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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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是真的累极了, 姜蜜胡思『乱』想一通之后就睡了过去,她很久没睡这么沉,醒来看『色』都觉得不好意思。

    林家嫂子知道她从松阳县来, 看她一觉睡这么久倒不觉得奇怪。从那边过来路途遥远,又颠簸, 还很热, 她能撑得住没倒在路上都算好的。

    “弟妹你看吃点啥?我给你做。”

    姜蜜不好意思坐下等饭菜上桌,她跟着去搭把手, 两人着话弄出一碗吃的。姜蜜吃好之后去井边提了桶水上来,想把换下来的脏衣裳搓了。她蹲那儿搓衣裳,林家嫂子也搬了个凳子在屋檐下坐着,手上坐着针线活,边做边跟姜蜜话。

    两人都是秀才娘子, 当家的跟着都要去省城应考, 凑一块儿真有不少话。

    林家嫂子还在她心里的紧张,她男人是第二回参加乡试了,三年前就没考上, 不光没考上,他直接晕倒在号舍里,让巡视的发现使人抬出了贡院。

    姜蜜头一回听这种事, 连手上动作都停了, 就着蹲下的动作转过头看向林家嫂子, 问咋回事啊?怎么会晕倒?

    “我刚听的时候也不敢相信, 听我家这个详了才明白。乡试八月初八开考, 连考三场,每场都要考两三,你听着在省城贡院觉得气派是吧?那里头就是一排排的号舍,他们这些应考的进去之前先要搜身检查,没发现有夹带,就会给你分个号牌,你去找对应的号舍。号舍窄得很,考试那几吃喝拉撒都在里头,想想看,你坐在前面写文章,后头床底下还有个『尿』桶,我相公解就在号舍里头解决,那多熏人?有些年入秋快退凉早还好些,要是考试那会儿还热,号舍里头又热又闷又臭,他们吃得差,还要费那么多脑子,每年晕在里头的不知道多少!有些咬牙撑着考完三场也跟生了场大病似的,出来要休息好多才能动身返乡。要我举人考试就是遭罪去的,运气好遭一回,往后就发达了。运气不好的每三年这么来一次,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姜蜜惊着了,连衣裳都忘了搓。

    在乡下地方能考上秀才就是本事大的,举人听都没听过,她哪会知道这些?

    想着三郎在府学读书,估『摸』听同窗讲过,不过他这个人心里揣着事经常不往回,尤其明知道家里人会担心,就瞒得更死,根本不会让人知道。

    看姜蜜这样,林家嫂子问她从前没听过?

    她摇头。

    “嫂子你他们解就在号舍里头,那要是大解咋?”

    “我也问过,相公最好忍住别去,只要饿不死在里头就少吃点,要是让监考的领着出号舍去拉了屎,文章上面就要盖屎戳子,那玩意儿晦气,但凡被盖过,少有能取上的。”

    这下姜蜜眼都睁圆了,一场考三,不让大解?????

    是去受罪的真半点不假。

    她原先以为只要有才学,就不用怕考试,今儿个才知道里头还有这么多门道,这已经不光是才学的问题,还得能吃苦能忍耐有决心毅力……姜蜜想了想她男人,觉得在这方面,三郎兴许比城里这些学子强些。他从乡下出来,是吃过苦的,背后放个『尿』捅有啥?他们西屋墙角也摆得有,上头盖着木板,方便晚上起夜。

    这么想着,姜蜜又感觉好受了一些,她心里头震惊还是不少,怎么呢?对她们这种乡下婆娘来,科举考试是顶顶体面的事情,咋的就这样呢?

    稍微缓过来一些,她又转回去接着搓衣裳,看她这么快又缓过来了,林家嫂子往她蹲那头瞅了一眼——

    “哎?妹子你洗的啥啊?”

    “路上穿的衣裳呗,脏得很。”

    林家嫂子放下针线,往她跟前凑了凑,指着木盆里那几个方块模样打湿水有半指厚的棉布垫子,没看明白这个是啥。

    这个啊……

    到这个姜蜜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了嫂子你别笑我。”

    “我笑你干啥?”

    姜蜜招招手让她过来点,在她耳边声了几句。

    其实是出门前几拆了旧棉衣改出来的,垫胸前,用肚兜勒着。她出门之前还在给砚台喂『奶』,听婆婆不喂了之后慢慢『奶』水会变少,但是不会那么快。姜蜜怕出门在外『奶』水溢出来沾湿衣裳会难堪,出门前几才想起来做伶子,她裁着旧棉衣做了好几副,途中歇脚的时候找地方处理再拿干净的换,换下来没时间洗,这会儿一并洗了。

    她现在『奶』水基本断了,也是因为路途中不方便解手,水都不敢多喝,吃得也少,人瘦了一圈,哪还雍奶』?

    婆婆城里人『奶』水足些,有些能让孩子吃大半年,乡下婆娘很多『奶』水都贫,娃儿三四个月就吃米汤米糊糊。姜蜜先前养得还不错,『奶』水也足,出个远门把这一年补起来的全还回去了,身体亏了不少。

    林家嫂子真不知道她才生了孩子,这会儿很不敢相信。

    “你娃才两个月,咋舍得出门?”

    姜蜜低头看着盆里的衣裳,过了会儿才:“我舍不得,可我更不放心相公。我那娃在乡下让婆婆照看着应该出不了事,婆婆比我还紧张他。反正八月头上考试的话,考完歇两就回家,九月份总能到了。听举人考试要是能中有官差上门报喜,不用在省城那头等结果出来。”

    “敢情你是专程来陪你男人赶考的?这、用得着吗啊?”

    姜蜜低头搓衣服,边搓边:“嫂子你不知道,我相公他平常总是顺顺利利的,到考前就能遇上各种意外,就好像老爷成心想考验他一样。家里都不放心,怕他在外头出个啥事儿跟前都没人照看,得来个人。我们乡下现在农忙,除了我,其他都是壮劳力,谁也脱不开身,我就来了。”

    林家嫂子的好奇心让她勾起来,想不到得有多倒霉才能让全家都放不下心出门也得使个人一块儿。

    看她那么好奇,姜蜜略略提了几句。

    林家嫂子:……

    “他能考上秀才,不准已经转运了呢?你们实在担心太过。”

    姜蜜笑了笑:“嫂子你也是给人做媳『妇』的,我的心情你该想得到才是。这种时候哪怕出来要吃再多苦,我还是想跟他一块儿,在家里没法子安心。刚才听你了乡试的苦,我想着来这趟挺好,我能帮他些忙,不然他一个人不是更遭罪?我在身边,能给他准备吃食,给他收拾东西,给他洗衣裳。等三场考完他出来我还能照顾他,给他炖个汤补一补再回去。”

    人呐,就是容易被鼓动。

    林家嫂子本来心里担心归担心,她没想着跟过去,听姜蜜这么,也觉得自己要是能在旁边照看着,把那些杂事全扛下来,相公是不是能更舒服的去应考?

    他就不用为吃什么衣裳穿脏了怎么换洗而『操』心,虽然这些都是琐事,全要自个儿扛也麻烦。

    又一林家条件比卫家还要好不少,她出去一趟家里负担得起。

    林家嫂子就心动了,她搓搓手,:“那个,妹子啊……你看我跟你一块儿去咋样?咱俩结个伴,去给他们安排生活,让他俩没后顾之忧专心应考。我们人多,到那头都不用住客栈,客栈里头人来人往的吵闹,我们过去租个清静院子落脚。”

    “这当然好了?我求之不得!只是嫂子你脱得开身吗?这家里不用你『操』持?”

    “你娃才两个月大都能脱得开身,我有啥脱不开?举人考试才是今年的头等大事,别的往后排排。我们就这么好了,我回头收拾收拾,看他们准备动身我俩就跟上。对了,妹子你在我家就这样没啥,回头要往省城去把你这个脸啊稍微遮掩一下,你模样好,这么憔悴都还是好看的,到了省城那种地方容易招是非,到时候出门往脸上抹点泥灰,这样少些麻烦。”

    姜蜜点点头:“麻烦嫂子提点我,我从地方出来,没见过大场面,这些都想不到。”

    “我想也是,你在乡下,有句话可能没听过。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闲着没事领着家丁奴才在大街上瞎转悠的纨绔时不时就有一个,要是倒霉给他们看上,抢了你,你家里没法子。高皇帝远,专出土霸王。他们可不管你嫁没嫁人,也不管你是黄花闺女还是什么……妹子你以后要是成了举人娘子,打扮得体体面面出去人也不敢碰你一下,现在咱藏着点,不能在这节骨眼沾上事。”

    “我知道了。”

    姜蜜在林家这边安心休整了几日,卫成有几没来,下一次过来也是跟林姓同窗一起,就提到跟着准备往省城去。其实离乡试还有三十多,从宿州过去当然用不了这么久,哪怕走得慢,十之内都能到。他们是想早点过去习惯一下,再有,这个时间陆续有应考的学子往省城去了,去得早才好找落脚处,提前过去还能好好休息几,刚赶了路立刻就要进号舍能要命。

    这都是林姓同窗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他毕竟考过一回。

    就这,林家嫂子同她男人提了她要跟姜蜜结伴一块儿去省城的事,家里都安排好了,行李也收拾好了:“有我们在,你俩过去只管专心读书,其他事情我俩保证安排得妥妥帖帖。相公你之前不是有坏心眼的在学子们住的客栈里动手脚,往吃的里面掺泻『药』,害了不少人?咱赁个院子就不用担心这些,我去买菜,我给你做饭,你放心吃。”

    这么一想,让她跟着好像是挺方便的。

    林姓同窗看向他婆娘,又看了一眼姜蜜,:“你的起劲,你跟弟妹商量了吗?”

    姜蜜赶紧出来帮衬:“我本来也要去省城,有嫂子作伴就太好了。”

    后来没两,他们就出发离开宿州,往省城去。

    租的马车,亮走,黑停,用了五。他们到得还算早,没费多大力气就寻『摸』到一处空院子,估『摸』要在省城待上一个多月,就交了两个月钱,这样四人安顿下来。

    姜蜜和林家嫂子分配好活计,反正需要抛头『露』面的都由林家嫂子去,她就在院子里干活。至于男人们,到了之后休息一日,又接着读起书来。

    从后山村出来到现在,姜蜜都没做上噩梦,连她都以为这回是不是能太平?结果日子过到七月底,就打脸了。

    这时候距离乡试开考还剩十不到,姜蜜心是悬着的,她平常不敢表『露』什么,夜里吹了油灯躺在床上就会多想想。会想三郎要是考上了家里是个什么情形,考不上又怎么样。

    像这样瞎想一通,睡着之后她就做了个梦。

    那梦境不太连贯,起先好像有人来他们租的院子这边,三郎和林大哥跟他们关系似乎不错,笑着寒暄了一通。跟着这些人莫名其妙就走到大街上了,那街上好像出了事,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姜蜜在最外围,她好奇,就想挤进去看看到底咋回事,死活没挤得进去。等人群散了才看见好些个被打得半死的书生,三郎也在里头,他在那地上躺着,身上沾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