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蜕变4

    陪着苏晴晴逛完街吃完饭回到清雅苑，柳飘飘当即将自己砸进床被里。

    在偏远的西南，她的专业和她积攒的经验，并不能够得到良好的施展，最明智的决定就是留在杭城。然而当她投递简介到几个公司之后，要不是石沉大海，就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婉拒。

    终究，她这么一个有着状告前受聘公司的前科的人，并没有几个公司能够接纳。

    陈青无意的提醒，在她心里燃起的一点点斗志，在失败的面前，渐渐失去火光。直到这时，她才恍然察觉当初程少华一怒之下所说的话。

    易云的老板和总经理虽然因为她的举动得意从被恶意收购的深坑中捞出来，但事情渐渐平息后，除了给她一点慰问金，也并没有对她重新发出工作邀请。即便知道她的能力很好，也没有。

    毕竟在行业人看来，她的那场见义勇为，波及到了很多人的利益，并不只是单纯的一件好事，想要再接纳她，需要的何止是勇气？

    几近年关，如果这时候再回家，岂不又是灰头土脸？

    回想去年那段阴霾的时光，柳飘飘的心沉了下去。倒霉的日子还真是和云创分不开。

    为了整垮两个原本就漏洞百出的人，她赔上了自己在杭城发展的空间和宽广的大道。

    深吸一口气，柳飘飘准备改变一下策略。

    当她准备跳出商贸这个行业做点儿别的工作时，一封邮件弹了出来。点进去一看，原来是封职位邀请信。简单约定了一下内容，柳飘飘的注意落到了文末的落款上。

    方程式科技公司？

    柳飘飘疑惑地查询了一下这个公司的注册信息，两年前成立，从员工规模上来看，还是个中型的科技公司。

    招聘的职位是会计。

    会计……

    柳飘飘盯着职位邀请信，心里犯了嘀咕。科技公司招会计怎么招到她这儿来了？

    思考到了尾后，柳飘飘却觉得自己可笑。到底都是个谁也不要的人了，现在有一家不错的公司招聘，竟然还挑三拣四，如果王弟在，一定会这么教训她。

    一番失笑，柳飘飘点了接受邀请，随即投递出自己的简介。虽然她在大学的时候也的确考过了初级会计的考试，但她对于会计，压根就没什么兴趣，因此也没报多大希望。她又看起了其他行业的职位，然而以她现在的身份，要么是做销售，要么是行政，除此之外，也并没有更加宽容的岗位适合她。

    现在的柳飘飘一门心思想的是先找到一个工作，把年关过了，别让家里人操心。而所谓的职位好坏，在经历之前的事情后，直到现在她也还没有恢复元气，销售这种需要陪笑脸的职位，自然也没有欲望。

    方沁的归期比苏晴晴说的迟了好几天。

    刚进门，柳飘飘就察觉到她神清气爽，想来跟顾磊的二人行过得相当不错。

    因着她的设计工作圆满落成，她这一趟的收获也数不胜数，和苏晴晴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

    柳飘飘见此也不刻意掺和，简单收拾一下，带着简历出了门。她投递出去的简历，到底还是有几家公司通过了，需要她进行面试。而其中一家便是方程式科技公司。

    此时应聘她的穿着，比起当初更显成熟稳重，尤其是之前特地配了一副低度数的黑框眼镜，戴起来后，显得人中规中矩。原本她的长相就十分恬静，嘴唇搭上淡淡的西柚色，也算显得元气满满，削减了黑框眼镜的沉闷度。

    柳飘飘出门后，方沁和苏晴晴聊着聊着，聊到了她。

    “没想到我出去一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方沁盯着手里的报纸，两条漂亮的眉毛皱成了团。

    苏晴晴一敛之前的嬉笑，瘪着嘴说，“之前那些记者，就差没把门给砸了。要不是我在，现在都指不定什么场景。你别看小飘飘这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心里苦着呢。哎，我倒是想帮她，又怕太明显伤了她的心。”

    比起苏晴晴说的事儿，方沁却更敏锐地想到一件事。她注视着苏晴晴，许久之后问，“你怎么会来杭城？”

    那眼神里还饱含着没说完的话:还来的这么巧？

    苏晴晴嘴角一扯，不自然地别开眼，说，“你别这么盯着我。我远在千里之外的确不太关心杭城的事儿，这不是……这不是你那个阴魂不散的未婚夫忽然联系我了吗……”

    “他联系你干嘛？”

    苏晴晴耸耸肩，说，“这我怎么知道？当时他发了个新闻链接给我，我点进去一看，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小飘飘。这不杭城一个人都没有，想着她孤零零的，还不被那些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折磨？想想和你还有教练的交情，我就过来了。”

    “你是说，程少华没事儿联系你，还恰好发了个新闻链接给你？而那个新闻链接，还恰巧就是跟飘飘有关的事儿？”

    “对呀。”

    苏晴晴至此还未明白重点在哪儿。当她看到这则消息时，想到这么多信息能够顺利曝光，她下意识就归功于程少华。而程少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十有八九就是要讨方沁开心。为什么要讨方沁开心呢？这个云创似乎在很多场合都跟方沁过不去。

    按照她的逻辑，这么一想，就全通了。至于她自告奋勇来保护柳飘飘，她仍然认为是自己机警。

    对于苏晴晴如此大条的神经，方沁除了笑笑，也只能笑笑。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连苏晴晴都看得出来，程少华那个人精会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发了链接给苏晴晴，摆明了是找人来照料柳飘飘。

    但有一点方沁还心存疑惑，如果程少华发现了这件事，将消息透露给她，不是更加名正言顺？保不齐她为了柳飘飘，还会提前回杭城，提前结束和顾磊的二人时光呐。

    程少华忽然这么深明大义竟然没有打扰她的好生活，方沁由衷地不太相信。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程少华的决定出现偏差。

    而这一点，隐隐地便让方沁看到了正大光明解除婚约的曙光。等到它放明光，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晴晴你什么时候回家？”

    方沁忍住嘴角的笑意，转移了话题。只见苏晴晴放松地伸了个懒腰，回答她，“明天。”

    送走苏晴晴后，方沁开着自己的红色轿车抵达回到零创意。刚一进公司大门，她就敏锐地察觉到公司里的阳光额外明媚，一路而过的同事，脸上挂着不明朗的笑意，却是很明显呈现了轻松的状态。

    方沁将手提包放在总监办公室后，便拎着小笔记本前往郑总的办公室。

    敲门而进，意外地看见郑总的办公桌前，站着潘云柔。小两个月没见，似乎对方变得更加光彩夺目。

    “啊！小方你回来了！”

    “是啊，郑总，光荣回归。”

    “好！好！好！”郑总一连说了三个好，脸上的笑意停不下来，随即对一边的潘云柔说，“立意不错，你先按照这个做。”

    下了逐客令后，潘云柔温顺地退出办公室，路过方沁时，却是一眼都没有看向她。这么彻底的忽视，令方沁产生了错觉。余光瞥向渐渐没了身影的潘云柔，她的心跳顿了一下。

    “小方，这次昆城之行，感觉怎么样？”

    听到郑总问话，方沁收了心思，转脸便是笑靥如花。将笔记本里的成果摆到郑总面前，她仔细地讲解起来。

    听她说的头头是道，昆城的城市创意也的确称得上别开生面。郑总脸上笑意菲菲。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现在公司有你们这一辈人担起来，我是要轻松不少哇！”

    “郑总，公司最近有什么人事变化吗？”陪着郑总有的没的侃了一会儿天，方沁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郑总盯着方沁看了好一会儿，忽的两眼一眯，神秘兮兮地笑起来，食指虚空点着她说，“难怪说你眼尖呐！”

    “还真有啊？”

    “嗯，赵总监半个月前离职了，我看小潘能力不错，把她提到了总监的位置。这不快到年底了，这丫头还真是能力不熟，拉到了几个商场的节日策划。现在公司的大部分人员都集中在这件事上，虽然比往年忙点儿，但是可以预见，今年的效益，肯定比往年好，好得也不止一星半点儿。”

    郑总笑眯眯地说了一通这话，随即话锋一转，说，“当然啦，她毕竟是新人，比起你做的那些项目，在前景和价值上的确差了那么一点儿，但是短期效益还是不错的。太年轻了坐上那个位置难免焦躁，你作为前辈，她以前又是你手下出来的人，偶尔提携一下。”

    这番话郑总说得算是语重心长，无可挑剔。听在方沁耳中，却有一丝丝异样的味道。职场之中的你来我往，此消彼长往往就在瞬息。在她离开总公司的这段时间里，公司发生了多少事，她拿不准，但人心的变化，她却一眼敲了个仔细。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白眼狼

    从郑总的办公室出来，方沁径直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一直留守的李丽，在午休时候找了过来。

    看她欲言又止地踌躇半天，方沁抿唇一笑，替她开了口，“说吧，你又藏了多少情报要向我汇报？”

    李丽半垂着头，脸上尽是不甘心，“总监，我是对您很生气，养了一头白眼狼不说，还让她骑到了咱们头上。”

    光是这么一句话，方沁已经感受到李丽的怒气，在瞥眼玻璃门外的聚集在一起的小组成员巴巴的目光，她失笑道，“怎么，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了？”

    “可不是！您带着小丁去了昆城，是一点儿没瞅见，那人在公司里，现在可算是扬眉吐气了，愣是觉得她以前受的苦都是咱们强加给她的。把以前的人挤走之后，不上位还好，上了位，就明目张胆跟咱们抢项目……”

    “到嘴的项目都被别人给抢走了，你说我是该夸她厉害还是气你们无能？”

    被方沁故作严肃地一质问，李丽还未抱怨出口的话，一下子闷在了心里。

    方沁叹了一口气，说，“我虽然年纪不大，在职场上摸爬滚打的时间也不算短，各色各样的人也都见过，也不见得我就被打入深渊爬不起来了。与其在这里抱怨别人，不如增强自己的实力。你们总不可能一辈子在我下面当个小职员小助理吧？”

    “总监……”

    “我知道你们心里不平衡。她不过是个刚出校园没多久的人，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爬到了那么高的位置，是谁都会心里不平衡。但是一个成熟的人，是会冷静下来分析因果。她之所以能够达到别人达不到的高度，自然有她的能耐，而作为自己，最重要的不是去找她的过错，而是在能力上超越她，用实力打败她。”

    到底方沁比起李丽还是年长两岁，加之在国内外的工作经验，在工作上，她的心智已经足够成熟，最擅长以不变应万变。

    听了她的一番劝诫，李丽再想说什么也没了底气。懦懦地出了办公室，忙起手头的工作。

    在下午时，郑总召开了个小会议，倒是第一次和潘云柔在明面上以同等的位置见面。其余几个总监，对于潘云柔，或多或少有着不满意，相比之下，倒是和她更为亲近。

    这怪异的举止，摆明了现在潘云柔已经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想想也是，谁又能忍受一个年轻这么多的人与他们平起平坐？

    会议上，郑总大抵也就说了些年底该要完结和跟进的项目，分配了一下工作。最后，对于方沁的回归表示了欢迎，约了下班后一起聚餐。

    尽管这样的聚餐有些尴尬，但好歹是郑总提出来的，在场的人也不得不给个面子。

    无独有偶，在聚餐的地方，一行人碰到了辞职不久的赵总监。

    郑总脸色不太好看，在其余人的簇拥下，提前进了包间。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方沁才上前和赵总监打了招呼。

    赵总监看方沁的目光充满不善。

    “幸会了，方总监。”

    接过赵总监递过来的名片，方沁轻易地注意到名片上标注的公司名字。

    奥海。

    对于这样的结果，方沁内心有些哭笑不得。当初她的确把赵总监当做一个敌手，但目的只是在零创意站稳脚跟。在她培植了自己的小组成员后，和赵总监便再没有正面冲突过。

    却没想，自己至始至终，都是对方的眼中钉。如今赵总监跳槽到奥海去，这不很明显是要以打垮零创意为目的？

    “赵总监，很高兴能够成为你的对手。”

    方沁的态度更加无可挑剔，赵总监默默碰了一鼻子灰，错身离开。轻笑着将名片随手放入包中，目光一个倾斜，她注意到拐角处闪没的军绿色大衣衣角。

    心中一掂量，抛诸脑后。在一番酒足饭饱之后，方沁拨通了顾磊的电话。后者如约赶到会所下的停车场等她。看到她出来，连忙上前将她抱在大衣里，去除她身上的寒意。

    这温馨的一幕，远远地落在潘云柔眼中。揣在军绿色大衣兜里的手，渐渐握成拳，冰冷的指甲，陷入掌心。

    “以后少喝点儿酒。”

    顾磊抱着微醺的方沁坐上副驾驶，给她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时，忍不住唠叨一句。

    方沁疲累地瘫倒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摆头看向窗外暮色，说，“知道了。”

    她趴在车窗口，调皮地哈出一口热气在玻璃上，雾气蒙成一片白，她伸出食指，轻轻地在雾气上勾勒出一盏灯。仰头看去，刚好和路边流星一样划过的路灯重叠，煞是好看。

    “阿磊，今天谈的怎么样？”

    玩够之后，方沁收了性子，扭头看向认真开车却嘴角含笑的顾磊。

    她问的是今天顾磊和投资商的交谈。

    之前说好的投资商因为方老爷子插手，准备好的一切都被扼杀在了摇篮里。这次前往昆城，顾磊无意间和一家投资公司的老总交了好。那也是杭城的一家投资公司，只是恰好去了昆城旅行，成了漏网之鱼。

    在和顾磊交谈后，对他的企划案特别感兴趣。回来杭城后，就迫不及待展开了交流。

    “李总很看好我们的企划案，如果没问题，这个月月底就能够签订合同。加上公司注册成立，预计开年就能够招人了。”

    对于顾磊的工作能力，方沁在见识他的企划案后就毋庸置疑。听他这么胸有成竹地说，更加放心。

    车子兜兜转转，回到了清雅苑。原以为顾磊送她回来后就会离开，方沁还依依不舍地抱着他一顿亲热。结果到了19幢，进入电梯后，顾磊按了十二楼。

    “明明是我喝酒了，怎么你比我还糊涂？”

    意识到顾磊按错了点，方沁立马伸手去按六楼的按键，却在半路被顾磊截住了手。应着她疑惑的目光，顾磊神秘兮兮地笑着，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电梯抵达十二楼后，顾磊抱着她走到走廊尽头，熟练地按下房门密码，房门应声而开。

    一推开门，顾磊就伸手按下了灯开关。啪嗒一下，明亮的大灯下，呈现出小巧又温馨的一室一厅。

    “哇……”

    方沁忍不住叹了一声，愣愣地往里走，见到熟悉的，属于顾磊的衣服被子时，有些目瞪口呆。

    “你都瞒着我做了什么？”她尤其兴奋地坐到落地窗台前，趴在窗上，看向下头静谧的小区。

    顾磊不紧不慢地关了门，缓步走到方沁坐着的地方，在她身后坐下，双臂伸出，将她环在怀中，说，“只想离你更近一点。”

    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这一句话，便让方沁的心融化成了蜜。

    她一向性子开放，不是没有跟顾磊提过同居的事情。但根正苗红的顾大哥，偏偏认为这样不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方沁的要求。

    因着这事儿，在昆城时方沁没少生顾磊的气，却没想到这一回了杭城，竟然收到他这么大一个回礼，怎么会喜不自胜？

    这个看起来有些木讷的男人，有时候真的是让人暖到了心里去。

    情到深处自然浓，一番云雨之后，方沁甜甜地依偎在顾磊怀里，望着粉色窗帘外影影绰绰的暮色，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收不拢。

    “你今天不是去谈项目了吗？怎么有时间搬家？”

    她仰头看向脸上还浮着些潮红的顾磊，小鸟依人的模样尤其让人心生怜爱。顾磊将她压在身上，神情地望着她，舔吮了一会儿那娇嫩的嘴唇与耳垂，才说，“早上就谈完了，还和李总吃了个饭。我早前和王叔提过一次。小区里待出租的房子本来也不少，稍微留意一下，就找到了。”

    “这样？”

    “是呀，到底是要成为你的男人，自然要离你越近越好。”

    “说得这么好听，我说同居的时候你怎么不乐意？”

    “不是不乐意。到底你现在和程少华的婚约还没有解除，如果被你家老爷子发现你跟我住在了一起，保不齐他会出什么招，到时候把咱们再狠心分开，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为了保证老爷子安享晚年，也为了保证咱们能够走一辈子，我姑且就忍一忍，水到渠成的时候，难道你还跑得掉？”

    方沁发誓，她从未知晓顾磊是这样的油嘴滑舌，拒绝起她的要求来还这么言辞凿凿，让她都无以反驳。

    而他也的确提醒了自己很重要的一件事，对于和程少华的婚约，当真是越早解决越好。

    心下寻思着这件事儿，方沁竟不自觉地睡了过去。那一夜顾磊没有强令她回去，只是第二天做好了早餐，才催醒了她。

    扬了扬鼻头，方沁便闻到像吧台一样的餐桌上飘来的香气。简单裹了两件衣裳，她钻进了卫生间。令她惊奇的是，说着不与她同居的顾磊，在那架子上，却是备了双人份的牙膏牙刷还有毛巾。款式都还是他们逛街的时候讨论过的。

    望着镜子里被滋润地越发漂亮的脸蛋儿，方沁的心情格外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