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什么都不对
善在心中即可，不可肆意散播！
洛坤没想到老胡会用这种方式将自己引入梦境。
他看不到自己，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在星光密布的夜里，像一个游魂，飘荡在空冷的大街上。
“滚，滚，都特么是骗子，都是骗子，玩完了就提裤子走人，滚，老娘不稀罕你那点臭钱。”
一个散乱着长发的女人，晃晃悠悠站在路边，手里抓着酒瓶舞来舞去，嘴里骂骂咧咧。酒气掩盖住她身上原本浓烈的香水，但掩饰不住她娇美的面容和薄裙衬托下的曲线身材。
三个流里流气同样醉醺醺的小青年走过，看到喝醉的女人便围了上去。
“这么漂亮的妹子怎么一个人喝酒呀，心里难受了？”
“哎呦，是哪个王八蛋这么没良心，这么漂亮的妹子都舍得伤心，真是罪过。”
“以酒浇愁愁更愁，妹子别喝多了，走，我们陪你去散散心。”
一个小子直接动手抓她，被女人毫不客气地用酒瓶砸在头上。
嘭……玻璃瓶破碎。
“哎呦……”
那小子受伤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滚……滚……敢调戏老娘，信不信我把你们都宰了……”
女人手里握着酒瓶茬口，对面前的小流氓挥舞着，“哇……”兴许是喝多了剧烈运动的原因，女人一手举着瓶口，一手捂着肚子哇哇吐了起来。
“真他么晦气，疯女人。”
两个男人被女人的呕吐物熏得退出老远，拉着自己受伤的同伴骂骂咧咧地离开。
“滚……哇……”
女人无力地跪在地上，肆意吐着苦水，吐着吐着栽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来来往往很多人，谁也不想招惹是非，远远地捂着鼻子走远。幸亏那三个坏小子没再回来，不然还指不定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洛坤叹口气，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不知道这次老胡是用什么验证自己，但凭借自己现在没有实体的意识猜想，应该这次的验证不会是针对他。
他不敢去胡乱想，有过上次的教训，他必须对自己的想法负责。要是眼前女人因为自己的想法遭到厄运，那真是罪过深重。
总会有好心人来帮助她的，至少打个120或者110！
洛坤正想着，一个抱着公文包的男子走了过来，当他发现妈在地上的女人时首先吓的往后跳。女人难受地哼哼两声，原地滚动换了个姿势，继续酣睡。
“喝这么多干什么？”
男人托托眼镜，靠近些，又抬头看看左右。
总算是遇到好心人了！洛坤真想给他一个大大的赞。
“喂，醒醒，你还能起来吗？”
男子弓着腰对着女人的耳朵喊了几声，没有回答。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
男子伸手将掉在女人身边的背包打开，掏出里面的手机和钱包，装作没事人似的走开。
“我嚓，你特么给我站住……”洛坤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恼怒地冲上去就要揍他。可是，他的意识直接冲过男子的身体，在这个世界里，他是虚无缥缈的。
混蛋，你他么会遭报应的！洛坤着急也没有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子一边走一边将钱包里的钱掏出来，毫不客气地将钱包扔到路边。
他一直在脑子里诅咒，来一辆车撞过来撞飞他，路灯掉下来砸扁他，或者下水道盖子突然碎裂摔死他……什么都没有发生，眼睛男子抱着公文包越走越远。
洛坤有些沮丧，这就是老胡让自己体会的人情冷暖？
要是不见到这一幕，他甚至会认为那男人是个安分守己的好男人，甚至说是本本分分。可是，在无人的夜里，在剥去衣装外表之后，赤裸的灵魂可能会更加坑脏。
他的意识缓缓向回飘动，他不死心，想要知道这个女人最后到底会如何，老胡到底要给自己展现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回到原来的位置。
人呢？
洛坤看着仍然散发着呕吐恶臭的残局，原本躺在地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女人，没有了……
不会是那三个坏小子又回来了吧？不会是又有其他的坏小子顺手牵羊吧？各种糟糕的可能性不自主地从洛坤脑子里冒出来。
他环顾四周，除了清冷的灯光下惨淡的树影，什么都没有。
人呢？
他朝着一切可能的方向飘动，一个人不会就这么凭空地消失吧……
看到了……
一个算不上强壮的男子，吃力地背着女人向前挪动。
洛坤快速超过，男子淳朴的脸淌满汗水，咬着牙不断地说着:“坚持一会啊，马上就到医院了！”
她的家人总算来了！洛坤松了一口气！
等等！
这个人好脸熟……
这不是胡家乐的爸爸吗？
虽然年轻很多，虽然衣服简朴，虽然头发稍长，虽然眼神更加正常，但他绝对是胡家乐的爸爸。
那这个女人？是胡家乐的妈妈？
衣着打扮谈吐，两口子怎么会悬殊这么大。
“在一个不对的时间，遇到一个不对的人，动了不应该有的心，这就是悲剧！”
洛坤的耳边想起老胡的声音，充满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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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谁是谁非
“我那傻儿子人太老实，把她背回了家照顾着。半个月后，女孩要和他结婚，他竟然完全陶醉在这种爱情里面，同意了。”
“这种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注定是一场悲剧。当我知道的时候，女孩已经怀孕。他竟然相信，农夫和公主的爱情。”
在老胡无尽的自责声中，洛坤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胡家乐难道不是亲生的？这种狗血的念头也就一闪而过，暗骂一声看狗血剧看的太多。
洛坤的眼前就像过电影一般，各种各样的镜头快速闪动，人物和环境如同打了鸡血，快进的眼花缭乱。
就是这速度，让洛坤真实地看清了故事前后的悬殊。女人在嫁人和生子的冲动后逐步恢复冷静，她的心不属于这个过于安分的家和这个过于安分的丈夫。她只是一只流浪在外饱受欺凌的猫，在受伤最严重的时候需要温暖，而这份温暖不足以平复她流浪的心。
一次深夜醉酒而归……男人苦等家门。
两次深夜醉酒颓废……男人心疼照顾。
一次夜不归宿……男人熬红双眼没有责备。
两次出轨了无音讯……男人以酒浇愁断肠泪。
男人太过于懦弱，这不是善良，是窝囊。
如果说千纸鹤是每一个妹子心中永恒的梦，不管有意无意去折断她的翅膀都是罪恶。那么，拥有一个顾家温柔善良体贴的妹子，是每一个男人心底的愿望，即使做不到完美，妹子也不要去无休止地触动男人的底线。
“实在过不下去，离婚吧！”
老胡无数次在私下里对着自己的儿子提起，得到是儿子沉闷不语。
孩子慢慢长大，懂得越来越多，一个懵懂的娃陪着爸爸饮酒，陪着爸爸到深夜，陪着爸爸感受头顶草原邻里的冷风热潮。
“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不能杀了她！”!
这句话在幼小的胡家乐口中说了出来，震惊了端着酒杯满脸潮红的爸爸，也让洛坤感受到了老胡发颤的双手。
“杀了她，她的死才能消除对这个家的影响，才能让你永远解脱，才能让你抬头做人，才能让你选择一个新的开始。爸爸，杀了她，你有很多种方式，就像背她回家一样。让她找到自己归属，这是你对她最好的爱，送她一程吧。”
“谁教你的？”他杯中的酒撒了大半。
“你教我的，你忘了我是你的儿子吗，我就是你的内心，你的感受，你未来的样子。”
“我未来的样子……我未来的样子……我未来的样子……”(!≈
“杀了她，我才能过的像人一样。”
随着胡家乐不断地重复，他爸爸的目光也开始从迷茫逐渐变化，长久屈辱的压抑让他最终爆发，爆发在山谷的坑洞前。
“去死吧！”他怒吼着，毫不犹豫地将女人推下坑洞，在随着洞内传来的惨叫呻吟声中，又将洞旁的碎石推翻下去，直至毫无生息。
洛坤看的震惊，他小小年纪竟然懂得利用人的恐惧，不由地问道:“老胡，你知道是胡家乐做的？”
老胡的声音:“我知道所有的一切，没有劝阻，因为我的心里也想要个结局。”
“你这个结局，害了一个家，你完全可以停止这个悲剧的。你的心理扭曲，让整个家庭都毁掉了。”
“哼哼，本来就没有家庭，这算是一个家庭吗？”
“……”洛坤无语，整件事情似乎又不能去责怪一个老头，他只是旁观者，一个最亲密的旁观者。
“我承认，我恨她，我恨她骗了我儿子的感情，我恨她利用我儿子的善良，我从内心里盼着有一个让我释怀让我舒坦让我畅快的结局。”
“这个结局，你满意吗？”洛坤的口气充满同情
“我当时很满意，可是……”
洛坤忍不住说:“可是你害的你的儿子精神崩溃自杀，你害的你的孙子成了杀人凶手无法融入社会，你害的自己噩梦不断，良心自责。”
“别说了，我都知道，所以我来自首。这一切都是我的罪，我承担，我用我的余生忏悔。”
“你承担不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洛坤回到现实中，面前的老胡显得很颓废，没有了之前的活力，倚在墙角欲哭无泪。
这个故事没有谁对谁错，每一个人的做事都是对的，女人有她个人的欲望，虽然有违道德，但她有追求欲望摆脱束缚的权力。男人也没有错误，他是一只忠诚守护着家门的狗，无论女主再怎么虐待谩骂风凉，他只盼着她能回家。
如果非得给这个故事找个罪，那么错的也许就是时间吧。
老胡的话可能是对的，“善在心中即可，不可肆意散播！”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寻找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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