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红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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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直有风

    不知过了多久,玫娘提着灯笼快步走了进来。

    院子里霎时又明亮起来。

    垂下眼眸,不再看她,陆文濯转身离开秋水阁。

    白子苏连忙低下头,福身恭送他。

    其实她该跟在身后,送他几步的,但不知为何,大约是天气闷热的缘故,她的情绪也跟着有些低沉,这一会实在不想动。

    待到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院门后,白子苏才慢慢抬起头来。轻轻叹了口气,她看向寝屋。

    见玫娘已经打开门窗,想必是药熏已经结束,便转身往寝屋的方向走。

    然而正欲抬步,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脚边的地上,那里是一块从地里突出来的树根。她方才只顾着调侃陆文濯,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树根后面。

    幸好熄灯的时候,她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若是因惊慌,往前走的话,恐怕会绊在这树根上,摔个狗吃屎吧。

    而且树根前面,还铺了装饰用的碎石。这要是在黑暗里摔下去,怎么也得磕出个头破血流来。

    心有余悸的摇摇头,她迈过树根,往屋内行去。走着走着,不知为什么,又闪过陆文濯抓着她袖摆的那一幕。

    他方才是……

    秋水阁外,陆文濯刚一走出来,等在门口的景祥就跟了上去。

    “一切安排妥当,请主子放心。”

    陆文濯嗯了一声:“宾客那边如何了?”

    “属下已经确认过了,京城里最会来事儿的几个世家公子,明日都会到场。只要琴声一断,势必会引起不满。”

    点了头,陆文濯说:“以防万一,再派些人手过去。”

    “属下知道。”景祥福身,又问:“还是以琴声为令吗?”

    “嗯,琴声一断,借势起哄便可。”

    回到云水居,陆文濯忽然觉得天气挺闷热的。

    从一出了她的院子,他就这样觉得了。似乎,不管是在云水居,还是在回来的路上,都没有她的院子里凉快。

    秋水阁里,好像一直有风。

    一夜无梦,因为心里存着事,白子苏醒的很早,天蒙蒙亮,她便爬了起来。

    梳妆打扮了一番,白子苏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裙,连妆面也很素净。昨日陆文濯都说了,叫她收起媚俗的那一套,她自然不敢打扮的过于花里胡哨,免得他等下乱发神经。

    况且,低调些,也有利于保护自己,特别是能低调到随随便便融进人群,就再好不过了。

    等一切收整好,她起身准备出去,然而刚一转身,她差点撞到陆文濯。

    吓了一跳,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看清是他,才换了一副笑脸:“呀,夫君怎么还亲自来接妾身了呢,真是对妾身太好了,妾身惶恐。”

    陆文濯扫了一眼她的眉心,见那朱砂印记,已经被她拿粉遮住,便又递给她一个东西:“把这个戴上。”

    白子苏低头一看,是个帷帽。

    长安城的女子出行,确实都要戴帷帽不错,即便是烟花之地的头牌出行,也会以纱遮面。

    若是什么都不罩就独自上街,便只能扮成男装。否则很可能被官府误认为是流民,或是背着丈夫出逃的娼妇。

    但是有丈夫陪同,那就不一样了。

    这种情况,往往都是出席宴席之类的,是不用戴帏帽的。毕竟随丈夫去宴会的女眷不在少数,若是都戴着帏帽,倒是奇怪的景象。

    白子苏瞧着帏帽犹豫了一会,抬头问他:“你不跟我一起吗?”

    “一起。”

    “既然是一起去,那我为什么还要戴这个?”

    白子苏眨了眨眼睛:“我啊,会一直跟在你身后的,又不会单独跑到大街上去,才不需要这个吧?”

    “戴上。”陆文濯没回答她的问题,只又重复了要求。

    见她还是犹豫,他像是失了耐心,一把夺过帏帽,罩在了她头上。

    “好好好,我又没说不戴,你就不能温柔一点。”白子苏赶紧捋了捋被他弄乱的发丝,重新固定了一下帏帽。

    她还是头一次戴这个东西,总觉得不习惯。帽檐垂下来的面纱一遮,啥也看不仔细,忍不住就伸手去撩面前的纱帘。

    然而刚揭开一个角儿,手背就被打了一下。

    “手放下。”陆文濯沉声呵斥。

    “行行,我不碰它了。”白子苏摸了摸火辣辣的手背,慢慢缩到了背后。

    白子苏能感觉到,这个人,今天好像是绷紧了似的。似乎一个火星子,都能令他爆炸。思来想去,还是不要招惹他比较好。

    只是表面顺毛捋,心下却是忍不住大骂。这还没到宴会上呢,就这样凶她。等下到了宴会上,还不知道是什么大爷模样呢。

    见她反应还算乖顺,陆文濯没再说什么,转过身让景吉去备马。

    白子苏连忙抱着琵琶,跟在他身后出门。

    纱帘遮着视线,跨出府门的时候,白子苏没有看清门槛,绊着那门槛,就往前摔去。

    眼看着快要摔到地上,陆文濯反应极快,抓住她衣服后领,就把她拎了回来。

    “不长眼睛么?”陆文濯抓着她的手轻颤,显然是染上了几分薄怒。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非要我戴帏帽,我能看不清路吗?”

    白子苏终于有些忍不住,甩开他的手就道:“还不长眼睛?人家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都被你给遮起来了。你也不想想,这陆府的门槛,我才迈过几次呢?

    我连它多高都不知道,现在差点摔着,又不是故意的,我也吓了一跳。结果你不心疼就算了,还在这里骂我。”

    这话说的很大声,街道上的行人都纷纷侧目看向这边。陆文濯被看的脸色铁青,拎着她就扔到了马车上。

    “你昨天怎么答应我的,谨言慎行。现在我还能忍你,等下到了宴席上,若你还把这一套下贱言辞挂在嘴上,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陆文濯低声威胁。

    “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白子苏坐在车里的软榻上,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委屈。

    “你说过你不生气的。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更做不来那一套。若是你这般嫌弃我,那我不去便是。”

    说着,白子苏起身就要下车。

    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她正好不想去。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陆文濯提出来的。要求,也应该是陆文濯求着她才是。怎么到了跟前,反而像是她求着他似的。那怎么能行?

    老娘不干了!

    白子苏把纱帘往上一扬,一手抱着琵琶,一手提着裙子就往车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