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就算是毒酒，也可以为他一饮而尽
“邵总，您好。”
“邵总好。”
“邵总……”
耳边忽然纷纷响起和尚念经一般的几乎是千篇一律的谄媚声线，乔念伊这才回过神，也忙站起身，随着众人的应和，向翩然而至的邵大总裁屈膝献媚，逢迎躬礼。
这已经是几天之后，在她因邵陌天的讥讽气的昏厥，因痛经被江以洛送进医务室，又在家安歇了两天，回绿衣上班的第一天，参加的邵陌天特意为绿衣高层举办的庆功宴。
她好像已经知道该怎样和邵陌天相处了，这次是真的知道了。
最熟悉的陌生人，不过尔尔。
她看着高层们那一张张洋溢着无限热情和光芒的笑脸，也不由被深深的感染，真心加入了众人之列，虽然回应他们的只是邵陌天那一张冷淡疏离的脸，大家却依然激动的心潮澎湃。毕竟能够和伟大英明与天地齐晖的邵陌天同志如此亲密的在这样一个狭小空间共进晚餐，实在是三生有幸。
“邵总，我来敬您一杯，我们人事部日后一定把工作做得更好，把更多优秀的人才齐聚于绿衣，共同致力于绿衣更高更远的发展。”
人事经理范嘉嘉悠然起身，俊俏的容颜粉红含笑，说出的祝酒词就算是带着股马屁味儿，听起来也是香喷喷的。
邵陌天点了点头，拿起酒杯，还未等开口，范嘉嘉便先干为敬，“邵总，我干了，您随意。”
一饮而尽的动作那个飒爽，那个飘逸，娇怯的美目含羞的望着邵陌天，似是期待着点什么，邵陌天却只浅抿了一口酒便把酒杯放在了手边。
还真是依了她，喝的挺随意。
江以洛笑着，“陌天，那天的庆典是小范主持的，因为临时上场什么都没准备，所以发挥那么好也算是我们庆典成功的一大功臣。”
“哦，是你。”邵陌天好像这才认出她，略略点头，又顺着话问了句，“怎么那么重大的事，要临时安排？”
江以洛此时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多嘴，就不该把话题扯到任何有关乔念伊的事上去，本来好不容易说服她打消辞职的念头，说服她继续留下来帮他，要是两人再起了冲突，他可怎么协调才好。
正想打个岔混过去，范嘉嘉甜甜的笑着搭了话，“因为当天乔助理身体不舒服，所以我临时替了乔助理，我比乔助理差远了。而且那天本来还有个环节是乔助理的钢琴演奏呢，也特别遗憾的取消了，不然那庆典节目会更精彩不知多少倍。”
“哦，乔助理还会弹钢琴？”邵陌天看了一眼斜对面正闷头吃菜的乔念伊，挑了挑眉，“这么高雅的东西，和乔助理好像有些不搭吧？我倒真是有几分好奇。”
听到大老板点名到自己头上，乔念伊忙不迭的吞下嘴里的菜，拿起餐巾捂住嘴，明知他在讽刺，却装作听不出弦外音的样子，只是含含糊糊的说道，“那东西的确太高雅，我只是瞎弹而已。”
“那么重要的场合，瞎弹也敢报上节目单？”邵陌天不冷不热的问了句。
他这句话一出口，谁也不敢乱搭腔了。
毕竟当日没有请什么专业演员表演节目，要的就是绿衣员工自发表演节目的趣味性，而且谁也没听过乔念伊弹琴什么音，人家自己都说了瞎弹，谁还敢顺着说就是趣味表演呢？那明显是不把庆典当回事，明显是和邵陌天唱反调。
可江以洛知道乔念伊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她既然同意把自己的节目报上去，弹的自然差不了，虽然他也没听过，不过他就是信她，也想借这个机会让邵陌天见识见识她的才华，否则邵陌天对她成见太深，他又强行违背他的意见没有解雇她，也实在是两人之间一件别扭的事。
“是不是瞎弹，咱们听听不就知道了。”江以洛笑着，“念伊，给大伙弹一曲，平时大家都忙没有机会听，刚好今天给我们露一手。”
邵陌天请大家的地方自然是T市数一数二的大饭店，偌大的观景台雅间里恰好就有一架钢琴，乔念伊满是怨念的看了一眼江以洛，“江总，我受伤了，你忘了？”
她要是好好弹，一定会让邵陌天看出点什么，可她要是不好好弹，当着这一屋子人她也太丢脸了，闹不好还会被邵陌天抓住把柄说她把那么烂的节目竟敢报上庆典是在拿庆典开玩笑……总之她好不容易要和邵陌天和平共处，江以洛这不是逼她再入水深火热么……
可江以洛哪听的到她这些心事，也完全没听出她的暗示，“你不是脚扭伤了吗，这又不是风琴要你用脚踏，别扭捏了，快去。”
乔念伊眼里的怨念更重，众人却只当她在谦虚，都笑着起哄，“乔助理别深藏不露了，这又没有外人，庆典上那么多人你都敢报节目，咱们今晚这么几个人你还怕个什么？”
“看来乔助理只是不想给我面子了，罢了，不必为难了。”邵陌天不带表情的说道，江以洛连忙把乔念伊拉了起来，“你给我去，弹个拿手的，快点！”
乔念伊深吸一口气，“好吧，弹得不好，你们别笑我啊。”
她举步维艰的走到钢琴旁，仰起头微微闭了下眼睛。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弹吧，管它后果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吉人自有天相吧……
富丽堂皇的大酒店，奢华璀璨的观景雅间，却响起了一阵音律时而失准，节奏时而迟钝，比几岁孩童也强不了太多的琴音。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看着乔念伊低头仔细分辨琴键音阶，满脸认真的模样，就连屋子里的几个服务生都忍不住咧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
各位高管有的满目诧异，有的一脸窃笑，有的则是瞠目结舌。
邵陌天黑漆漆的目光始终紧紧的锁在满头大汗弹得手忙脚乱的乔念伊身上，看不出喜怒，而江以洛则捏紧了拳。
“叮叮当……”最后几个音符弹完，乔念伊满脸通红的站起身，咬紧唇，看着江以洛，“江总，我……我对不起你……我都说了我不懂钢琴，纯粹瞎弹的……”
众人连忙鼓起掌来，“乔助理弹的蛮不错的，就是有点紧张！”
“是啊是啊，挺好听挺流畅的，特别清新的感觉。”
这些明讥暗讽也好虚伪恭维也好，几乎搞的乔念伊快要把方才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硬是生生的给忍住了。
她一步一挪的走回座位，看着身旁的江以洛，依旧一脸无辜的慌色。
“没事儿，你又不是专业学音乐的，能弹出调来让我们听出这是什么曲子我已经很知足了。”江以洛无奈的安慰道。
邵陌天忽然笑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这位天神一样的总裁大人，明明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俊颜，可是他一笑总是那么让人心里发毛。
乔念伊等着他发难，果然，他笑道，“弹得的确不错，我很庆幸庆典前夜我们在池边相遇，而你出了状况，不然隔日庆典上你若因这一曲成为媒体瞩目的焦点，被哪家经纪公司看中签了卖身契做了艺人，你的江总岂不是痛失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