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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心意相通道荆棘

    “如果我心悦一个人,我就把这首《蒹葭》抄给她。”

    赵宴没有想到,自己还没写给她,她就先写给自己了!

    他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珍惜地将信放进怀里,马不停蹄地往太守府而去。

    怀玉正和段沁沁一起迎接初到厢城的段池池和云霄,段池池青衣黑发,云霄也着同色衣袍,两人站在一起,硬是让人看出了一丝不同于往常的亲密。

    “池姐姐,你怎么也不派个人前来通知一声,我和怀玉好出城接你呀。”段沁沁亲热地挽起段池池,两人走在前头,怀玉只好和云霄跟在她们身后。

    怀玉轻声问:“云大哥,你们这是?我大舅母同意了?”

    云霄腼腆一笑,红着脸道:“她态度坚决,段大夫人拗不过,只得允了。”

    他说着温柔地看着走在前头的段池池,眼底仿佛只容得下这么一个人,天底下其余所有,都不上她。

    怀玉见此,也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她心思多,也知道大舅母的心思。大舅母对云霄的成见虽没有摆在明面上,但大舅母不愿池姐姐嫁给云霄的事,瞒不过有心人。

    好在外祖母对这门婚事是非常满意的,不然以大舅母的性子,早就不许池姐姐和云霄相处了。

    怀玉微叹,不管大舅母是因为什么改变了态度,总之如此一来,也算是了了池姐姐和云大哥的一桩心事。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喝上云大哥和池池姐的喜酒?”

    云霄虽然做起事来风风火火,但脸皮是真的薄,听怀玉这么一说,顿时脸红得像院子里的红梅,看着段池池:“都依她。”

    前头的段沁沁听到了后面两人的对话,高兴地跳了起来,紧紧拉住段池池:“真的?你和云大哥?”

    她望了望云霄,又望了望段池池:“想不到啊想不到,短短两三个月不见,你们竟然都谈婚论嫁了!池姐姐,你快说你快说,什么时候喝喜酒?”

    段池池被她聒噪不行,一根手指搭在她唇边:“一个姑娘家,这满口说的什么?”

    “哎呀,你快说说嘛,你准备什么时候成婚?”

    见她越说越口无遮拦,段池池无奈道:“祖母说了,开春。”

    “开春?”

    段沁沁掰起手指头数了数。

    “那不是没多少日子了嘛?你们聘礼、彩礼、嫁妆都备好了嘛?还有嫁衣,哎呀呀,这么点时间可怎么够?我说大姐,成婚可就这么一遭,马虎不得!”

    后头跟着的丫鬟捂嘴偷笑,盼芙道:“果然沁沁小姐就是大家的开心果。”

    当初段家母女来到云都的时候,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怀玉便让盼芙去了段池池跟前。

    盼芙稳重有加,又能识文断字,学东西也快,很快便能替段池池处理许多药堂的日常杂事,段池池喜欢得不得了,盼芙也就一直跟着她打理结庐药堂的事,只留小柳照顾怀玉。

    到厢城开药堂分店这么大的事,将段沉沉留在云都,让盼芙跟着过来,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姑娘离开云都后,家里没了沁沁小姐,冷清了可不止一点半点。”

    “是嘛?哈哈哈。”段沁沁笑起来,“等这边的药堂开起来,我们就能回去啦。”

    说到这里,段池池含笑问道:“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怎样了?”

    “放心放心,有我出马,四五十样胭脂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嘛......”

    几人进了正房,正说笑着,外头忽然传来了一声高呼:“怀玉!”

    怀玉心下诧异,让几人先说着,自己出去看看。

    出了门来,竟是刚走不久的赵宴,正微喘着气看着她,怀玉注意到了他额头上的细汗,从怀里掏了张手帕给他擦汗,纳闷问道:“这不是刚走么?怎么又来了,还跑这么急?”

    赵宴猛然抓住她的手,眼神坚定,语气温柔:“怀玉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对我说?”

    怀玉心下一动,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一定是收到了那封信。

    她耳垂微红,抽出被赵宴抓住的手,扭头看了看正房紧闭的大门,背对赵宴道:“有个问题,我只问一次。”

    “你问。”

    怀玉转过身来,定定看着赵宴:“你确定要和我共走这条布满荆棘的路?”

    赵宴笑起来,同样坚定地道:“我,确定了好多年!”

    怀玉顿时含泪而笑:“傻子。”

    这条路,不好走。

    她一直都知道,然而她不怕。

    她有足够的耐心,足够的恒心,慢慢谋划,步步往前。

    多少个夜里梦中雷声大作,爹娘浑身是血的样子一次次出现,她忘不了,也不想忘!她本来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女孩儿啊,爹爹疼爱,娘亲温柔。

    可一朝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太祖父太祖母,还有外祖父死了,大舅二舅,还有京墨表哥被发配边疆,偌大的段家一朝之间也没了......

    怀玉任赵宴握住自己的手。

    还好,还有他。

    这条路上,唯一的光亮,是他。

    赵宴难以用言语描述此刻的心情,光是握着怀玉的手,就已觉得幸福万分,他痴痴等候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啊!

    痴心人,天不负。

    赵宴牵起怀玉往府外走:“我想吃牛肉面。”

    “不是才刚吃过吗?”

    “又不是牛肉面。”

    怀玉无奈,只得跟着他往外走。

    赵宴笑得狡猾,拉着怀玉的手就没松过。同样是握武器的手,怀玉的手柔柔的,软软的,暖暖的,只有虎口有些许久握武器的痕迹;而他的就要骨骼分明一些,细细长长,又冰又凉。

    两人来到东市,看着空荡荡的大街,才意识到这会儿天色尚早,夜市还没开......

    看着难得黑脸的赵宴,怀玉抿嘴一笑。

    赵宴:“这个......失算,失算!我们去南湖看芦花吧。”

    反正他也不饿,只不过是想和怀玉两个人待在一起罢了,去哪儿都一样。

    怀玉摇头:“池姐姐她们还在府里等着我呢,结庐药堂要在下月开起来,现在还没个着落。我得去让吴太守帮帮忙,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店铺。”

    大家都在忙,自己却在这边谈情说爱,赏花赏雪,说得过去吗?

    赵宴想了想:“寻雁楼边上有一家酒楼,生意清淡,入不敷出,我估摸着老板这几日就要低价卖楼了。”

    怀玉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酒楼,那酒楼名叫“醉春风”,就在距离寻雁楼不远处,位于厢城东大街中心,地段好,人流多。

    “醉春风怎么会生意清淡?那里每日人来客往,掌柜的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像个弥勒佛。”

    赵宴垂眸,摸了摸鼻子。

    怀玉恍然大悟:“你可不许打什么歪主意。”

    “好吧。”赵宴道。

    “那我们回去吧。”

    他说着又拉起怀玉往回走。

    怀玉一脸问号,合着两人就是出来吹一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