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上龙皇:弃妃,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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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第二百三十四章 刺激

    她秦落烟,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这些人要杀了她,她却不能和她们一样变成刽子手,可是,她却也不会再给她们再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秦欣儿可以不死,不过却要完全成为一个疯子她才放心,否则,就让她一辈子呆在天牢吧,至少这样一来,自己是安全的。

    不要怪她心狠,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罢了,那样的毒蛇放出来,几乎不用猜都知道一定会抓狂的报复她,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给她报复自己的机会?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陈氏看怪物似的看着秦落烟,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是曾经在将军府处处被她欺负的庶女,“你这个狐狸精!你怎么能让我的欣儿变成疯子呢!你这个狐狸精,好歹毒的心肠,武宣王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货色……”

    “他当然会看上我,比起他来,我还要心软很多。你信不信,如果我不开口,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欣儿永绝后患,而不是像我一样还留着她一条性命!”秦落烟厉声出口,打断了陈氏的话。

    陈氏骇然的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秦落烟也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而是冷声道:“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说完之后,她就往王府内走去。

    门口处,陈氏表情不断扭曲,回头瞪秦落烟的时候,面目已经变成了狰狞。

    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恶意,秦落烟叹了一口气,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往前走,迈入大门内,就让青竹关上了王府大门,隔绝了陈氏的视线。

    对于陈氏,秦落烟也是起过杀心的,可是她到底还是不够狠,要了她女儿的人生,便不忍再对陈氏下手。

    下午的时候,天空一片阴暗,连一丝阳光都没有看见。老嚒嚒们将后院的衣服都收了起来,唯恐一会儿下了雨会手忙脚乱。

    有些起风了,青竹也将窗户关了起来,小御景在他的小木床上睡得很香,丝毫感觉不到天气的变化。

    秦落烟站在长拦下,冷风吹起了她的发丝,她觉得有些冷,却并没有躲避,虽然快要大婚,成亲是每个女人最重要的喜事,可这段日子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实在让她的心情好不起来。

    傅子墨一大早就出了门,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还有那个云小樱,已经来主院好几次了,可是见傅子墨没在,又恨恨的瞪了秦落烟才离开。

    有时候,秦落烟真是忍不住好奇,云小樱用了那种手段,却依旧心安理得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是觉得她的手段太过高明,还是真的有什么有恃无恐的底牌?

    秦落烟在院子里站了一阵,突然就哗啦啦的下起了雨来。

    她抬头看着雨线一根根的往下扎,整个天地间都充斥着白色妖娆的雨雾,不知不觉间,她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作为一个现代女人,一个有着武器制造专业顶级技术的技术人员,没想到在这里完全没有发挥出特长,虽然有很多的外物限制,至少以前的武器制作都是有火药作为基础来研究的,单纯的制作冷兵器却不是她的专长,可是,她还是做得失败了些。

    原本想做出一番事业的,可惜命运似乎并没有眷顾她,好不容易进入天机阁,却又缝天机阁内大换血,掏出天机阁之后又发现怀有身孕,一个孩子的限制也让她没有了发展的空间,所以一直以来想要变强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却没有机会实施。

    她流泪,是因为以前尚且没有机会,这以后正式嫁入了武宣王府,在这个古代三妻四妾的社会里,女人的天只能是男人,不要去做武器制造,怕是要想轻易出门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难道她的人生就真的只是这样麻木的过下去么?那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女人,活着总是不如男人洒脱,面对事业和家庭的时候,很多男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事业,应酬加班是常态,一个月不陪妻子吃一顿饭,他们也振振有词,说是为了这个家在努力挣钱。

    而女人呢,哪怕工作机会就那么摆在面前,可是家中孩子一句话,“妈妈我想你了。”便会有多少女人放弃大好的机会而回家带孩子。

    这就是现实的不公,千百年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女人们似乎都没有逃脱过这个枷锁。

    她叹了一口气,没有去擦眼泪,她只是那么站着,让泪水模糊了视线,再也看不见雨中的一切,更看不清那个撑着一把黑伞缓缓向她走过来的男人。

    当傅子墨走近的时候,就看见秦落烟满脸的泪痕,他眉头一皱,走到长廊下,将黑伞收了起来放在一旁,然后抬起手,指腹触到她眼角的泪珠,泪珠便顺着他的手指滑了下去,“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秦落烟一怔,赶紧擦了擦眼泪,挤出一抹笑容,道:“没事,就是看着下雨,不自觉的就有些感怀起来。”

    难不成,她告诉他,她在悲哀自己的命运和变强大的欲望?

    他一个古代男人,根深蒂固的封建观念,一定是理解不了的吧。

    “下雨就哭,女人要是都像你这么脆弱,那这世界就真的没救了。”傅子墨这么说着,却搂着她往屋子里走。

    屋子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暖炉,炉子里有炭火燃烧着,傅子墨将她推到暖炉边上,让她暖和暖和。

    温暖的感觉从全身的毛孔浸透,不一会儿就让她暖和了起来,似乎连灵魂也温暖了一瞬间。

    可是,也只有一瞬间而已。

    “后天就是大婚了,别的新娘子都是喜气洋洋的,你倒是哭哭啼啼,怎么,是不愿意嫁给本王?”傅子墨坐在主位上,倒了一杯热茶。

    秦落烟摇摇头,“总归都是你的人了,夫妻生活过久了,反而没有新婚的感觉了。”

    傅子墨挑了挑眉,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口道:“明日萧长月会来找你商量大婚的事,在明面上她不会为难你,不过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让牧河来找我。还有,明天晚上,你收拾好东西,本王送你回将军府。”

    “回将军府?”秦落烟倒是没料到傅子墨竟然做了这个决定,“你是说还是让我以秦天城的女儿的身份出嫁?”

    她说的是秦天城,而不是她的爹,这个称呼上的细小差别还是让傅子墨注意到了。

    “毕竟是本王的侧妃,总不能让你连个正经的身份都没有,哪怕你不在意,本王不在意,可是本王作为南越国的皇室,却不能不估计皇家的颜面。本王也知道秦家对你不好,不过,如今你成了本王的侧妃,就是十个秦家,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随意的拿捏。”傅子墨这算是在开导她了。

    这些道理秦落烟也懂,所以她温顺的点了点头。

    “对了,云小樱来找过你几次。”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傅子墨轻哼一声,指节不自觉的在椅背上敲打着,每当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做这个小动作。

    “看来云小樱手中果然还有底牌,没有立刻杀了她倒是做对了。”傅子墨沉吟着,却伸手将她拉入了自己怀中。

    秦落烟跌坐在傅子墨的身上,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娇叱道:“你手上还有伤,就不怕把伤口扯坏了。”

    傅子墨却摇了摇头,“本王什么时候怕过?总要给云小樱一些更大的刺激,才能让她尽快露出马脚不是?”

    他说完,竟然低头咬住了她的红唇,她还来不及说话,就陷入他急切的所需之中。

    她推了推他的胸膛,可是他太用力了一些,只用一手将将她的双手固定在了身后,反倒是将她的身材凸显得更加火辣。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胸膛呈现出一种极致的诱惑曲线,秦落烟不自觉的脸红了红,咬牙道:“傅子墨!云小樱此刻又不在这里,你就算要刺激,又刺激给谁看?”

    傅子墨却根本不听她说话,而是实现一直落在她的胸膛上,见她说话的时候因为情绪激动而胸膛欺负,他的眸子越发黝黑了一些,他缓缓地笑着,然后低下头,用嘴唇咬开了她的衣领。

    她只感觉胸膛凉了一瞬间,不过下一刻,体内的火热又被他的薄唇彻底点燃。

    当衣衫退尽的时候,她突然惊恐的看见了窗外一个浑身湿透的人,她站得很远,就立在院子里的大榕树下,一把油纸伞落在她的脚边,而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这个方向。

    是云小樱!

    秦落烟一惊,傅子墨果然没有说错,他是感觉到了云小樱在那里,所以才做出了这么一番热火的动作,只是,这真的是他想要刺激云小樱而已,确定不是满足他自己的特殊嗜好?

    因为有人注视着,秦落烟总觉得提不起兴致,不过傅子墨却显得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兴奋,甚至一双眼睛都有些野兽般的发红。

    “子、子墨……”秦落烟低呼着,不想用这样的方法去刺激云小樱,毕竟她还没有在人前暴露这种事情的勇气。

    可是,傅子墨显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一口又咬住了她的红唇,下一瞬,她只感觉剩下一阵炙热,她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索性的是这古代的衣裳都是很保守的,所以哪怕两人做着羞人的情事,外人却也看不见关键情节。

    虽然如此,一场折腾下来,秦落烟还是羞得整张脸都通红,尤其是一种道德上的谴责感,更是让她难以释怀。

    当他气喘吁吁的将头靠在她肩上喘气的时候,秦落烟忍不住往窗外看去,榕树下,已经没有了云小樱的影子,只剩下一把被雨水冲刷的油纸伞歪歪斜斜的落下在树下而已。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雨滴砸在地面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秦落烟挺着雨声,心中越发变得忐忑起来,一个人愤怒到极致,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真的不敢相信,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小御景了,她下定决心,这几日一定要更加小心翼翼的保护小御景才行。

    傅子墨倒是看上去很轻松,和所有的男人一样,这事儿之后,他总是显得神采奕奕,哪怕此刻天塌下来,他看上去也给人能一手撑起天空的感觉。

    当天晚上,秦落烟不放心,还是让青竹将孩子抱来了她的床上,她搂着小御景睡,到了后半夜才沉沉的睡去。

    天亮的时候,小家伙在她怀里弹手弹脚,倒是唤醒了沉睡中的秦落烟。

    她睁开眼,见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尽,窗外的雨也停了,窗户被青竹细心的开了一条小缝,让新鲜空气透了进来。

    她起身,抱起早就醒来正眨巴着眼睛的小御景,拉开房门,就见青竹正提着一个食盒往这边走来。

    “夫人,您醒了,早饭也准备好了。”青竹将食盒摆放在小桌上,从里面拿出了清粥和几样小菜,都是平时秦落烟吃习惯了的,青竹一边替她摆碗筷,一边道:“夫人,晚上还是让小主子在一旁的小床上睡吧,他一醒就吵醒你了,你昨晚睡得晚,这样熬下去对身体也不好。”

    青竹是傅子墨派给秦落烟的贴身丫鬟,许是这几日得了傅子墨的叮嘱,所以晚上也是她睡在屋里的软榻上守夜,她武功高,艺高人胆大,倒是比秦落烟来得有底气。

    “不打紧,也就坚持一段时间而已,等到事情解决了我才能放心。”秦落烟将小御景交到青竹的手上,这才端起碗开始吃早饭。

    小御景似乎闻见了食物的香味,吱吱呀呀的叫唤个不停,两只小手也挥舞得更加卖力了,惹得秦落烟忍不住一阵轻笑,“看来小御景也饿了,等娘亲吃完,就给你吃奶。”

    她用手指戳了戳小御景的脸颊,笑得更明媚了一些。

    “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明日就要大婚了,妹妹果然心情很好啊。”萧长月一口一个妹妹,带着桂麽麽就走了进来。

    秦落烟皱了皱眉,这里是傅子墨的主院,没有傅子墨的允许平时她们是进不来的,今日得了允许来和她商量大婚的事,反倒是让她名正言顺的走了进来。

    秦落烟收回逗弄小御景的手,对萧长月道:“王妃请随意坐。”

    萧长月眉眼含笑,桂麽麽却很是嫌弃的撇了撇嘴,拿出手帕在木凳上擦了擦才让萧长月坐下。

    秦落烟嘴角一抽,这里已经不是她曾经居住的小院,这里是傅子墨的主院,不说这里每日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就是这凳子也是檀香木做的,放在市面上价格也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桂麽麽这一番姿态,不就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吗?怎么,是嫌她这个人脏?秦落烟冷声笑了,一双眸子盯着桂麽麽,带了三分杀气。

    “你、你盯着我做什么?”桂麽麽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心底发寒,什么时候开始,这秦落烟的眼神竟然也带了武宣王的三分气势了?

    秦落烟站起身,不慌不忙的走到了桂麽麽的面前,抬手在桂麽麽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桂麽麽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尽心尽力的为王府效劳,真是王府的大功臣呢。”

    明明是一番赞美的话,可是从秦落烟口中却显得阴气森森,让桂麽麽的后背不自觉的生出了汩汩冷汗。

    不过秦落烟却没有继续和她纠缠的意思,而是又转头问萧长月,“不知道王府今日想和我商量些什么?”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礼的一些细节而已。虽然外界传言秦姑娘是秦天城将军的女儿,不过我认识秦姑娘也有些时日了,所以外界传言我是不信的。虽然秦姑娘无亲无故,不过到底是要嫁入王府的,也总不能丢了王府的脸面。所以我已经租了凤栖城最大的客栈,一会儿就让人送你过去,明日就委屈秦姑娘从客栈出嫁吧。”

    萧长月声音轻轻柔柔的,如果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这是大家风度,处处在为秦落烟着想。“还有嫁妆问题,我想秦姑娘也不方便拿出太多嫁妆来,所以我也雇人准备了三十台的嫁妆,不过那嫁妆箱子里都是空的,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图个吉利,希望秦姑娘不要介意才好。”

    “可是,我真的是秦天城的女儿呢,外界的传言是真的,当初不过是和家里闹了些不愉快,所以离家出走,然后才认识了王爷。所以,恐怕要让王妃失望了。至于嫁妆……”秦落烟笑容泛起了一丝得意,佯装诧异的问:“难道王爷没有给王妃说吗?王爷在国库里替我挑了一些嫁妆。”

    “国库?”一旁的桂麽麽一听,立刻就跳了起来,难以置信的指着秦落烟,“你说什么,王爷怎么可能带你去国库挑嫁妆?王爷能动的国库里的东西,都是当初皇妃娘娘留下的!”

    秦落烟一怔,倒是没想到听到桂麽麽说出这番话来,她猜想,桂麽麽口中说的皇妃,应该就是傅子墨死去的亲娘。原来,那些国库里的东西,能给她挑选的,都是他娘亲留下的!他是在用他娘亲的东西来给她做嫁妆?

    这样一想,秦落烟觉得反而合理了,哪怕傅子恒再重视傅子墨,也不可能放着朝纲不顾,让他一个王爷去动用国库里的东西。她还在想,他领她去的国库,似乎小了些呢,原来不是真正的国库,怕只是国库里一个替他存放娘亲遗物的地方而已。

    一个皇妃,竟然会留下那么多宝贝的东西,她在世的时候,一定是很得先皇的喜欢吧,否则不会让她积累了那么多的财富。

    萧长月也气得脸色铁青,连极力想要维护的雍容形象都有些绷不住,她也是头一次听说傅子墨的娘亲还留下了这么多的东西,“桂麽麽,您说那些东西都是娘亲的?”

    桂麽麽点点头,“没错,当时皇妃甚得先皇的宠爱,而且作为一个女子,还屡立奇功,替先皇出谋划策稳定了边疆的局势,先皇隔三差五就赏赐皇妃金银珠宝,所以积累起来的财富夸张到让人咋舌的地步。”

    萧长月一听,气更大了,连看秦落烟的眼神也越发的阴狠起来,她咬牙切齿的道:“没想到王爷如此宠爱妹妹,竟然连嫁妆都替你备好了。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左右其他的事礼官也会准备好,一会儿让礼官来和你说吧。我有些累了,就不多说了。”

    她来得突然,去得也匆匆。

    来的时候,带着商量婚礼细节的借口,实则不过是想来羞辱秦落烟一番,谁知离开的时候,却是连一点儿细节都没有心思说了,羞辱不成,反被添了心中之堵。

    看着萧长月气冲冲的带着桂麽麽一行人离开,青竹嘴角泛起了开心的笑,“夫人,青竹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能把王妃气成这样,也不容易。”

    秦落烟轻笑了一声,打趣道:“青竹,她可是王爷的正妃,按主仆,你不是应该帮她的吗?好歹她才算王府的女主人。”

    “怎么会?青竹是王爷的人,王爷重视谁,交代我伺候谁,谁就是我的主子。”青竹缓缓的屋子里走着,哄着小御景睡觉,回答这个问题没有丝毫的难度。

    下午的时候,牧河来了,说是按照傅子墨的吩咐,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要送她回将军府。

    秦落烟早就让青竹收拾好了东西,原本想带上小御景的,可是傅子墨有吩咐,不让小御景立刻主院半步,所以只得将小御景交在了金木的手上,她则是带着青竹一人就上了马车。

    虽然今天去将军府,明日就会嫁回来,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而已,可是看着睡意朦胧的小御景,秦落烟还是心中很是不舍。

    “夫人,王爷昨日就交代我了,这次回将军府只要夫人愿意,青竹会动手教训将军府任何一个人,包括秦将军。”马车里,青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秦落烟诧异的看向她,“他这么吩咐的?”

    青竹点了点头,“对。王爷就是这么吩咐的。”

    他倒是想得仔细,这么多年没回秦府了,他当她是回去报仇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出嫁

    “红丸?黑丸?”秦落烟一听,脸色立刻一沉,“陈氏,你说这饭菜里的毒是你下的?”

    陈氏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恨恨的咬牙怒骂道:“小贱人,你诈我的话!”

    秦落烟却摇摇头,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怎么会呢,陈氏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你自己说出了红丸黑丸的事来,怎么,你给饭菜里下的是红丸,是毒药,给秦将军吃的是黑丸,是解药?”

    她说到这里,又走到床边,对床上的秦天城缓缓地道:“秦将军,陈氏的话你可听见了?原来这毒,是陈氏下的呢,唉,真是没想到,将军夫人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秦落烟还在感慨,那一头,管家和青竹已经带回来了解毒的奇珍一草,不过青竹似乎舍不得,所以只拿了一小节草药的根茎,给那大夫的时候,还满脸的不情愿。

    “这草药可是珍贵得很,哪怕是这么一小节也能抵得上万金,秦将军这命可真是金贵得很。”青竹不满意,说话也就刻薄了些,不过有武宣王撑腰,青竹似乎并不惧怕任何人。

    那大夫只得点头应是,不敢随意发表意见,倒是秦落烟漫不经心的问了那大夫一句,“这一小节草根可够用,不够的话,我再让这丫头去取,虽然草药珍贵,可也比不上人命来得贵重。”

    那大夫也算是个有见识的,看了那草药就认出了是能解百度的无常草来,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这无常草,我还是在医术上看见过,还没亲眼见过,据说这无常草能解世间百毒,哪怕是这么一小节,都能救回上百人的性命了,所以救回秦将军,肯定是够的。”

    “既然够,就赶紧给秦将军服下吧。”秦落烟点了点头。

    那大夫捧着一小节草根,小心翼翼的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型的研磨工具,将那小节干枯的草根研磨成粉末之后才就着热水给秦天城服下。

    这无常草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厉害,秦天城服下不过片刻,苍白的脸色就渐渐红润了起来,连歪斜的嘴角都有了渐渐恢复正常的趋势。

    只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秦天城,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脚踹翻了陈氏,他体力稍显不足,气喘吁吁,在管家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指着瘫在地上的陈氏怒骂道:“好你个陈氏!竟然敢在饭菜里下毒!你这是想要害死将军府所有人吗?幸好我今日来陪落烟吃饭,否则中毒的就是落烟了!你个陈氏,好歹毒的心肠,原来在我表现出来的温婉大度都是装出来的?”

    “不、不,老爷,不是我,不是我……是有人想陷害我!一定是这个小贱人,是她,是她想要陷害我!”陈氏跪在秦天城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到底是十几年的夫妻,哪怕到了这种时候,秦天城也顾忌着夫妻感情,看她这模样,也是有些心软,可一想到先前自己差一点儿就被她毒死,心中又是怒火燃天。

    秦落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可以砍杀的男人,会在乎夫妻之间的感情?她冷笑,怕是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这陈氏的手中而已吧。

    不过,想这么放过陈氏?她可不同意,否则就白费了她一番心血了。

    “唉……”秦落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陈氏真是蛇蝎心肠,竟然想毒杀于我,虽然我幸免于难,却让秦将军遭此大罪,我这心中实在是愧疚。看来我是个不详的人,这才回将军府半日就惹出了这么多的事端,我还是回武宣王府去吧。秦将军,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劝我了,我不能再给将军府带来不幸了。”

    她口口声声都是自己的过错,可是话里话外,却都是对自身安全的担忧。

    她的意思,秦天城懂。

    秦天城低着头,似乎还有些犹豫,秦落烟见他这模样,心中冷笑,抬起脚就要往外走,在她的脚快要跨过门栏的瞬间,秦天城到底轻喝一声,“落烟,等等。”

    秦落烟收回脚,等着他继续说。

    秦天城一咬牙,一巴掌甩在陈氏的脸上,这一掌他用了十分力气,所以一掌下来就打得陈氏的牙齿落了一地,想要什么,却咿咿呀呀的说不出完整的词语来。

    秦天城这一掌,是打坏了陈氏的咽喉,让她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了。

    果然,他还是那个狠辣的,可以亲手砍杀了自己女儿的男人。

    这一瞬,秦落烟的心中越发冰凉了许多,眼神也渐渐凌厉了起来。

    “来人,将陈氏拖下去!做出投毒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死不足惜!”秦天城一句话,已经定了陈氏的生死,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给秦落烟一个交代而已,“只是,明天就是落烟的大婚了,实在不能在这个时候冲撞了喜事,陈氏的处理,就等到大婚之后再说吧。先将人关在柴房里去。”

    秦落烟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好了,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为了明天的大婚,我也不能这么不懂事。毕竟是陈氏的个人行为,我也不能因此而怪罪整个将军府的人。罢了。管家,赶紧将秦将军带回房好好休息吧,明日大婚,秦将军作为我的高堂出席,可千万要养好身体才是。”

    管家的看向秦天城,见秦天城点头,他才扶着秦天城往外走去。

    有老麽麽来收拾了桌子上残留的饭菜,厨房里也着手准备着新的饭菜送过来。

    青竹关上房门,忍不住快步走到秦落烟的面前,笑道:“夫人这招果然高明。”

    秦落烟淡淡的笑,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悠悠的道:“不过是陈氏偷鸡不成蚀把米而已。幸亏你提前发现有麽麽在饭菜里动手脚,否则我也不好来这么一出将计就计。那陈氏,以为自己下了毒要害我,殊不知,饭菜里,我们又加上了新毒,她的解药自然就成了没用。”

    “不过,夫人怎么知道秦将军会来这里吃饭?”青竹还是有些好奇。

    秦落烟一阵失笑,“这还不简单,想秦天城这种人,必然不会讨好我的每一个机会,我在将军府只会呆这一个晚上,吃这一顿饭,这个机会他都不懂得把握的话,就不是一个能当将军多年的人了。”

    “也是。”青竹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经过这件事,她对秦落烟的赞赏忍不住又加深了许多。

    半个时辰以后,小厨房重新做好的饭菜送上了桌。

    经过一番折腾,秦落烟也的确有些饿了,坐下之后对站在一旁的青竹招了招手,“青竹,坐下一起吃吧。”

    青竹一怔,似乎没反应过来,不过随即便摇头道:“主仆不能同桌而食。”

    “这里不是武宣王府,便没有那么多规矩,青竹,跟着我也很多天了,难道你还没感觉出来我和其他人不一样吗?在我的眼中,是没有奴仆的。”

    “看是看出来了,夫人的确和其他的人很不一样,只是,青竹是奴,便一辈子都是王爷身边的奴,王爷让我伺候夫人,我就是夫人的奴。夫人,您吃吧。”青竹摇了摇,一脸的认真,没有丝毫的犹豫。

    秦落烟直直的盯着她认真的表情,终究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得拿出一副空碗筷,挑一些饭菜然后起身将碗筷塞在了青竹的手里,“都忙了一天了,饿了就吃饭,哪有那么多的顾忌。你不愿坐着吃,就沾着吃吧。”

    说完之后,秦落烟便自顾自的坐下埋头吃饭,没有去看青竹,更没有看见青竹眼中一闪而逝的泪光浮动。

    手心里传来的是炙热的温度,鼻尖闻到的是饭菜的香味,那一瞬间,青竹看秦落烟的眼神越发变得不一样了。她突然有些了解为何王爷会对这个女人不一样了,她的确和其他人不一样,这样的女人,就无法让人以对待常人的态度来对待她。

    夜深了,秦落烟吃饱喝足躺在床上歇息,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这大半夜的,鸟儿还叫个不停?

    “青竹,外面的鸟叫有些怪异。”秦落烟对软榻上歇息的青竹道。

    青竹一直很警醒,真开眼睛翻身坐起,立刻来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窗外,牧河冲青竹做了一个鬼脸,“青竹姐姐,你反应可真慢。”

    青竹见是牧河,瞪了他一眼,“这大晚上的,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牧河冲她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来找你的。”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又道:“王爷给夫人的,赶紧给夫人看看,王爷还等着我带回信回去呢。”

    青竹接了信,转身走到了秦落烟的面前,将信交到了秦落烟的手上。

    “这么晚了,是有什么要紧事吗?”秦落烟忍不住嘀咕着,赶紧拿了信展开来看,可是,当看见信上的内容时,她却忍不住脸颊一红,赶紧将信拿低一些,唯恐被青竹看见,殊不知她这欲盖弥彰的动作,已经泄露了信上让人脸红心跳的内容。

    原来,信纸上只写了一句话,“为夫甚为想念夫人唇舌。”

    这傅子墨,真是放荡得可以,这种话也好意思写出来!秦落烟拿着那信,脸颊通红,想念她的唇舌,还能更露骨一点儿吗?男人,不耍流氓就浑身不自在吗?

    “夫人,王爷交代了,让您马上回信,我还等着呢。”牧河站在窗边,见秦落烟拿着信纸发呆,只得摸了摸后脑勺,硬着头皮开始催促。

    秦落烟回过神,收敛了一些羞涩的神色,摆出一副圣洁的表情,走到桌边将那信纸放到蜡烛上方,火焰碰触到信纸,瞬间让信纸成为了灰烬。

    她这才拿起纸笔,准备给傅子墨回信,不过……她拿着笔,想了许久,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这信才好,傅子墨不要脸,她总不能跟着一起写这些淫词浪语吧。

    在牧河再一次的催促下,秦落烟才咬着牙在信纸上写了三个字,然后将信纸叠起来放进竹筒里重新交给了牧河。

    “对了,给你家王爷带个话,早些休息注意身体,我也要睡了。”说完之后,秦落烟不顾牧河莫名其妙的眼光,伸手将窗户关了起来。

    转过身,就见青竹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似乎想问什么。

    秦落烟却不给她问话的机会,直接打了一个哈欠就爬上了床,道了一声,“睡了睡了,这么晚了,明天做新娘子,总不能顶着一双熊猫眼吧。”

    青竹怔怔的盯着有些狼狈的秦落烟,不自觉的笑了。

    月影西斜,漆黑的夜空里,只有那么零星的几颗星辰还在闪耀。

    武宣王府的主院里,傅子墨一手抱着小御景,一手戳着小御景富有弹性的小脸蛋,惹得小御景对他呵呵大笑,在小御景的世界里,似乎没有白天和黑夜,他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可不管外面是天明还是天黑。

    牧河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傅子墨如此慈父的一幕,他脸上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王爷,信给你带回来了。”

    傅子墨伸出手,牧河赶紧恭敬的将信放在了他的手上。

    “么么哒?”傅子墨看着信纸上的三个字,眼中一片迷惑,他拿着信纸左右看了看,确定的确只有这三个字之后,才问牧河,“她可还有什么话说?”

    牧河点了点头,“夫人说了,让您早些休息注意身体,她也要睡了。”

    “就这些?”傅子墨似乎有些不信。

    被他看得一阵头皮发麻,牧河嘴角抽了抽,“真的只有这些。”

    “好了,下去吧。”傅子墨拧着眉头摆了摆手,牧河心中偷偷舒了一口气,拔腿就往门外跑,可刚跑到门口,又听傅子墨的声音凉悠悠的从身后传来,“牧河,你知道么么哒,是什么意思吗?”

    牧河被他突然叫住,吓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听了他的话,赶紧站起身摇摇头,不过他仔细想了想,悻悻的笑了笑,“属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听起来倒是很亲密的。”

    “是么,很亲密?”这几个字似乎取悦了傅子墨,他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牧河在他的示意下,赶紧退出了房间。

    只是,牧河出了房间之后还一阵后怕,王爷的气场真是太强大了,问句话都能让人心惊肉跳。他看见院子里角落里守夜的金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金木统领,你知道么么哒,是什么意思吗?”

    金木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这什么意思?”

    牧河摇了摇头,“不知道就算了。”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臭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金木抱怨了一句,不过等牧河走了之后,却又忍不住嘀咕着,“摸摸打?”是摸了就要挨打的意思吗?

    冬日的天气,总是让人想缩在被窝里一辈子都不出来。

    秦落烟昨日明明睡得很晚,可是天一亮,她却奇迹般的清醒了过来,也许,骨子里,对这场婚礼还是带着些许期待的吧,毕竟,这算是她两世为人的第一次结婚。

    只是,嫁的却是一个有妇之夫,说起来竟是非常可笑,在这里,她竟然名正言顺的嫁给了一个有老婆的男人,而且,似乎将来他还会娶别的女人。

    “夫人,喜服送来了。”青竹拿着喜服进屋,见秦落烟坐在床前发呆,脸上并没有其他新娘子应该有的喜悦,眼中有些疑惑,“夫人,嫁给王爷是多少女人们都遥不可及的梦想,王爷如此钟意您,您不高兴吗?”

    秦落烟一听,忍不住笑了,“男人和牙刷不能与别人分享,嫁给一个二手货,我有什么好开心的。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来看看喜服。”

    二手货?青竹嘴角一抽,和秦落烟越是亲近,越是能从她口中听到奇奇怪怪的话来,就好像现在,炙手可热的武宣王竟然在她口中成了二手货,这句话,青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向傅子墨汇报的。

    “咦,”秦落烟拿起喜服,诧异的看向青竹,“这不是我定的喜服啊?”

    她前两日亲自去挑选的喜服,绝对没有手中这件来得珍贵,不管从质地还是款式上,手中这件都不是她定的那件能相比的。

    明明是冬天,这喜服看上去也只是薄薄的一层,可是偏偏拿在手中就觉得异常的暖和,这已经超出了普通丝线的范畴。只是,这喜服似乎上了些年头,边角处虽然经过细心修饰,可还是能看出它曾经的沧桑。

    “对,这不是我们前两日去定的那件,那件王爷已经退掉了。这件是王爷从府中库房里拿出来的。”青竹说着,便帮秦落烟将喜服展开。

    喜服展开之后,更是让人眼前一亮,原来那喜服上的花纹竟然都是用一种亮晶晶的丝线绣成的,一旦光线变化,立刻呈现出流光溢彩的美景来。

    “这喜服是谁穿过的?”秦落烟是聪明人,绝对不会以为这件上了年岁又这般与众不同的喜服是现在能赶制得出来的。

    青竹笑了,赞道:“夫人真是聪慧,这喜服是当年王爷的娘亲,那时候的贵妃娘娘穿过的。”

    傅子墨娘亲穿过的,对他来说一定是有不一样的意义,至少在他娶正妃的时候,他都没舍得拿出来,而现在,他给了她。

    心中有着丝丝的感动,可是随之而来的便是淡淡的哀伤。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快要被这古代的观念所同化了。

    他有老婆,只是比起他老婆来,他似乎对自己更好,然后,她感动了。

    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心境?

    如果换在现代,便是义正言辞的小三和原配的关系!有多少小三就是这样被男人的甜言蜜语所蛊惑,她们以为,男人们对自己是不一样的,殊不知,在男人的眼中,谁都是不一样的。

    幸而,这是古代,这里的男人们婚姻并不是完全由自己能掌握得了的,所以她可悲的能为自己找一大堆的借口。

    “夫人?”青竹见秦落烟又神游了,忍不住唤了一声。

    秦落烟回过神,淡淡的笑了笑,“这衣服太漂亮了,忍不住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赶紧穿上吧,一会儿有官家夫人会来为您梳头。”青竹伺候着她穿衣服。

    “官家夫人?”秦落烟有些疑惑,“梳头这种事,不是自己梳了就可以了 吗?”

    “那怎么可能呢,女子出嫁的时候都是由娘亲为其梳头的,开始夫人的娘亲不在了,昨日又出了那种事,将军夫人也是没有资格替你梳头了。这事儿我昨日让人带话回了王府,今日王爷会替夫人安排官家夫人梳头。”

    “哦……”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还安排了这么多的事情。

    喜服和一般的衣服不一样,分为里外三套,每一套的穿着方法又很不一样,青竹在秦落烟的身上鼓捣了半天才将喜服穿好。

    秦落烟穿好喜服之后,就觉得整个人都被束缚了起来,这喜服虽然合身,却也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太完美了一些,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当看见镜子里那个前凸后翘的女人时,竟是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跳。

    “这喜服……”秦落烟嘴角有些不自觉的抽搐。

    “好看吧?”青竹却不觉得有什么,“这喜服似乎是王爷找人改过的,很合您的身材呢,您看这身段儿,连我看了都有些血脉喷张。只是活动有些不方便,不过没关系,这样一来您更能缓缓的走出端庄大气的韵味。”

    “呵呵,”秦落烟忍不住一阵干笑,总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很快,院子里就响起了人群的脚步声,在管家的带领下,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带着几名随从走了进来。

    当秦落烟看清这女人的脸时,忍不住震惊得忘了反应,要不是青竹扯了扯她的袖子,她还回不过神来。

    “给贵妃娘娘问安。”秦落烟回过神,赶紧向魏贵妃行礼,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来替她梳头的人,竟然是魏贵妃,这个在后宫里俨然有与皇后一争高下实力的女人。

    “起来吧,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赶紧坐好,别把喜服弄皱了。”魏贵妃亲手将她扶了起来,又笑道:“很惊讶吧,我也很惊讶,昨天晚上武宣王急匆匆的进宫,找到皇上说了梳头这件事,他愿意是要皇后替你梳头的,不过皇上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所以就让我来了,妹妹不会觉得委屈吧?”

    “不、不、不,我是觉得太荣幸了!”秦落烟是真心觉得太荣幸了。魏贵妃是如今皇帝最宠爱的人,是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到的对象,绝非一般的管家夫人能够比拟的,就这份尊荣,就足以让任何女人觉得骄傲了。

    魏贵妃满意的笑了笑,“这就好。”

    她说完又冲身边的老麽麼吩咐,老麽麼立刻就抱着一个锦盒走了上来,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整套的头面,“这套头面是皇上赏赐给你的,算是给你的新婚礼物。”

    那头面是一套黄金头面,做工非常精致,一看就是出自宫廷匠人之手,这御赐的东西,其价值远远大于这套头面的本身价值。

    秦落烟立刻行礼谢恩,然后才端端正正的坐好,让魏贵妃替自己梳头。

    “其实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十六岁进宫之后就得了圣宠,这都过了七八年了,才终于生下一位小公主被册封了贵妃的头衔。不过看看你这眉眼,再看看我的,唉……我老了。”魏贵妃一边梳头,一边和秦落烟说着话。

    二十多岁的女人却说自己老了,这让秦落烟有些不解,魏贵妃的容貌自然是不用说的,否则也不能得到傅子恒的喜爱,不过她的一双眼睛,却真的如她自己所说的一般,老了。这双眼睛里,绝对找不到丝毫二十多岁女人该有的单纯,反倒是一种老人才会有的透彻。

    秦落烟想奉承她一句,您不老,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又实在说不出这违心的话来,只得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老了。”

    魏贵妃一怔,随即就爽快的笑了,“难怪武宣王喜欢你呢,就你这性子,我也喜欢。是啊,在这些有权有势的男人们的身边,每天面对的是各种勾心斗角,我们能不老吗?不老一些,怕是早就被人连皮带骨吃掉了。”

    她说得有些鬼气森森,可是又出奇的一针见血,让秦落烟也心有感触,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魏贵妃似乎喜欢和她说话,又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对于我们女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一个男人的宠爱,男人,就是我们的天,只要他对我们宠爱一天,我们就能仰着头过活一天,可是,男人们的宠爱又能有多久呢,子嗣,才是你罪能倚靠的。所以……”

    秦落烟看着铜镜中,魏贵妃微微的拧头,似乎明白了她想说的话,“我会好好保护小御景的,王爷……也会。”

    魏贵妃又笑着点头,“嗯,那就好。我只是觉得难得遇到一个谈得来的人,所以希望你也能过得好好的。”

    魏贵妃眉眼之间,都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哀伤,这种哀伤里,却又带着几分同情,似乎她现在的心情很矛盾。

    而她的矛盾,也让秦落烟有些紧张起来,她总觉得,魏贵妃是想给她透露些什么,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她有极力的忍了下去。

    “好了,你看看,满意吗?”魏贵妃没有给她开口询问的机会,而是笑着指了指铜镜里的影像。

    秦落烟不得不收回视线,“真好看,魏贵妃好一双巧手。”

    “你喜欢就好,我也是第一次给人梳新娘头,就怕弄不好,今早起来就让老麽麼仔细教了我一番,还好没有出大差错。”

    魏贵妃谈笑嫣嫣,脸上也丝毫找不到先前曾露出的担忧痕迹,就好像先前的一瞬间,不过是秦落烟的错觉而已。

    梳好头之后,又有专门的喜婆来屋子里唱祥,秦落烟以前没有见过,这也是头一次见,一名身着红衣,脸上画得很夸张的喜婆端着花生、链子、桂圆等等一边在屋子里念叨着吉祥话,一边随处洒着花生等。

    等喜婆所有程序弄完,也已经到了吉时,听前院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然后秦天城就在人群的簇拥下走进了院子。

    经过一系列的程序,秦落烟盖上盖头,便有秦天城背着一路往将军府外走。

    将军府门口,早已经是人山人海的场面,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挤满了街道的各个角落,有些人为了看得清楚些,更是爬到了房顶。

    而正街之中,有护卫划出了一个通道,通道上已经摆满了装嫁妆的箱子,有装扮统一的汉子挑着,人群中,有人粗略的数了数,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八十八台!竟然是八十八台!”

    “是啊,当初武宣王娶正妃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呢,如今娶一个侧妃,竟然也是这么多的嫁妆。”

    “这可是在打萧家人的脸啊,不过也难怪,王妃都嫁入王府一两年了,肚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反倒是让这秦氏先生下了武宣王的子嗣。母贫子贵,自然也就扬眉吐气了。”

    “我呸!我听说啊,这秦氏不过是武宣王的暖床丫头,借着狐媚的手段勾引了武宣王,又偷偷的剩下了孩子,孩子生了之后才回来的,不就是怕王爷和王妃的规矩吗?这种狐媚胚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小声些,这话要是被人听见了,我们全家都要被杀头的!”有人将那乱嚼舌根的妇人拉了下去,可是她的话却已经被周围的人听见了。

    凤栖城中,原本小道消息就传得特别快,尤其是这样大户人家的密文,传播的速度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傅子墨骑在马背上,一身大红的喜服,将他的天人之姿更是衬托得多了几分魅惑人心的意味,他就那么坐在那里,就足以让所有人移不开视线。

    人群里,但凡是女人没有不嫉妒羡慕的,不要说嫁给武宣王做侧妃,就是能做他身边的一个女人,也是够满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