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内幕，原本南晓打算有计划地抖出来，一点点稳妥地收紧。

    然而对方不按牌理出牌、突然出手杀了绫部刑警，把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黑岩满是个精明谨慎的人。或许是羽村京平为了自保采取了一些措施，他察觉到无法将这个污点证人轻易灭口，这才打算拼着暴露也要抢先掐断证据链。

    眼下的形势已经没有办法从容收网，只能激烈应对。

    为了赢得藤井真冬的信任，南晓别无选择，只能一口气爆料。

    他知道，很多事之后解释起来一定很头疼。比如“你是怎么知道森田检察长的家事的？”，光是这问题就够难回答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遮掩过去。

    先顾眼前燃眉之急，今后的事情今后头疼去吧。

    电话里，藤井真冬为难地说：“申请搜查令，程序上是没有办法绕开森田检察长的。如此重大的案件，直接牵涉到国家战略级新药ADDC9，我只是一个普通检察官，实在不可能办到。”

    “……那就不要申请了，直接带着警察过来。”

    “咦？可是，没有搜查令的话，得到的任何证据都无法作为呈堂证供啊！”

    “不用担心，这个我有办法。”

    “真的吗？”

    “相信我！相对于搜查令，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密。绝对不能让森田知道。他会把消息泄露给ADDC9的幕后黑手。我就直说了吧，站在幕后的是厚生劳动省官僚，以事务次官一之濑薰为首！”

    电话里，藤井真冬下意识地吸了一口冷气。

    她惊讶是很正常的。在霓虹官僚体制内，事务次官已经是“吏”的顶点。头上的大臣只负责动嘴，真正指挥下面干活的正是事务次官。最终BOSS是一之濑薰的话，意味着整个厚生劳动省都有问题。

    “打着ADDC9研究经费的名义，你想想厚生劳动省在尖端新药开发中心投了多少钱？那些都是国家经费，是血税！那些钱有些成了官僚的退休金，有些成了竞选经费，总之，很多都去向不明。牵涉到这么多钱，你认为他们会乖乖地让你开搜查令？你是检察官，更该知道高级官僚的能量有多大。”

    “……明白了，我会联系地检署特搜部那边，绕开神室町警署，直接行动。”

    特搜部是泥轰首相都敢抓的独立部门，领着泥轰政府的工资，替米国人监察泥轰官僚。这样一个部门，绝对不用担心一之濑薰在里面有什么影响力。

    太好了，有藤井真冬这样背景深厚的王者级队友，实在是很省心。

    自己也不能拖队友后腿啊。在特搜部的人过来之前，官绅宾馆里所有人都必须搞定。

    南晓捏捏拳头，对飞来飞去的毛玉玉说：“走、我们要私闯民宅了。”

    早已废弃很久的宾馆，到处都肮脏破败。然而某些通路却比较干净，有经常出入的痕迹。

    一路潜入，目标是那些无所事事地坐在黑面包车旁边打牌的歹徒。

    来都来了，南晓决定一个都不放过。

    十米……五米……

    已经很近了，这些人依然没有丝毫察觉。

    这是南晓在星露谷矿洞里练出来的基本功。虚空恶魔的感知可比普通人厉害多了。不能像猫一样接近，就没有和它们战斗的资格。

    愚蠢的家伙们无聊地打着哈欠。有人在滑手机，有人在打牌。

    趁现在！

    南晓捡起一根钢筋，A了过去。

    殴打小混混毫无成就感，就不详细叙述了。总之，几分钟之后，五个混混全都躺在地上，呈昏迷状态。

    这还是南晓下手很有分寸的结果。如果他手里拿着的是海神阔剑，这些人怕是拼都拼不起来。

    为了防止他们逃脱，南晓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绑扎带，将他们双手反绑，双脚也捆起来。嘴里塞了抹布，再用塑料薄膜缠个结实。

    这些人守在这里，并不是毫无理由的。

    附近有道门，慎重地上了密码锁。南晓摸了摸门板，轻敲两下。是非常厚重的钢板，怕是子弹都打不穿。

    这种时候，谁有闲心撬锁啊。南晓指着那锁，命令毛玉玉：“上、吐火！”

    恶龙咆哮！

    自从跟了南晓，毛玉玉每天两根金锭，还有一堆宝石当零嘴，养得可好了。最近粉毛上的金色光泽日渐浓郁，隐约还散发出灿烂的五彩光华。矮哥果然没说错，祝尼魔好好培养，实力进步很快的。

    就像现在这样，恶龙咆哮起来，火头也大了许多。

    以前就是个打火机，如今有点像液化气喷枪了。

    这么大的火头拿来烧密码锁正好。精准破坏，连门框都不会伤到。

    祝尼魔的火焰温度一定很高。坚厚的密码锁外壳很快就变红发烫，被烧穿了一个拇指那么大的洞。里面的弹簧和锁芯都被熔断了，门把无力地耷拉下来。

    在游戏中，上楼会遇到两个肌肉兄贵，以及一个强人锁男。但现实世界才没有那么无聊，生野洋司搞这个地方是为了秘密做实验，没有那些恶趣味。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BOSS级人物，也就十几个小混混，几把武士刀，几根甩棍而已。

    终于杀到楼顶，推门而入，竟然是个装修得还不错的房间。

    黑岩满站在房间里，手里提着一根样式奇怪的警棍。

    怕你吗，区区警棍而已。

    毕竟这边可是有剑啊。别以为是空手，其实下一秒钟就能摸出剑来，砍翻你个王八蛋。

    黑岩满身后是惊慌失措的生野洋司。这家伙就是个孱弱的豆芽菜，武力几乎可以忽略。

    “不错喔……竟然能追到这里来。你已经知道这里的秘密了吧。看似废弃的酒店，实际却是尖端新药的研制中心。”

    “还是厚生劳动省直辖的研究机构，对吧？明明是造福老年痴呆症患者的新药，竟然要躲到这么龌龊恶心的地方来研究，真是堂堂正正呐。”

    “哼、伟大的发明自然需要付出代价。像你这样愚蠢的人是不可能理解的。”

    “喔、好伟大！那如果是不老不死的神药，大概死个几万人作为代价，你也觉得心安理得吧？你背后那个叫生野的东西，为了隐瞒自己进行人体试验的罪恶，杀了大久保新平的女友、纵火、还把杀人的罪责推给大久保！这么一个卑怯的玩意，就是你嘴里造福大众的救世主？”

    “住口。”

    “要我闭嘴？你有资格要我闭嘴吗？被捅了十几刀，惨死在火海里的绘美。被作为死刑囚关押了三年，时刻等待着处刑的大久保，我是他们的代言人！你有资格要我闭嘴？”

    101避难所的语言专家训练不是盖的，南晓充分发挥着嘴炮的威力。

    黑岩满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背后战战兢兢的生野更是快要崩溃。

    “住口！给我住口！”黑岩满终于狂吼起来。

    “想要让我闭嘴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了我。不怕告诉你，我已经决定重新担任律师，我将推动大久保案的重审，为他辩护！我要为他和他惨死的女友讨回公道！在死之前，休想让我闭嘴！”

    “哼、那就来吧。放心，我不会用‘袭警’这种煞风景的理由阻止你。”

    黑岩满举起警棍，娴熟地摆出架势。

    “笑死人了，什么‘袭警’？你也算警察吗？你不过是个杀手而已！”

    来吧、亮出你的血条，黑岩射手！

    下一刻，两人殴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