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镜子的秘密
我厌恶地望着朝自己爬过来的燕宜城，心里涌起很多的烦乱，要是在外面的话，我就直接给他一刀成全他，但现在长安，这可是皇城的脚下，我的举动被众人观察着，而且我杀那个和尚还被牛化龙很含蓄地提醒了几句。
虽然他没有报告上级，但我看得出牛化龙的不满，虽然我做得有点过火，但联想到那些人被罗刹残酷屠戳，我这点事情算得了什么，虽然他没有明显说出来，但他的不满让我非常不快，本来调查就没有头绪，眼下又遭遇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流年不利。
说实话，在长安生活了这么多年，我还没有应对过这样的事情，以往都是和四儿以及平康坊的娘子打交道，从来没有和有夫之妇勾搭过，就是怕惹麻烦，但即便是这样的谨慎，麻烦还是找到我的头上来了。我紧张地望着那混蛋朝我爬过来，心里居然有些慌乱。
蒋桃这时候冲了过来，她扬手就给了燕宜城几个响亮的耳光，燕宜城被打得懵了，他抬头望着蒋桃道:“桃子你干嘛要打我？我这不是要死给你么？我命都不要了你干嘛还要打我啊？”
蒋桃放声大哭起来，她掩面就朝着街道上跑去，我感觉非常的疲惫，不过我可不能让蒋桃再出什么事情了，我喜欢这小娘子，我不能让我喜欢的人有危险。我几步冲上去，抓住了蒋桃纤细的手臂:“傻瓜，你这是要跑哪里去啊？”
蒋桃放声大哭:“使君，我实在呆不下去了，我实在受够他了，我干脆死了算了！”
我顾不得街道上两边的眼光，于是低声劝慰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吧。”
蒋桃一双泪眼望着我:“使君啊，你看那厮这样胡闹，我还能回得去吗？”
我觉得也是，我低头想了想，决定把她送到纯洁呆的那个寺庙去住几天，如果燕宜城走了的话，我再将她接回来。于是我对蒋桃说了这个想法，蒋桃流着眼泪点了头，于是我就带着她朝大悲寺走去，大悲寺的和尚与我关系不错，这次收容纯洁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燕宜城一看我们要离开，急忙跌跌撞撞地跟着过来，我赶紧将蒋桃抱在怀中，顾不得众人的惊诧，轻飘飘地跃了起，落在南街的屋舍之上，那些屋舍清一色盖着黑色的瓦片，整个长安城都是这样的屋顶，黑压压的屋顶宛如海浪般绵延起伏，一直蔓延到高大的城墙之边才停止。
我轻轻落在瓦片之上，运转内力，将足尖悬浮离地不到一指之间，然后飞速地前行，身边的景物全都成为了浮光掠影，蒋桃宛如一只小猫般卷缩在我的怀中，我感觉得到她的眼泪浸湿了我胸前的衣衫，她低声对我道:“使君，你真是一个好郎君啊！桃子跟了你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我轻声对她道:“桃子，你也是我的福气呀。”
不知为什么，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猛然涌过强烈的酸楚，眼前浮现过鱼玄机的影子，浮现过小倩和四儿的笑脸，我的心居然痛如刀割，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感觉非常的复杂，宛如你面对浩瀚星云的时候那种无能为力和茫然失措。
纯洁在大悲寺里过得倒也逍遥快活，我到寺里的时候，他正眉飞色舞地对着小和尚解说他的杀器，看到我过来，他显得又是紧张又是高兴，他发现我身边的蒋桃，脸上浮现出疑惑:“使君，这是怎么回事情？”我对纯洁道:“看来她要和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纯洁没有问我具体的原因，而是急急地问:“罗刹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我一看那小和尚也好奇地倾听，于是对他使了个眼色，纯洁立刻明白过来，他将那小和尚喊开，然后就紧张地望着我。
我摇了摇头，对他说了这段时间的调查经过，纯洁听得垂头丧气:“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解救到鱼姐姐？”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他一定要有信心。
这时候大悲寺的方丈了尘微笑着走了过来，他对我唱了佛号，我们寒暄了几句，然后我就把蒋桃暂居的请求说了出来，了尘对我笑道:“使君的事情就是老衲的事情，用不着这样客气。”
将蒋桃安排到客居的厢房之后，了尘请我到他的内室喝茶，才喝了几口，了尘就忧心忡忡地对我道:“这段时间长安有使君很多传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有些好奇，于是就笑道:“这段时间我忙于公务，还不知道外面有我的传闻呢，师父倒是给我说说，我听听都是些什么东西。”
了尘严肃地道:“坊间都在传闻你将鱼玄机杀了，而且我还听说青龙组已经在策划暗杀你了，这事情你难道不知？”
我听得莫名其妙，这个传闻实在太过离奇，我这边的火还没有灭，难道另外的火又起来了？我惊讶地望着了尘道:“这些王八蛋怎么胡说八道，我哪里杀了鱼玄机？我现在也在找她！”
了尘抚摸着自己雪白的胡须，沉吟道:“其实这算是一个麻烦，虽然使君没有做过，但传闻如此，倘若那青龙组要对使君下手，使君须得提防着，这些家伙穷凶极恶，保不住他们真要对使君下手呢。”
我傲然道:“师父你放心吧，他们想要动我，还要看看他们够不够资格。”
了尘呵呵地笑了起来:“刘使君还是这样的勇武，老衲佩服得紧啊！”
看到了尘红光满面的笑脸，我情不自禁地想到那个地道里的黑点以及敬业寺僧人说的镜子，于是就对了尘道:“师父，眼下我遇到一桩难事，你可不可以帮在下答疑解惑？”
了尘摸着胡子道:“使君无须多礼，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来，老衲一定知无不言！”
我把地道里的怪异事件和梦境里的场景对了尘说了一遍，他摸着胡须，沉浸在想像之中，好半天他才道:“使君说的这个镜子，其实老衲还是知道一点点的。”
我听得紧张起来，想不到踏破铁鞋，原来我要的线索居然在了尘的身上，这真是莫大的意外。
了尘摸着自己的胡须，深深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了尘说，在他十七岁那年，他被师父派往敬业寺学习经文，其实那段时间主要是大悲寺里不清静，了尘师父为了让他有个好的学习环境，所以就让他去敬业寺暂时居住几天，那时候主持就是玄悲，对于了尘师父的请求他也答应下来，但是他的要求是除了诵经事佛之外，其他地方不能乱跑，这些事情了尘都答应下来。
那时候大悲寺里的大师兄是个酒鬼，后来被师父撵了出去，但是这家伙是个混蛋，他身上没钱就回来胡闹，虽然被官府关了几次，但他就是死不悔改，所以那段时间了尘都要被震天价的砸门声惊醒，了尘师父送他到敬业寺，他也是知道师父苦心的。
开始那段时日过得也算平静，每日里吃斋念佛，冥想静坐，但是时间一长，了尘就觉得苦闷，于是就想出去走走，完全就把师父的警告抛到了脑后。彼时正是春天，阳光明媚，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空气中漂浮着花香，草香，植物香，甚至还有淡淡的妇人脂粉的香味，了尘走出门外，深深呼吸，被眼前的美景所陶醉了去。
他信步朝僧寮处往外走，惊讶地发现敬业寺居然比大悲寺还要大，还要漂亮，一时间他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连惊呼声都忘记发出来了。
高耸威严的钟鼓楼，排列整齐连接成一片的的僧僚，雄伟的大雄宝殿，宽阔平整的青石板院子，浇铸得鬼斧神工的香炉，慈悲微笑但巨大得让人震惊的佛像，苍翠欲滴的云杉树冠盖清幽，小事休息的茶舍和道路边的黑色木椅，清澈的池塘里贴浮在水面的荷花，碧绿的水底偶然经过一尾曼妙的红鱼，巨大丰沛的钟声敲响，仿佛开启了洪荒远古的门扉，穿越了时空的想像力蝴蝶穿花一般联翩而至。
了尘深深陶醉，被眼前的美景沉迷。忘我之中，他信步朝着后院走去，彼时的僧人正在做晚课，诺大的寺院，竟然无一人行走，只有袅袅不断的梵唱之音密集响彻了整个寺庙，仿佛响在云端，又仿佛响在地下，更仿佛响在无穷无尽的时空之中，那种禅妙的感觉简直无法言语。
了尘在巨大的敬业寺里走了良久，走得精疲力竭，后来就在后院的藏经阁楼下的池塘边歇脚，结果看到藏经阁最高的楼宇上有东西闪闪发亮，他眯缝着眼睛，手搭着凉棚往上看去，结果发现那耀眼之物居然是悬挂在楼宇斗拱之处的一面巨大镜子！那镜子正倒影着春天的阳光，照耀在池塘的水面上，将水面照得一片熠熠闪亮，使人有些睁不开眼。
了尘觉得奇怪的是，藏经阁的斗拱之上怎么会有镜子？这事情使他感觉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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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戚三的消息
彼时的了尘年方十七，正是青春年少好奇的时光，看到那镜子，他当时心下就有些疑惑，于是就准备悄悄摸上去看看，浑然忘记了玄悲和尚的警告。
就在他即将靠近藏经阁的时候，一只黑色的鸟儿突然从天空远处飞过来，它扑棱棱扇动翅膀的声音吓了了尘一跳，于是他就猫下腰来，躲在藏经阁下的花池边，朝着那天空望去，结果发现不过是一只黑鸟时，他才如释重负，感觉自己太过大惊小怪。
正当他要往前行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又朝上面望了一眼，结果这一眼却把他看得呆若木鸡，吓得他当下就断了爬上去的念头！事情是这样的，当他望朝那黑鸟的时候，发现那黑鸟飞去的方向正是朝着藏经阁最高的楼层，于是他就停住脚步，眯缝着眼朝上看去。
但见那黑鸟飞到那楼宇的木栏杆上边栖息下来，弯着嘴去梳理自己的羽毛，显得恬静无比，正在这个时候，那镜子里仿佛伸出一只手，那只手非常之长，居然将那栏杆上的黑鸟一把抓了进去，当时了尘就吓懵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于是他揉了自己的眼睛，发现那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没有黑鸟也没有长手，只有那镜子倒映着天空里的阳光闪闪发光。
了尘吓得差点叫了出声，不过他猛然想到了玄悲的警告，难道是因为敬业寺有了这些奇怪的事情，所以他才不让自己乱走么？难道这地方就是传说中的妖孽藏身的地方？了尘吓得不轻，当天晚上就跑回到了大悲寺，他的师父听了了尘的话，他沉思了半天，这才摸着了尘的脑袋道:“你既然不想去就不去了吧，但是一定不要把这些说出来，要不然师父是会有麻烦的。”
了尘当时就点了头，但当时的他仍然有些不明白，既然那地方是妖孽藏身之地，师父为什么不敢去保管呢？这事情一直就藏匿在他心中多年，直到现在我问起，了尘才想了起来。
了尘对我说，事后玄悲果然找上门来，问了尘为什么不去修行，了尘师父说了很多理由，然后玄悲也就罢了，他显然并不知道了尘发现那镜子的事情。我听得非常的兴奋，想不到会在了尘这里得到有价值的线索，我几乎都要等不及赶到敬业寺去搜查一番了。
不过了尘还是跟我说了后来的事情，虽然我不想听，了尘说，后来师父出去化缘的时候，被他的大徒弟砍死在街头，后来了尘的大师兄也被官府捉拿秋后问了斩，然后这大悲寺就落到他一个人的手中，就这样的经营了许多年，想不到春花秋月，一眨眼就过去了五十多载，曾经的青头小僧成了雪白胡须的老和尚，说到这里，了尘还有几分感慨。
在这其中我还有个疑问，那就是玄悲的年龄，当我问到了尘的时候，了尘却说他自己也不清楚玄悲的年龄，三十多年前他就是这个样子，而现在他仍然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好像这个和尚根本和时间没有任何的关系。听他说到这里，对于玄悲年龄这个疑问算是存在心头了，难道玄悲因为罗刹的关系而有了永生不死的寿命不成？
我和安顿下来的蒋桃进行辞别，蒋桃眼泪汪汪地牵着我的手道:“使君你可不要抛下我啊？”
我点了点头，对她柔声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将事情理顺自然会来接你的。”
窗外的纯洁看得甚是不解，他看我走出门来，就悄声问道:“使君你这算是怎么回事？”
我叹息一声，摇头对他道:“这些事情，你一个出家人就不要管了嘛，我现在头痛得很，其他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
说完我急匆匆地朝着大悲寺的门口走去，纯洁在我身后道:“找到罗刹你过来告诉我一声，我还要找它们算账呢！”
我没有回头，只是给他扔下一句:“我知道了，你好生在这里呆着吧，有了消息我就过来通知你就是。”
我送蒋桃去大悲寺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赶往敬业寺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坊间已经封禁，不让外人出入，鉴于我有谍文在身，所以算是畅通无阻，但讨厌的是还得在过坊的时候签字，留下出入的纪录。本来我想拉牛化龙一起去的，但想到他白日里的辛劳，也就罢了，干脆就我自己一个人去罢！
想到这里，我加快脚步，在散发着昏黄灯光的坊间街道上疾行，一路上风声掠过路边的屋瓦，发出奇怪的呜咽之音，一只黑猫在屋顶上奔跑，它回头望着我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它眼瞳里发出来的寒光，这眼光让我心里有轻微的寒意。
我朝着敬业寺方向疾行的时候，路边并没有人行走，彼时天气已经寒冷，大家都不愿意出门，所以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旋风扫过街道的空地，扬起一阵阵轻薄的尘灰，远处隐隐有狗的叫声，在高大的坊墙之外，仍然是璀璨迷离的坊间灯火，密集宛如星群般棋布，显示着大都城的伟大气魄。
我隐隐感觉到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在背后冒起，这感觉实在太熟悉太让人不快了，我想除了令狐不行，估计再没有其他人能跟踪我了吧。于是我将内力灌注进四肢，提升着自己的身体纵跃在坊间的屋顶之上，腾跃起落，在密集宛如海洋的屋瓦上飞身而行，自己宛如在大海上飞行的鹘鸟一般轻盈快活，仿佛天地都在我的身下，一切都可以恣意穿行，那种感觉非常的爽快，无法形容于语言。
饶是我将身形闪得飞快，但那感觉还是跗骨之蛆般在我身后紧跟不放。这个厮断然就是令狐了，在长安有这样速度的人并不多，我不能让他跟踪到自己，眼下好不容易才有点眉目，我才不能让他掌握到这些秘密，我得将他摆脱掉才能进行搜索！
想到这里，我将内力灌注得更多，脚下生风，身边的景物宛如急流一般的飞逝而去，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几乎无法看清近处的风景。耳边的风仿佛呼啸一般响起，狂猛的疾风好像要将我脸上的皮肉撕裂一般，我感觉得到自己的速度已经到达极限了！不过那感觉仍然强烈地存在着！
我忍不住在一处高大的宅第前面停了下来，站在那高大的屋顶之上，转身望去，但见绵延起伏的长安屋顶上有一条人影宛如弹丸飞泻般朝我这边投射而来！我用内力将自己的声音凝集成一线，朝他传送过去:“朋友你是谁？干嘛跟着我？”
这时候那人影仿佛鹰隼般停了下来，他弯腰蹲在风火墙的墙头，硬是和那鹰隼一般无二！他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先是那嘿嘿的干笑，立刻让我明白到自己没有猜错，这家伙就是令狐不行！看来这厮还是没有追查到鱼玄机的下落，所以他又厚着脸来找我了！
令狐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刘使君，你的调查还没结果么？”
我冷冷地道:“你是不是没有找到线索，所以就跑过来打探我的消息？”
令狐嘿嘿笑:“其实我今天来是要送你一个大礼的！现在就看看你需不需要了？”
我冷笑道:“你我势不两立，你不可能安好心给我送什么礼物！”
令狐叹息道:“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不相信就算了，我是好心当做了驴肝肺，好吧，既如此，我就先走一步，免得你又骂我是撵屎狗！”
眼看他站了起来，我心里一动，于是干咳了几声:“你既然已经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啊！”
令狐嘿嘿笑:“我就知道使君你想知道的，你放心吧，这个消息是免费赠送，我不需要你的人情，其实我这也是出于私心，本来我就知道这段时间你很忙，我过来告诉你这个消息，其实也是想看看使君你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承受这些麻烦？”
我忍不住低声吼道:“别罗嗦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再罗嗦我就不听了！”
令狐嘿嘿笑道:“其实这个消息也是我无意中的收获，我告诉你吧，那个戚三已经深陷虎巢了，现在他已经中了段风旗的计策，眼下在那里面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我听得心惊肉跳，想不到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出现，眼看着那厮就要转身离开，我连忙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令狐飞身跃起，身形弹射而出，远远的扔下一句话遥遥地传过来:“你爱信不信！”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也不能排除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其实这也不难猜出是段风旗的陷阱，问题是戚三不能不去，因为这事关到鲁夫子的性命，既然去了中招也是在意料之中，但糟糕的是，眼下我才找到这地道的线索，倘若我丢开这里去救戚三，那鱼玄机的事情又该怎么办呐？
我呆呆地站在那屋檐的凤尾角上，听着远处的狗叫，望着长安城纵横交错的街道和密密麻麻的屋顶，一时间我感到非常疲惫，仿佛全世界都朝我头顶压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只能朝着鱼玄机这条线索跟进！想来想去，我下定决心，两害相权取其轻，有时候人是得要做出牺牲和选择，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纵身飞掠而去，远处，黑压压的敬业寺已经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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