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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付小爷

    “不用担心。”少年清朗的声音带着令人心安的温暖力量,火光映在他的眼中,跃动明亮如星辰,“到了丰城,交了粮,你们就没事了。”

    “你看,会不会是……丰城的人?”老连最担心的,其实莫过于买家与山匪勾结,或者这些匪类根本就是丰城军假扮的。为的是昧下这些粮食,省下粮钱和运费。他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类似的黑心买家。“这儿离丰城可不远了,那些山匪……看着就是军汉假扮的。”若是旁人,谁敢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干这种杀人越货的事,还直接是越这家主人的货呢?

    “我问过了,不是丰城的。”少年轻声说,“不过他们的人在丰城军里也有内应,所以才会知道咱们的路线和人手,提前埋伏在这儿。”若没有他这么个半道捡来的“变数”,说不得这些粮食真就得了手,而这些押车的汉子们一个也逃不出去了。

    连老大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这样最好。”

    只要不是买家出手,那么他们交了粮食,也不会收不到银子。只是……

    “回程的路只怕不好走了。”说着,他瞥了眼少年,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把他也拉着,鼓动他跟他们一起回乡去。

    要是一路上有这么个大杀器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连叔,我把你们送出丰城地界之后,就要跟你们告别了。”还没等他想好说辞,少年已经开口断绝了他的念头,“一路行来,也算有缘。想抢粮食的人是打西边定康来的,你们交割了粮食便南下回乡,出了丰城界应该也就没事了。咱们走快点,定康那边得到消息再派人来于事也无补。何况丰城的付箫笙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明面上虽然不一定会跟定康打起来,但私底下肯定要给那边一个教训,让他们无暇再来找你们麻烦。”

    他条理清晰地一层层剥开利害说与老连听,将他心头最后那点担忧害怕也给抹平了。

    老连从腰间抽出从不离身的旱烟竿儿,就着篝火“吧哒吧哒”深吸了两口,才说:“小魏兄弟,这回若没你出手,粮食丢了是小,咱们这些人都活不了,后头那一大帮子家人也就都活不了。感恩的话老连我也不多说,咱们这些人的命都是你救下来的,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这份大恩,我们记在心里头。往后你若有事,只管招呼一声,我们这帮梅岭的兄弟赴汤蹈火,再所不辞。”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个沉甸甸的小包裹,“这是兄弟们自己凑的,多少是个心意。”

    少年摇摇头,没收。

    “别嫌少啊。”老连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咱们出门在外,家底子都放家里媳妇手上,没多少余钱……”

    “不是,”少年将小包裹推了回去,“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回去一路上要花钱的地方多,你们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我就不一样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说着他笑了起来,露出腮边的小小酒窝,弯弯的眉眼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下来,“您刚刚说了,以后若我有事能找你们帮忙,这就够了。您可得记得这话,有事我真去找你们啊!”

    连老大嘿嘿笑了两声,知道这样的侠客约摸是真的不将金银放在心上,这样大本事的,想要赚钱,做什么赚不来啊?说不定都有人捧着银子巴巴儿想往上送呢。连老大说起来也是走了多年江湖的,对江湖人的习性也有些了解。不管这姓魏的少年是因为嫌钱少还是真不在意钱,说不收那就是不收了。自己也用不着矫情,老连笑呵呵地把包裹收回去,烟杆在地上磕了磕。

    “行,那等到了丰城,老叔请你吃顿好的。”

    少年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琉璃般的眼珠儿映着火色,现出层层透剔的光华,老连心头扑扑一阵跳,忙把烟杆插回腰间,低头咳了两声。

    “那我回去歇着了,一会有人换你,你也好好休息。”

    “睡一天了,不睏。”少年靠在堆在身后的粮包上,双手压在脑后,仰望着天上繁密的星辰。

    虫鸣唧唧,云渺天高,清俊的少年郎嘴里叼一根草根,半边脸映着明亮的火光,半边脸完全隐没于夜色之中,就像他这个人带给人的感觉,半明半暗,似暗还明,却神奇地能融入周围环境里,无论哪种姿态,哪种角度,似乎都可以入画。

    连老大进帐篷之前忍不住回头又望了一眼,不觉摒了一口气,直到钻进睡囊里,这口气才缓缓地松出来。

    这孩子,怎么都没注意到,原来长的这么俊呢!

    到了丰城,少年一直陪着连老大,直到亲眼见到了丰城的买主,任丰城守备的付箫笙。

    付箫笙年纪很轻,唇红齿白,的确像个白面小生的模样,私底下也有不少人称他为“付小生”,但没人有胆当面这样叫他。

    因为这位小爷不止是一城守备,更是丰城所属邺郡郡守的小儿子,十足十的付小爷。手底下有顶头上司的亲儿子当下属,这其中的酸爽滋味想来丰城城守最有发言权。

    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也不知他那位郡守爹是怎么想的,这么一个看起来就是娇生惯养,含金漱玉长大的宝贝儿子,怎么就舍得送到丰城这种偏僻小地方做守备了?就算以后要走仕途,做文官也比武将前程远大,更重要的是——安全。

    这位付小爷跟他们想像中的娇贵少爷不大一样,一双不是很大的眼睛微弯,什么时候看着都像是在笑眯眯的,且待人接物也十分和气亲热,并没有世家子弟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那股子骄矜劲儿,好像也不大在意面前人的高低贵贱,对着拉车的车夫,也能笑得如三月春风,让这些没享受过这样待遇的汉子们心里很是惶恐。

    “你就是那位仗义出手的侠士吗?”在与连老大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付小爷目光精准,落在了躲在人后的少年身上,两眼立刻直放绿光,几乎是用“扑”的冲到了他的面前。

    “我已经听下头人说过了,没想到你这样年少,看着比我好像还小年岁。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派?今年多大了?家住在哪儿?家里还有什么人?”热情如火的追问让少年连连后退。看着越凑越近的脸,突然生出一股想一巴掌扇过去让世界立刻清静的冲动。

    “你这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有多厉害嘛。”热情似火的付小少爷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天,突然又笑起来,“不过人不可貌相,有力气的也不一定个个身高八尺,像我这样的走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我有多能打。”说着,他对少年挤了挤眼睛,搓搓手,低声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比划一场?”

    见过不靠谱的,没见过像付箫笙这样不靠谱的。简直与叶小国舅有得一拼。

    少年并不想与潞州的官兵有什么瓜葛,对潞州境内一郡郡守的衙内更是避而远之,怎奈斯斯文文的付小爷付守备有着一张与他长相绝不相符的厚脸皮,大有不与少年战一场绝不罢休的架势。

    在人家的地盘上,就不能不给人家面子。不给人家面子,自己只怕就要丢了面子。

    少年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就爽快地答应了。

    收着劲,不要伤到他,多周旋几招,让他尽兴也就是了。

    拿定了主意,他便跟着付箫笙去了他小小的守备府,在空荡荡的后院里陪公子比划。谁知道一上手,这位看似富贵人家娇养的少爷手底下功夫竟然相当厉害,令人吃惊。少年也收了轻视之心,认认真真地与他对战。

    越战越是惊讶。这位付小爷的身手招式相当眼熟,与自己的刀法步伐近乎同源。

    战了二十余个回合,付箫笙突然收刀向后一跳,笑眯眯地看着他说:“现在能告诉我你师承何处了吗?”

    付箫笙是张天生笑脸,只他目光里此时满含惊讶,像是没见过人家一样,一双细眸闪着微光,刀子一样刮了过来。

    少年看了他一眼,面上倒是平静无波,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姓魏,魏昭。”

    “让我猜猜看,平冤昭雪那个昭?”付箫笙摸了摸下巴,随手将刀还鞘,“你的功夫是家学吗?”

    少年眉毛一挑,眉间闪过一丝杀气,但很快便消隐,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爹是魏冉?”付箫笙盯着他问。

    “你如何得知?”少年微扬起下巴,冷冷地看着他。

    “哈!”付箫笙哈了一下,看看他,又哈哈了两声,手里刀往旁边一甩,上来就要抱他。

    少年身体轻灵,微微一晃已闪到一旁。付箫笙嘿嘿笑着,对他说:“小师弟,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啊!”

    谁跟你是一家人!少年皱着眉头,戒备而疏离地看着付箫笙,后者一捂胸,一脸沉痛道:“你瞧你,怎么对师兄这么冷淡呢?来来,我跟你说啊。”

    “你听过玄天宗吧,我跟你爹都是玄天宗弟子啊,所以咱们是一家人。”

    呸,你跟我爹并排说什么?占我便宜?少年目光一凝,一掌向付箫笙面门劈去。付箫笙侧身让过,口里哇哇直叫:“你听我说啊,听我说啊,别动手嘛,君子动口不动手!”

    “玄天宗不在红尘,宗门规矩严苛,一代只收三名弟子,只要还有留恋红尘之心,就会被赶出宗门。”付箫笙指着自己鼻子,嘿嘿一笑,“我呢,没什么出息,在宗门里学艺五年,被我师父嫌弃资质太差,就撵回家了。我师父有个师弟,红尘心不死,因为当年北戎犯边,离开宗门投军去了,就被开革出玄天宗。那就是你爹魏冉啊。”

    还有这种事?

    少年微感惊讶。这种事她还是头回听闻。师父看起来就是个邋里邋遢的游方道士,没想到师门出身竟然是这么厉害。世间关于玄天宗的消息极少,在武林中,玄天宗与南华宗各执道佛两派之首,两宗虽然都讲出世,不问红尘,但南华宗弟子众多,除了内门嫡传弟子鲜少现于人前,众多外门弟子在江湖或是军伍中都留下不少痕迹。甚至南华宗每一代弟子中,都有不少年少热血的人被宗门特地送到军伍之中打磨体验金刚怒目心境。当然,这是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

    在普罗大众心中,南华宗就是佛门高僧所在,南华宗的佛法比武功心法什么的声名卓著得多。

    至于玄天宗,百年里听不到一两回他们的消息,很多人提到玄天宗,都觉得那里只有神仙,没有凡人。

    少年面颊抽了抽,实在没办法那破道士与陆上神仙联系在一起。不过魏冉是定北军大将,却对道家门道清楚熟悉,原来真是道门里出来的,不是假道士。

    这位少年,自然就是更名换姓,偷偷潜入潞州的明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