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小苹果在医院

    第276章小苹果在医院

    愉快的周末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小苹果扒拉着脑袋在餐桌上，硕大的眼睛眨巴眨巴而起，望着沈白露。

    “今天要去学校喽！”

    沈白露放下手中的面包，开始收拾。

    小苹果嘟着嘴被小宝抱起去了洗手间。

    “不想去？”

    小宝是最懂小苹果心思的，只一个眼神便明白这孩子的想法。

    “嗯。”

    小苹果趴在小宝的怀里，撒娇。

    小宝笑起来，拍着她的后背，“放学的时候哥哥来接你！”

    “呀，真的！”

    小苹果一下子兴奋起来，小手用力的拍起。

    “当然，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宝对于小苹果，一向都是言必行。

    在他的世界里，唯有小苹果和沈白露的事情是格外重要的。

    然后，一早上阴郁着脸的小苹果被他哄好来。

    沈白露拿过车钥匙，看着这两人出来，提着书包，“走喽！”

    “嗯。”

    小苹果笑眯眯地点头来。

    沈白露错愕下，这刚才不是脸皱的不平，怎么洗个手心情就变好了。

    小宝扬眉，那当然是他的功劳。

    跟平日里的每一天一样，平淡无奇的星期一。

    一年中有无数个星期一，却是没想到这个星期一是沈白露这辈子度过最痛苦的一天。

    在幼稚园的门口，她看着小苹果跟她挥手再见，叮嘱她一定要早些来接她，她点头含笑答应。

    只是，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下午两点，沈白露坐在书房里，在练字。

    “啪”的一下，写的好好的笔尖却一下子断了来。

    “什么钢笔，还说限量版？”

    嘟着嘴，抗议地想起小宝送钢笔时候的样子。

    手边的电话响起来，沈白露拿过纸巾，接住冒墨汁的笔头。

    “王老师？”

    沈白露看着上面的号码，瞅了下时间，这个点不是放学的时间。

    心口猛地提起来，第六感落下不好的预兆。

    “喂，王老师！”

    沈白露稳住声音，手指紧握一起，不能让自己吓自己。

    任何时候都不能慌，千万不能慌！

    “你好，沈滢心妈妈，不好了，出事了”

    电话里传出王老师颤抖的声音，沈白露猛地站起身来，却不想椅子没来得及往后退，大腿根部直接撞了上去，连疼都顾不上，拿过车钥匙。

    “出出什么事了？”

    沈白露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来。

    她的宝贝出什么事了，小苹果，小苹果，你在哪里？

    眼泪落下来，沈白露咬着下唇，等着王老师后面的话。

    “她从床上摔下来，现在在医院”

    “哪个医院？”

    沈白露已经跑进车里，二话不说就启动起来。

    “在惠新医院！”

    知道了地址，沈白露把手机扔在副驾驶。

    “啊！”

    这五年来，她受苦受罪都无所谓，可是小宝和小苹果不可以有任何的意外。

    她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在他们身上。

    万般崩溃的声音响在车厢里，泪落在方向盘上。

    不可以，沈白露你不可以就这样被打倒，你还要去照顾小苹果。

    沈白露，振作起来！

    伸手，狠力的一下掐在自己的大腿上。

    意识终于清醒来，沈白露握住方向盘，快速的朝前走。

    沈白露对于开车，一直都很慢，即便这么多年过去她开车依然没有长进，所以每次她跟别人去同样一个地方，她总是要提前出发。

    这是沈白露第一次开快车，第一次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她都毫不犹豫的闯过去。

    “沈小姐，您来了？”

    走廊上，王老师和学生家长站在那里等着她。

    “小苹果呢，在哪里？”

    沈白露抓住老师的手，慌乱着急的视线在走廊上寻找。

    “小苹果在里面抢救，医生还没有出来。”

    王老师很是愧疚，双手握住她，稳定住她的情绪。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跟鞋落在走廊上，来回的踱着。

    “抱歉沈小姐，是因为王家明，他们两个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小苹果就从床上掉了下来！”

    沈白露这才注意到身边的两个人，一个女人牵着孩子，孩子看起来很懂事的样子。

    吸了一口气，沈白露压下心底的责备，在小苹果没有出来的时候，她不能因为关心而变得蛮不讲理。

    她还不知道真相，不能去责怪一个和小苹果一样大的孩子。

    “阿姨，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拉住小苹果的手！”

    王家明走了过来，很是愧疚的对沈白露道歉。

    沈白露蹲下身子，看着他跟小苹果一样纯洁干净的眼眸。

    “没事，阿姨不怪你！”

    又是深呼吸一口气，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她的小苹果到底怎么样了？

    这时候，医生从里面出来，看着他们，“谁是这孩子的家长？”

    “我是，我是她妈妈！”

    沈白露冲了过去，拉住医生的手。

    “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医生扶了下眼镜，双眼有些同情地看着她。

    沈白露却是没注意医生的眼神，只顾着小苹果。

    “王老师，你帮我照顾一下小苹果，我马上回来！”

    沈白露看了下王老师，她现在不能第一时间守在小苹果的身边，她比任何人都难过。

    养育一个孩子，从小到大，发烧感冒摔跤跌倒，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进出医院，面见医生更是经常会发生的。

    可这一次却觉得不一样，沈白露总觉得这一次跟以前所有的都不一样。

    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十根手指相互掐着，连着心口的疼。

    短短半个小时的谈话，沈白露像是经过烈日的烘烤，心口落下十八鞭，疼的浑身都疼到直不起来。

    她不知道怎么走出医生办公室的，双腿一软，跪在了走廊上。

    “小苹果，我的小苹果”

    上帝为什么会开这样的玩笑，为什么？

    有什么报应不能冲着她沈白露来，为什么要报应给小苹果？

    到底是为什么，她才只有四岁，为什么这么残忍，连一个四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小苹果，啊”

    再也受不了，全身的神经都被抽走，她就是一个被断了四肢的人。

    小苹果，你要妈妈怎么办？

    妈妈该怎么办？

    第277章 全身的骨髓都可以给小苹果

    第277章全身的骨髓都可以给小苹果

    有一种悲伤，如万箭穿心。

    小宝扶起沈白露，手指落在她通红的脸上，那冰凉的泪水刺激着小宝的心尖。

    他从未看见过小姑姑哭的如此伤心欲绝。

    “怎么了？”

    他虽然只有十岁，却给了小姑姑和小苹果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不可能是为了生计而哭。

    他被司机接来，说小苹果在医院里，然后就看见她哭得这般伤心。

    刚才想要骗自己只是发烧感冒般的心情一下子瓦解来。

    甚至于抱着沈白露的手都在发抖。

    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靠谎言维持的。

    泪雾里出现小宝的脸，断筋的双臂落在他的肩膀上，紧紧地搂住。

    “小苹果”

    开口已是支离破碎，撕心裂肺。

    痛到连呼吸都不可以。

    双手垂落在他的肩头，整颗心才算有一点点跳动的力气。

    小宝不急，就这样的扶着她，两人一起坐在了医院的塑料椅子上。

    却是王老师的到来让她停止了哭泣。

    “沈滢心妈妈，滢心醒了，吵着要找妈妈！”

    沈白露听到小苹果醒了，刚停下来的眼泪却是更加汹涌。

    沾湿了小宝的衣服。

    “别哭了，我们一起去看小苹果！”

    小宝拿出纸巾，给她擦干净眼泪。

    “你这样进去小苹果也会哭！”

    沈白露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完，小宝只得搬出小苹果来。

    他知道沈白露疼爱小苹果，自是不愿意看到刚刚醒过来的小苹果跟着哭。

    小苹果三个字落在沈白露的脑里，末梢神经接收到这一旨意。

    狠狠地擦了下脸，将眼泪逝去。

    “王老师，谢谢您了，您回去休息吧！”

    沈白露看着王老师，礼貌说起。

    “滢心妈妈，我很抱歉孩子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事！”

    沈白露摆了下手，她知道小苹果并不是因为摔倒那一下而住院的。

    对于王老师说不出责备的话。

    王老师抿下嘴，朝她点头，依然是抱歉的很，她是真心喜欢小苹果的。

    沈白露狠狠地吸了下鼻子，用力呼吸，才得以平静的进去。

    小苹果坐在床上，小小的手背上插着针管。

    “妈妈”

    看着她进来，小脸一垮，委屈的要哭了出来。

    “小苹果！”

    沈白露坐下，拿过她的手，看着上面的针管，心疼的很。

    小宝把手掌落在沈白露的后背，拍了下。

    “来，妈妈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沈白露一直低着头，她不敢抬头，害怕小苹果看见她的眼睛。

    “妈妈，痛痛，摔下来痛痛！”

    小苹果指着自己的手臂，那里还有划伤的血口，虽然被纱布盖住，但沈白露还是心疼的紧。

    “哥哥抱抱！”

    小苹果又看着小宝，耷拉着脑袋说道。

    小宝坐在了床沿，伸手稳稳地把小小的一团抱进怀里，鼻头落在她软软的头发上，用力的呼吸。

    眼角一红，泪水跟着就要出来。

    “哥哥，我有叫你，你都没有来保护小苹果！”

    那却是之前说下的话，他对她说，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保护她。

    可是，她从床上摔下去。

    他又在哪里呢？

    万分自责，圈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却不敢弄伤她。

    现在的她像个瓷娃娃，他好怕一碰就会碎。

    “对不起，都是哥哥不好！”

    他道歉，一遍，两遍，三遍，如果她可以立刻好起来，他道歉一万遍也心甘情愿。

    “小苹果现在不怎么疼了，那就原谅你吧！”

    看着自己哥哥这般难过的样子，小苹果不忍心责怪他，吸了下小鼻子，对着他笑起来。

    她却是比他们两个都要乐观，这个时候还能笑起来。

    而沈白露在那笑容里又一次升起水雾，哭得不能自己。

    “我，我去给你们买晚饭！”

    沈白露想自己若再不找个理由离开，她会哭死在这里。

    小宝自然知道她的心情，深邃的双眼看了她下，收回视线来。

    “为什么会摔下来？”

    小宝仰起头，闭了下眼睛，不让眼泪跟着落下。

    发红的眼眶里满是血丝，像是熬过几夜。

    “哎。”

    小苹果叹了口气，小手扒拉着他的胸口。

    “王家明真是个笨蛋！”

    小苹果软软的说起，想起那笨蛋的身子，咕噜噜的，还不如她一个女孩子。

    “他怎么笨蛋？”

    跟她说着漫无边际的话，心里却是发酸的很。

    小宝知道能让沈白露那要不顾场合的大哭，小苹果绝对不是简单的病情。

    蹭着她的发顶，格外的心疼，下巴划过头发丝的距离，他都舍不得用力，生怕会把她碰坏般。

    小苹果贴在他的怀里，软软糯糯的声音道，“我们在睡觉，我想去洗手间，老师睡着了，我没叫她，就自己下来，就摔了下来。”

    却又是那很简单的事情，因为她要起来上洗手间，就这样从床上摔了下来，王家明那个笨蛋没有拉住她。

    若是他在，一定会用力的拉住她，不管下面是悬崖还是深渊。

    她完全可以叫醒老师，可是她懂事的不想让熟睡的老师被吵醒，就这样的自己下来，结果从床上摔了下来。

    很简单的事情，可是小宝紧闭的眼里终是落下一滴泪。

    他的小苹果，到底是怎么了？

    入夜。

    小苹果睡着了，沈白露坐在床前，莹白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晶亮的双眸带着一丝凄楚，看着面前可爱的小人儿。

    小宝握住她的手，把她牵起来。

    沈白露知道终是躲不掉，一整天的时间因为小苹果在身边，他无从问起。

    现在小苹果睡着了，他终是等到了机会。

    两人安静地坐在走廊上，头上的白昼灯打在他们的侧脸上。

    沈白露的脸被照的通透，眼角红肿起来。

    “小苹果到底是怎么了？”

    忽然间又是想到什么，在沈白露还没有开口的时候打断她，“不要骗我！”

    沈白露张开的嘴闭上，她知道他心里还有隔阂，即便过了这几年他已是想开，因为小苹果而变得开朗许多，但是他还是在责怪她曾经善意的谎言。

    那些经过的痛一瞬间涌出来。

    沈白露曾经后悔过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小宝他父母的事情，只是后来在知道真相后她才确认自己没有做错。

    那一天要不是小宝被打晕，他就会看见自己的父亲多么阴险狠毒。

    那些残忍的话落在一个孩子的心里是会留下一辈子的伤痛。

    后来的很多年，她回忆起来都觉得万幸，她庆幸自己当时隐瞒了小宝。

    “白血病。”

    这三个字从医生口里说出来，沈白露那一瞬间感觉天都塌了下来。

    现在却再复述一遍给小宝听，那一道伤又是被撕扯开，她又一次地承受那撕裂的痛苦。

    白血病？

    小宝听后沉默了，小小的手握起来。

    虽然他十岁长成了一米六的身高，虽然他十岁练成了百毒不侵的内心，虽然他十岁可以挣钱养家，但是十岁的他还是不知道怎么来面对这三个字。

    他不知道这个病是不是像强悍的病毒入侵，电脑就变得死机。

    可死机的电脑在他面前也是可以修好的，他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解决来。

    可是却不知道这入侵小苹果身体的病毒要怎么解决。

    他就这样干干地面对白色的墙壁，鼻息间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牙齿被五零二胶水粘合在一起，想要张开，必须把牙齿打落。

    他找不着自己的声音，内心脑袋里只剩下这三个字。

    白血病。

    小苹果那么小，那么健康，怎么会得了白血病。

    他们吃一样的饭菜，他们每天都生活在一起，呼吸同一样的空气，为什么白血病的种子会落在小苹果的身体里。

    为什么不是他？

    为什么不是他！

    他愿意为小苹果做所有的事情，甚至是生命。

    可是这世间即便你再爱一个人，也会有你无法代替她做的事情。

    就像男人无法代替女人怀孕生子。

    女人无法代替男人传宗接代继承家业一样。

    所以他也无法代替小苹果身上的白血病。

    眼角泛红，那略显成熟的脸上一行清泪滑下。

    疼到窒息的心口终于被掀开，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要怎么做？”

    他们要怎么做才能解决她身体里的病毒。

    手指握在心脏的位置，她不知道那里还跳不跳，“骨髓移植！”

    医生说要进行骨髓移植才能救回小苹果。

    小宝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地缠着她的手指。

    “放心，小苹果会没事的！”

    沈白露点头，转过身看着他。

    双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我一定会让小苹果没事的！”

    “我明天就去做匹配手术，抽我的骨髓，全身的骨髓都抽完也没有关系，只要小苹果可以没事！”

    “嗯，还有我的，我是她哥哥，我也可以给他捐骨髓！”

    沈白露双眼定焦，木然地看着小宝。

    忽然想起来之前的话，小宝不是沈家的孩子。

    所以他也不是小苹果的哥哥，跟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哪里能够捐骨髓。

    “好！”

    沈白露咬牙，将那些苦涩咽下去。

    她开不了口告诉小宝他的真实身份，不忍告诉他和小苹果没有血缘关系，更是舍不得看着小宝伤心难过的样子。

    “我是她妈妈，我的骨髓一定可以！”

    为了安抚小宝，也似是安抚自己，她坚定的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