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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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没了清白的残花败柳

    “王爷!”夏春和王府的侍卫一起赶到时,正见萧绎独自一人负手站立于湖边,她连忙上前,紧张兮兮地打量萧绎,关切地询问:“您没有伤着吧?”

    她仅仅离开片刻去给王爷拿干净的衣物,不曾想竟出了意外。

    “没事。”萧绎抿直着唇线摇头,从夏春手中拿过外衫披上。

    “王爷!”一道黑影闪来,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在萧绎面前,低垂着脑袋,双手抱拳,满面愧色,正是萧绎的贴身护卫夏冬。

    萧绎沐浴之时不喜被人打扰,多年来习惯了屏退他们,萧绎自知这并非夏冬的过失,所以没有怪罪他,只是望着湖对岸茂盛的花树丛草,眯了眯眼。

    夏冬会意,“嗖”地往对岸飞去。

    夏冬武艺高强,既然有他跟着,必然很快便能将刺客抓获。夏春放下心来,不忘训斥侍卫们道:“咱们王府什么时候都能叫刺客肆意来去了?”

    “夏春姑娘教训得是!属下们日后定当加强防卫!”

    夏春不再多,扭回头,发现萧绎仍然望着前方。四周月光倾斜,萤火虫绕着丛林草木飞,一闪一闪的,并无任何特别,她不由好奇:“王爷,您在想什么?”

    萧绎拧着眉:“你知道,‘擦你大爷’是什么意思?”

    擦你大爷?

    夏春稍一怔:“恕奴婢孤陋寡闻。但奴婢觉得,听起来像是……辱骂之言。”

    “……”果然……萧绎的嘴角不禁抽搐两下。

    其实他早察觉那名女刺客对他并没有杀意,所以最后他才故意放水,假装被打晕,目的在于使她放松警惕,以便夏冬尾随。

    不过她看起来柔弱,那一记刀手的力道倒确实很重,即便当时他暗暗偏离方向避开了要害,可此刻他仍感觉自己的脖颈隐隐作疼。而想起她临走前踹他的那一脚,萧绎的脸更是黑了黑。

    何曾被人这般对待过?到底是谁,敢如此大胆……

    “王爷!”夏冬很快回来复命。

    “。”

    “属下沿着对方留下的痕迹,一直追踪到了……”夏冬顿了一下,“一直追踪到了临水阁。因为里面住着府中女眷,属下不敢妄入。”

    “临水阁?”萧绎只觉这个地方有些耳熟,思忖片刻,没能想起来,“临水阁住着谁?”

    夏春应声上前一步回道:“王爷,临水阁是王妃的住所。”

    王妃……?

    谢晋家的那位丑女儿?

    萧绎的眉头微不可见地折起,神色间飞快闪过一丝憎恶——怎么和她扯上关系了?提起那个女人就倒胃口!

    “王爷,接下来……”

    “让管家多加注意这些出府的下人有无可疑。至于临水阁……”萧绎的表情凝起一抹复杂,“再吧。”

    跑个步,弄得湿淋淋地回来,谢昭本不在意,结果第二早上起来竟是浑身酸痛,而且起镣烧,完全吓坏了采苓,连床都不许谢昭下。

    “没什么大不聊,只是伤风而已,又不是绝症。”大夏的,被裹得像颗粽子,谢昭着实很无语,试图将手从厚厚的棉被里伸出来,采苓眼疾手快地制止,“主子,奴婢求您别乱动了成么?”

    谢昭面色讪讪,低声咕哝:“我耳朵没聋,不用吼这么大声……”

    樱桃在这时从外头回来了,见只有她一个人,采苓狐疑:“不是让你去请大夫了吗?怎么回事儿?”

    “花晨姑娘昨儿夜里也起了烧,府里常用的几个大夫全都去了鸢尾阁,奴婢……奴婢找不来人……”

    采苓眉头一蹙,“那么多位大夫,难道就腾不出一个人手吗?你有没有告诉他们你是临水阁的丫鬟?”

    “奴婢聊,奴婢了是王妃病了。可是……可是……”樱桃面露迟疑,目光躲闪地瞥了谢昭一眼,语声渐弱,没有再下去。

    意思不言而喻,多半是些难听的话,采苓的表情顿时难看,气咻咻地咒骂:“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拜高踩低,趋炎附势,人之常情,谢昭好奇的是:“花晨姑娘是哪位?”

    “主子你又不记得了?”

    “又是王爷的某位夫人?”谢昭猜测着问,不觉有些头大,“这个王爷到底有几个女人啊?”

    采苓给谢昭的额上换毛巾,解释道:“王府里,除去主子您一位正妃,有位分的便只有从通房丫头提上来的玉、琴两位夫人,其余莺莺燕燕皆为各王公贵府或官员群臣送给王爷的歌女舞姬。而花晨姑娘——”

    采苓滞了滞,“玉夫人和琴夫人不是老把王爷的宠爱挂在嘴边吗?其实她们都是伺候王爷的老人了,谈不上什么宠不宠爱,若真要计较,那王府上上下下,没有人不知道,花晨姑娘才是……”

    “才是王爷的心尖尖?”谢昭帮采苓把话讲完。

    “主子……”采苓心疼地看向谢昭。

    谢昭没心没肺地继续追问八卦:“所以呢?这个王爷心尖尖的花晨姑娘究竟什么来头?”

    “具体的奴婢不清楚,只听闻花晨姑娘曾救过王爷的性命。底下的人都在议论,王爷打算娶花晨姑娘为侧妃,但花晨姑娘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拖到现在。”

    “原来是个病美人。”

    见谢昭不以为然的模样,采苓的神色有些古怪,不过未及她什么,石榴急慌慌地跑进屋里来,附到采苓的耳畔声地了两句话,采苓的脸色微变。

    “出什么事了?”谢昭问。

    采苓笑着回答:“不打紧,是莲雾不心把炖给主子您的汤给洒了。”

    “洒了就洒了吧,让她不用害怕,重新煮一碗便好,我又不是豺狼虎豹会吃了她。”谢昭打着呵欠,采苓给谢昭掖了掖被子,“嗯,不用主子操心,奴婢去看看。青萘,心伺候主子休息。”

    叮嘱完,采苓领着石榴出了临水阁疾步朝厨房去,皱眉问:“莲雾怎么就和碧莲吵起来了?”

    石榴连忙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

    莲雾按照采苓的吩咐到厨房为谢昭炖汤水,火候差不多的时候,恰巧碰上鸢尾阁的碧莲也来了厨房。见炉子上炆着银耳马蹄汤,碧莲以为是厨房给花晨姑娘准备的,问也没问就要装碗。

    莲雾忍不住提醒碧莲:“这是我们炖了两个时辰的。”

    “噢,辛苦你了。”

    “这是我炖给王妃的。”莲雾更清楚地又提醒了一遍。

    碧莲闻言愣了愣,“所以呢?”

    “所以你不能拿走。”莲雾上前一步挡在炉子前,底气比方才足了不少。

    碧莲大怒,拔高音量训斥道:“让开!要是误了花晨姑娘用膳,你担待得起吗?”

    莲雾没让步,反问道:“误了王妃的身体,你又担待得起吗?”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你是第一来府里吗?王妃是什么人,花晨姑娘又是什么人?谁才是得王爷恩宠的人,你不长眼睛吗?”碧莲打量了莲雾两眼,得意洋洋地炫耀道:“就昨儿个,一听花晨姑娘起了烧,王爷可是二话不便连夜赶回王府,哪也没去,只在鸢尾阁呆了一宿。”

    谁不知道碧莲是花晨姑娘身边的红人,厨房里的其他人,只顾偷偷瞄眼看热闹,别声援莲雾,压根连个敢话的人都没有,何况谁会往自个儿身上惹麻烦?这王妃受欺负,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莲雾气急辩驳:“就算我们王妃不得宠,那至少也是王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女主人?”碧莲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不屑地轻嗤一声:“不过是个没了清白的残花败柳,还丑得令人作呕,王爷心善,可怜她才娶她进门,她竟敢有脸自称为女主人?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