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在哪？！”这已经是第十通电话，依旧是忙音。

    车里的男人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最后把车子停在路边，无力地把脑袋放在方向盘上。

    找遍了所有的，有关于她的地方，她去过的超市，一起去过的旅馆，她缠着他陪着一起去逛的精品店，依旧没有见到她的踪影，她的家也去过，佣人说她在公司，可是现在根本不是上班的时候，放假了慕容氏里面的员工几乎都是一些家在外地回不去的留宿生，公司不在，家里不在，爱去的地方不在，这下他真的没办法了。

    突然想起一个地方，他驱动车子飞速地赶了过去。

    而另一边，公司总裁办公室里慕容少阳坐在办公桌前等待已久，狐狸一般的双眼紧紧盯着还是没能看见办公室的大门打开来。

    她拿起手机按下那个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还是重复了二十多遍的冰冷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渡步，又回到椅子上再次打了一遍，结果亦是如此，他不耐烦的将手机丢到地上。

    突然间电话屏幕亮了起来，只是一下而已，他走过去捡起来，是那个号码打来的，他赶紧回拨过去，接通了一会又挂了，再打过去已经关机。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抬头去看着，内心一阵激动。

    “烟烟……”

    门打开，他冲了进去。

    坐在落地窗前已久的女人回过头去看着一脸紧张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淡然地问了一声，她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窗外的场景。

    欧阳澈开了灯，慢慢走到她的身后蹲下抱住她的腰肢。

    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他用力呼吸她身上的香味，“原来你真的在这里……”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惊喜。

    “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这里？”柳烟烟开口答道，一阵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他低头才发现地上已经左右倒了好几十个酒瓶。

    他拿起来看，酒精含量不算太低的酒，她一席白衣坐在这里差不多一天一夜，喝的已经开始脸色发白，往下看去，衣服上干了几滴鲜红。

    他一把夺过她手里喝的剩余半瓶的酒瓶，有些急促地骂，“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她抬眼看他，脑袋随着身体摇摇晃晃，视线都定不住焦距。

    欧阳澈起身躲开她不安分摇摆着要把酒瓶夺回去的手，一把拉起她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几天不见变得那么弱不禁风的模样，腰肢一模全是骨头，真像是一个减肥过了头的疯子。

    “你去关了灯吧，刺眼。”她撒娇一般的说道，自然是不能拒绝，他松开怀里的香软走过去关上了灯，回到这里才发现她已经瘫软在地上靠在沙发旁正对着手机一阵发呆。

    他又气又急过去把她扶起来，却被她用力拍开，柳烟烟抬眼看着他突然抬起手指指着他开始咧嘴笑了起来，笑得全身都摇晃，一个不稳又重新坐到了地上。

    “别碰我，告诉你你别再碰我。”她微微皱着眉头威胁道。

    “地上凉。”他蹲下身去要把她重新抱起。

    “反正你别碰我。”她反驳一般拍了拍地面，往另一边挪了几屁股的距离远离了他的手掌，歪着脑袋看他哈哈干笑了几声继续坚持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欧阳澈呦不过她只好也坐到地上，伸出手却又不敢再碰她，慢慢收回来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严肃的表情质问她道。

    “关你什么事？”她突然变了语气，脸上的表情冷漠的要死。

    “别闹。”他皱眉，柳烟烟凑过来伸手慢慢抚平他的眉头，然后又笑起来说道

    “你皱起眉来还是那么好看，迷死人了你赔钱吗？？”说完就又丢下一脸无奈的欧阳澈不管不顾地开始玩起了手机。

    欧阳澈抢过她的手机发现她正在看着来电通知短信，翻过来翻过去全是他打来的她没有接的未接来电提醒，再没有多余的短信，她竟然宁愿在这里看着来电提醒都不愿意接电话，还关机闹脾气，欧阳澈想想都觉得不爽。

    “给我。”她看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臭臭的赶紧伸手来抢。

    欧阳澈懒得躲她，直接起身把她也拉起来面对自己站定。开始质问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什么想做什么？”她摆弄自己的发尾，弄在手指上弯弯曲曲地卷起来又拉直。

    她越是这样子的无所谓态度就让欧阳澈越觉得气恼，“你还在问我什么想做什么？！你竟然看着手机为什么不接电话知不知道……别人有多担心你？！”本来是想说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关心她，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只能道一句别人来代替了自己。

    即使他已经伪装，柳烟烟还是看穿了他，“别人是在指你吧？！”欧阳澈冷下一张脸，“我不会关心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女人。”

    “是么？那你滚吧，这是我的家。”柳烟烟扯了扯嘴角推开他，眼看着身体要往地上倒去，他赶紧伸手拦住她的腰抱入怀里，似有些抱怨的语气埋怨她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一直都欺骗我瞒着我？”

    “我有么？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啊欧阳澈。”她晃动着肩膀，声音听上去是哭了。欧阳澈加重力气把她抱紧，“到了现在你还骗我？那场车祸……”

    柳烟烟的身体猛地一震，放在他背上的手加重了力气捏起他的肉捏的他生疼。“你记起来了么？”很久她才放松了力度，慢慢地问他。

    “其实并没有全部记起来，但是你为我做的我都大概知道了。”欧阳澈闻着她身上的气味，“包括你为了我付出的一切。”

    她忍不住紧紧地回抱着他的身体，声音激动地开始颤抖，“是……是吗？”终于，终于想起了么？她坚持了那么久上天终于愿意放弃折磨她终于愿意施舍一样该属于她的东西给予她了吗？

    她以为是这样的，上天却不是这样安排，欧阳澈的声音轻轻地，像是怕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那个伤口肯定不是一般的女人都喜欢触及，所以他尽量放轻自己的语气，“你为了给我还医疗费，而付出了自己……我都知道，你的委屈对不起。”“你说什么？”柳烟烟推开他，“你再重复一遍刚刚的话？！”

    欧阳澈沉默地看着激动起来的女人，本来不过是怀疑而已，现在看她的反应就不得不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虽然很想大声骂她的愚笨，为了一个不爱她的人付出这惨痛的代价，但是还是有些痛惜她的，毕竟是因为自己而起，他不想再继续让她受到二次伤害。

    “对不起。”反正那句话他是没办法再继续重复了，对着她有深深的罪恶感，这样对她太过于不公平但是他只能再说了这么一句道歉的话。

    毕竟失去的东西过去了的事情他一个也不能挽回给她。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柳烟烟点着头看他，一脸的绝望，“你怎么不说我是跪着恳求慕容少阳而得到的钱去还了债务。”

    “我想过。”欧阳澈轻轻地回答，“可是慕容少阳他会出手帮你？他只会给你地狱而已，依照你的性格。”

    “依照我的性格更可能去做比下跪还要下贱的事情，就是去卖身给某一个有钱人来赚取债务对不对？”柳烟烟哈哈大笑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看上去摇摇欲坠，他接近一步她就退一步，一步步慢慢后退已经到了落地窗前，身后是各种高楼大厦，下方就是川流不息的车流。

    还好窗子没有打开，不然此刻的她已经倒了下去。

    欧阳澈面对她的指责只是无言，他是这样子怀疑的，他只能这样子怀疑，她大小姐的脾气他清楚地了解，至少表现在自己眼前，就是一个没用的，喜欢撒娇耍无赖闹脾气的小女人，遇到困难什么都不去争取直接就看向了绝望然后对着身边的人发脾气没有多少的耐心喜欢冷战。

    况且慕容少阳一个恶魔，怎么会愿意帮助她？别说是跪下来求他，哪怕是柳烟烟死在他的面前也许他也不会掉任何一滴眼泪，动任何一个动作。

    柳烟烟算是绝望了，看着他的表情也知道他的意思了，她靠在落地窗上防止自己会就这么软弱地在他面前滑下去，她要面对面直视着他，用最后的尊严反驳他的所有怀疑，她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一件都没有，她的身体一直都在为他保持干净，可是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用被他认为是无理取闹的方式说出真相，她想要他明白，想要他自己明白，“就算他只能给我地狱，也不见得你能给我什么天堂。”

    她抬手一指房间门，冷静地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宁愿待在地狱了，这是我以后要走的路。”

    “别闹了柳烟烟。”欧阳澈皱起的眉头越来越深，他知道她又在逞强，面对解释不通的事情她便直接选择了逃避。“这样子不对你知道吗？别再继续错下去了。柳烟烟你还有救。”他摇晃着她的双肩想要让她清醒一些。

    “我没救了你走吧，快滚吧。”你就是我的药，你都不救我了还说什么我还有救？她苦笑着，再次说了一句，已经是最后的力气，“滚吧，从我的世界滚出去。”

    欧阳澈不为所动，只是抱住这个受伤的猫沉默不语，她的脆弱他可以一手包拦却包容不下她的爱。

    曾经那些说过的我爱你，我会娶你，全部终于埋没在一场车祸过后的失忆。

    你选择性忘记了和我的幸福和相知。

    “你走吧。”

    她不想继续留着一个记忆里已经没有了爱她这个词的男人，留着也只是越来越累。

    “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你。”

    直接放手吧。

    她笑，将他推开，滑落在落地窗前大声地笑，无力地抱住自己突然哭了起来。

    欧阳澈看着她，许久，他终于下定决心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

    “我说，柳烟烟你嫁给我吧。”

    “好啊。”

    他这样子想着的以为，其实是这样的真相。

    他求婚的那一晚她把自己给了他。

    而不是他所说的卖给了谁。

    而这个真相，柳烟烟宁愿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都不愿意再开口诉说，有些事情说不说都是一样的结果，他最后会爱上谁，他自己会决定难道不是么？

    窗外的夜空寥寥可数的星星像是失去了闪耀的能力，夜空灰暗的见不到底，见不到光亮，她看着关上已久的门，接起响了好几次的手机，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柳烟烟。”

    但是电话那头的人不死不休。

    “柳烟烟！”

    “说话，柳烟烟你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