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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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

    晋江文学城独发

    *

    怀啾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他哪儿来的情敌。

    只有两个能够得上他单方面吃醋对象的, 一个戚连, 一个殷绍钧。

    于是她很耐心地问, 哄小孩儿似的:“哪个情敌欺负你啊?”

    “哪个?”许嘉迟语调幽怨,“你还给我找了几个情敌?”

    怀啾:“哎呀, 那可多了呢,张三李四王五啊, 还有上次那个赵老六啊……”

    她说着, 那边半天没个声儿。

    怀啾疑惑:“许嘉迟?”

    那边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怎么不说话了。”

    许嘉迟幽幽地道:“我在想办法查全国有几个张三李四王五和赵老六。”

    “然后呢?”怀啾忍着笑问。

    他忽然很委屈:“法治社会我也干不了什么,那只能求求你收收心只宠我一个了。”

    男人声音轻轻的,装得有点儿奶,像一根小钩子,从耳朵伸进去, 钩住心尖儿最柔软的那块儿地方,还痒痒的。

    怀啾都怀疑自己嘴角的弧度都飞出脸颊了, 十分假正经地清清嗓子:“那得看你表现了。”

    谭应在后面喊她, 怀啾赶紧道:“不闲聊了, 我这正准备开拍呢。”

    “嗯, ”许嘉迟打了这通电话已经是身心舒畅,临挂断前又唤了她一声,“啾啾。”

    “怎么?”

    他拨了拨躺在文件上的钢笔,低道:“我不喜欢吃豆腐酿。”

    怀啾一愣,莞尔轻笑:“知道啦。”

    挂了电话,怀啾小跑回去:“谭导。”

    “给逄知这儿补一块淤青和血迹, ”谭应对着逄知的脸比划了比划,“还有手上的冻疮。”

    “好。”

    趁着三月天儿还没热起来,谭应趁现在把冬天的剧情先拍完,这样也免得演员们冷天穿短袖挨冻,热天裹棉袄中暑。

    逄知伸着双手给怀啾补手上的妆,看了看她左右两边,问:“岑念今天还是不来吗?”

    怀啾搬了个板凳坐在她面前,摆弄着她的手没抬头:“最近应该都不来了。”

    “为什么?”逄知关切道,“是有别的事情要忙吗?”

    怀啾犹豫了一下,保留地道:“她爸最近住院,她不放心,留在医院照顾爸爸。”

    “她爸爸身体还好吗?”

    怀啾拿过一边的血浆包撕开,沾了一点儿点再她手上,分神答了句:“这回出了点事儿,不是很好。”

    良久没再听逄知出声儿。

    等怀啾处理好她手上的冻疮破皮效果,让艾茉把血浆包封好,换了套刷子和妆品给她补脸上的妆,逄知忽然道:“要不我去看望一下岑叔叔吧?”

    怀啾让她闭眼,深青色的眼影大片在她眼部晕开,“好好的怎么想到要去探望?”

    “我还挺喜欢岑念的,”逄知说,“就当剧组慰问了。”

    但今天显然不行,今天得从白天拍到晚上,进度快的话上半夜就能拍完,进度慢的话可能得通宵,中间顶多一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下午怀啾给岑念打电话简单问了问岑启扬的情况,岑启扬现在好多了,就是时不时会干呕,反应比平时慢了一点,属于脑震荡的症状,吃了药,在打补营养的针,头上的伤也已经换过药了。

    怀啾这才问:“岑叔叔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岑念道:“我爸说是方云舒失手弄的,她当时跟我爸说我和怀岳铭的那些……那些事儿,我爸和她起了争执,你也知道,我爸现在身子骨这么弱,动起手来力气根本不如方云舒,被她连人带轮椅给推倒了,我爸的头撞到旁边树上去了。”

    怀啾疑惑道:“方云舒从小卖部门口推走岑叔叔的时候,他没有察觉吗?”

    “没有,我爸没往后看,以为是我,后来是说了几句话一直没听到回复,才发现是方云舒,但那个时候方云舒拿我威胁我爸,说她还有同伙什么的盯着我,我爸就没敢轻举妄动。”

    怀啾一抬眸看见不远处正和老戏骨对戏请教的逄知,说:“对了,逄知说改天想抽个空去看看岑叔叔。”

    “逄知姐?”岑念惊讶,“怎么突然说要来?”

    “她这两天都问起你,还挺关心你的。一番好意,就别拒绝了。”怀啾说。

    岑念心下有些感动,道:“那……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吧。”

    从白天忙活到晚上,直到晚上吃过晚餐,除去吃饭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小睡一会儿。

    睡眠时间得来不易,所有人都很珍惜,很快现场就安静下来,都暂且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抓紧时间休息,只有寥寥几人还忙着没睡。

    谭应是其中的领头羊。

    等到身边的人也接连去休息,他还坐在监视器前反复地看今天拍摄的戏份,手里是几乎写满了备注和修改的剧本,纸张都翻得卷翘皱巴了。

    “谭导,”怀啾起来喝水,发现他还坐在那儿,“怎么不去休息?”

    谭应接过她递来的水,眼底难掩疲色:“我再看看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你不睡?”

    “睡够了。”怀啾说。

    “才多久这就够了,女孩子能睡多睡会儿,养足精神,不然把皮肤都熬伤了。”

    怀啾坐下,打趣道:“谭导还懂这些?”

    谭应拧开水,笑笑:“以前我老婆……前妻,经常这么说。”说到前妻,他神色黯淡了一下,眸中的温暖和柔情被监视器的光映得格外明亮。

    静谧的氛围里,一丝难言的伤感淡淡化开。

    怀啾问道:“您和您妻子,离婚多久了?”

    “十年了吧。”

    “没有再联系过吗?”

    “联系什么啊,”谭应苦笑,“当初我没能保护好女儿,她需要我陪伴的时候我却一心扑在别的人身上。说真的,这么多年,我不后悔走南闯北帮助那些被拐儿童和妇女,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帮助他们。”

    他安静了几秒,低低地说:“但是我想,我会用更多的时间来陪我妻子。”

    怀啾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谭应握着手里的水杯,抬头叹了声:“十年了,她应该也重新组建了家庭,或许再次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她那么喜欢小孩儿,那个孩子应该会过得很快乐。”

    说到小孩,他的眼眶渐渐地泛起一圈儿红,喃喃地:“如果我女儿还在,说不定现在……”

    后面的话他喉间起了哽意,没再往下说。

    生命有无数种可能。

    但前提是,活着。

    -

    不知不觉聊了许久,还剩一个小时,怀啾总算说服谭应去休息。

    今天剧组开工虽然挺晚的,但怀啾昨晚上被许嘉迟折腾到半夜,说实话根本没睡够。

    她回到位子上要继续睡,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是许嘉迟打来的电话。

    “出来一下?”征求的口吻。

    旁边就是影视基地的一个侧门,怀啾小跑出去,看见许嘉迟靠在车边朝她挥了挥手机。

    刚靠近,被他张臂抱住。

    “累不累?”许嘉迟把下巴搁在她头顶蹭了下。

    怀啾顺势撒娇:“累。”

    “还有多久开拍?”

    “五十多分钟吧,”怀啾警觉,“你别乱来啊。”

    许嘉迟一怔,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好气地笑出声:“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欲求不满的人吗?”

    “是啊。”

    “那我是不是得——”他环住她的腰,把人往上抱起,“做点儿样子出来,不然你不就冤枉我了吗。”

    周围虽然没人,但怀啾仍是头皮一紧,拍他,可怜兮兮地:“别闹。”

    许嘉迟笑着放下她,打开后座车门,把人塞了进去,自己也跟着上了车,嘭一声关上车门。

    怀啾以为他真要乱来:“许嘉迟,你——”

    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他一伸手揽着躺下,枕在他大腿上。

    后面的话咽下去,她睁着一双眸子看他。

    眼前一黑,许嘉迟的手掌盖下来,头顶也被他掌心的温热覆盖,一下一下,轻柔又缓慢地抚摸。

    “睡觉,”他说,“到时间了我叫你。”

    怀啾被他手心的温度熏染,困意渐起,很快就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还是那个姿势,她抬眸,发现许嘉迟自己也睡着了。

    他支着下颌,微微歪着身子,但仍坐得很挺,呼吸均匀,发丝扫了一点儿在脸上。

    怀啾看了一会儿,摸出手机,还没到集合开拍的时间。

    她小心翼翼地坐起来,许嘉迟没醒。

    怀啾凑近,轻轻拨开扫到他脸上去的碎发。

    手被捉住。

    他睁开眼,眼皮子懒洋洋地半敛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捉着她的手就放到唇边亲了亲。

    “我吵醒你了?”她轻声问。

    许嘉迟摇摇头,身子倒过来,靠到她身上,脸埋在她颈窝,也不说话,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模样。

    怀啾心尖儿发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嗓音不自觉也放软了:“我该去工作了。”

    他刚睡醒的声音发哑,染着软绵绵的睡意:“嗯。”

    “你先醒醒神,清醒了再开车回家,别疲劳驾驶。”

    搭在她肩上的脑袋摇了摇。

    “不回家,我在这儿等你下班。”他说。

    “那可能要等到明天早上去了。”

    “不管。”

    许嘉迟侧头,鼻尖碰了碰她雪白的颈侧,喃声呓语:“我在这儿陪你,等你下班。”

    “可明天你也要上班啊。”

    “我在车上睡。”

    警方说方云舒还没抓到,岑念那边安保做得足够,但怀啾这边就不一样了,身边也没个保护她的人。

    剧组虽然人多,但鱼龙混杂的,许嘉迟怎么想怎么不放心。

    脖子被他的鼻息搔得痒痒的,怀啾缩了下脖子,问他:“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

    “我进去了估计得拖慢你们的进度,”他很有自知之明,里头等着看八卦热闹的可不少,“没事,你要是想我了,我就溜进去在角落里给你看一眼。”

    怀啾推他:“厚脸皮。”

    说话的这会儿,许嘉迟清醒了些,抬起头,凑上去同她额头相抵,轻蹭:“那你要不要亲亲我的厚脸皮?”

    作者有话要说:  亲!!!给我往死里亲!给他脸皮都亲秃噜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