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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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卫成深以为他应该记个教训, 媳『妇』儿怀着砚台的时候让他取『乳』名,他那会儿想了俩,一个砚台, 一个竹子。当时觉得竹子腹中空空不好, 反而砚台一肚子墨水……现在回过头看, 那不是墨水,是坏水。

    这次再要取名, 定得慎重一些。

    要是女娃还是叫福妞, 要是男娃……

    男娃叫啥卫成琢磨了好几日,还跟姜蜜商量, 姜蜜弟弟取名该往哥哥那头靠一靠, 听着才亲热。

    姜蜜这么, 卫成就顺着想了想,当哥的叫砚台,兄弟叫毫笔?徽墨?宣纸?喊着都有点拗口, 总觉得没有砚台响亮。

    “蜜娘你觉得呢?要是儿子你想管他叫啥?”

    姜蜜琢磨了好一会儿, :“叫宣宝咋样?”

    “宣宝?”

    “直接叫宣纸的话喊着不清脆,改成宝, 听着脆点儿。相公你也几个,我们选选。”

    “不用选了, 是男孩儿就叫这个。宣宝挺好的,你看我当初给老大取名叫砚台, 他就一肚子坏水儿。宣宝白净, 乖巧懂事不, 以后肯定能写能画通身才学,听名字就比砚台好带。名叫宣宝,大名可以取个煊字,明亮的意思。”

    姜蜜听得特专心,还点头表示听懂了:“卫煊,就是卫明亮,那名叫烛台也挺好的。”

    卫成呆了。

    看他脸上写着懵,姜蜜偎进他怀里,噗哧笑道:“着玩儿的,你还当真不成?”

    “谁让你一脸认真?”

    姜蜜软声道:“你在翰林院那种地方待着,人都严肃不少,逗你笑一笑还不好?”

    卫成:……

    “那真要多谢夫人。”

    “我们就好了?生女叫福妞,生儿叫宣宝。”

    姜蜜偏头看他:“我怎么感觉相公你认定了这胎是宣宝?之前不是很想要福妞?”

    “我想要,可我是什么运气蜜娘你还不知道?再咱卫家生女儿很少,大叔公那一脉有,都是很晚来享福来的。估『摸』咱闺女觉得他爹官阶还不够高,岁俸还不够多,准备等几年再来。”

    卫成是关上门笑,还是让姜蜜拧了一把:“越越离谱,咱闺女能是这种势利人?”

    虽然被拧了一把,卫成不觉得疼,他还在姜蜜脸上偷了个香:“我没完呢,我们福妞是心疼你这个娘,特地让哥哥走前面。想想看,咱们虽然稀罕闺女,可世人皆爱子觉得生男孩才是体面。我心想这种事随缘便好,可还是希望蜜娘你少听闲话,多儿子就少闲话。福妞要是想到这儿,为你一考虑,脚步不就慢了?”

    “相公你这么,她要是脚步不慢,岂不是不心疼我?”姜蜜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在等他编,看他还能编出些啥。

    卫成抹了一把虚汗:“那兴许是体量她老父亲渴盼女儿的心情。”

    姜蜜:……

    早也有理,晚也有理,结果全是歪理。

    姜蜜笑够了洗洗睡吧,卫成松了口气,主动要打水去,打水来替媳『妇』儿擦了身上,又亲自为她洗了一双玉足。

    第二等男人出门之后,姜蜜先守着晚起的儿子用过早食,跟着谦虚的向他请教了昨学的词句,看砚台记得清清楚楚,字也会写,就亲亲他放他玩去。吴氏送点心来给媳『妇』儿加餐,她真有办法。

    “你不知道,就哪怕是三郎,你看他现在勤学,刚开蒙的时候也不习惯,开始那几坐不住就想回家,后来听老秀才讲三字经故事,听上瘾才对读书认字来了兴趣。他不是生来就乖,我一看他变成今这样,岁数越大人越稳重。我看砚台本身也不见得多爱读书,还是你想得好点子,他这么大的孩儿爱听人夸,知道背书背得好你会夸他,他用心得很。”

    姜蜜心想还不止呢。

    砚台现在主动把教娘读书认字的重担扛在自己肩上,还叹气他爹只知道自己进步,连媳『妇』儿都不会教。

    委屈三郎了,不过暂时就让砚台这么觉得吧,他现在对读书认字可上心了,看他爹回家来多喝了几口茶还知道提醒今任务没完成。

    就前阵子,他被卫父带着进胡同里玩了一会儿,正好附近一家的婆婆在骂儿媳,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平常啥事儿没有,让她干点儿活就腰酸背疼不舒服了非要磨叽半。砚台听了个正着,就把这话捡着了,当晚卫成回来多了几句话没准时给他开课,他就蹦出这么一句……

    吴氏赌咒发誓肯定不是她教的,家里人人都勤快,她哪过这话?

    卫父就缩了缩脖子,主动坦白承认了错误,是出去玩儿的时候跟人捡的,那之后好一阵子砚台都没出得了门,他爷给吓着不敢带出去了。姜蜜费了不少心让他知道这话着不雅,给他改掉。

    最近的砚台学习积极『性』就是有这么高,他主动得跟八大胡同里拉客的姑娘似的,搞得翰林爹都很不习惯。像这会儿姜蜜考过他就放人自己玩去,砚台蹲在角落的屋檐下拿个石子儿在地上涂涂画画,嘴里还声在嘀咕。

    他两岁那会儿黏人些,现在能自己玩了,平常到处蹲着玩儿,听见姜蜜喊他才拍拍屁股站起来应声。这会儿他就一个人玩得起劲,他娘和他『奶』聊得起劲。

    姜蜜:“怀上之后我跟相公商量了这胎叫什么。”

    “商量出个啥结果来?”

    “生女叫福妞,生儿叫宣宝。”

    吴婆子知道福妞,她好奇宣宝是咋取出来的,又是什么意思。姜蜜给解释了一遍,问婆婆觉得如何。

    “你要我都好,不管砚台还是宣宝都比『毛』蛋蹲生强多了……算起来咱们上京城有两三年,不知道陈氏李氏后来怀没怀?”

    “我估『摸』又生过,等等看吧,等应会试的举人上京没准有人给咱捎信。别的不,相公那个府学同窗,之前捎银票回去的郭举人了这届还来,之前他去村里跑过一趟,同大哥他们应该认识了。”

    吴氏:……

    “认是认识了,却不是什么好印象,人保准不屑跟老大老二为伍。”

    姜蜜失笑:“托他帮忙捎信的话,他会同意的。”

    “那也得老大老二有那心,他们搞不好想都想不到这儿。”

    被寄予厚望的郭举人其实已经在上京的路上。已经有过一次赶考经验,他也知道年后再动身都来得及,但是吧,郭举人想到旧时同窗卫成如今在翰林院就坐不住,他觉得在家待着自己读书没什么进展,想提前动身,到京城去同卫成聊聊,套点交情,也听听他的经验。

    怕走得太晚赶不上年前就出发的学子其实不少,郭举人家里本就不算差,在他中举后比原先更好了几分,提前几个月走也耗得起。

    就这样,他同双亲商量之后九月间就动身了,现在都走了好一段路。

    这回他照样不是独自启程,还是联络的商队,又有一位同是府学出身的富裕朋友同行,两人半路上无数次谈到卫成。郭举人至今都觉得恍惚,卫成他会试能取中就很神奇,殿试点的二榜进士出身还选进了翰林院庶常馆。这段经历在宿州传遍了,是个读书人都听过,他简直成了活榜样。

    一别两年多,郭举人觉得现在的卫成和当初恐怕又不一样。

    他一路上挺激动的,上回抵达京城的时候,他们人生地不熟到处找地方落脚放眼望去没个认识的人。这回去不仅有充裕的时间找个舒服的落脚处,还能同翰林院庶常好生唠唠,听他科举考试的门道。

    这会儿郭举人都没想到卫成已经不是翰林院庶常,他被提拔成编修了。

    同样的卫成也没想到他同窗旧友来得如此之快,九月从宿州启程,十月底冉京城了。郭举人知道卫成手里没多少钱,也知道翰林院清贫,早想到不方便去他家借住。他这回来得早,没费很大力气就赁到一处院子,又雇了粗使婆子帮忙做饭洗衣裳收拾屋,在京城安顿下来才找上集古轩跟冯掌柜打听卫成。

    哪怕郭举人在冯家院子借住过,那已经是两年多前的事,他倒是没长变,可冯掌柜这两年间见过的人太多,一时间只看他眼熟没想起是谁。直到郭举人拱手同他寒暄,听了两句他想起来了。

    “举人老爷是想打听卫大人家住哪儿?”

    郭举人还纳闷,原先冯梁称呼卫成是喊卫庶常,怎么改口叫大人了?

    “哎哟您不知道?正常来庶吉士得在翰林院熬三年,可年头上宫里不是立了太子?皇上颁下许多恩旨,这届就提前散馆了,该外放的都已经外放出去,卫大人表现出『色』,留在翰林院里,如今是正七品的编修,前阵子我还吃过他的酒。”

    “正、正七品翰林院编修???”

    郭举人包括跟他一道儿上京的朋友都听傻了,他们讨论了一路的卫庶常成编修了,原先没阶没品的就很让人羡慕,现在他们都快羡慕不起了。

    翰林院编修,那可是翰林院编修。

    正常来,状元是修撰,榜眼探花是编修,卫成他竟然已经是翰林院编修了。

    回过神来之后,郭举人心里更热切几分,他上次离京之前同卫成有约定,下次上京应考要同他吃酒,问冯掌柜方不方便带个路。

    “这会儿时辰太早,过去也见不着人,不若坐下吃碗茶,我忙完领您二位过去。”

    “那冯掌柜您忙着,我二人出去转转,也买点东西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