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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一年半载

    秦淮赶回屋换了件得体像样的衣裳,又用冰水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确定自己的仪容过关才去上赶着去见外公,这些步骤一气呵成,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向顾白修道谢。

    其实她很害怕,怕潘大夫说的是真的,怕外公真的要不好了。外公还没看到她顺利回朝,还没看到她为母亲平反,而且外公多半也是因为自己才受到的牵连……

    不知不觉来到后院,似乎一夜之间后院的华彩也丧失了生机,垂头耷耳的瘫在泥土里和墙壁上,全然没有一点初见时的盎然之色。

    这儿外公的屋门前静得出奇,好像伺候的人都不在院里,仔细回忆,秦怀才想明白,是白氏怕余孽未除,撤走了原本伺候的所有人。

    “公主……”

    此时只有颜墨一人立在门口,低低的唤了她一声,好似有些不习惯。

    秦淮苦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意安慰:“方才是由外人在,咱们自家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吧。”

    “是,表姐。”

    颜墨应下,眼中有些哀怨,像是对白氏所作所为的不满,又像是心疼外公的这一次遭遇。

    秦淮心里一揪,忍不住先开口问道:“外公如今……”

    “祖父已经醒了,暂且没什么大碍,方才的事我已经悉数禀报了,外公之说姐姐办事他放心。”

    秦淮点了点头,颜墨为她推开了门,她站在门口有些迟疑,久久不敢迈进去。

    就像刚来颜家那会儿,秦淮也是踌躇着不敢相见,还是颜哙喊了她她才进去。

    这一会儿也是一样。

    她听见外公在里头小声絮语,恐怕是因为药效的缘故,他说话有些吃力,秦淮没再耽搁,快步走了进去安抚。

    “每次看到淮儿就能想到我的辞镜,好像我的辞镜还没有走……你们都一样身上有股韧性,决定了什么就会去做,不管不顾的。”

    外公穿的不多,还是躺在摇椅上,只是几日不见好像又苍老了很多,不像之前那般精神矍铄。

    见到秦淮来了,他未停止回忆,继而又指着桌边的小匣子,回忆道。

    “我那柜子里还有辞镜小时候打马的鞭子,看的兵书,给我画的行军图,还有她叠成叠的批注……她若是男儿,我宁愿他保家卫国战死沙场。”

    慢慢地,颜哙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清泪,他第一次像个失魂落魄的孩子一般哭了起来,好像十分后悔当初的抉择。

    那滴泪水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滑落,秦淮舍不得看他哭泣,连忙用手将他的泪抹去。

    因颜哙说了太多的话,秦淮心里紧张,怕他累着,连忙握着他的手与他交谈。

    “外公,母亲她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父皇还总是说您教养了一个好女儿,她依旧是父皇最喜欢的莺贵嫔啊。”

    “可是,她却偏偏想着嫁给大英雄,要去那深宫里头……要是,要是我拦着她,她也不会就这么被人害死啊。”

    秦淮想兴许外公累了,所以开始说了胡话,她没有放在心上。为了稳住外公的情绪,她只能应声。

    “外公,我母妃是病故的,是她福薄不能回来陪你。那也没关系的!你看我不在陪你吗,要是你想等我回去了,就带你去看母妃去!”

    “时至今日,晚辈们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我是……管不了了。”

    颜哙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微弱,好像这一刻,他开始想明白了很多事。

    “淮儿……别忘了你娘……要给你娘……”

    说着,颜哙这就歪头晕了过去,秦淮也吓住了,一时腿软爬不起来,连忙唤来颜墨。

    守在门外的颜墨应声冲了进来,看到外公只是昏睡才放下了心。对上还瘫倒在地的秦淮,和她那悲恸的表情,他不由提醒。

    “姐姐,祖父每次见了你总是心情激动,若是他说了什么你听不懂的,切莫深思。”

    切莫深思?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的母妃,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她不敢往下想,怕事情真的是外公说得这样。

    有的时候秦淮真的很害怕,害怕真正爱自己的人都离自己而去,将她孤独留在这个世界上,忍受着众人的白眼。

    颜墨将他缓缓扶了起来,她最后看了一眼外公紧握的双手,外公最后那一句话秦淮想不明白,她不知道外公为什么会有这样觉得,会觉得是这个宫廷吞噬了母亲的生命。

    明月在外头等了许久,看秦淮有些心不在焉地出来,连忙附耳说道:“公主,我方才瞧见翠茗偷偷去了颜妆成的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之后就从后门出去了,方才我找人将她拦住,等您过去瞧瞧。”

    也许是白氏害怕,这才令翠茗将那罪证扔了出去,若是能在他们自乱阵脚的时候抓住把柄,那这件事就会拨云见日,颜墨也不用再受那委屈。

    钱管家之后又知会了一句,说是知府大人留舅舅过夜,舅舅估摸着要明后两日才能回来。

    既然这件事没有办法了结,秦淮只能迎难而上,赶着去她们截住翠茗的地方。

    见白氏大势已去,府里的家丁为秦淮马首是瞻,他们没对翠茗网开一面,个个都拿着棍棒正对着她。

    “公主未免也太草木皆兵了吧,奴婢不过是来打理二小姐的房间,将一些用不着的东西清理一下。奴婢知道公主急于求成,但也莫要错怪了好人,免得传扬出去,说公主您是个草包。”

    见秦怀来了,翠茗似乎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撒,抱着怀中零零散散的一堆旧物扔在众人眼前,等着他们查验。

    明月急着仇呢,没给她好脸上,可翻来覆去找了好半天,也没见有什么可以的东西,无奈之下摊手看了看秦淮。

    “奴婢能走了吧。”

    翠茗推开明月,自顾自整整理着东西,临了嚣张的问了一句。

    众人见秦淮没声了,纷纷放行,也不知道这位公主打的什么算盘。

    秦淮密切关注这一切,想着记这多半是白氏声东击西知,就是为了转移秦淮的注意力,好将真正的赃物转移走。

    而外面那些药铺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多半就算是找到了购买之人,多半也是白氏他们假手于人,未必能在这样紧凑的时间寻找到有用的线索。

    现在唯一的证据只能在府里寻找,顾白修盯着府里这些人的动向,一有什么情况尽可能早地向秦淮汇报。

    顾白修这人,总是在秦淮念叨他的时候出现。

    也不知道为何,他走路就跟没声一样。

    “中南药铺的掌柜,记得大概一年前有一位靓丽女子曾去他的药铺上买过这种药,因当时那女子蒙着面纱,声如黄莺,所以他记忆犹新。”

    他在背后突然出声,吓了秦淮一跳。

    可一年前,未免也太久远了些。

    会不会……颜妆成在一年前就已经开始筹划这件事了,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想着要毒杀外公,好无后顾之忧的远去浔阳?

    顾白修话没说完,提了提那掌柜之后的话。

    “去问起的时候,掌柜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同样也因为购买这种药物的人实在太少了,销量不好。几乎本地没什么人知道这种药物可以用来驱虫染色,所以这账本上的记录也都清晰明了。”

    “账本在何处?”

    为了避免白氏等人赖账,秦淮定要先一步取得争取,不能再让洛南青那案子重演。

    “已经托人将旧账本借了回来,等公主处理。”

    秦淮点了点头,边走边咬手指。

    她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的野心竟然这么大,在这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谋划这件事,若是她没有回来,那外公不就会被无声无息的算做旧疾复发而被他们就这样害死吗?

    越想越后怕,还好秦淮蒙难,能够参与这场混乱。

    也许这也是上天给秦淮的一个启示,要让她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呢?

    这件事十有**就是颜妆成计划的,就白氏那脑子,怎么可能想到这样的局,又怎么会这么沉得住气呢。

    但要是这样说,白家老妇人那儿又是支了什么招?

    为了尽快找到蛛丝马迹,秦淮有分析了一遍颜妆成这个人。她看着就是难以和别人交心的模样,亲姐妹都能相互算计,又怎么会轻信旁人……

    虽然她和白氏现在在同一立场,但未必会将实话如实告诉白氏,说不定连白氏也不知道颜妆成将这东西存放在何处,所以才让人胡乱翻找。

    倒不如趁这个机会秦淮自己去翻一翻,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不一样的证据。

    想到这儿,秦淮的眼睛一亮,朗声唤道:“明月走,我们去颜妆成的屋子里看看,看看这个女人平日里究竟在做些什么。”

    明月找了好几个识时务的丫鬟婆子,拿着家伙就往颜妆成的院子里去。原先守门的丫鬟还拦着秦淮,可秦淮以查找罪证防止外人通敌为由,让她们都退了下去。

    这么久了,她倒是也没怎么来过颜妆成这儿,东西摆放看着井井有条,基本上也都是好物件,即使又其貌不扬的,翻开来里头还是崭新的。

    秦淮看不过眼去,便心生一计,冲着丫鬟婆子们吩咐。

    “若是找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通通有赏,反正二小姐每个一年半载也回不来,这些东西你们也别客气,该砸的砸,该摔的摔,就算把整个地皮翻过来也要查清楚。”

    得了这个命令,丫头婆子们也不敢怠慢,手上多加了几分力气,开始有目的的翻找。

    明月见她们还有些忌惮,便做了个示范,直接将一个古董花瓶啐在了地上。

    随着这一声响,下人们的胆子也大了,有样学样,将屋里的东西一通乱砸,气的本在屋里伺候的丫头又哭又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