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听到敲门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出去看看。

    “姐夫，姐夫你睡了吗？”

    我一听这声音，就心情不好，然后我用力地将萧何弄醒，没好气地说道:“小华在外面找你。”

    萧何朦朦胧胧中坐起来，嘀咕着:“大半夜，她不睡觉找我干嘛？”

    “那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想你了。”我酸酸地回答，心里可不乐意。

    理智告诉我要大度，可情感和话语却总是不受我控制。

    小华还在继续敲门，成功将走廊那头的大魔王吵醒，因为我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萧何叹息，跟我说他出去看一下，马上回来。

    我故意躺下，用背对着他，不回应他的话。直到他将门关上，我才烦躁地坐起来，不能自控地走到门边，想听他们说什么。

    “我一个人很怕，睡不着。姐夫，你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睡不着就吃安眠药，它比我管用。”

    “你这个臭小子，胡说什么。小华怀着孩子的，怎么能吃药。我看今天晚上你过去陪小华睡。她是孕妇，要特殊照顾。”

    “妈，你乱说什么呢。我不同意！要睡你自己过去陪她睡。我是不会去的！”

    门把转动的声音，我感激跑回床上，重新躺下。可是，过了好久，萧何都没有进来。

    呵呵，他还是去了小华的房间！

    好，萧何，那你就永远不要回来！

    我生气地起床，走过去将门锁住。

    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心烦意乱，目光情不自禁地看着门——萧何为什么还不敲门？

    转眼，一个小时过去了。我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

    房间的灯故意亮着，萧何他应该知道我在等他。

    果然，我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小北，睡了吗？没睡的话，给我开一下门吧。”

    我满心期盼着他一定要回来，可当他真的到来我却开始耍脾气，故意不理他，将他关在门外。

    当多年后，我回忆起这些行为，都觉得自己又作又傻，把萧何推到小华的怀里。但这就是青春呀！

    15岁的天真烂漫，25岁的折腾小作，35岁的包容大度，45岁的子女第一，55岁的回归平淡，65岁的相濡以沫，75岁的病床陪伴……

    总是要慢慢经历过才会成长。

    萧何在门外站了许久，终于放弃。

    “那我去书房睡。老婆，你自己盖好被子。”

    我偶尔睡觉有踢被子的习惯，经常性地小感冒。嫁给萧何后，有他胸膛的温暖，我再没有感冒过。

    一切回归寂静。我才发现这个床好大。大的我只能卷缩身体，抱着自己，才不会觉得空荡荡的。

    单人睡单人床，双人睡双人床。

    可是，我还是无法入眠。起身，我披着外套，来到厨房，从橱柜里面拿出啤酒。

    上楼的时候，我看到小客厅里面有灯光。

    难道有小偷？

    我悄悄地走过去，却看到大魔王坐在单人沙发上举杯独饮。她披着羊毛衫，卷曲的长发披在肩上，在柔和的灯光下，优雅迷人，少了几分强悍多了几分妩媚。

    她也看到了我，还有我手中的啤酒。

    “过来坐吧。”她高傲地叫我。

    我因为萧何和小华而借酒消愁，那大魔王又是为什么呢？

    我坐在大魔王的对面，取开啤酒盖。

    “说你没品位，你还真不当回事。难怪我不喜欢你！”

    大魔王嫌弃地看着我的啤酒罐。

    明明都是伤心人，她干嘛还要骂我。难道不能好好地喝酒吗？

    我起身。

    “坐下！”

    我坐下。

    “说你两句就不高兴。一点气度都没有。你这样的性格，真不适合当我们萧家的媳妇。”

    “妈，你就不能看看我的优点吗？你总是骂我，会让我越来越做不好的。你也是搞教育的，应该知道鼓励比责骂更有用。”

    兴许是大魔王今天的打扮让她看起来气场没有那么强大，所以我也才敢跟她顶嘴。

    大魔王听完我的话，笑了一下。她的脸颊绯红，明显已经有了一点醉意。所以才会卸下强硬的外表，跟我说话吧。

    此时，我们不是婆媳敌人，也不是局长和小老师，只是两个有心事的女人。

    “哟，陆老师还教育起我来了。你要早拿出点这种魄力，萧何的种就不会在其他人肚子里！”

    大魔王这是在教我吗？

    我心烦地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后打了个酒嗝，呼出麦子的味道。

    大魔王恶心地看着我，摇摇头。

    “妈，你别总是提醒我。我已经够伤心了。”

    大魔王失望地摇摇头。

    “陆小北，我再跟你说一次。女人的眼泪不值钱，一定要自己掌握主动权！要么用尽各种手段捍卫自己的婚姻，要么就赶快滚蛋别浪费青春。我最讨厌看到你这种忍气吞声的样子。白天我骂你，难道你不可以还口吗？”

    我……我敢还口吗？她可是萧何的母亲，长辈啊！

    我还没说话。

    大魔王又继续说道:“人善被人欺。软弱不值得同情。自己好好体会。红酒留给你，是萧何爸带回来的名酒，别亏待自己的胃。”

    大魔王起身，晃晃悠悠地走着。我想过去扶她，被她拒绝。

    她其实是个活的通透的人吧。一切的强悍外表都只是她的自我保护。大魔王，不，没有谁天生就是魔王，都是被逼的。

    明天，她依旧会骂我，依旧可能还会掐我，一切都不会改变，但又好像变了。

    我拿起红酒喝了一小口，酸中回甜，是比超市买的红酒好喝。

    我坐在沙发上，细细地体味着大魔王跟我说的话。

    天空透亮，我到厨房准备早餐。创可贴有点碍事，我索性取下来，搁在一边。凉水刺骨，我快速地做着一切。

    “小北姐，早上好！”

    小华走进来。

    “这地上湿，你还是出去吧。我怕你万一摔倒，又诬赖我。”

    小华却死脸皮地走进来，揭开锅盖。

    “小北姐，我最喜欢喝皮蛋瘦肉粥了。你对我真好~我和肚子里的宝宝都会感谢你的。到时候，我让你做宝宝的干妈。好吗，小北姐？”

    这不存心让我添堵吗？16年的最后一天，她也不让我舒坦。

    “呵呵。还是算了，我没那福气。”

    我故意将洗完土豆的脏水盆，用力地放在料理台上。溅起的水珠飞到小华的脸上和嘴里、身上。

    “哎呀，我的衣服。”

    活该！

    萧家的男人都是准时早起。他们都喜欢吃中式早餐。给什么吃什么，也不挑剔。大魔王也起来了，若无其事地坐在萧何爸身边。

    小华推开我，给大家舀粥，显示殷勤。

    “这是什么？”

    萧何爸的勺子里有一个不明物体。他的表情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