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诡计与用刑

    公孙当时就懵了，她根本没想到杀人这事情还挺复杂的，龅牙方为了她的杀人计划提出了很多方案，方案之一就是请杀手，在这诸多方案中，龅牙方根本没提到自己动手去杀这一款，既然不能自己动手，而且还要花那么多银钱，所以公孙就缺乏热情，觉得何田田虽然可恨，但罪不至于死，找人教训一下她就是了。

    当然，必须要是狠狠的打，要打出感觉，要把她打得害怕，如果真的整治不住她的话，有必要就切了她一根手指，或者划了她的脸什么的，让她永生永世的不敢和公孙做对。

    但龅牙觉得这样干也不妥，于是他就提出了另外一个方案，这个方案得到了公孙的赞同，觉得这方案实在太赞了，简直可以得大奖了。

    马长海狐疑的望着周三娘滔滔不绝的嘴巴道:“既然这些都是秘密，那你是怎么晓得这些的？”

    周三娘笑道:“官爷有所不知，在平康坊里是没有秘密的，只要有人就有口，有口就守不住机密，其实这事情不止妾身一个人晓得，平康里很多人都知道，只是她们不说而已。”

    关于守秘密这件事情是这样的:一般来说，瘦子比胖子要口紧些，相对瘦子来说，胖子比较容易泄密。当然，在胖子当中，也要分说话快慢和性子急缓的人，说话慢性子缓的人要比说话快性子急的人要守得住秘密些，而且性子急说话快里的人也要细分，有的人虽然说话急快，但是也能保守秘密，这些人有两种，一种是你需要诱引她，她就能对你说出所有秘密，一种是你甚至不需要诱引，她就主动跟你暴露所有的秘密。而满月就属于一种你不需要诱引她就能给你说出所有秘密的人。

    周三娘听闻的那些事体，全是满月传出来的，马长海当场就提审了满月，那个胖娘子一看官爷要审，立刻哭得稀里哗啦的，谈话根本进行不下去，所以马长海只好暂时把她扣押了起来，继续听周三娘说公孙与何田田之间的事情。

    对于周三娘说的这些事情，马长海也吩咐牛化龙对其他人展开调查，调查周三娘说话的真实性，根据牛化龙对其他人的询问，发现他们的口径和周三娘一般无二，证明她说话没有撒谎之后，马长海又继续询问周三娘。

    关于这个龅牙方提出的这个方案，公孙是非常喜欢的，原因是和她研究的神秘事物有关系。众所周知，公孙小娘喜欢躲在地下室搞研究，但具体她搞的是什么东东却没几个人知晓。

    不要说别人不知晓，便是满月等人也是不明，到后来坊间有人传说，说是公孙研究的都是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譬如巫术啦放蛊啦还有幻术啦栽培有奇异功能的植物啦等等不一而足。据说有人在天台上还看到在公孙家院子里有白色的光芒投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搞的那些东西有关系，甚至住在公孙家附近的邻居也时常在半夜三更听到她家院子里发出奇怪的吼叫声，那声音既不像牛也不像马甚至也不像狗，声音非常凄惨，听得人毛骨悚然，也不知道公孙家在养着什么东西。

    无论如何，公孙喜欢龅牙这个计划，这个计划就是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何田田家放火。这个计划的实施过程是这样的:先是龅牙用瓦罐装满一罐从西域商人那里买的黑油，据说那黑油燃烧得非常快，是从遥远的地下提取出来的珍贵液体，那玩意皇城也在用，据说还是皇城丽竟门组织的专用。

    不过民间对于这样的东西却是希奇，而且也怕用，因为那玩意不好控制，甚至大太阳天也会自己燃起来，燃起来的时候浇水也不灭，就好像传说中的三味真火。龅牙的计划是先悄悄的摸到何田田家，然后在她家院子里选择一幢木质结构的房屋，在其顶上浇上黑油，然后再测量有效的距离，将一面西域的聚光镜杵在对面的屋顶上，对准，等到太阳天的时候，阳光的光线会聚焦在聚光镜上，然后聚光镜的光束就会对着那黑油，经过短暂的时间，黑油便会迅速的燃烧起来，到时候那房子肯定会烧成飞灰。即便是何田田发现有人放火，她也查不出任何的端倪。

    马长海和牛化龙听得惊心动魄，想不到长安城里居然会有如此阴险的人物，真的是太可怕了，于是立刻吩咐人给龅牙上枷，龅牙刚刚莫名其妙的被拷上了木钮，现在又换成了枷，这一下子他就害怕了，连声问戴枷的武候:“官爷，这是干嘛呀？怎么只是针对我？”武候吼道:“别嚷嚷！给老子老实呆着！”

    周三娘说，计划进行得很顺利，那日夜晚龅牙就背着黑油，施展壁虎游墙功攀爬到对面的天台，然后顺着天台上的屋顶一直往前潜行，最后他在何田田家院子里选择了水池过去的画廊。

    那直直的水池边的画廊除了屋顶的琉璃瓦，其他全是木料的，所以非常容易燃烧，不过困难的是不要让他人发现黑油，关于这一点他伤透了脑筋，最后他在画廊边的一个燕子巢上打起了主意。

    思考半天，他决定用燕子巢作为燃烧点，于是就将黑油用油纸包了一部分放进燕子巢，然后其他的黑油就用事先准备好的刷子均匀的涂抹在斗拱之上，经过精心的校对，他把聚光镜放在画廊对面的屋顶上，现在万事具备，只需要一束阳光，便可以把何田田家的画廊灰飞烟灭了。自己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干，阳光和黑油便可以烧掉何田田这母犬的画廊，想起来都是愉快的事情呀。

    但是人生有时候不如意者常八九，龅牙千算万算，没算到季节，那时节正是秋天，秋天细雨绵绵，哪里会有太阳？龅牙觉得自己这个计策实在太愚蠢了，不过仔细又想，反正阳光迟早会来的，暴风雨迟早会过去的，自己着什么急呀？本来公孙也觉得不妥，生怕搞不成何田田反倒被她发现，她也嘱咐过龅牙让他早些毁灭证据，虽然龅牙应了，但时间一长，他却忘记了这个事情，公孙也跟着忘记了。

    但是计划虽然没成功，但聚光镜仍然杵在屋顶上，黑油仍然在燕子巢，画廊的斗拱上仍然是黑糊糊的涂抹着黑油，而且那些黑油虽然非常黏稠，但毕竟是流体，所以一滴滴的往下掉，掉在画廊的地板上就形成了大团的污痕。那玩意非常不好洗，而且还不能用力搓擦，搓擦厉害了它就会迅速的燃起来。

    丫鬟通知过何田田画廊的地板上有黑污痕，何田田说你把它擦干净不就是了，于是丫鬟领命去擦。

    先是用拖把去擦，但是地面上那玩意反倒把拖把弄得漆黑，而且还发出刺鼻的气味，丫鬟擦得恼怒，于是就用了更粗的抹布去擦，结果呼的一下就擦燃起来了。

    丫鬟吓得跌坐在地上大喊，阿娘啊吓死我啦，连忙扑爬礼拜的冲出去叫人救火，当时大家都端着水盆过来了，其中就包括了程斌。

    那火越浇越燃得凶，呼呼的越烧越大，程斌当时就抱着被子过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扑灭了火。

    程斌望着斗拱上涂抹的黑油，沿着黑油的痕迹，他发现了装满油的燕子巢，更发现了对面屋顶上还在闪烁的聚光镜，这下他什么都明白了，这是公孙家的报复！

    为了保护何田田的安全，他告诉何假母需要严加防范公孙家，要严密监视对面的一举一动，要不然保不住什么时候他们又来一招，假如自家没有防范的话，肯定会中招的。

    于是程斌就想出一个计策，他推荐两个大和会的兄弟轮流监视公孙家，起码要监视个半年，要是公孙家有什么动静，他们就可以一目了然，可以赶在他们之前动手。何田田认为可以告官，干嘛费那么大的劲，消耗人力和物力不划算。但程斌对她解释说，不光是为了何假母的安全，他之所以让老大派人过来监视，还有一个想法是，他想了解这个公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假如她干的事情对大唐有害，到时候报了官，肯定是要把她砍头的，所以这个投入是划算的。何田田听了他一席话，觉得他说得非常对，于是就支持了这个计划，请大和会的人轮流监视公孙小娘。

    监视是非常有效果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监视，这一日监视的人给何田田汇报，有奇怪的车马进入了公孙家，下车的人一共有六位，看起来有三个是女扮男装，何田田当时还在惊讶和想不通，既然是来玩耍的客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是女人，难不成他们有什么猫腻？

    就在这日，长安一片惶恐紧张，全城进入了戒严状态，下午时分，马长海就带着军队和人马将平康坊封锁了。周三娘说到这里的时候，便说自己已经把知道的情况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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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玩死你们

    马长海听了她半天唠叨，说来说去，只得到一个有价值的证明，这个证明就是何田田说的话并不是虚言，也算得是收获，于是他就正式讯问公孙，准备拿她做突破口，找到鱼玄机藏匿的所在。要知道马长海在最快的时刻封锁了平康坊，就算鱼玄机是只飞鸟，她也是逃不出去的。所以现在要争取时间翘开公孙的嘴，让她交代人犯的下落，必要的时候，就在这里对她用刑。

    他单独将公孙关押到院子里的地下室，地下室里正好烧着炭火，这省得马长海又去准备东西了。

    当时牛化龙跟着一起进去的，整个审讯的过程他都看见了。公孙被押进地下室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危机当头，仍然笑嘻嘻的道:“怎么了官爷，你们在上面不方便办事，又把妾身搞到地下室来，是不是要玩密室禁锢啊？”

    牛化龙厉声道:“犯妇公孙小娘，你还不老实招供争取自救！你现在已经大祸临头了！”

    公孙笑道:“妾身不知道大难怎么临头，妾身娇滴滴的女子，怎么干得出什么坏事？”

    马长海漠然道:“看来我对你不用刑，你断然是不肯招供的了？”

    他对牛化龙使了一个眼色，于是牛化龙将公孙按在椅子上坐了，从自己腰间掏出一根结实的细绳子将她手脚紧紧捆绑在椅子上。

    公孙叫道:“你们这是干嘛啊？官爷，你们可不能对小女子用强啊！”

    马长海二话不说，上前将公孙衣襟给撕扯开了来，公孙这才羞愤起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大唐可是有法度的！”

    马长海漠然道:“放心吧，我们不会强迫你，我们对你不感兴趣，我们感兴趣的是鱼玄机的下落，要是你早点跟交代出她的下落，我可以考虑放了你，但若你隐瞒不报，今日你就休要怪我辣手摧花。”

    公孙愤愤道:“我怎么晓得鱼玄机马玄机的，我人都认不识，你叫我到哪里去找她给你？”

    马长海凑近她面前，蹲了下来。

    公孙怒道:“王八蛋！你这是要干什么？”

    她仰天惨叫:“你这混蛋不是人养出来的！”

    马长海冷冷道:“你不要撒谎了，你的事情何田田已经告诉我了，你放火烧她房子的事情她早就晓得，所以早早派人监视你的动向，今日中午时分，她手下的人看到一辆马车进入你家，方承运就在门口接应，而且下车一共六人，此六人正好是我们要抓的人犯数目，你怎么解释这六个人的去向？”

    公孙仍然顽强的望着马长海:“你说的事情我一个字都听不明白，反正今日就是何田田那母犬整我，来日我一定找她算账！”

    “马长海，你不得好死！”

    马长海弯着腰，在地下室找了半天，在瓶瓶罐罐间找到一根拨火用的铁钎子，然后插进通红的炭火里烧，做完这些，他提了把椅子反坐在公孙的对面，双手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的望着公孙道:“下面你知道本官要干什么了吧？”

    公孙用略带恐惧的眼神看着炭火中的铁钎，她拼命镇定自己:“今日你放过我的话，我会给你孝敬的”

    马长海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公孙:“现在你给我最好的孝敬就是交代出鱼玄机的下落，只要你交代，我可以放过你，我可以忘记你包庇她这件事情。”

    牛化龙道:“公孙娘子，这可是你的机会，马官爷是不太轻易许这样的条件的。”

    公孙羞愤的回道:“问题是我真不知道鱼玄机的下落，你就是整死我我也不知道。”

    马长海恶狠狠的道:“我跟你讲，这个游戏不会从你而终，相反，从你这里开始，我会一个个的收拾你们，我先弄你，然后再去弄紫卿，然后再弄方承运，我要一个个的玩死你们，我就不相信问不出鱼玄机的下落！”

    在长安，武侯对于女子审讯的方法并不多，如果不是特别事件，我们甚至没有资格审理人犯。如果不是在公堂上，这些私下的审理也会变得乱七八糟，他们有时候对女犯会揩油，甚至很有可能睡她们，这是我们这个行业的潜规则。

    当然也有正经的武候会严厉的发问，问不出结果就会扇耳光，这已经算是很严重的了，很少有人对女子下狠手，即便这个女子真的罪恶滔天，要用刑那是上面的事情，武候们是没有资格下重手的，充其量只是把她们拷起来关禁闭。像马长海这样搞的人并不多，牛化龙很意外，他原以为马长海会吓吓她，想不到他居然会用这样下流的方法去讯问。

    看他的样子，估计他还要用火仟子去烙她的脸，马长海这家伙做事没有章法且残忍恶毒，但这样的人却得到上司喜爱，估计升他做武候头领的人也是一样的变态罢。

    本来公孙脸色有些恐惧，眼神里也有动摇的神色，但就在这个时刻，窗外突然传来轻轻的一声鸟鸣，听了这声鸟鸣，公孙的神情马上就平静下来，她又恢复了镇定:“不管你怎么弄，大唐是讲究法度的，我就不相信你一手遮天，再说了，你再大能大得过皇上吗？”

    马长海大怒，他反手啪的一巴掌扇在公孙的脸上:“混帐！你敢在这里拿皇上出来说事！”

    公孙的嘴边流下血来，牛化龙看不下去了:“马爷，差不多就行了嘛。”

    马长海怒吼:“这女子一定知道鱼玄机逃跑的事情，她现在肯定把鱼玄机藏匿起来了，她要把我惹急了，我今日就割了她身上的宝贝，看她以后还怎么为人？”牛化龙一看，就不敢再发言了。

    炭火里的铁仟子下端已经烧得通红，马长海拨了出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你再不说，我这铁东西会在你的宝贝上留下一条印子，以后郎君们要是问起来，我看你怎么回答！”

    公孙虽然嘴边流着血，但是却笑了起来:“其实我跟你说已没有用了，就在你罗嗦这段时间里，她们已经逃出长安了！”

    马长海呆了呆，随即又嘿嘿笑起来:“你不要骗我，我知道就是你把她们藏在这里的，你好好想想，坊外面已经被我围得铁桶一般，只要她们进入平康坊，她们就不能逃出去，你现在还存有这样的妄想真是可笑啊。”

    望着烧得通红的铁条，那逼人的高温使得公孙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你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

    马长海嘿嘿笑道:“在我手底下用刑的女子不说几百几十也是有的，不过我这招算是开胃菜，你还没见识到我真正的本事呢，你要让我后悔的地方可多了去。”

    就在他即将把铁钎子烙在公孙脸上时，突然地下室的台阶跑下来一名武候，他急惶惶的喊:“马爷不好了，方承运和紫卿不见了！”

    马长海一惊，手里的铁钎子也当的掉在地上，连忙和牛化龙赶了上去，临走时候告诉武候盯着公孙，等会他们回来继续审问。那武候应了下来。

    方承运是和紫卿关在柴房的。之所以选择柴房，是因为柴房没有窗户，而且门户也特别牢靠，所以马长海就将他们关进了这地方，想不到现在两个人居然消失无踪，地下只是散落着破碎的木扭和被劈成两半的木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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