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第二百六十二章 柳飘飘的下落

    三人抵达许立峰工作的心理诊所时，他正在接待患者。助理长询问了一番，得知今天他还有三个预约。助理长忍不住嘀咕一声，“女朋友都被抓走了，还在这儿给人看病，心真大。”

    王弟瞥了一眼，问道，“咱们就在这儿等着？”

    这话刚说出来，程少华已经率先走了上去。助理长紧随其后，看王弟没跟上来，拉了她一把，说道，“一会儿要是有人抗议，你就在门口守着，老板和我进去找许医生谈谈。

    对于许立峰这个人，助理长曾经简单地调查过，是个耿直又尽职的人。如果跟他这儿硬闹肯定是得不到想要的，但是晓之以理，还是很有优势。

    王弟注意到围上来的人，当即明白了助理长的意思。等程少华进去后，就站在门外守着。

    “各位不好意思，我们有点儿急事儿，耽搁一点时间，出来后你们继续。”说完这话，王弟就学着职业保镖一样跨立门口，任由几人唧唧嚷嚷，也不搭话。诊所的人过来调和，问怎么回事儿，她只说了一句“人命关天”，对方便不再追问。反倒是帮忙安抚等待的几个人。

    过程中王弟不时朝里面看一眼，人倒是能看见，说什么浑然不知。

    “许先生，请您告诉我们，柳小姐身在何处。”

    许立峰坐在办公桌前，蔑了一眼对面的二人，毫不客气说道，“无可奉告。”

    看他这么不配合，程少华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海玻璃遇袭的事情，许先生知道吗？江小姐和王弟的弟弟都被人抓走了，你又知道吗？他们的目标是飘飘，你又知不知道？”

    早在程少华提到江九言的时候许立峰就按耐不住豁然起身，然而程少华却没因此被打断，反倒是继续将问题摊开在许立峰面前，看他急不可耐的样子，也起身和他平视。

    “飘飘现在的危险，不是你能够想象和解决的，告诉我，她在哪儿。”

    许立峰到底是学过心理学的人，纵然心中担忧，却也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我告诉你你也来不及找她。不如先告诉我，要怎么救九言。”

    江九言和王强，一个口哑，一个腿残。都没有自主行为能力，许立峰不理解，抓走他们有什么用。

    “告诉我，她在哪儿？”程少华打断许立峰的问题，问道。

    许立峰看着他的眼睛，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决绝和誓不罢休，垂下眼看自己桌上的记录册，片刻之后，终于妥协。

    “她和奇霖在梓县。”

    话音刚落，程少华就将手机扔到许立峰面前，说道，“给他打电话。”

    许立峰将手机还给程少华，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江奇霖的电话。然而接电话的人，却不是江奇霖。

    “喂，是许医生吗？”

    听声音是中年人，许立峰疑惑地问，“是陈叔叔？”

    “哎，是我。”

    许立峰看了一眼程少华，又问，“叔叔，奇霖在不在您的身边？”

    “啊？不在，他和飘儿出去了。”

    “出去多久了？”

    “有一个小时了吧。小江这孩子走的急，手机忘了带。”

    “他们去做什么？”

    “做什么？这个我不太清楚。”陈舟说完这话，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又问，“许医生，是不是他们出事儿了？”

    “不，不，他们没出事，我就是问问情况。现在飘飘的情况不稳定，我需要每天知道她的状况。”

    许立峰连忙安抚陈舟，唯恐他不信，随口扯了一个理由。

    陈舟没有怀疑，在江奇霖带她回家后，他们就一直担心她的状况。白天还好，跟正常人没差别，一到晚上，她就像失了魂儿一样，坐在阳台一动也不动。每天，他们都害怕她做傻事，到点儿总的有个人盯着她。问这是什么情况吧，江奇霖也说不清楚。幸好有这个负责的许医生，每天会告诉他们，如何缓解柳飘跑的情绪和心态。

    眼看着有了好转，江奇霖才提出带她出去逛逛。

    挂掉电话后，陈舟往楼下看了看，没有柳飘飘的身影，心里又开始忐忑不安。

    另一边的许立峰，也皱紧了眉头，看着程少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现在立刻去梓县，把她带回来。”

    留下这么一句话，程少华转身离开了诊所。得知柳飘飘暂时是安全的，他也能够放下心，去做其他的事。

    这段时间了，他每天每天都想看到柳飘飘，可又唯恐自己的行踪会透露给在暗处的对方，威胁到柳飘飘的安全，他一直强忍着。

    直到今天接到信儿，他疯一般地冲到海玻璃，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里里外外，都没有柳飘飘的身影。在那么一刻，他深刻地感受到，也许就此会失去柳飘飘。但海玻璃里过于混乱的场面，以及助理长带回来的信息让冷静下来的他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他的飘飘，还很安全。

    只是到现在，他也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抓走江九言和王强。即便是要威胁自己，他们又有什么价值？对他而言，那只是多见了几面的陌生人，可有可无。

    程少华走出办公室，看一眼许立峰，对王弟说道，“跟他一起到梓县，确保飘飘的安全。”

    “那你去做什么？”

    “救你弟弟。”

    话罢，程少华就带着助理长离开诊所，前往博远医院。在十七层的贵宾病房里，住着一个人，那是不久前助理长从协和医院带回来的万沉。沉睡几天之后，他幽幽转醒，对自己身处的地方一无所知。想要逃离却被两个保镖强行压在屋内。

    等到程少华出现时，他一脸茫然。半晌之后，他怒气冲天，吼叫着质问程少华，“是不是你把我弄到这儿来的！”

    “是。”

    没想到程少华回答的这么坦荡，万沉忽然有些底气不足，朝他身后的保镖看了一眼，又强行拉着底气问，“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对你没兴趣。”

    “那你放了我！”

    “前提在于，你配合，回答我的问题。”

    对于这么一个纨绔子弟，程少华压根儿不屑一顾。他的价值，也就是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万沉也是一个有心性的人，平时在朋友圈里，也都是大哥大，忽然被人居高临下这么蔑视，心里相当不平衡，冷哼一声说道，“你要问的我都不知道，别白费力气了。”

    “你知道。”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否则，我爸找上门来，有你好受！”

    在万沉嚣张正浓的时候，助理长从程少华身后站出来，一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一边对万沉说道，“万公子，不好意思的告诉你，他昨天进了医院，今天，你那个所谓的弟弟，接管了华庭产业。”

    “什么？那个野种？不可能！你们骗我！我爸就我一个儿子！要接管也是我接管，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万沉不可置信地夺过助理长递过来的文件，快速翻看。当看到万方全在文件上签字的地方时，如遭雷劈，“不可能！我爸怎么可能把家里的产业给那个野种？不可能！”

    万沉已经如入魔怔，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捏着文件翻来覆去地看，终究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任由万沉失控地咆哮否认，程少华站在他面前也犹如大山一般巍峨不动。

    “如果想改变这个现实，现在就配合，回答我的问题。”

    程少华那低沉如钟的声音，猛的敲在万沉心头，令他慌乱的心情瞬间找到一丝亮光，急不可耐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事故当天，原本是万方全的生日，你为什么离家？”

    “我……”万沉后知后觉，回想起当天的事，欲言又止。

    “万方全住院，生死未卜。华庭地产落到那个人的手中，他现在巴不得你消失在世界上。”

    助理长在旁边旁敲侧击，一步步动摇万沉的心。事实证明，沦落为丧家之犬的人，心里没有根，稍微动动也就服了软。

    “有人约我，我必须去。”

    “即便如此，为什么会到考试中心附近？路过十字路口时，为什么要加速？”

    “我……我……有人告诉我，那辆车里的人，是那个野种的爱人，只要她死了，野种就会崩溃。到时候，我爸还是只有我一个儿子，华庭还是我的。”

    “那个人是谁？”

    “这个我不能说。”

    “为什么？”

    “说了，他会要了我的命。”

    “医院里，总有不治身亡的病人。”

    程少华说完这话，示意助理长递上一张照片。在万沉结果照片时，助理长说道，“万公子还记不记得这位同病房的病友？就在我们接走你的当天晚上，他因为医药事故离世。但是原本，医院已经通知他第二天出院。家属为此在医院大闹，场面一度不可控制。”

    话说到这里，助理长便没有再说。万沉那吓得惨白的脸已经告诉他们，他明白了其中关节。

    的确如此，当天如果不是他们动作快，死的人就是万沉。说来巧的是，当天病房里，他和万沉年纪相仿，万沉被带走后，又住进去一个中年妇女。下手的人，必然不是医院的人，而且，并不认识万沉，只是知道他的年龄和外貌特征。

    却没想过，会认错人。也就是说，这件事爆出来后，对方也会加紧步伐寻找小时的他……

    第263章 第二百六十三章 幕后黑手

    经过不算激烈的心理斗争后，万沉全盘托出。现在他能够仰仗和依赖的人，只有程少华。

    别无选择。

    令程少华没有想到的是，他口中的那个人，是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不是程少瑾。

    他们向万沉再三确认过，那个人，并不是别人的托儿。打从一开始和万沉联系，他就单刀直入。在正经场合从来不路面。

    根据万沉给出的描述，那个人第一次找上门来，正是他在酒店欢好的时候。突然而来的人，险些让万沉撵出去，而对方提供的信息，一下子让万沉紧张起来。那时的他，并不常去华庭，也并不常回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家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当天回家，他就跟万方全大闹一场。在强势的万方全面前，他自然没有抗议成功。在一次次的忽略和鄙视中，他走投无路。万方全生日那天，他接到对方的电话，听到他的建议，竟像着了魔一样，冒着惹万方全生气的危险，离开了家。

    当万沉的话在脑子里过一遍后，程少华心里生出一个人的名字——米佑国。

    那个消失了有十多年的男人。

    米家破产后，大家都关注着程家人的反应，关于米佑国的出现与离开，几乎没有人注意。而这个人，在当时也悄无声息地人间蒸发。他在这时候回来，并且开始大动作，说明他有备而来。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他们始终将注意力集中在程少瑾身上。而当天，方沁在和他说出米雪的消息后，就出了事。

    看起来十分巧合的事，却像极了米佑国行事的作风。

    嫁祸、离间，左手渔翁之利。

    当年就是他将米雪送上自己的床，引起兄弟反目。当时米家生意遇难，他或许是急昏了头，才想出那样一个馊主意，万没有想到，这样做不仅没有替米家找到强大的靠山，反而加速了米家的灭亡。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程少华走出了病房。

    万沉看他就这么走了，激动地从床上跳起来，“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放我出去！”

    助理长上前一步拦住万沉，对他好言相劝，“万公子，我们自然说到做到，不过现在，你还是和你的母亲待在这里更安全。”

    “你们把我妈怎么了！”

    助理长笑而不语，转身朝门口打了个手势，门开后，万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进来，看到万沉好端端站在面前，更是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儿啊！你有没有事？你好了没？”

    “没事，妈，我没事。你呢？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万夫人一个劲儿地摇头，想说话却又一直哭，半天讲不清楚一句话。

    助理长识趣地带着两个保镖到了病房外，换了一个房间，观察着病房中的母子二人。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告诉我，爸爸住进了医院，那个野种接受了爸爸的产业？”

    “沉儿啊！你爸糊涂啊！那个野种就是看中了他的产业，压根儿没想做他的儿子，可他偏偏被哄得稀里糊涂，怎么都不听劝啊！”

    “妈，爸爸到底是怎么进医院的？”早前打过预防针，万沉已经知道，必定是那个野种在万方全耳边吹风，才拿到家里的产业。现在他更关心的是，一向身体好的万方全，怎么会突然病重进医院。

    说起这个，万夫人更是泣不成声。捏着手帕又是擦眼泪又是猛摇头。

    “那个畜生！一定是他下的手！你爸爸每个月都会体检，压根就没有重病，可是偏偏他来了之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早前我就想让他去医院看看，可他总说我是不盼着他好。那天早晨，不知怎么的，从家里的楼梯滚下来，当时就不省人事，送到医院后，医生说他是脑中风……”

    母子二人在病房里，一个哭得昏天黑地，一个气得咬牙切齿。助理长在隔壁的房间里看的仔细，勉强叹道，“还算有点儿脑子。”

    至于那个所谓的私生子，压根就是假的。只不过手段高明了些，糊弄住万方全。要说这个万方全也是糊涂，身为男人年轻时候犯点儿错很正常，上了年纪，来个人说是自己的儿子，不去做亲子鉴定，巴巴地就认了亲，也不知道是对自己现在的儿子有多不满意。

    关于私生子的来历，不过是个从良的女人的儿子，平时一样不学无术，但因为长得白净，惯会打扮，人前多看起来是个精神有气的小伙子。他以前也不过就是在一家连锁店当外卖员。三个月前，以身体不适为由辞职在家。一个月后，摇身一变，带着一份逼真的个人简介，出现在华庭地产。

    以出色的忽悠能力和巧妙的机会，在万方全面前露了脸，此后，便开始循序渐进，再让万方全主观认为是他的儿子。紧接着，步步逼近。

    一个外卖小哥会有这么周全的计划，程少华浑然不信。按照他的行事作风，完全是有人刻意教导过。联系方沁出事，十有八九，他也只是米佑国选中的一枚棋子。

    有了这个私生子的夺权，亲生儿子自然按耐不住，米佑国顺流而下，离间的同时，借刀杀人。此后在医院，若非是他们反应快带走了人，恐怕当天死的就不是那个年轻小伙，而是他了。

    “老板，您看什么时候，给华庭那边透露这个消息？”

    助理长口中的消息便是之前他们派人取了万方全和私生子的唾液以及发根指甲，专门送去做的亲子鉴定。这个结果，他们不确定有几个人知道，可一旦爆出来，杭城的地产行业必然会热闹许久。

    “明天。”

    现在程少华需要的，是搅浑杭城这潭水。米佑国这个人，从认识他开始，就只会投机取巧，极端行事。当他发现自己的努力付之一炬后，定然会露出马脚。有了破绽，才能找到对方的行踪，救出该救的人。

    自从柳飘飘离开后，程少华就再也没有回过别墅。现在住在豪庭的顶层套房里。从隔间里拿出一部手机，程少华翻出里面唯一的一个号码，拨通过去。

    “老爷子，是我。”

    程老爷子正惬意地躺在自己别墅阳台的躺椅上晒着太阳，闭目养神。

    北方的十二月很冷，但阳光透过经过特殊处理的玻璃，温度正好。加上房间里有暖气，闭着眼睛，便如同置身春天温暖的阳光下。

    当助理将那部特殊的手机拿过来时，他迅速睁开了眼睛。听到程少华的声音，他坐直了身子。

    “臭小子，你倒是想起来我了！”

    “老爷子，家里还好吗？”

    “好？哼，乌烟瘴气还差不多！臭小子，你还认我这个老爷子就赶紧给我回来清理门户！”

    说完这话，老爷子就挂掉了电话。程少华没有再拨过去，他清楚地意识到，现在老爷子的处境。与此同时，电脑发来一封晚会邀请。点开一看，竟是来自帝都，程氏集团的年会邀请。

    “老板，这是二少爷发来的。”

    经过简单的处理，助理长得出了结论。邮件发送的ip地址在程氏集团大楼。运用的域名更是专门设计过的总裁专用邮箱。他们都知道现在程氏集团被程少瑾接手，正在进行急剧的扩张。帝都各个领域的小公司乃至危险企业都被程少瑾大力收购。

    谁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认为程氏集团准备将维持多年的大家族企业对峙局面打破。尤其是最近，随着方家的没落以及程家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导致程家在帝都商圈之中臭名远播。更有蔓延到杭城来的趋势。早前他们费尽心思找来米雪，以为可以解开他多年的心结，却不料，反而让他变本加厉。

    从杭城回到帝都后，就以唯一的程氏子弟的身份，强行从老爷子手中拿走程氏集团的控制权。起先听到的风声是程老爷子在家养病，再后来，便听不到关于程老爷子的任何消息，商场上，只有程少瑾活动的身影。这样的预兆已经告诉他们，程老爷子被软禁起来。

    但程老爷子到底是在商场浮沉几十年的老油条，纵使老了有些力不从心，到底还是有自己的手段和培养起来的心腹，加上程少华接手公司十年，在公司的影响力极其深远，哪怕他离开了程氏集团，许多高层也始终只认定他为程家下一届的掌舵人。

    他们的存在，成为程少瑾掌握大权的最大阻力。即便杀鸡儆猴般辞掉几个公司的执行董事，程少瑾在公司的日子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顺遂。

    这些事旁人不知道，但在程氏集团核心待了十年的程少华，却能从蛛丝马迹里，抽丝剥茧，看清真正的情况。

    这个时候，程少瑾却忽然对他发出年会的邀请，到底是不是鸿门宴，还值得好好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