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带过去之后，就被询问了关于景华的那个竞标，还有一个叫辰云的公司的项目。关于前一个我当然是心知肚明的，但是，最后一个我的确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对方看我那样子，大概是认定了我不够合作，就把一堆所谓的证据丢到我的面前。

    我接过来定睛一看，竟然就是昨天那个自称为吴先生的男人和我在一起的照片。他们还提供了一段我涉嫌泄露商业机密的录音，也是关于我和那个吴先生的，里面的确有一些是我的原话。但是，也多了一些我根本就没有说过的话。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彻底明白那个吴先生最后一句话的含义，“杨小姐果然是眼光长远的女士，希望我们将来还有合作的机会。”

    而就在昨天下午，我见过那个吴先生之后，账户里无端地多了五十万，再加上吴先生对我的指认，让我面对指控一时间百口莫辩。我以前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当下被他们质问的，就懵了。其中一位女警看我有些紧张的样子，便给我倒了杯热水，还友好地提示道，“你现在可以给家里打个电话，给你找个律师。”

    我抬头看着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时候，我到底应该给谁打电话？谁又能算得上是我的家里人？杨伟华还是莫靖南？我沉默地抱着那杯热水喝着，也告诉自己慢慢地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这事情的经过。

    就在大家都在等待着我的诉说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杨思宛的律师来了，说是要先跟她谈一谈。”

    听到这句话，包括我在内的几个人都抬头看向那位穿着浅灰色西装的男士。几个办案人员都退了出去，那位自称是我的律师的男人朝着我的方向走来，对我伸出手，微笑着说道，“您好，杨小姐，我是莫靖南先生派来了解详情的律师，我姓云，名凡。”

    我喝了一口水，并没有上前握手，刚才的紧张情绪也慢慢地安定下来，瞥了一眼云凡，

    “我见过你，本人没有杂志上帅气！”

    云凡听了我的话之后，便笑着收回了手，坐了下来，一边从公文包里往外掏东西，一边打趣地说道，“我以为杨小姐想要说的话是，本人比杂志上还要帅气一些。”

    我也干笑了两声，实在不是我不知好歹，只是对于莫靖南这么快就知道消息感到惊讶罢了。而且，从昨天那个陌生的来电一直到今天早晨的事情都显得很蹊跷。我本来还打算今天找叶辰出来，把他那福尔摩斯的联系方式给我，让他去帮我查查这个突然就冒出来的吴先生的呢。结果，还没有等我联系叶辰，我都被当成嫌疑犯给带到这里来了。

    “你刚才说你是莫靖南叫来的？他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他自己不来？”

    云凡看了我一眼，桌子上的行头已经都摆放好了，十指交叉放在记事本上，“杨小姐，现在外面关于您的消息知道的人已经不在少数了，另外，这件事情也关系到天宇，所以，莫靖南先生这时候不方便来见你。”

    看着云凡非常合理又很公式化的回复，我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云凡见我沉默了下来，便推了推眼镜继续问道，“杨小姐，还有别的什么疑问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想询问一下关于整件事情的经过。哦，关于景华的那段我们可以直接跳过去了，莫先生已经把经过都告诉我了。关键是关于现在的照片、录音和银行汇款……我希望你能完完整整地把事情的经过给我复述一遍，越详细越好。”

    我点了点头，在脑海中梳理了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便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云凡。他听完之后，不知道在记事本上记录着什么。然后，又冲着笑了笑，那种笑容莫名地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好像在说，“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你没事的。”

    我想能够给人信心和安全感的律师肯定在一开始就会先胜一筹，云凡让我第二遍回忆的时候，撇开吴先生和我自己这两个当事人。去搜寻整个过程中，让我觉得奇怪或者能够吸引我注意力的任何人和事。他让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别管跟这件事情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这个关联性由他来给我做判断。

    我在云凡的引导下慢慢地回忆昨天的每一个细节，突然，脑海里就想起来梁媛媛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思宛，刚才那位吴先生我真的不认识！”

    梁媛媛说的是“吴先生”，而我之前为了试探她，明明反问的时候，说的是“范先生”，她怎么就知道那个人姓吴的呢？我想只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梁媛媛跟上一次的事情一样，也是知情者；第二种是梁媛媛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会儿在咖啡厅的时候，她听到了我跟那位吴先生的对话。

    当然了，我真心希望是第二种可能，除了能够说明情况之外，我不希望她又骗了我一次，或者说我不愿意去相信。云凡听完我说的话之后，便记下了梁媛媛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好，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会尽快找到这个梁媛媛问清楚情况的。杨小姐，他们问你什么问题，你觉得没有什么的就回答；要是觉得吃不准，就不要回答。”

    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梁媛媛那天跟我说的关于她跟她老公一起去马尔代夫度假的事情，“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联系的上她！”

    云凡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安慰道，“这个问题就用不着杨小姐你来担心了，只要她跟她老公不是一起去月球上二次蜜月了，我就肯定能联系得上她的，你放心！”

    我被云凡说的笑了，就在他临离开之前，我有些忐忑地问了句，“云律师，我不会……真的要坐牢吧？”

    云凡又笑了笑，习惯性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杨小姐，我觉得你刚才的反应才是一个二十几岁刚刚步入社会的女孩应该有的反应。至于你刚才的这个问题，我想你应该不会的，因为在我来之前，莫先生的原话是‘她要是有事，你以后也就别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所以，杨小姐，你放心，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的饭碗，我都会尽力的，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况且，我还想做完这一单，好好地去度个假呢。希望下一次我们再见到的时候，能够听到你说我本人比杂志上还要帅气一些。当然了，做我们这一行的，还是少见为好！”

    说着，云凡就推门出去了，我感觉一早上我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似地，来回起伏着。正要喝水的时候，发现云凡在推门而出的同时，叶辰也带着担忧的神色从外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