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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愤囚韩童山

    算了。

    这位叔叔看起来是个好人,还是给他留一个好印象吧。

    裴令则愉快地决定,到了安庆城,简单地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就好了,绝不为难这位看起来很好的叔叔。

    然而到了韩景泉的府上,裴令则硬生生洗了五大桶水的澡,将府上的下人折腾得鸡飞狗跳。

    韩景泉倒没受到什么影响,因为他一回了城,交待手下人去别院将被张殿春抓来的女子放了之后,就径直去找了韩童山。

    韩童山已经得知了十里亭的事,正大发雷霆,将桌上的一套茶具狠狠朝门口摔去,哐当几声,地上全是茶碗碎片。

    一个个的,都当他韩童山是死人吗?

    “倩娘呢?倩娘呢!?”

    几个下人战战兢兢地收拾着地上的东西,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更不敢告诉他倩娘也被韩景泉的人放走了。

    “都哑巴了吗?我问你们,倩娘呢?啊!!”

    韩童山将手里端着的茶杯朝一语不发的下人扔去,一个不幸小丫鬟顿时捂脸哭起来。

    韩景泉到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么一幕。

    他笑着走了进来。

    “大哥,何必在此生闷气。”

    韩童山看向他,只从他脸上看到了一脸无懈可击的笑容。

    “韩景泉,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啊,大哥先消消气儿。”韩景泉笑着道,“我不过是杀了一个该杀的人,救了一批可怜无辜的女子罢了。”

    “哼!”

    韩童山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险恶用心,只怕是绿巾军上下,现在都已经成了你的人了吧。”

    “大哥何必这么说。”

    韩景泉轻轻吹去手里刚抠出来的耳屎:“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大哥当初多么英武,如今为了一个女子,竟将好不容易壮大起来的绿巾军交给张殿春,小弟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被张殿春毁于一旦,这才痛下杀手。”

    “你好狠的心!”韩童山指着他道,“我们是一起走过来的,这么多年以来,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做?你把我的倩娘还给我!快还给我!”

    韩童山气冲冲地往外冲,嘴里喊着:“我要去将倩娘找回来,找回来。”

    “大哥你好生糊涂!”

    韩景泉见韩童山为了一个女人竟如此不顾大局,心下气急,跺了跺脚,朝门外喊道:“来人!”

    一小队绿巾军走来出来。

    “将这间屋子给我看牢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放大哥出这间屋子。”

    “是!”

    眼看着昨日还对自己唯命是从的下人这会儿竟变成了看守自己的侍卫,韩童山傻了眼。

    “你......韩景泉,你这是想囚禁我?”

    韩童山不可置信地问。

    “二弟怎敢,只是大哥此刻正在气头上,小弟只不过是想让大哥在此好好冷静冷静。”

    “谁给你的胆子,你想囚禁我?”

    “大哥!”韩景泉厉声打断了韩童山的叫嚣,“你好好在此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我再来见你。”

    说着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身后的侍卫将大门一锁,韩童山就这么被锁在了屋内。

    韩童山狠狠往门上砸了几拳,无力地坐倒地上,仰头看着房顶。

    而拂袖而去的韩景泉则保持着一惯的笑容,对沿途见到的下人也不曾冷脸一分。

    他太明白了,得人心者得天下。

    自古以来,多少无道昏君,多少英雄豪杰,无不是败在了人心这上头。

    然而韩景泉不知道自古以来,有人面冷心热,手下人忠心拥护;有人表里如一,真心待人;有人假装笑面,以为凭此就可以收拢人心。

    殊不知,人心都是人心换来的。

    假装出来的善意,最终一定会被假装出来的恭敬所欺骗。

    韩景泉带着笑意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见裴令则正和一众小丫头在院子里摘花,他笑了笑,出身高贵的少年郎啊,真是年少不识愁滋味。

    即便在这样烽火连天的岁月里,有些人家的公子哥儿依然能锦衣玉食,将一趟常人看来万分艰难的远途也当成一场旅行。

    就好比眼前这位。

    韩景泉笑着朝裴令则走了过去:“小公子在府上还习惯?”

    “习惯习惯。”裴令则忙里偷闲答了一句,又回头和小丫鬟们采花去了,“那里那里,对对对,最上面那朵......”

    韩景泉也不恼,见他玩得开心,便也不再多说,兀自去了议事厅。

    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绿巾军中早已乱成一团,虽有手下的心腹强硬地压着,但依然有不少人闹着要韩景泉给他们一个说法。

    说法么?

    韩景泉一笑,若要,我韩景泉给就是了。

    一边想着,已到了议事厅,当中一张大案显得威严而既有气势,两旁站着十余个人,都是韩景泉的心腹。

    众人见韩景泉到了,纷纷叫道:“韩二哥。”

    韩景泉朝众人点了点头,抬手让众人坐下。

    “大家将眼下的情况详细说说吧。”

    一场为时几个时辰的会议。

    待亲自送走最后一个心腹的时候,韩景泉顿觉腹中饥肠辘辘,抬眼一看,天色早已压了下来,已是戌时已过。

    他就着下人们备好了冷菜随便吃了点,又挑灯看了会儿军中事务,脱了外衣正准备上床歇息,忽然想起白日里被自己强行锁在别院的韩童山,想了想,还是披上了衣,出了门。

    来到别院的时候,别院一片漆黑。

    韩景泉心下纳闷,脚下步子越发急速,片刻功夫便来到了囚禁韩童山的地方,没有见到意料中的守卫,韩景泉心中大骇,用力推开房门。

    “韩童山?”

    “韩童山!”

    “人呢?人呢!”

    他踉踉跄跄地掀翻了一个凳子,终于找到火折子,点燃了蜡烛,空荡荡的房间里,哪里还有韩童山的影子?

    韩景泉歇斯底里地掀了烛台,烛火刚巧碰到了垂下来的纱帘,帘子霎时燃了起来,索性韩景泉及时地注意到了,连忙脱下外袍将火扑灭。

    待火终于灭了下去,他累得坐倒在地,仰头看着屋顶。

    苍天,你真是要亡我韩景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