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章 归家3

    “大姐，我发现你这次回来好像不一样了。”陈文珍忽然凑过脸来，一双眼睛睁地圆圆地，似乎要将柳飘飘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看清楚。

    柳飘飘不适地往后退了退，问，“你这长大了一天一个样儿，连眉笔都开始用了，还不许我变一变？”

    即便被柳飘飘目光如炬的发现了自己的眉毛，陈文珍却镇定不已，反倒是逼近她，“大姐，你可没说实话呐！从前看你那小样儿，任谁都好欺负似的。可这回回来，我感觉你的气质，由内而外地升华了！”

    柳飘飘戳住陈文珍的额头将她推远，说，“小丫头片子一天脑袋里想什么呢？还气质升华，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糟糕咯？”

    “岂止是糟糕，简直糟糕透顶！带你出门都不好意思承认你是我姐姐。”

    “……”合着以前自个儿还丢了她的脸？

    柳飘飘不服气地狠敲了陈文珍的脑门两下，“看来你心情挺好的，我来关心你完全没必要。”

    陈文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说，“大姐你也别内疚，我爱豆说了，努力努力再努力，一定会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你可千万别放弃！”

    原本柳飘飘因为陈文珍的话就生了闷气，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就乐呵了，“你倒是说说，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不就是像女王一样的存在？”

    陈文珍回答得漫不经心，柳飘飘却不经意在脑海里想起了一个人的模样，唇角渐渐笑起来，“是啊，可是你看你姐有这个潜力嘛？”

    “没有，”陈文珍说完这话，见柳飘飘脸色一变，立即又说，“没有条件可以创造条件呀！没有人是天生的王者，只要你有信念，终有一天能够梦想成真！”

    这么笃定的语气，让柳飘飘相信是陈文珍真心实意地鼓励她，换个人或许更令人信服。

    轻笑一声，柳飘飘摆摆手将她从床上拖下来，“该出去吃饭了。”

    “哎？大姐，你是觉得我说的不对还是怎么的？我告诉你，这可是有根据的……”

    陈文珍像只苍蝇似的，一直在柳飘飘耳边嗡嗡嗡，说起一堆大道理还不带重样儿的。柳飘飘一翻白眼，转身将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妹妹往后推开半米，严肃警告，“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告诉陈叔叔你在偷偷用眉笔！”

    对付陈文珍，除了这么小人的手段，还真是没有别的法子。

    这丫头虽然性子顽劣，但还是很怵陈舟，尤其是陈舟摆出一脸严肃不可商量的模样时，她便乖巧地像只受惊的小猫。

    而陈舟在家教方面，对于女孩子尤其严格。是以即便陈文珍的不少女同学已经开始注意衣着和打扮时，她还是素面朝天，连简单的洗面奶都还没用上。究其原因，只因为陈舟认为护肤品和化妆品都是一个类型的，在陈文珍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应该保持最本真的模样，弄那些有的没的碍眼。

    是以，当柳飘飘拿出这一柄杀手锏时，陈文珍脸上的嬉笑一下子被不悦取代。

    “大姐，你能不能别越长越回去，跟个小孩儿似的，还打小报告！”

    任由陈文珍充满怨念地埋汰，柳飘飘眯笑着路过客厅，眼见陈舟和江奇霖之间的气氛不是那么紧张，才进了厨房。陈文珍粘着她，刚踏进厨房，就立马一耸鼻头冲到柳娟面前，抱着她的腰嗷嗷叫道，“老妈你偏心！平时在家都不肯做好吃的，大姐一回来你就变成大厨了！”

    柳娟被她逗得一乐，哈哈笑着敲了她脑门一下，“我偏心？等你以后像你大姐一样出了远门儿，回家我顿顿给你好吃的伺候你！”

    “真的？老妈你可不许说话不算话！”

    柳飘飘和柳娟被陈文珍死皮赖脸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三人各自搭把手，很快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当菜都上齐了，柳娟叫了客厅里对话的两个男人。

    江奇霖十分礼貌地站到一边，在陈舟走了之后，才跟上去。在他坐在主座上之后，正走向柳飘飘下方的位置，却被陈舟一瞪眼。

    “小宇边上有座。”

    陈舟蓦地下了命令，原本拉开了椅子的江奇霖，顿时站在了原地。眨眼间，松开了椅背。

    正当此时，从厨房盛饭出来的陈文珍屁股一溜坐在了江奇霖面前的椅子上，扭头笑嘻嘻地说，“谢谢啦，姐夫！”

    江奇霖耸了耸眉头，道了句不客气，走向对面的位置。刚坐下来的陈文宇瞥了一眼江奇霖，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面对父子二人如出一辙的反应，最尴尬的莫过于柳飘飘。不过，转脸她也想明白了，如果江奇霖想要跟她在一起，家人是必须接受的。如果这一关都过不了，即便两个人以后走到了一起，也不会多圆满幸福。

    “小江，听飘儿说你是江浙一带的人，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咱们的口味。”柳娟落座时，特地问了问江奇霖。

    江奇霖望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由衷地说，“能吃惯！我虽然是江浙那边的人，口味儿还是比较重的。”

    话音刚落，就听陈文宇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喜欢我大姐，是因为你口味重？”

    这话一听来就摆明是在骂柳飘飘，陈文宇原本就不太看好江奇霖，听他竟然这么说，当即就不给他面子，祭出了自己的刻薄一面。

    陈舟的沉默，以及他拿起来的筷子又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摆明了他的态度。好似江奇霖不给个解释，这顿饭就别想吃一般。

    餐桌上的局面一时尴尬不已。

    柳飘飘原本还想着就当是考验考验江奇霖好了，却完全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当即也是一拍桌子，怒道，“这饭还吃不吃了！不吃拉倒！”

    柳飘飘的性子家里人都知道，温顺，文静。

    可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时候发火，语气里的不置可否和不耐烦，俨然出乎四人的意料。

    她扫视一周，见几人都看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陈叔叔，妈，还有你们俩，我今天就把话摆明了在这儿，我跟奇霖的关系怎么样，是我们俩自己的事儿。人家今天来了咱们家，那就是客。如果我们家的待客之道是这样的，那这顿饭也别吃了，以后我的朋友也不用带回家了！”

    一看局势一时无法控制，柳娟就立马出来打圆场，一边夹菜到江奇霖碗中，一边说，“小江啊，你尝尝这炖的羊肉。咱们这儿吃的都是山羊，虽然有点儿羊膻味儿，但是阿姨都处理过了，应该不会太冲，你尝尝。”

    有人出来说话，江奇霖自然知道下台阶，当即答应一声，尝了一口。他不是忌讳羊肉的人。柳娟做的这炖羊汤不同于江浙地区的鲜美，里面加了些香料和辣椒，吃起来格外地开胃。

    陈文珍在柳飘飘发火的那一刻就机智地埋头吃东西，从头到尾没有参与其中。偶尔抬眼望向吃瘪的陈舟和陈文宇，还忍不住偷笑。这两个男人平时在家里作威作福，她说句话都要被围攻，这下好了，大姐一出马，乖的跟小绵羊似的。

    她在心里暗自琢磨起了这里面的道道，关于柳飘飘如何让两个自以为是，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屈服于她的威严之下。

    不出所料，这顿饭吃得并不开心。

    窗外的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柳飘飘刚收拾完桌子，就见江奇霖在客厅有些坐立不安，不时望着墙上的时钟。

    她丢掉手里的抹布，洗了个手，然后叫了他一声，走向门口。临出门时，江奇霖拉了在门口放着的行李箱。

    柳飘飘一皱眉，问，“你干什么？”

    江奇霖笑着说，“天晚了，出去顺便找个住的地方嘛。”

    声音并不大，但客厅里坐着的陈舟和陈文宇都看了过来。就在柳飘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舟忽然说，“我们家虽然不大，但也不是没有你住的地儿，都进门了又出去住，被别人知道了，当我们家专门欺负年轻人？”

    陈舟说话不好听，确是实实在在地挽留江奇霖。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柳飘飘低头失笑，那严肃的脸上流露出的傲娇，恐怕是还在生她之前帮江奇霖时候的气。瘪了瘪嘴，柳飘飘毫不客气地指示陈文宇，“小宇，帮个手，我们出去转转。”

    陈文宇不甘不愿地起身走向江奇霖。

    江奇霖扬了扬眉头，尴尬地笑了笑，拍拍陈文宇的肩头，说，“麻烦了。”

    随后便和柳飘飘出了门。

    盯着紧闭的防盗门，陈文宇咧了咧嘴，“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这么拽，以后结婚了还不得上天？”

    这话被陈文珍听见，她当即呵呵干笑道，“就你们俩这样子，要不是大姐吼住了你们，人家还不等到结婚就被吓跑了！”

    陈文宇蔑了一眼陈文珍，推着箱子往房间去，嘴里却嘀咕道，“吓跑了才好！”

    这话自然没被陈文珍听见。她也不在乎，麻利转身回了房间。

    总体来说，这个姐夫她还是很满意的，长得白白净净的，看起来也是个有担当的人，最重要的一点是，竟然能够忍受那两个男人。就冲这一点，她服！

    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归家4

    出了门，柳飘飘带着江奇霖往城区里转，一路上，被改造后的街区，渐渐被新商铺填满。这里的商铺不像杭城似的，围在一幢一幢找不着方向的几层大楼里，目光所及之处，都有服装店，食品店和各种各样的店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显得格外有生气。

    因为快过年，路边的大树都被挂上了漂亮的霓虹灯。莹白的霓虹灯从树顶像散开的花瓣一样垂到树下，一棵挨着一棵，就像走在一片纱线织成的画里。从冷清处走到繁华处，街道两边的商铺也从默默无声变得喧嚣。

    穿过充满童趣的步行街，柳飘飘带着江奇霖去了后山。

    后山下有一片小广场，原本因为政府办公的地方在这里，被称为政府广场。后来政府搬到了新区，这里就变成了广场舞大妈们的阵营。即便是寒冬，广场上还是站满了不畏严寒的人，跟着节奏不停地跳动。

    走过广场，是一段依山的青石板台阶。狭窄的台阶小道只刚好足够两个人并肩而行。

    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柳飘飘带着江奇霖熟稔地往上走。

    对于梓县，江奇霖从踏上这片土地时，就觉得惊奇。他从小生活在沿海，见的最多的，是海。他没去过多少地方，却也听说过关于山的故事。即便如此，他也从未向往过。

    直到他到了渝城，到了梓县，这座藏在山中小盆地里的县城，他才察觉，山的味道，格外地清新迷人。

    就像现在的小道，拾级而上，越往上，越远离脚下的喧嚣与繁华。一步一步地，就像是要走到天的尽头，剥开那一层黑幕，望一眼背后的景色。脚下的青石板，充满着岁月的味道，缝隙里长着青苔，因为冬天下了雨的缘故，正湿润着。凹凸不平的石板，被磨得光溜溜的，脚踩上去，就像是踩了鹅卵石一般。

    常年不衰的大树在寒冷的冬风里瑟瑟而动，树叶之间的摩擦，像别有韵味的音乐，洗涤人心。

    毫不察觉，就已经走到了山顶。

    江奇霖惊觉，原来这座山并不算高。但是望着眼前这一片灯火通明的城市，竟然有一种江山在脚下的自豪感。

    “这儿真美。”

    这是由衷的感叹。在杭城，在他生长的地方，他从来没有亲自见过它们的全貌，并不知道，繁花似锦的地方，一眼装在眼睛里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柳飘飘找了个空着的长椅，示意他坐下。

    白色路灯藏在树林中，大部分的光被挡出，投到路上时，已显得十分昏沉。

    他侧过头，望着柳飘飘的侧脸，她的眼神里，对眼前的景色，似乎也充满了向往和留恋。

    出乎他意料的是，柳飘飘带他来这里，竟然会主动坦诚，关于她的故事……

    “今天你看到了吧，我的家庭，是一个重组家庭。”她的眼神里，闪烁着不确定的光，江奇霖不敢妄自猜测那是什么样的情绪，却大概明白，听了她今天说的话，意味着，眼前的女人，他必须守护一辈子。

    关于柳飘飘，和他猜测的大部分情况一致。

    重组家庭。

    在陈舟和柳娟重组的两年后，柳娟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柳飘飘比陈文珍姐弟足足大了七岁。陈舟对柳娟母女无微不至，一家五口在岁月的摩擦里，融合在了一起。

    这本是平常的故事，而其中不平常的在于柳飘飘之后说的话，关于她的亲生父亲。

    “他啊，我都快不记得他的样子了，只知道，叫张勇。你知道吗，他是一个杀人犯，暴力狂。说他是地痞无赖都是抬举他。”说起亲生父亲，柳飘飘的眼里充盈着十足的恨意和鄙夷。

    “在我五岁的时候，他差点儿卖了我。原因就在于，他赌博欠了钱。我妈为了阻止他，差点儿被他打死。好在我外公他们赶来及时，救了我妈和我。后来，外公为了让他和我妈离婚，把自己的棺材本儿拿了出来。可是他还嫌不够，逼着我外公卖了养老的房子才肯罢休！”

    那个时候，柳娟被张勇打得人事不省，柳外公为了让女儿脱离苦海，愣是憋了一口气，把房子卖了，将拿到了十几万连同养老的本儿全部给了张勇，才拿到离婚协议书。可是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在要带走柳飘飘的时候，张勇却不干，说那是他的亲闺女，要带走，除非拿出双倍的钱来。如果做不到，那就不许带走她。

    柳外公被他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当即就进了医院。得亏是遇到讲义气的老朋友，才勉强在医院度过难关。一睁眼，他就想着去把柳飘飘从张勇那个畜生手里抢回来。可张勇却像是早就想到了这一步，等他找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柳飘飘被张勇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关进了漆黑的屋子里。她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度过了多久，找不到妈妈和亲人的恐惧围绕着她。从门缝里，她听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别人讨价还价，而商讨的商品，正是她……

    在那样的日子里，她没有一刻好过过。张勇因为没把她卖出去，对她不是打就是骂。才五岁的孩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磨？

    从那时候起，柳飘飘的心里就落下了阴影。只要一处在漆黑的地方，她就会回想起恶魔一般的父亲和那无边无尽的折磨。

    就在她最危急最需要关怀的时候，陈舟意外出现，给了她一丝希望。当然，在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那个救她于水火的陈舟，会是她以后的继父。

    因为张勇在卖她的时候她哭个不停，惹得张勇不耐烦，被他打了好几巴掌。原本就年纪小，被父亲打骂之后，她哭得更加凶。因此也惹来了路人的关注。

    但大多数人也只是看看不说话，只有陈舟。

    他站出来时，张勇以为他是要买柳飘飘，刚开始还态度顶好，得知陈舟是在质疑他是拐卖儿童的人时，脸色一变，顿时破口大骂。陈舟却没有因此退却，从张勇身后将柳飘飘抢过去，当着路人的面问她，这个人跟她是什么关系，如果是坏人，他会报警救她。

    那时，她已经被张勇折磨得欲生欲死，完全就没有自主辨识能力。一望见张勇恶狠狠的模样，她就惊恐害怕，整个人立马缩进陈舟的怀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对陈舟说，她不认识这个人。一听到张勇要冲上来打她，她立马紧搂住陈舟。

    在那一刻，她知道陈舟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只能依靠他。

    围观的人因为她的辨识，这才有了反应。有人报了警，那一片儿的警察立马就来了。张勇看事态不对，当时就跑了。

    之后，陈舟就抱着她走向警察，告诉她跟着警察走，可以找到自己的家人。因为柳飘飘恐惧至极，抱住他不肯撒手，警察和陈舟都没办法，只能由着他。

    在女警的安慰下，柳飘飘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在得知她的名字后，立马联网查询。恰好她的外公报过案，第二天就有了结果。为了让柳飘飘安心，陈舟一直陪着她，直到她的外公和亲妈赶来警察局。

    而正是因为她，柳娟和陈舟才有了意外的邂逅机会。

    那个时候的陈舟，刚刚参加工作没几年，还是年轻小伙，充满活力的模样。柳娟因为他对柳飘飘的照顾和解救之恩，当场差点儿下跪。

    在之后的一来一回，陈舟和柳家算是结了缘。得知事情始末之后，十分痛恨张勇这人。又因为从柳外公处得知张勇的为人，立即像柳家伸出援手，将自己的房子租给三人，而自己搬到了学校的集体宿舍去。

    不出他所料，张勇的确在事后去找过柳外公和柳娟，为的就是再次勒索他们的钱财。但因为扑了个空，又被追债，他立马躲了起来。后来，当柳家人再听说他时，只知道他杀了人，被抓紧了监狱。

    如同吸血恶魔一样的人终于得到法律的制裁，柳外公和柳娟心里总算落下了一块大石头。事后，他们给柳飘飘改了姓，坚决不让那个坏人再出现在柳飘飘的生活里。

    而柳娟和陈舟，也渐渐有了感情。原本柳娟也觉得自己配不上陈舟，但却扛不住陈舟的真情和他家人的体谅，最后抛开了心里的阴影，决定和他在一起。但是另一边，两个人不知道该怎么跟柳飘飘解释。

    “你都不知道，那之前我就傻傻的想过，要是陈叔叔是我的爸爸该多好。他对我那么好，一定舍不得打我。可谁能想到，他竟然真的会成为我的爸爸。说实话，一开始我并不能接受，想着你对我好是一回事，可你跟我抢妈妈又是另一回事了。可能小孩子都比较健忘，过上了好日子之后，就渐渐忘记了曾经遭受过的罪和受过的伤。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对陈叔叔充满了敌意。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就因为他们结婚后，我妈妈再也没有跟我睡一张床，而且就在两年不到的时间里，他们竟然有了自己的孩子。”

    那时候的柳飘飘已经渐渐懂事，当家里有了新的成员后，她更觉得自己的地位越发危险，连疼爱自己的外公都去世了，妈妈也成了别人的妈妈了，她在这世上，就没有了亲人。

    小孩子的想法就是那么单纯又可笑，她以为妈妈不再爱自己，为此赌了好久好久的气，直到上了初中，结识了新的同学，也见识了和她一样的重组家庭后，她才忽然意识到，陈舟对待她和对待陈文珍姐弟没有一点亲疏之分。

    到了那时，她才恍然大悟。

    她并没有失去妈妈，反而多了疼爱她的爸爸和两个可以亲近的妹妹和弟弟，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