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心间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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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往昔誓言如青天白日

    远离街道的躁动,耳边只听闻潺潺的水声和风声,好不惬意。

    画舫内点满了红色的蜡烛,映着人脸泛起片片红晕。

    船身帷帐拉开,不时可以听闻幽幽传来的丝竹管弦声,陌染立于舫边,瞅着水中倒影出的繁华街道的光影。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她微微回眸,正巧碰上江珺卿的目光。

    今夜她穿了一件粉色的衣裙,如灼灼桃花开似的娇艳夺目。

    江珺卿凝着她,手不自觉抚上她的脸,又好像注意到什么,将目光移至她的头发。

    “你头上的白玉簪呢?”他记得出门前,他看见她发髻上插着他送的那根白玉簪。

    闻言,陌染这才用手去摸,可发髻上空无一物,半晌她不得不承认,那东西已经在来时的路上掉了。

    江珺卿也不恼,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她,瞧的她浑身不自在。

    趁着烛光,一池春色滟涟。

    他目中倒影出她的影子,瞧着他愈发靠近的五官,陌染微怔,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转瞬清醒,用手横在二人中间。

    “江珺卿,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江珺卿细细笑着,她一紧张就会脱口而出他的全名,这一点倒是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他半个身子依靠在舫边,漫不经心把玩着她的一缕乌丝,缠绕在之间,又柔顺地滑落,几个来回乐不知疲。

    江珺卿没说话,静静地凝着她,唇边有一抹愈发浓重的微笑,舫内烛火的光亮照亮他的半边脸。

    不得不承认,纵然是如今,苏陌染盯着他上扬的唇角也不自觉脸颊发红。

    他就是有这般能力,夺人心魄,五官俊美的像个女子。

    她偏过头,看着平静幽深的江水,试图掩盖自己烧热的脸颊。

    “你想说什么?”

    见她没反应,江珺卿又轻轻“嗯?”了一声。

    陌染微微叹口气,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江珺卿手中的发梢随着距离的增加而滑落手指。

    “江珺卿,我们就这样吧。”

    他的眼神顿住,手指还僵在半空,有些不确定地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们断干净,以后不要再有牵扯了。”

    瞧着她愈发严肃的神情,江珺卿也站直身子,“为什么?”

    “我们不合适。”

    江珺卿收敛住眸光中的笑意,眼底的有丝丝缕缕的冰凉沁人心脾,不寒而栗。

    “我们走过那么多年,你现在告诉我一句不合适?”

    陌染垂眸,冷笑一声,“究竟是和我走过那么多年,还是想利用苏府达到你的目的?”

    她语气渐浓,抬眼直视他的眸子,“江珺卿,你承认吧,在你心里我永远赶不上你的皇位。”

    人一生气的时候,总是会联想到很多往事,脑海中一晃而过前世的记忆,那些灼心的,撕扯的,满目疮痍,不堪回首的往事,就像是二人之间最后一片遮.羞布。

    此刻苏陌染将它毫不犹豫扯下,她的心居然痛的发颤,那一幕幕鲜血淋漓的往事,那双手掐住自己的喉口,那宫中满眼红烛的祠堂,那晚灼热的疼痛......

    这一切切都在提醒她,往事有多么不堪回首。

    眼底的惆怅就像是深夜暗流涌动的江水,她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眼底尽是刺骨的寒凉,纵然心绪沉重,她望着江珺卿的眼神仍旧波澜不惊。

    “这么多年,我对你怎样你当真看不出?”

    与她的绝情显而易见的对比是他眸中掩饰不住的震惊,“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信我一点?”

    不会了,她在心里暗忖,勾起唇角,有些自嘲,你早将我对你的信任浪费在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中。

    他眼底的红丝,喷薄欲出的心酸,一双眸子含情脉脉,“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

    陌染转过身,未等他将话说完,舫外冷风掀起她的衣衫,让她一瞬间又清醒。

    “江珺卿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成为了你篡位路上的绊脚石,我相信你会毫不犹豫抛弃你今天所说的所有,这么多年,你难道还没看透你自己吗?”

    她转身,向他走来,字字诛心,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刀尖上,刺入他的心肺。

    “我们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江珺卿承认吧,在你心底我苏陌染根本比不上你的宏图伟业,哪怕是千分之一!”

    情绪愈发高涨,她竟不禁颤抖,眼眶的晶莹在打转。

    “我曾经给过你机会,我问过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说我在洛阳城外等你,只要你敢来我就敢跟你走,只要你抛下所有,我就敢豁出性命,是你!”她指着他,“是你早已做出选择!在天下和我之间做了选择!”

    待目光触及到他此刻的眸子,哪怕是此刻,自己心底居然还有一丝对你的怜悯,她腹诽又摇摇头。

    他怔愣住,凝着她的眸变得不可思议,声音忽而低沉,眸光黯淡,“这件事我现在给你解释,你听不听?”

    她叹了口气,似是心力交瘁,“没用了。”

    “我江珺卿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不值得你托付?”

    陌染没吭声,只留给他一半微微昂着的侧脸。

    江珺卿冷笑,默然不语。

    他凝着她,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他一抹讥讽的微笑蔓延开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往昔的誓言就像是青天白梦虚幻的不值一提。

    总以为暗无天日的时光终有一日可以窥见天光,总以为他们经历过世间苍茫,就能心无旁骛,终究这一切只是水中花镜中月,一切竟然只是他以为。

    她竟从没幻想过于他的未来。

    他的身后是寂寥的闹市,深不见底的水流,不知不觉,画舫已接近岸边。

    江珺卿瞥了一眼早已退了出来,恭敬站在一边的墨羽,沉声道,“待会你送她回去。”

    迈出的脚步又突然收回,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又转头嘱咐一遍,“不准同乘一匹。”

    说罢,一个轻功便不见了踪影。

    ......

    回去的路途,待身后没有可以依靠的臂膀时,这慢无尽头的山路只剩肉眼可见的寂寥与枯燥。

    耳边回荡的是黑夜中的马蹄声,与两旁山林中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啼叫声,想到前夕那个蛮横无理的自己已经一去不复返,她有些想笑,有些感叹。

    本以为疗伤就要将侵入骨髓的毒剔除干净,却没想到比最后的伤害更要疼上几分。

    整个人行尸走肉般回到百花园行宫,天几近大亮。

    翌日,苏陌染重新换上照旧的白衣,面上带着清冷的微笑,掩去彻夜未眠的血丝外,她还是那个她。

    ......

    外人面前依旧看不出任何端倪的摄政王几乎是天放亮才回到百花园,随后并未休整直接同众人回到洛阳城。

    待回到府邸后,江珺卿面上扯出的嘴角才终于放下,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凉意。

    他坐在正厅,打发走送茶盏过来的小侍,随即又叫住他改成了酒。

    半个时辰后,墨羽受江珺卿命令将顾辞请到殿中。

    顾辞走入殿中时,江珺卿面前的额桌上早已摆放着空的酒壶,小侍又送了一盏新的来。

    天还大亮,他就要将自己喝的酩酊大醉。

    来人一袭淡淡灰衫,在殿中停下脚步,向上首一揖。

    江珺卿没有抬眼,端着酒壶又给自己满上,他淡淡开口,“信呢?”

    顾辞没有立即作声,笑道,“摄政王买醉就是为了这个?”

    他“砰”地放下酒壶,抬眼,“你别忘了你只是个谋士!”

    “所谓谋士,不正是要解王爷烦忧,替王爷着想?收了那信不乱王爷的心,岂不是谋士该为?”

    江珺卿凝着他,眼底几欲爆发的怒意转而又化为苦涩的笑容。

    顾辞接着道,“王爷,顾辞只是梁学士送给王爷的谋士,但是必得尽职尽忠,还望王爷也同样摆正态度,莫太纠结于儿女情长,待日后登临大位,天下什么女子不可得?”

    江珺卿手一掷,玉白的酒壶在顾辞脚下七零八落,他略显沉重地闭上眼,他知道顾辞没有说错。

    然而一切已成定居,他又能拿他如何?想到这,他唇边的笑容愈发凉薄。

    “若有下次,本王决不轻饶。”

    ......

    在苏府歇息几天,又有宫里的太医来看过,确实好的差不多了,苏陌染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目光茫然地盯着早已一片颓败的池塘,端着一盏茶,一坐便是一整天。

    碧落站在西苑屋檐下,瞧着远处那抹一动不动,仿若石化般的身影,一连几日她都这样,静静坐在那,胃口也不好,好像自从秋山回来的那天就开始了。

    想到这碧落轻轻叹息一声,她知道那晚小姐溜出了百花园,可单凭她一个人是不可能如此的,她已经大概猜到这一切都与那摄政王有关了。

    此时,刘莹从屋外疾步走了过来,面上带着喜色,一路上横冲直撞,眼瞧着就要往池塘那边跑去,碧落赶紧截住她。

    “小姐心情不好,你莫要胡闹!”

    因为跑过来的速度太快,刘莹喘着粗气,她抚着胸口好一会才说出话来,“是好事,采薇被大理寺来的人抓过去询问了,原本禁足的大小姐不知怎的也被带过去了。”

    有些突然,碧落不明所以,“为什么大小姐也被带过去了。”

    “估计啊,跟摄政王脱不了干系,不知道他和小皇帝说了什么,这件事突然移交给大理寺了。”

    二人说完,就赶去池塘边。

    待听她们断断续续说完,苏陌染抿了一口茶,面上无惊无喜。

    刘莹有些奇怪,“小姐你不是一向很讨厌二房吗?怎么听到这事也高兴不起来?”

    半晌,苏陌染淡淡开口,“意料之中的事。”

    只不过她没想到江珺卿还会帮她,原本以为发生秋山一事后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小姐这下应该放心了吧,原本这件事如果皇上不追究,根据老爷的性格肯定是息事宁人,大事化小,而现在这件事被放到明面上了,老爷再无法包庇二房了。”

    此事上,刘莹表现的倒比苏陌染更开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