她邮箱。

    艾茉是个很让人身心的助手,一一应了之后,还把这一晚上网络上的变化给她汇报:“昨天桓觅连夜做了公关,发了通告把事情解释清楚了,现在已经平息下去。”

    至少表面上是平息下去了。

    仍然有很多人在猜测伤人的是谁、是意外还是有预谋等等。

    挂了电话,怀啾顺手点了个外卖。

    二十分钟后外卖来了,她下楼去拿。

    她前脚刚拿完外卖放在茶几上,后脚就从书房里出来一个人。

    怀啾抬头,那人正好也看下来:“怀小姐!”

    是陆川。

    陆川看见她好像惊喜极了,叫完有些小心地往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噔噔噔跑下楼,直奔她面前说:“怀小姐,您没事儿就好,昨晚上看见微博上的消息都快吓死我了。”

    怀啾微笑道谢。

    陆川露出放心的神情舒了口气,又问:“昨晚上您去哪儿了?我们去医院没找到您,电话也打不通,后来许总查到您去公安局了,我们到公安局也没看见您。”

    怀啾蹲在茶几抽屉前翻剪刀打算剪开外卖袋子,动作生生停住。

    她抬头:“你说什么?”

    陆川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然后道:“许总就以为您应该已经回家了,结果我送他回来,还是没看到您……还好您没再出事儿,安全到家了就好。”

    他轻松说完,低头看见她放在茶几上的外卖,没注意她的表情:“怀小姐您怎么点了外卖,许总今天在家里办公,我觉得他可能是担心您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许总中午让我跟饭店订了些饭菜送过来,在家里吃的,单独留了份儿清淡的在厨房呢,我给您热热吧?”

    怀啾呆呆的没听进去他的话,心思都被波涛汹涌的震惊和诧异给填满。

    假的吧,许嘉迟去找她了?还医院和公安局都去了?

    在家里办公怕她没人照顾?

    不是,他又不会做饭,谁照顾谁?

    是她疯了,还是许嘉迟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建议你俩一起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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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小小tips:这章再次给大家明确了一个考点,就是狗子也!羡慕!啾啾!

    #那到底是讨厌还是羡慕?#

    #这两者冲突吗?不冲突啊!#

    #将来还会爱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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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上来说一声,25号不更新哈,26晚上连更三章,朋友们记得来拾取!肆老板在这里等着你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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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炸酱面酸菜鱼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