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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初春这会儿江上有些冷, 加上船行时还会带起风, 姜蜜感觉到凉,便招伺候的嬷嬷来, 让拿个披风。想了想荷花也在旁边, 又改口道:“取两件来。”

    嬷嬷心领神会,给姜蜜拿了件银红的,将另一件水红的递给陈荷花。

    荷花是陈氏娘家侄女, 进县里去过几回, 好东西她见过,却没穿上身过。这辈子穿过最好的一身衣裳就是成亲时的吉服,这会儿看着嬷嬷递来的披风都不敢接。

    “不咋的冷,我就不用了, 这个披婶儿身上才好看, 我穿像啥话?”

    “行了别推了, 也是想到你要上船我才会拿上这件,这颜『色』选嫩了, 做出来我就没穿过两回。桃粉水红这些颜『色』你们年轻姑娘穿着漂亮, 到我身上像什么话?你就拿着,这披风婶婶送你了, 披上看看可还行?”

    荷花双手接过, 没立刻往身上披, 她先拿手背去挨了挨。是缎面的,滑溜得很,叠着只看到皮『毛』滚边, 抖开才发现上头还绣了花样,做工很巧。

    “还是崭新的,真给我吗?”

    姜蜜已经穿好了,看她还一脸稀罕瞧着手里那件披风,便道:“这件是随雪溪做的,雪溪是我府上女儿,今年该满七岁。她那件水红的披风穿上身挺好,我穿这个不像。”姜蜜催她别干看着,披风也是衣裳,衣裳就是拿来穿的。

    荷花这才把它披上,姜蜜走了两步,点点头:“挺好,是姑娘穿的颜『色』。”

    身上暖和一些,姜蜜想起刚才侄媳『妇』提的事,她走到窗边,看着外头滔滔江水:“你们家那个情况确确实实麻烦,再麻烦还是得你们夫妻二人商量着解决。我跟你叔叔见的世面的确大些,经的风浪也多,在大方向上能给你们指点一二,具体怎么做外人没法。想想看,我同你婆母李氏是妯娌,我们之间就一些亲戚情分,你当家的同她却是血浓于水的母子亲情。”

    姜蜜着回头看了站后面的荷花一眼:“虎娃那孩子优点是个『性』沉稳心眼实在,缺点也有,他脑子动得慢些,有些事要他明白并且接受比较难。荷花你头脑灵光,我跟你,但凡自己能想办法解决的事都不要随意求人。一则人情这个东西要留在刀刃上用,二则谁也帮不了你一辈子,你二让立起来,明白吗?”

    “大概听明白了,我也知道叔婶都是做大事的人,忙碌,其实不当拿鸡『毛』蒜皮来麻烦您,主要我刚进门,也不好一来就大包大揽动作频频,娘她本来就不太中意我……”

    到这个,荷花心里是有点苦的。

    卫虎冬月里归家,他们腊月成亲,她从嫁到卫家就让婆婆立了规矩,屋前屋后很多事也自然而然的落到她头上。做点事倒没啥,乡下姑娘谁不是打干活?荷花她不痛快的是公婆的态度。

    村里头偏心的父母多,都十根手指有长短,对这个好一点那个差一点本身倒不是大过,到她婆母这份上简直太夸张了。

    那个家里根本没把他卫虎当个人,是当工具使的,他就像家里养的耕牛。

    以前窝窝囊囊在乡下就不了。如今眼瞧着要有出息,那个娘还是没拿正眼看过他,逮着他千叮咛万嘱咐的都是出去少花钱,好好干,有机会多提一提兄弟登科,让卫成夫妻知道他有本事只是被乡下夫子耽误了。

    离家之前,荷花娘家那头都拿了东西来,她亲娘给烙了肉饼煮了鸡蛋装了咸菜,婆母啥也没弄,让儿子媳『妇』到了县里去买它二十个大馒头,一路上就凑合点,反正上了船肯定有吃的,跟着官老爷能饿肚子吗?

    这种话,他们赶路的人自己没『毛』病,儿子要出远门当娘的这么讲不嫌刻薄?

    就那,李氏还在给她二儿子炖藕汤。

    陈荷花嘴上没什么,心里憋着口气,特想问她卫虎是不是捡回来的儿子?怎么老大就是草老二是个宝,老二人聪明能读书,她也没看出卫登科哪里能读,都不用跟三叔家的堂弟比较,跟大顺哥比他都差远了。

    因为『毛』蛋早要一起去码头,有话想当面跟叔叔讲,虎娃就带着荷花先去县里跟『毛』蛋会和,他们衬是『毛』蛋安排好的马车。在马车上,荷花跟她表嫂卢氏了一路!卢氏劝她好多!

    就那话,在家她能压着你,出去了她还管得了?

    还有那么个兄弟挺好,有他拖着,做婆婆的轻易出不来,反正眼下只能在乡下困着,没机会给你添堵。

    卢氏让她同卫虎少点抱怨,趁着在淮安这两年给他拧拧『性』子,把人笼络过来。还和睦人家少,许多婆婆同媳『妇』儿都不对付,这没关系,只要男人心里装着你,日子都能过得下去。

    卢氏会这么也是基于她娘的教育,卢家是大商户,府上妻妾多,嫡庶子女也多,人多了事必然杂,她娘家隔三岔五都在闹腾,少有安宁……看他们扯皮看多了就知道,当家人心里住着谁谁总能笑到最后,占不占道理都没那么要紧,关键在于他肯听谁。

    表嫂这些也不全对,荷花捡着听了一部分,这会儿又听她三婶姜氏了一通。

    听完就发现,两饶想法明显不同。

    三婶是让她想法子把关系处好,哪怕处不好,至少表面上要过得去,别闹得太难看,否则当家的会特别为难,再者嘛家和方能万事兴。表嫂让他把卫虎拉到自己这边,这样以后婆媳翻脸,男人才会支持她。

    荷花想了想,以卫虎的『性』子,无论有多稀罕媳『妇』儿,也不会真的拿尖刀往当娘的心上『插』。

    你要『逼』他二选一是『逼』他上绝路。

    选不出的。

    姜蜜有过,愚孝不对,不孝也是大错,这话虎娃是认同的,也听进去了。这会儿听荷花了一通,她还是那个态度,劝道:“你要是觉得眼前是一团『乱』麻理不清楚就暂时放下,没准换个环境到南边生活一段时间有些事就豁然开朗了。你之前在村里,见的地,出去看看外面眼界开了想法也会不同。反正别『逼』迫自己太过,想不好就放一段时间,出去大半年才能回家,给你的时间长得很。”

    “婶婶『性』子真好。”

    姜蜜笑了笑,:“我要是『性』子不好早几年就急死了,官场上很多事才是真的无解,摆你面前好几条路,没一条好走,可还不是得往前迈步子?还能停在原处不成?”

    在船上的时候姜蜜就教了侄媳『妇』一些,等到了淮安,虎娃还是跟头年一样负责跑腿啊采买这些,他媳『妇』儿荷花让姜蜜带在跟前,看账啊见管事啊训话这些都叫她瞧着。

    这么带了她几个月,这姑娘就有了一点女管事的架势,她私下跟自家男人想学认字,让虎娃教她。

    “学认字?学认字来干啥?”

    “你想想看,要从人牙子手里买个丫鬟,寻常模样的要不到十两,但凡会写几个字能喊到二十两,你还觉得识字无用?我不认字就只能做个普通管事,要是能看能读能写,过几年没准就能混成我婶跟前第一得意人。再,咱们家不得做笔账?进多少出多少怎么花用的不写下来咋记得住呢?”

    虎娃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他挠挠头:“就怕我笨,不会教你。”

    “你每教我认三五个字,过半年不就会好几百了?我又不读你那些书啊经的。”

    “我给你买本蒙书回来挨着学?”

    荷花想了想:“行吧,买本别人用过的旧书就成,我用不着新的。”

    开始学认字是在夏,学三五日后,姜蜜发现了,问她是不是在学字,荷花还挺不好意思:“婶婶知道了?”

    “我看你指头在哪儿比划,还真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的?进展如何?”

    荷花有几了,就是刚开始还不太上手。

    “那倒是,我在乡下那会儿也不认字,后来是跟儿子一起学的,开始是比较辛苦,找到些规律就容易了。光认个字不难,要把字儿写好还挺难的。”

    “我看婶婶写得就很好。”

    “那是写得多了练出来的,我相公曾过,考试有技巧,但做学问没捷径,练字也是一样的,你勤快些,多写写吧。”

    姜蜜想起来问她是自学还是虎娃教的?荷花是男人在教,最近有点发现他那个『性』的好处了,换个人来看你半学不会能急死。他耐心好,也稳得住,一遍不行再来一遍,不着急的。

    姜蜜也觉得不错,实实在在的不慌不忙的挺好。

    虎娃教认字,姜蜜给她纠正了一下提笔的姿势,给找了个合适女子临摹的字帖来,让她看一看学一学。到秋,卫成在外面的工作进展顺利,一切都在走上正道,后宅这边,荷花看着也有了些样子,她从稀里糊涂的乡下土妞逐渐在往城里靠,学做事也学规矩还学认字,跟姜蜜时间长了看出些手腕,才知道她婶凭什么做二品夫人。

    其实府上的事真的不少,衣食住行都是她在张罗,人情往来也多,可你看她却不觉得忙,许多麻烦事对她来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几句话安排下去就井井有条了。她每有大把的时间,偏偏卫彦他们都不在跟前,没子女可教管做什么呢?读书呗。

    读腻了还去拜庙去游湖去赏园,每次从外头回来她会提笔将见闻写下。哪怕没出门的时候,吃到好吃的或者听什么趣事也会记一笔,是等年末拿回京城给儿子看,她为自己这份随笔取了个名蕉卫夫人淮安记》。

    荷花最初见着她三婶,还觉得是大官家循规蹈矩的太太,这一年接触下来发现也不是那么回事。

    这人挺复杂。

    该讲规矩的时候一点儿不含糊,那些没所谓的地方她不计较。会过日子,不铺张也不抠门,还懂情趣……荷花看下来觉得不学齐活,她能得三婶五分真传,也能把日子过舒坦了。

    在淮安这段时光对虎娃夫妻影响巨大,不是哪一个,他俩都变了很多。秋末冬初卫成照样押漕粮回京,经过泞州的时候还是把两口子放了下去,并留下话来年还是那个时间,来码头等。

    他们夫妻两个答应好了,这才下船,随身带的包袱里有点心,荷花还是去买了些馒头,这才往车马行去。他们从泞州码头赶回松阳县,到的时候都要黑了,夫妻两个就在县城里歇了一晚,住『毛』蛋家。

    荷花跟陈氏两姑侄一见面,互相都很感慨。

    “快一年没见,姑你瞧着又富贵了。”

    这话陈氏爱听,她笑眯眯招呼侄女坐下,催促底下去备桌菜来。

    荷花把人喊住:“别麻烦了,我们一路舟车劳顿,也吃不下大鱼大肉,有口素面就成。”

    “你到我家里来了,就给你吃口面,像什么话?”

    “那就加一勺肉丁,做成臊子面呗。”

    看她是真想吃面,陈氏点头,命人做去。把这安排好了她才问起在南边的种种,荷花感慨连连:“跟了婶婶几个月,我是开眼界了,真是白长十几岁,这才活明白。”

    “我看你是有些变化,比原先大气多了。”

    “是婶婶教得好。”陈荷花着往她姑旁边靠了靠,声问,“这一年乡下有啥动静没有?我家里好吗?我婆婆她闹没闹什么?”

    “你娘家都好,你婆家那头嘛,你有个心理准备。”

    荷花脸『色』都变了,问准备啥?

    陈氏让她吃茶吃点心,看她吃上才:“老三给姜氏娘家侄子介绍了学馆,那个学馆我听你大顺哥了,虽然是私办,门槛不低,很挑选学生。姜家的拿着老三的亲笔信,很顺利就拜进去了,李氏听之后也让老二跑了一趟,想把登科送那边去,人家不要。他是漕运总督卫大饶二哥,人家还是不要。”

    陈氏没全,卫二郎回来之后没两,李氏就气冲冲跑县里来了,找他们论理。都是『毛』蛋那书害的,人家听是卫成的兄长就满心满眼看不起,别通融,要不是读书人要脸那头能直接撵人。

    可就算没撵,也差不离,人明不收,客气请你出去。

    李氏起先卫成死板,怎么就非得中秀才才给推荐?去好学堂待着不是更容易中?

    想到这些卫成也听不见,就来找了大房麻烦,陈氏跟她吵了一架把人赶出去了,李氏估『摸』憋着火,就等虎娃夫妻回来。

    荷花听着直皱眉:“叔叔不是过吗?好学堂教得难,连秀才程度都没有进去也是听书,跟不上的。”

    “是过,可她不信,觉得你敷衍她。就算不是敷衍,李氏那个人认定了什么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想想看,虎娃现在跟老三做事情,李氏烦不着老三不烦虎娃?”

    “上回出门的时候我婆婆就过,让我们多帮衬兄弟,在那头给他吹吹风。我倒是提过,叔叔和婶婶都是一样的『性』子,一不二的人,条件讲好了就摆在那里,不会听人打商量。姑你,头年叔婶回乡,我婆婆自己都没办成的事,凭什么觉得我相公能给她办妥了?我相公生的笨脑袋瓜,有这能耐?”

    ……

    姜蜜后来收到娘家来信,也得知了这事,她告诉卫成之后,卫成笑了一声:“这算是放任『毛』蛋写那个书给我的好处,别人知道咱们家这个情况,知道我的个『性』,旁人就很难打着我的名号去做这样那样的事情。”

    “那不是挺好?”

    卫成含笑点头:“是挺好,虎娃跟荷花要接受些考验了。”

    这番话的时候,两人已经回到京中,人在自家的四进院里吃着茶烤着火。卫彦人在国子监里,卫煊在前面读书,至于福妞,她抱着亲娘带回来的布料那些笑得眉眼弯弯,乐够了想起来把这一年的画翻出来给爹娘看。

    一张张翻下来,进步真挺大的,不光是画,字也在逐渐摆脱傻粗黑,慢慢朝着清丽婉约靠拢。

    “哥哥我是棵好苗子,爹你看看,仔细看看。”

    卫成看了,看完拍拍她头:“是棵好苗子,还得端端正正的长成棵好树,不着急,慢慢来。”

    福妞仰头对她爹笑起来,看他们父女那样,姜蜜问道:“我们出京之后你听没听话?”

    “听了呀。”

    “没闹你爷『奶』?没闹你哥?”

    “没呀。”

    姜蜜轻捏她脸蛋,又问了一遍:“真没有?没吵着要唐哥哥?”

    提到这个姑娘就扑进她娘怀里:“那娘你什么时候请唐夫人来做客呀?我现在胖鸳鸯画得可好,还想拿给唐哥哥看看来着。”

    姜蜜逗她:“可娘跟唐夫人又不熟络,无缘无故做什么请她?”

    姑娘低头想了想,过会儿仰面看过来,:“娘不是表现好的话,回来会奖励我吗?”

    “珠花手串那些不都给你了?”

    “我不要那个换个奖励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  晚上陪太后吃海鲜自助去辣,就少写了一丢丢。

    喜迎2019,祝新的一年财源滚滚心想事成。

    这章随机掉落红包300个,谢谢你们的营养『液』,么么哒。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