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贵司一直很顺着艺人，我起初还不信，有些才初中毕业的艺人眼光实在不敢恭维，顺着她们，不是胡来吗？哪个成熟的公司会做这种事。
现在看来传言不虚，反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啊。”丁世武感叹的抱起了双臂，也有终止合作之意。
端看周惟川还想不想挽回，想不想让唐菲更进一步了。
丁世武按照常理推测确实该轮到周惟川来打圆场挽回了。
但，时间文化，周惟川，唐菲，这三个名字本身就不走寻常路。
常理一般都绕着他们走。
“说是顺着也行，说是志同道合也行。”周惟川举杯对丁世武示意，他没有想挽回的意思。
唐菲一肚子的气走老板撑腰后才算顺了一点。
她实打实的被点名鄙视了，不是职业操守，顾忌周惟川的面子，她就该掀桌子直接怼了。
周唐二人摆着不合作就不合作的脸，丁世武突然就被架在房顶上下不来了。
他刚爬上去，台阶被周惟川抽走了。
丁世武的双手敲在桌面上，眉头紧紧的拧出一个川字。
他在圈里不算一线大导演，但也是叫得上名号的，出去上个节目接受采访都会给他标一个知名导演的头衔。
现在年纪大了，拍的电影连续三年没有好成绩，好的项目和好的投资人逐渐不找他了。
他看得很开，能赚钱就赚钱，为追求艺术砸了自己饭碗干什么，所以这些投资圈钱片的人找到他，借他以前的名气，他不拒绝。
谁和钱过不去。
但他心里想归想，铜臭满身那是他自己的事，有人当面揭穿说他拍圈钱烂片，那就不美了，恼羞成怒都是轻的。
一个圈里混，商业吹捧不会吗？
嘴这么直，把天都聊死了，还怎么合作？
他是真想拂袖而去，可是唐菲的热度是他电影的噱头之一，不能轻易放弃，他拿捏不住人，心里有些着急，敲着桌面的节奏就比较乱。
始终无人给他台阶，丁世武自己呵呵一笑，给自己垫了垫东西往下爬：“小周总，项目预算有限，你家艺人和徐声的片酬要价都不菲，特效也是吞金巨兽，实景拍摄的资金自然就不足了，钱要花在刀刃上，观众爱看的是帅哥美女，是特效，不是好看的风景，这么多年摸索观众口味，我比你们有经验。”
绿幕拍摄确实是特效兴起后，特效片拍摄的主流方式，但那是真的主打硬核特效的电影。
主打爱情，在情人节上映的电影，绿幕为主，唐菲觉得还是有些问题。
实景拍摄本身耗费应该是比特效的钱少的，除非特效的资金投入比实景还少，那该拍出来什么片？五分特效？一毛都嫌多了？她拍这种电影图什么！家里盖房缺砖，要人多扔她一点吗？
还有说大头都拿来给片酬？
这还是说不通！
唐菲皱眉，她一个电影新人，怎么可能要价不菲，这电影的投资得少成什么样。
没钱那还拍什么特效大片，成品的质量肯定堪忧。
唐菲又看周惟川，她有问题不吐不快，周惟川对她点头，示意她不用憋着，尽情说，有他兜着。
唐菲还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将探讨拉回理智的范围。
因为演员片酬高而拍出烂片，演员可不背这个锅！
“丁导，我可以降低片酬，如果为了电影好，零片酬出演也可以。
我觉得绿幕拍摄对演员的角色表达有一定阻碍，而且实景拍摄比特效的价格更低，既能帮助演员更融入角色也能增加电影视效的真实感。
我拍的第一部电影，更想有个好作品，不仅有票房的期望，更重视影片质量。”
“你觉得我做不了好电影？”面对唐菲的暗中指责，丁世武终于忍不下去了，他直接站了起来：“黄毛丫头，你才入行几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就你也来和我谈角色表达？和我谈特效价格？和我说作品好不好？
唐菲，你有几个粉丝就飘这么高了，我奉劝你认清楚自己的位置，选择你，就没指望过你能对角色表达多好。
片子怎么拍由我决定，我的戏不需要一个指手画脚的演员。”
丁世武直接拿起了外套要走，他舍了老脸自己下台，周唐二人居然还咄咄逼人，不合作拉倒：“一个初中毕业拍一堆雷剧的小演员来教我怎么做导演？小周总，你们艺人的素质不赶紧提升，很快就要没戏可拍了。”
丁世武言下之意是要在电影圈利用人脉软性封杀唐菲。
不合作没关系，得罪人了，在这个讲究人脉关系的圈里会让你寸步难行。
那边丁大导演还觉得自己委屈的厉害，这边学历，能力，智商，都在被人鄙视，唐菲耐着性子坐在这，强行理智都快憋爆了。
从一开始，导演的想法就和她不合，不合作就不合作了！电影有什么了不起，一坨粑粑包着电影的名头就能香了？！
既然已经撕破脸，她没那么多顾忌也不想顾忌了。
心里的话她必须说出来，让导演这种见鬼的电影优越感哪凉快哪去。
周惟川没说话，唐菲还怕他因为威胁服软，站起身硬碰硬的怼道：“丁导，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看不到你对这部电影的诚意，看不出你想认真拍一部戏，你只是穷尽心思想将观众骗进电影院，毕竟电影不能退票，赚一笔是一笔。
这样的电影不是我想要的，如果因此没戏拍，那我宁可不拍戏，有手有脚转行也饿不死，这种钱我就不赚。”
丁世武被一个小辈这么硬顶回来，而且还是指责式的，他脸上根本挂不住。
就如他所说，唐菲不过是个初中毕业没代表作的网红明星，他找她演女主还找出仇来了？
大过年的晦气不晦气！
“好，小姑娘很硬气，我会将你这番话转告各位导演，只要我在一天，唐小姐就不要想拍电影了！我就等过几年，看你去偶像剧里演女主的妈妈的那天。”
丁世武脸都被唐菲气白了。
他这话说出来，周惟川轻轻放下手里的酒，被人称作笑面虎，很少摆脸色给人看的他，难得严肃的沉了脸色。
“丁导，我想给你一个忠告。”
“小周总终于想说话了？不然我还以为时间文化的老板是唐菲，不是你周惟川。”丁世武扭着啤酒肚回头：“我倒要看小周总打算说什么。”
“口碑建立不易，不要轻易损毁，骗票房可以骗一次，但也只有一次。糊弄观众的人一定会被观众抛弃，您才四十多，正是当打之年，何必自暴自弃。”
周惟川叹着气，望着丁世武，竟然像是认真想给建议。
“哈，两个年轻人很不错，教训起老前辈来了？”丁世武皮笑肉不笑的笑了。
恐怕是又恼又羞又怒又恨。
话是没错的，但被后辈教训，他出去还能见人吗？
“前辈以前的作品我都看过，也曾经喜欢过您的作品，不过今日一见，实在叫人失望。”
丁世武的眼神微微被触动了一瞬，他与周惟川真诚的目光相然后却避开了，最终他冷笑一声：“你们以后好好拍电视剧把。”
周惟川皱眉，一会又重新换上了一张温和有礼的笑脸。
“丁导，我还有一句话想说。”
周惟川的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
“怎么？小周总还有什么指教不成？”丁世武停住脚步，心中想，会不会是道歉，但嘴上还硬得很。
“九点不止能开剧，也能开电影，哪怕唐菲一个外戏都不演，我喂也能喂她站到顶峰。”周惟川微笑着，慢条斯理的讲道：“她拍什么，就不用丁导您费心了。”
“呵呵，那我拭目以待！”丁世武一甩衣服，打开门将门用力的关上，不过包厢装修不错，这么用力门关上后也没多大的声音，让丁世武憋着气，用力的踩着步子走了。
“再见了您嘞，丁——导！”唐菲却打开门，对走廊喊道。气得丁世武脚步踩得更重了。
回到包厢，唐菲手捧下巴，眼睛放光：“老板，你刚才太帅了！”
“怎么个帅法？”
“和在收银台掏出一张金卡给我买单那么帅！”
“我去付款了，没有金卡，只有微信支付。”
“老板，付完拿八个盒子来，都没吃呢，太浪费了，我打包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