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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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火

    晋江文学城独发

    *

    怀啾觉得,天道好轮回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古人诚不欺我。

    怀岳铭命令都下了, 她就是再不愿离开被窝, 也得去医院露个面, 算是走个流程。

    怀啾慢吞吞地换好衣服,刚开门, 许嘉迟也从房间里出来了:“要去哪儿?”

    “老太太摔了,我爸让我去医院, ”怀啾缠上围巾, 迟疑了一下问道,“一起吗?”

    许嘉迟嗯了声,回房换衣服。

    路上许嘉迟问:“老太太怎么摔的?”

    “谁知道,我爸电话里没说。”

    许嘉迟觑她一眼,她歪歪斜斜地靠着, 都快睡着了,“睡会儿吧, 到了叫你。”

    “……嗯。”

    许嘉迟稍稍放慢了车速。

    怀啾前段时间隔三差五就得跑医院, 现在伤好不容易好了, 没几天这就又来一趟。

    她现在闻到医院的消毒药水味都有了点儿生理性排斥。

    怀啾和许嘉迟到的时候在门口遇上了怀岳铭和方云舒。

    老太太已经送到医院了, 方云舒原本在家休息,听到怀岳铭在电话里说怀啾也要来医院,赶忙让怀岳铭回去接自己。

    开玩笑,这种场合怀啾都来了,她就是有千万种理由都不能在怀老太太面前缺席。

    方云舒是孕妇不能走太快,怀岳铭护着她, 让怀啾和许嘉迟走前面。

    老太太住的单人病房,在六楼,四人进了电梯,正要关门,一个身影急匆匆地往这边跑:“请等一下!”

    声音耳熟,怀啾按下开门键。

    小姑娘提着个热水壶跑进来,喘着气说了句谢谢,方云舒捂着小腹往后躲了躲,眼中露出一点嫌弃。

    她抬头看见怀啾,惊喜地叫:“总监?”

    怀啾也看清了来人,是岑念,想起她说她父亲常年住院,问道:“这么晚了还没睡,在守夜?”

    “嗯,大年三十我爸难得高兴,晚上吃得有点多,这会儿胃不舒服睡不着,我们楼层饮水机坏了,我刚下楼给他去打热水呢。”

    岑念边说边好奇又小心地朝电梯里剩下三个人瞅,看见方云舒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直直的目光让方云舒想忽视都难,忍不住皱眉看过去,小姑娘已经先一步收回了目光,人也转了转方向,背对她和怀啾说话:“总监,你怎么在这儿啊?是不是手还没好?”

    “已经好了,”怀啾将这不过几秒的变化看在眼里,柔声道,“我来看我奶奶。”

    她没有多说,岑念也就没有多嘴问,只觉得总监比在工作室温柔好多啊,她看了眼电梯停下的楼层,说:“那我先回病房了,希望奶奶早日康复。”

    “谢谢。”

    小姑娘跑出电梯,门缓缓关上,彻底闭合前她听见搂着方云舒的男人对怀啾说:“小啾,你工作室……”

    后面的话被厚重的电梯门阻隔在内。

    电梯里,怀岳铭问:“小啾,你工作室的员工?”

    怀啾点了点头。

    “我一直没问,你的工作室办得怎么样?”怀岳铭顺势继续道,“需要帮忙吗?”

    工作室是怀啾自己开的,没问怀岳铭要过钱,怀岳铭知道这件事,但不关心,甚少过问,反正对他来说女儿只要别插手公司的事情,其它的她想做什么他都无所谓。

    再者,他眼里的怀啾这么多年早就被他养成了个目光短浅的金丝雀,他从来不信她自己有什么本事,左右就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过家家玩玩罢了,早晚会垮。

    怀啾道:“挺好的,谢谢爸。”

    方云舒插话道:“岳铭,你不知道吧,小啾很厉害的,我上次看她和那个什么姓赵的小姑娘……就是小啾手受伤那天一块儿直播的那个,小啾给她化的那个妆别提多好看了,粉粉嫩嫩的,看着就跟十五六岁小高中生一样。”

    怀岳铭皱了皱眉,方云舒提到受伤事件,他只愈发觉得女儿交的都是些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

    怀啾但笑不语。

    -

    怀老太太是起夜上厕所的时候自个儿摔的,倒的时候先有拐杖缓冲了一下,后她又扶了旁边的洗手台一把,没摔特别严重,但是腰闪了。动静不小,就睡在隔壁房的保姆一下就听见了响儿,赶忙跑去察看,这才及时把人送来医院。

    对老人家来说,闪着腰其实就算挺严重了。

    老人骨头脆,她这么一磕,得卧床很久,甚至能恢复成什么样都难说。

    病房设施齐全卫生干净,最主要这层病号少,相比下面几层病房清净许多,适合养病。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慈眉善目地对怀祈说:“没事儿,别担心,这年纪大了,总有不中用的时候,没事啊。”

    怀祈给她掖掖被角:“嗯,奶奶你好好休息。”

    老太太一转眼瞅见走进病房的许嘉迟和怀啾,后头怀岳铭和方云舒也跟进来,她忙道:“岳铭,你怎么还把云舒带来了?都跟你说了怀孕初期要小心再小心,多大点事儿就让孕妇大冬天的到处跑。”

    “妈,别怪岳铭,是我自己要来的,”方云舒立马小步子上前,坐在怀祈让开的位子上,“我在家里老想着您,越想越不放心,都睡不着,还不如来这儿看着您,我才舒服些。”

    老太太欣慰地拍拍她的手,又把许嘉迟叫过去,说:“都先出去一下吧,我和嘉迟单独说两句话。”

    怀啾看了眼病床的方向,又看一眼怀祈。

    抿了抿唇。

    一行人暂时离开,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老太太挂着点滴,眉目和善地问:“嘉迟啊,你和怀啾领证也快小半年了吧?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许嘉迟微笑道:“啾啾是个很好的姑娘,能娶到她是我的幸运。”

    老太太摇摇头,对他这个说法感到惋惜:“你呀,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说不出什么重话。让怀啾嫁给你,说到底还是高攀你了。”

    “没有的事。”

    老太太当没听见,继续道:“其实你不知道,最开始我们都打算让阿祈跟你成一对儿的……”她说到这,长长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许嘉迟心如明镜,装着讶然的模样给她递了个梯子:“怀祈?”

    老人家果然顺杆而上:“可不是。你也看得出来吧?我们家阿祈样貌、谈吐、行事……在奶奶心里啊是最完美的,谁知道她当初一心扑在新闻事业上。她是个独立有思想的孩子,我当时不忍心逼着她,只好随她去了。现在想想,如果你和阿祈结婚,说不定才真是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话……”

    她说完一顿,露出自责歉然的神情:“瞧我,老糊涂了,你和怀啾感情应该不错吧?我还说这种话,唉。”

    许嘉迟笑笑:“奶奶,你别这么说。人各有命,只能说明我和怀祈之间缘分没到。”

    怀老太太观察着他的表情,缓慢道:“嘉迟,如果说奶奶还能让你阿祈之间有这个缘分,你愿不愿意?”

    许嘉迟惊讶又不解:“奶奶,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展眉一笑:“其实,你应该也感觉得到,奶奶是不是总在撮合你和阿祈?”

    “这……感觉到了,但是……”许嘉迟看上去良心很受谴责。

    老太太估摸着他被背德感压着,宽慰地拍着他的手臂道:“嘉迟,你应该也觉得阿祈是个更适合你的女孩儿吧?奶奶其实早就预料到了,多亏你岳母想了个法子,你要不要听奶奶说?”

    许嘉迟心下沉吟,这个所谓的“法子”很大可能就是怀啾当初说的那个,让他和怀祈在四月婚礼前暗度陈仓。

    他不动声色,面上作出挣扎动摇的神色:“这……”

    怀老太太的目光看破一切般锐利一瞬,而后兀自说了下去:“你和怀啾的婚讯还没有公开,我们家和你爸妈都想等到婚礼时再隆重地公开。现在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正好你和阿祈又有个电影项目要合作,省了奶奶不少事。你要是喜欢啊,就大胆去追阿祈,不需要觉得对不起谁,这件事情怀啾是知道的,你们结婚时奶奶就和她说过了。”

    许嘉迟面色震惊:“啾啾她……知道?”

    “是啊,其实她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就是人没什么主见,你要是铁了心要追阿祈,就尽早跟她能断的就断了,免得那孩子最后自己管不住自己,陷进去可就难办了,奶奶也不想让太多人受伤,”老太太忧心叹道,“奶奶跟你说的这些事你可别和怀啾说,我好不容易让她保密不告诉阿祈,以免阿祈自尊受挫,她要是发现你知道了,肯定装不下去,会在阿祈面前露馅儿的。”

    -

    怀啾在外面坐着等了许久,人都快睡着了,许嘉迟才终于从病房里出来。

    “奶奶睡下了。”他说。

    戴茵和保姆留下照顾怀老太太,其余人很快各自离去。

    怀啾跟着许嘉迟一路沉默着出了住院部大楼。

    外头天寒地冻,除夕走到医院这儿也禁不住变得冷清,就连门口、墙壁上粘贴的一些福字窗花和对联显得死气沉沉。

    夜已深,远处的烟花声早已经停了。

    两人去取车,走了两步,怀啾忍不住出声叫住他:“许嘉迟,老太太在病房里……跟你说了什么?”

    其实她能猜到,可就是很想问问他。

    许嘉迟转过身,住院部门口的白炽灯光给他镀上一层冷白的光晕:“你曾经跟我说过的事情。她还说……这件事她同你说过。”

    放屁。

    说个几把。

    怀啾翻了个白眼,正想开口,冷不丁对上许嘉迟的双眼,唇瓣微翕卡住,蓦地哑然。

    半晌,她放松绷起的背脊,摆出往日的轻松姿态,戏笑道:“那行,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许总打算怎么做,要接受老太太的一番苦心吗?”

    许嘉迟看着她,没说话。

    风灌进耳朵里冻得生疼,怀啾听着风声,唇边的弧度不自觉慢慢压下去。

    两人相隔不过两步,光投过来,他们的影子拉长,在地面上平行而对。

    沉默中,怀啾只觉得这两步逐渐开裂成跨越不过的鸿沟。

    心脏某处针扎似的有一点点疼,她尚且茫然,却下意识地想做出远离许嘉迟的动作——

    地面上的影子忽然触碰在一起。

    许嘉迟上前两步,牵起她的手往停车场走,含笑的语调轻飘飘的:“想什么呢。”

    怀啾怔然回神,垂眸看着被他牵着的手。

    他的声音散在风里:“我接受她一番苦心,不就如你所愿了吗。”

    “怀啾,我说过我对这段婚姻关系很满意——离婚?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

    我说的搞事不是坏人要搞事,是我要搞坏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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