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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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

    晋江文学城独发

    *

    春色悄悄溜走,一场雷阵雨带来夏季的暑气。

    五月中旬, 怀岳铭的挪用资金案开庭。紧随其后的是十八年前的“宏朗药业制假”一案。

    两个案子惊动了各大财经媒体, 十八年前的事件再一次进入大众视野, 只不过这回是无辜的人沉冤得雪。

    挪用资金和当年假药案件里的暗箱操作,最终让怀岳铭获刑十年。

    甄辉也没好到哪里去, 判了九年。

    怀岳铭入狱前,怀啾没有再去看过他, 他也没提出要见女儿的请求。

    或许对他来说这个女儿有和没有本来就没多大差别。

    没过几天, 怀啾从孙警官那儿得到消息,在精神病院的方云舒流产了。

    方云舒并不知道自己怀孕,她本就思维混乱又迟缓,直到医院安排医生去给她做产检——她的心魔本就是怀岳铭和那个意外流掉的孩子,产检对她来说是非常熟悉的一件事, 也是一个不小的刺激。

    这个孩子的来历和又一次的流产,对她的精神和身体都是很严重的二次打击。

    方云舒彻底疯了, 一生都将在精神病院里痴傻度过。

    怀啾心里一丝波澜也没有。

    中旬除了怀岳铭和方云舒的这些破事, 就是谭应回到工作岗位上。

    《山蝶》继续拍摄。

    谭应腿脚还没好利索, 但已经能告别双拐了, 单拐就成。

    电影继续开拍之前,他先举办了一场酒席,兴高采烈地告诉大家伙儿他失而复得的婚姻与女儿,岑启扬也到场了,岑念腼腆地守在岑启扬身边。

    大伙儿纷纷祝贺,酒席气氛欢快。

    怀啾注意到逄知在热络的气氛中显得有些惆怅。

    她过去和她碰了碰杯, 轻声问:“还好吗?”

    逄知一愣,笑笑:“我没事。原来岑念是谭导的家人……这我还真的没想到。”

    “你父母怎么样?”

    “他们挺好的,虽然当时情绪很差,这段时间我陪了陪他们,也没事了。”

    所谓“没事”其实也只是相对而言。

    下落未知的女儿,永远都是心里头的那根软刺,拔也拔不掉,碰了就疼。

    怀啾没有再多说什么。

    轻松过后,就是赶得很紧的拍摄。

    租借影视基地的时间本就有限,因为这场人为的意外不得已延长了租赁时间,但只要剧组一日没撤,租这块儿场地就一日要花钱。

    金主爸爸的投资也不是无限的。

    “金主爸爸,”工作一天回到家,怀啾一边享受着来自金主的腿部按摩,一边把手机屏幕给他看,“帮我参考参考,那件比较好看?”

    夏天是她购物欲最高涨的时候,裙子鞋子首饰,永远不够。

    女人小腿微曲,搭在他大腿上,男人的大手力道不轻不重地按捏,许嘉迟抽空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黑色那件。”

    怀啾唔了声,晃了晃腿,把他的手晃开,膝盖一弯,脚踩在他大腿上,模仿着小猫踩奶的动作。

    她穿着睡裙,丝毫不在意裙摆顺着大腿滑下去后露出的无限风情。

    许嘉迟温声问她:“选好了吗?”

    “还没呢,”怀啾苦恼地盯着屏幕,“黑色这件版型我好喜欢,可是这个薄荷绿的很有夏天的味道你不觉得吗……”

    “那都买吧。”

    男人说完,捉住她的脚腕,拖过来。

    怀啾的惊呼被他伏下的身姿压在了底下,变得沉闷。

    等一室动乱停息,怀啾沉沉睡去,许嘉迟长指绕着她的发,床头昏黄的灯光下,他指尖一停,若有所思。

    -

    《山蝶》的拍摄一开始算不上多顺利,停工这么久,大家都有点儿找不到状态,花了些时间才回到之前的拍摄状态。

    六月初下了场雨,这时剧组已经不在影视基地,转移到了先前取的一个外景,区别于影视基地的束缚,这里都是自然景观,拍摄的内容也比在影视基地里危险一些,既要爬山也要淌河过溪流,拍摄的是影片中佳宜逃出山村的一段。

    拍摄进度落了很多,重新开工后其实有点儿赶进度的意思,谭应要求高,在提升拍摄速度的同时也特别讲究质量。

    这样忙碌了将近半个月,快到六月下旬时,电影宣布杀青。

    六月的太阳毒辣,高高地挂在天上,连续好几天的大晴天烤得人浑身汗。

    天空一碧如洗,蓝得纯粹。

    就在这样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岑启扬去世了。

    瘦骨嶙峋的病体终于支撑不住日渐袭来的虚弱,就在岑念推着他散完步在一处树荫底下乘凉扇风,和往常一样聊天时,他渐渐闭上了眼。

    岑念原以为他只是累了,睡着了。

    可他再没睁眼。

    夏日的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午后的阳光穿过叶隙,落在男人发白的鬓发与瘦削的身上,斑斑驳驳。

    像宝石透光时的纹路。

    岑启扬的葬礼在谭应和曾白露的操持下,办得干净而体面。

    他们向他的墓碑深深地鞠躬。

    岑念对着墓碑,缓缓地磕了一个响头。

    怀啾看见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眶跌落,掉在地上。

    纵是早已有所准备的结果,仍然令人难以接受。

    怀啾还记得岑念取了亲子鉴定,他们在医院外坐着聊天那会儿,她问岑启扬:“岑叔叔,你早就知道我不姓许吗?”

    岑启扬无奈地笑:“怀岳铭的事情网络上先前闹那么沸沸扬扬,我想不知道都难。”

    怀啾哑然,岑启扬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放缓了语气说:“我是身体病了,不是脑子病了,是是非非我还是分得清的。你和你父亲不同,接触这么久我是知道的。”

    他还说:“怀啾,谢谢你。”

    怀啾揉了揉眼睛,看着墓碑上笑意温柔纯粹的男人,喉头紧涩。

    许嘉迟的手无声无息地握住她的。

    拇指轻轻擦拭掉她指上的湿润。

    岑启扬下葬的这天,蝉开始鸣叫。

    -

    岑念的状态恢复得还不错,岑启扬下葬后,她退掉出租房,回到学校上课。

    也终于正式地,回到了亲生父母身边。

    谭应和曾白露顺理成章地复婚,知道这个消息的许嘉迟眼神肉眼可见地发酸。

    他不声不响地看着怀啾,像只得不到食物的可怜小狗。

    “……”

    怀啾正和化妆品工厂的负责人打电话,他这个视线直勾勾的,让人忽视都难,干脆起身离开客厅,去厨房聊了。

    自主品牌方面刚起步,怀啾现在没急着一次性出很多彩妆,算是试水,先出一个眼影盘,这会儿正和工厂那边确认原材料的使用。

    这段时间为了这个,她都没怎么休息,又是商标注册又是宣传推广,还有官网的建立、技术员和客服等等……人都快转成一颗陀螺了。

    不得不说许嘉迟身为一个同样忙碌的老总,还是十分有同理心的。

    夜间快乐活动次数都减少了,给她足够的休息。

    怀啾和工厂那边负责人打完电话,拉开厨房门就看见许嘉迟倚在门口,姿态随意,头靠着门框,半垂眸看她。

    一时心痒,她抬手挠了挠他下巴,真就像摸小狗似的:“许大爷,这是又受什么委屈了?”

    “我刚接到谭导的电话,”他说,把下巴往她手心里搭,神色恹恹,“他今天和曾老师正式去办了复婚手续。”

    怀啾动作一停。

    许嘉迟捧着她的手,亲吻她的手心。

    “也不知道这么幸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我?”

    怀啾手心被他亲得痒痒的,她缩了缩,说:“择日不如撞日,你要觉着合适,我们现在就去啊。”

    谁知他又拒绝了:“不急。”

    怀啾不满,他这说的一出做的又是另一出,什么意思?

    许嘉迟说:“还有件事儿没做。”

    他跟人猜哑谜似的,又不继续往下说了,怀啾两天后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儿。

    两天后是一个周日,怀啾一大早就被许嘉迟闹醒了。

    她一巴掌推开把她锁骨当猪排骨啃的男人,铺天盖地的困意就要把她继续卷进睡梦里,接着就被他直接抱起来了。

    他照顾小孩儿似的给她穿衣服,顺带揩油。

    把怀啾揩清醒了。

    她揉揉眼睛:“这么早起来干嘛啊?”

    “抬手。”许嘉迟说。

    怀啾抬起手。

    洗过的裙子味道很好闻,和淡雅的薄荷绿一样清新 。

    套上裙子,许嘉迟绕到她身后给她拉上拉链儿,手指娴熟翻动,腰带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穿好衣服,许嘉迟抱她下床:“乖宝,去洗漱,嗯?”

    等怀啾洗漱出来,许嘉迟拿着梳子,拍了拍化妆台,“来。”

    她眨眨眼,走过去坐下。

    许嘉迟的房间现如今已经大变了样儿。

    怀啾把原先她房间的装饰搬了大半过来,又添了许多适合他房间风格的装饰物,窗帘也换了更有烟火气的款式,还多了许多她生活的痕迹。

    化妆台就是其一。

    怀啾坐着,看着许嘉迟执着她的发慢慢梳顺,辫发。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

    她从镜子里好奇地盯着他瞅:“你这一大早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干什么?”

    “带你去见个人。”在她发间别上最后一个发卡,许嘉迟放下梳子。

    “谁?”

    他只是笑,没回答。

    一个小时后,怀啾才终于知道要见谁。

    许嘉迟带她到了一家早茶酒店,据说这家酒店是一位广州人开的,味儿是地地道道的粤式早茶味儿。包厢隔绝了大厅的吵闹,坐在里面的男人显然等候多时。

    见两人进来,他起身笑道:“许先生,怀小姐,好久不见。”

    ——是许如诗请来给怀啾设计婚纱的那位设计师卫捷。

    要见的就是他?

    怀啾视线一晃,看见卫捷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两个盒子,盒子很精致,也很独特,看着就是价格不菲的模样,里头装的是什么,她稍微一想就猜到了。

    “卫先生,”许嘉迟微笑着和他握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卫捷道:“也怪我赶时间,一会儿还要飞去宣城,不然也不用周日这么一大清早就打扰你们休息。”

    按照原来的计划,四月就能拿到婚纱的。

    但许嘉迟和怀啾的婚姻出了问题,结果就是婚纱做好了,却拖了这么长时间才送过来。

    就像卫捷自己说的,他晚点要赶去宣城的飞机,早茶吃得比较仓促,临走时把那两个盒子交给了许嘉迟。

    盒子沉甸甸的,许嘉迟把它们放到车子后座。

    回到家,他把两个盒子放在客厅茶几上,敲了敲,问怀啾:“要不要来拆拆快递?”

    怀啾看他一眼,走上前,打开盒子。

    婚纱几乎有些耀眼,静静躺在盒子里,纯净圣洁的白。

    许嘉迟从后面拥住她:“试试?”

    怀啾有些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盒子里的婚纱。

    做工精致,布料细腻,所有的细节都和她当初设想的一模一样。

    她动作轻轻的,仿佛用力一点儿就会碰坏。

    许嘉迟没见过她这么傻乎乎的样子,饶有兴趣地侧眸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忍不住,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脸:“怎么傻了,不想试试吗?”

    怀啾说:“想。”

    量身定做的婚纱完美贴合她的腰身,白色如瀑布,从腰线倾泻而下,松手的一瞬间她都以为要有羽毛从纱裙上飘散开。

    站在镜子前,怀啾才发现,许嘉迟早上给她辫的发和这套婚纱就好像搭配好的一样。

    身后的门被敲响。

    怀啾转头,许嘉迟也换上了他的那套礼服,男人肩宽窄腰,礼服穿在身上修得他身形更挺拔。他没有戴领结,衬衫领口的扣子松开,露出锁骨凸出的一角,随性又慵懒,还不知道在勾引谁似的。

    许嘉迟走过来,桃花眼里璀璨的光化成一片温柔的海,使人沉溺。

    他抬手,指尖沿着她仿佛快要展翅飞走的锁骨轻轻地摩挲,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笑。

    怀啾提了提裙摆,问他:“怎么样?”

    许嘉迟反问:“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是问你身上这套,我想现在就扒了你衣服,让你乱勾引人,”怀啾和他凑得很近,扯了扯他的领口,本就偏柔的声线带着一点儿媚,“如果是身上这套——”

    她顿了顿,停在他领口的手往后绕,挂住他的脖子,眼微弯,笑意从眼角溢出来,嗓音轻轻的:“我甚至想穿着它和你……”后两个字,她没有说出来,只做了个口型。

    男人眸色微沉,搂着她的腰,“不怕弄脏?”

    “怕,”她踮脚,仿佛天鹅抬颈,吻他的唇角,“太喜欢了,我舍不得。”

    许嘉迟笑,抱紧她,脸颊贴在她耳朵边蹭了蹭:“婚礼我们去海边,怎么样?”

    “好啊。”怀啾说。

    -

    原本应该在四月的办婚礼拖到了八月。

    地点在海边。

    许嘉迟把这片海滩包了下来,但白天炎热,他不舍得怀啾在外面顶着酷暑挨晒,婚礼是在海边的酒店里举行的。

    来的人很多。

    怀啾在房间里化妆打扮,赵语祎和艾茉帮她,易檀是个闲不住的,时不时就拉着岑念跑出去看看来了多少人,然后再回来跟怀啾打报告。

    怀啾觉得她真是年纪越大心思越幼稚了。

    “啾啾,我看见许嘉迟了。”她又一次回来后说。

    怀啾不以为意:“哦。”

    “他过来这边了。”

    闻言,赵语祎和艾茉对视一眼,同时停了手上的活儿,几秒之间房间里就剩怀啾一个人。

    怀啾:“……”

    她无语地放下手中的化妆刷,就听见身后传来男人的轻笑:“我还以为我是什么瘟神呢。”

    怀啾转头看他:“你来干嘛?”

    “看看我的新娘子,不行吗?”许嘉迟笑吟吟地,在床边坐下。

    怀啾的视线很快被他今天捯饬得格外好看的脸和发型上移开,盯着他的脖子:“你这个是……?”

    他一挑眉,扶了扶那根领带,说:“你不是老抱怨我不戴么,我看今天就很合适。”

    那里本来应该是配套的领结,现在却成了一根不伦不类的领带——怀啾当初送给他的那个生日礼物。

    其实不丑,但是和这套礼服一搭,实在是引人瞩目,贬义的那种。

    他啧了声,还不满起来:“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戚连非说丑,要我换掉。没办法,我只好来你这儿避避难。”

    怀啾无情点评:“结婚礼服配这条领带,确实够丑,你当这是去公司开大会呢?”

    许嘉迟眉眼立刻耷拉了下去。

    “……其实,也分人,”怀啾心想这该死的心软,“戚连那样的这么穿肯定就丑,但你怎么穿都好看。”

    他眸子一弯,莞尔失笑。

    怀啾撇了撇嘴:“你快出去,我妆都没画完呢。”

    许嘉迟:“送完东西我就走。”

    “?”

    许嘉迟起身走到她身后,手一打开,一根项链儿垂下来晃了晃。

    “怎么这么粗心,连这个都忘,”他边说,边把羽毛项链戴到她脖子上,而后垂首,在她后颈一吻,抬头和镜子里的她对视,含笑低道,“怀啾,结婚快乐。”

    怀啾恍惚想起签离婚协议书那天,他说:“许太太,离婚快乐。”

    实际上,离婚并不快乐。

    这次他说,怀啾,结婚快乐。

    不是许太太,也不是复婚。

    而是——怀啾,结婚快乐。

    怀啾看着他,也笑了:“许嘉迟,结婚快乐。”

    -

    婚礼的过程并不快乐。

    全程下来怀啾就一个感受:累。

    真他妈累。

    她心说这辈子真就这一次了,她不会再当第二次新娘子了。

    结婚快乐,快乐个屁。

    到场宾客极多,就连这婚宴还有趁机要和许嘉迟谈生意的你敢信?

    怀啾信了,她亲眼所见,亲耳旁听,甚至想翻个白眼。

    许嘉迟贯彻他一向笑里藏刀的作风,温温和和地送走这位心里没点儿数同时合作也理所当然凉了的宾客。

    那边又有人找许嘉迟,怀啾都看见他转身过去时太阳穴跳了下。

    她的新郎官儿耐心也快耗尽了。

    许嘉迟前脚刚走,后脚就走过来一位宾客,还算是熟人了,刘耀,当初把九寰的股份转给许嘉迟的那位刘总。

    怀啾对这位刘总印象还不错:“刘叔叔。”

    刘耀和她碰了碰杯,笑道:“恭喜了。”

    怀啾笑了笑,“谢谢。”

    刘耀看了眼许嘉迟,笑着摇摇头,有些感慨:“这小子看着成熟稳重,原来轻狂的一面还真是真的。”

    他的话有些牛头不对马嘴,怀啾疑惑地嗯了声。

    “嗨,不就是股份那事儿么,”刘耀说起这个事儿有些啼笑皆非,“大费周章从我手里头要走,最后还是转回给你大伯了,兜这么大个圈子我当是为了什么,搞半天居然是为了你。”

    这话说得怀啾更迷惑了,许嘉迟为了她,这点她当然知道,但刘耀怎么说起来不是那么回事儿呢?

    就好像许嘉迟是那个“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似的。

    怀啾问他:“刘叔叔,这是什么意思?”

    许嘉迟回来的时候,刘耀已经和怀啾说完话走了,就看见怀啾笑眯眯地看着他,抓到他什么小辫子似的,有那么点儿贼兮兮的味道。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他环住她的腰,挑眉问。

    “没什么啊,我今天本来就高兴。”怀啾说。

    许嘉迟也没追问,因为接连来祝福的宾客让他根本腾不出追问的机会。

    等到婚宴终于散去,怀啾也累得跟狗差不多了。

    两人回到房间换衣服卸妆,傍晚,太阳快要落山,两人才去海边,这回谁都没有,偌大的海滩只有他们两个。

    海平面将落日分割,一半沉入海里,一半浮在海面。橙灿的光裂成粼粼的许多碎晶,随着涟漪飘摇闪烁。

    怀啾赤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走得比许嘉迟快些,牵着他。

    海浪温柔打来,带走脚边金灿的细沙。

    她步子忽然一停,转身看着许嘉迟,海面上的碎晶仿佛埋在她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

    “许嘉迟,”她叫他,“你知道之前刘总跟我说了点儿什么吗?”

    许嘉迟都快忘了这茬了,她现在主动提起,他配合:“说了什么?”

    怀啾招招手。

    他倾身,她柔软的嗓音极尽的距离挠着他的耳膜,说着悄悄话:“我问你个问题。”

    “嗯。”

    “你当初从刘总手里拿到股份,答应了他股份不会落到我大伯或者怀岳铭手里,可最后还是转给我大伯了——这么做,你又能得到什么?”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怀啾不可能不清楚。

    许嘉迟一顿,想起股东大会后不久,刘耀来找他质问,就是这么问他的——这么做,你又能得到什么?

    他侧了侧眸,怀啾手放在他肩头,下巴搭在上面,看着他歪了歪头,笑意明媚,春色盎然。

    许嘉迟像那天回答刘耀那样,回答她:“这世上的无价之宝。”

    唇边笑意加深,怀啾踮起脚尖吻他。

    夕阳缓缓沉入海面,相拥的新婚夫妻逆着光投射成温柔的剪影。

    直至月儿攀升,星光成河。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感谢大家一路陪伴!!!

    来,国际惯例:

    1、下本写《能听见吗》,傲娇冷兽医x外软内坚芭蕾舞演员,戳进专栏可收藏,2月底or3月初开,文案放后面啦。顺便求个作者专栏收藏呜呜呜谢谢大家!

    2、wb@肆小十,有个完结小抽奖,开新文也会有转发抽奖滴!然后大家看评论,有串神秘数字我放这章的评论里啦!

    以上!!下面是《能听见吗》的文案:

    【《能听见吗》文案】

    -破镜重圆/双向救赎/治愈文

    ·1

    搬到新家第一天,林听鼓起勇气,敲开隔壁房门:“您好,我是今后和您合租的……”

    她抬头,看见男人不耐的神色,后半截话没能说出来。

    “林听,我知道。”池故垂着眉眼淡漠看她,像不认识她似的,“没事别来烦我。”

    林听踌躇一下,小声问:“有事就能来吗?”

    池故:“……”

    门无情合上。

    ·2

    林听和前男友合租了。

    前男友池故如今是个兽医,脾气一如既往地很不好。

    某次池故吓到了胆子小小的林听,林听一整天没理他。

    当晚,池故拎着林听最爱吃的栗子蛋糕去赔罪,门打开,小姑娘眼眶红红地从门缝儿里瞅他。

    大眼瞪小眼半晌,池医生抿抿唇,掏出手机,哒哒哒打出一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土味情话摆到她面前:【别生气了。小猪佩奇,我配你。】

    林听眨眨眼,也抿抿唇,软声还带着点儿气:“对,池故是猪。”

    池故:“……”

    池故冷着脸,脑子想的却是,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前女友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傲娇冷兽医x外软内坚芭蕾舞演员

    “能听见吗?”

    “当我看见你时,万物复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