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别和长白生气了……”
搀着季芸到了洗手间，乔安妮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话没说几句，自己到先啪嗒啪嗒的掉起了眼泪。
“哎，怎么还哭起来了呢！”季芸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更烦躁了，对乔安若的不满和怨怼也随之加深。
“安妮，你放心，像乔安若那种女人，我是绝对不可能让她进郁家大门的。我认定的儿媳妇，就只有你一个。”
“妈……”
乔安妮一扁嘴，扑进了她的话里，委屈的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妈知道你委屈。今天是你爸的寿辰，这事先搁在一旁。”
“嗯。”
乔安妮乖巧的点了点头，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让季芸更坚定了把乔安若撵走的念头。
她皱眉思索着对策，根本没有注意到乔安妮嘴角勾起的阴狠笑容。
……
晚上九点，这顿诡异无比的晚餐终于结束。
临分别，季芸还不忘给乔安妮制造机会，
“长白，安妮晚上喝了酒，开车不安全，你送她回家吧！”
“我还要去找宋锐，车上没空位。”
郁长白拒绝得相当果断，乔安妮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长白，你过来，我有几句要和你说。”不远处的郁尘忽地开了口。
郁长白颔首，冲乔安若说了句“你先上车”，这才过去。
“爸，您找我有事？”
郁尘没有立刻回话，而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郁长白眉头微蹙，也没再多问。
父亲这副模样，他只见过两次，一次是问他父母离婚后跟谁，一次是在他和乔安若结婚之前。
“这几年，爸一直没有问过你和若若离婚的原因。因为在我看来，你是一个相当理性的人。既不像我这么优柔寡断，也不像你妈那么武断……但是，人一旦做出了决定，就要忠于自己的选择。别像我一样……”
说到最后的定论，郁尘又是长吁了口气。
在他人眼里看来是坐享齐人之福，但是其中的无奈就只有自己才知道。
他不忍辜负季芸这么多年的陪伴，又舍不得放弃自己的爱情，才将自己置于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爸，就算您当年和我妈真离婚了，我也不会怨你。”
父母之间有没有感情，孩子是最容易感受到的。
哪里会有丈夫专挑在妻子要回娘家的时候外出写生，哪里会有妻子会在丈夫生日的时候还在外面和人逛街、打麻将。
看似平和的假象，因为孙文芳的出现而破裂。
母亲虽然又吵又闹，但是真正让她歇斯底里的原因不过就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了而已，与爱……根本没有关系！
“这么多年来，委屈的是你。”郁尘看向儿子，真诚的目光里有几分不舍。
自从文芳进了郁家，季芸就彻底变了个人，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努力将他培养成郁家的接班人。
只要长白一犯错，就又是打又是骂的，性格渐渐地变得暴躁、易怒，一度被家庭医生指出有抑郁狂躁症的倾向。
所幸，郁长白也是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让她有了骄傲的资本，性格也终于慢慢的回复到了原样。
郁长白闻言，只是付之一笑，不加评断。
母亲是利用了他没错，但也从中成就了自己。
“这么多年，你只带过她来给我贺寿。既然放不下，就把以前的那一面翻过去，开始新生活……”
话题兜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他和乔安若身上。
“我带她来，是有别的原因。”
郁长白脸色微变，不等父亲说完，便急急地辩驳道。
他过于激动的反应让郁尘微微一怔，盯着儿子好几秒，无奈地摇了摇头。
“罢了，我自己这一生都过的糊里糊涂的，有什么资格来教训你。”
比起他来，儿子至少能够看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这半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我不希望你也步上我的后尘。长白，在决定之前，先问问自己的心，问它答不答应。”
郁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转身朝还在原地等着自己的孙文芳走去。
郁长白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剑眉深锁，视线不自觉地转移到乔安若所坐的车上。
心？
呵呵，他的心早就没有了，要去哪里问？
……
“郁长白，下次不管你和乔安妮有什么矛盾，都不要把我带入其中。你们的事情，我不想更不屑搀和。”
车子一发动，忍耐了一个晚上的乔安若终于发飙。
整个晚上，他就光给她夹菜盛汤了。
他是无所谓，因为乔安妮只会将所有的怨恨都记在她的身上。到时候他们冰释前嫌了，最后遭罪的还不是她！
郁长白没有立刻回话，定定地盯着她好一会后，才笑道，“今天晚上我也没给你夹辣椒菜啊，火气怎么这么大？”
这句调侃让乔安若瞬间炸毛。
“郁长白，你丫的少给我装糊涂！你真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啊？你根本就是在拿我当枪使！我告诉你，以后不管是宴会、酒会还是饭局，你******就是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绝对不会和你去！”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
乔安若冷哼，眼底满是鄙夷。
他当然不会这么做了，他只会将刀架在孩子们的脖子上，用他们来威胁她就范！
“郁长白，我真看不起你。”
“无妨，这个世界上还没人敢看不起我，有你这么一个特例也不赖。”郁长白语带笑意，一脸的无所谓。
乔安若看着他这副欠抽的样子，气得心肝疼，索性转过头不看他。
玻璃窗上印着他的倒影，依旧还是那刚毅帅气的侧脸，微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他似乎还是那个他……
“郁长白，你这样有意思吗？”好半晌，她呐呐出声。
像是在问自己，又好似在问他。
“人生在世也就那么几十年，有意思没意思全凭自己判断。”
“郁长白，我们结婚两年，离婚五年。我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何必这么纠缠我呢？”
视线焦灼在那道影子上，怎么都挪不开，也只有这样的场合下，她才能这么毫无顾忌地盯着他，即便……只是一道影子。
“你都要和乔安妮结婚了，还做这种事情，未免也太过分了。还是说……现在的你已经堕落到喜欢和人玩暧昧游戏的地步了。”
郁长白剑眉深锁，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结婚”两个字上。
秘密策划婚礼的只有母亲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谁告诉你，我要结婚了？”
薄唇微微上扬，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辈子一双人，两颗心一条命……乔安若，这些话你不会都不记得了吧？”
乔安若身子猛然僵住，小脸血色顿失。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这句话，那是他带着她去希腊出差，在爱琴海说过的。
他说……
“这辈子，我都只牵你的手，陪你看日出和云海，陪你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我会锻炼好身体，因为待到白发苍苍时，我还要照顾你。我绝对不能死在你的前面，因为我不想你因为我的离开而难受……这些痛苦，我一个人承受就已经足够。”
那是她第一次听见他说了那么多的情话，每一个字词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
怎么可能忘记……
乔安若深吸口气，艰涩地吞了口口水，冷淡道。
“我们离婚都五年了，这些话早就不记得了。”顿了顿，她转过头看向他，哂笑道，“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这些，郁长白，你该不会对我还余情未了吧？”
红唇微微上扬，勾着一抹嘲讽的弧度，她那副毫不在意的轻蔑模样，瞬间点燃了郁长白心底的某处火焰。
“你忘了？”
他一字一顿地道，脸色一点点的变得铁青，危险的精光自眼底缓缓聚拢。
“我们已经离婚了，为什么我还要记住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郁长白，你不是情圣，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我们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没必要再有医生和病人之外的关系。”
乔安若说的风轻云淡，一副看透所有的样子。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说出这几句话，她用了了多大的勇气。
“滚！”
短暂的沉寂之后，一声怒吼骤然响起，震得车身都似乎抖了三抖。
突然的怒气让乔安若猝不及防，还没回过神，他已经按下了帷幕，“停车！”
“郁总，这里是……”高架桥！
“我让你停车！”
郁长白恼火到不行，每一个字吐出时都带着火焰。
感受到他的怒火，小陈也顾不上别的，只得靠边停下。
“滚下去！”
这句话自然是冲着乔安若说的，充血的双眼让他看起来像是发疯的野兽。
乔安若怔了下，而后毫不犹豫地下了车。
“开车！”
小陈一愣，被这突然的状况搞懵了。
郁总平日里虽然对乔医生态度并不怎么好，对她却是相当关心的，不然也不会让人时刻注意她的动向了。
现在这个状况是……吵架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但是一看见郁长白那怒火冲天的样子，还是悻悻的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