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看见我为什么哭
“我回来了！”
不出段滢心的意外，她回到家的时候果然就看见了那个白天见过的讨厌男人。
低头在玄关处换鞋，视线在掠过那沙发上端坐的稳稳当当的男人时，嘴角哼了哼，装做没有看见。
“滢心！”
倒是沈白露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
段滢心知道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见面，当着自己爸妈的面子，她戏是应该做的足的。
“妈妈！”
她抿着嘴笑，心里却烦躁的很。
“你小宝哥哥回来了！”
沈白露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他们彼此的印象减少了，说句真心话段滢心都没有仔细的去看小宝变成了什么样，在学校里，她又是哭又是闹的，哪里有那个时间去看他现在的样子。
反正他从小就很好看，现在自然也丑不到哪里去。
“滢心，回来了！”
沈启文却是先一步的跟段滢心打招呼，那样子说多讨好就有多讨好。
“小宝哥哥，欢迎回来！”
段滢心觉得自己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已经是很好了，虽然她的心里掀起了千层浪，但面上还故作镇定。
“坐啊，我们都过去坐，站着干什么，来，李妈，再洗点水果送上来！”
对于沈启文的回来，最高兴的那个人莫过于沈白露了，毕竟是她从小带到大的侄子，对于她来说沈启文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在他身上付诸的心血不比段滢心的少，所以她一直是拉着他的手，而且双眼还通红的，很显然是哭过了。
“妈，妈，那个今天作业太多了，我先回房了！”
段滢心赶紧摆手，她现在啊，得把自己锁起来，让沈启文那个家伙找不着为止。
沈白露刚想伸手去拉她，她直接一个滑溜的从她身边跑开了。
“滢心！”
她想小宝这么多年没回来，她小时候是最黏小宝的，现在这个样子，她显然是承受不了的。
沈启文拉着她的手，摇头。
“你就知道宠着她！”
沈白露努着嘴，从小他的一颗心就在段滢心的身上，两个人明明差不多大，他却什么事都让着她，什么事都为她着想。
“我回来了！”
两人说话间，大门又被打开来，段仕琛拿着公文包走了进来，弯腰换鞋。
“老公！”
沈白露欣喜的跑过来，站在他的身边。
段仕琛愣住来，看着如此热情的老婆，今天必是有着什么大事。
“你看那是谁？”
伸手拉过他的手臂，晃了下，全身上下都掩饰不住那激动的因子在跳动。
“小小宝！”
段仕琛显然没想到按个惊喜是小宝，之前也没有听说过任何他要回来的消息，这么大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还是有些受惊的。
“姑父！”
沈启文展颜笑了下。
“真是长大了，一表人才！”
段仕琛走过来，一把把他抱住，对于沈启文来说，这么多年在纽约，他隐蔽着自己所有的消息，没有让他们过去看自己一次，这次回来，短短的半天时间，他感受最多的便是亲情给予他的震撼。
从十五岁开始，他就是一个人，生活，上学，全部都是自己，他以为自己可以，什么事情都可以，所以面对再大的困难，再多别人承受不了的压力他都可以自己扛过来。
可现在站在这里，被姑姑抱着，姑父抱着，他竟发现自己的心里格外的温暖，暖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不错，不错！”
即便是段仕琛这样堂堂的七尺男儿也是有感动落泪的时候，他红着眼角看着他。
“姑父，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沈启文知道段仕琛肯定花了不少的钱来找他，他是做游戏软件的，把自己的信息隐藏起来不是件困难的事，他就是想把自己放在极端的角落里，看看自己能够活成什么样子，幸好他成功了来。
幸好他沈启文对得起他们的期待。
“傻小子，说什么呢？”
段仕琛拍着他的肩膀，转身看着沈白露，两人对视的眸中满是感动。
这么多年的夫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沈白露牵挂小宝的那颗心没有停止过，现在看着小宝这么成功的归来他跟她一样的高兴。
——
“哼，回来干什么？”
“谁请你回来了？”
“整得跟海归是的，也不知道混怎么样？”
段滢心回到卧室把房门关上，坐在电脑桌前，手指混乱的敲着，哼哼唧唧个不停。
努着嘴，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是不是打算在这里住下了
完蛋了，完蛋了。
他们日后要怎么相处啊。
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嘴巴嘟着，能够挂起油壶来。
沈启文，小宝哥哥。
她记得小时候自己很爱跟在他身边，什么事情都找他来做，小时候的记忆都是他们两个人，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后来出现的弟弟无法代替的，她的整个年少都是和小宝在一起的日子，可是他突然说走就走，不顾她的感受，她哭着求他，他还是走了，她当时就发誓，永远不会原谅他了。
想着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段滢心依然还在生气，谁给他的权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吃水果！”
在她脑袋里冲刷着激烈的气愤时，忽然一道男声响起来，随即而来的是他落下的水果盘。
“你，你进我房间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回阿里这次，靠近她的身边她莫名觉得心跳加快。
“姑姑让我给你拿水果，说你要吃的！”
沈启文说谎不脸红，其实是他说小苹果应该想吃水果的，这么热的天吃些水果是好的，然后他就大而皇之的端着桌子上的果盘上来了。
“我，我要吃我自己会去吃，谁让你上来了，再说你进我的房间为什么不敲门？”
段滢心想她现在是个女人了，二十岁的女人，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也有自己的隐私，他凭什么想进来就进来，万一侵犯了她的隐私怎么办。
“我敲了。”
他说的很是理直气壮，事实上他真的敲了，因为段滢心想事情一向痴迷，用沈白露的话来说，就是她若是在想事情，别人把她抱走都不知道的。
“沈启文！”
她忽然很用力的叫着他大名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叫的如此大声。
“嗯？”
他扬唇，眉眼看着她，全是宠溺。
“你敲门要等人答应才能进来！”
这点道理不用她来教他吧，这些年他在国外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他眨了下眼睛，认错道，“我下次注意。”
段滢心一下子就懵了，她本来以为他是个骄傲的人，认错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所以她后面都准备好了一大堆的台词来怼他，哪里知道他忽然认错，让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来。
他的身子又向她靠近一步，离她只有三十公分的距离，段滢心听到自己心口“扑通扑通”的声音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靠，半仰在桌子上。
他看着她，很认真地锁着她双眸。
“我错了，段滢心，没有下次了，可以吗？”
他好像在说敲门这件事，又好像不是在说这个。
段滢心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办，脸红红的。
“可以吗？”
他却并没有打算放开她，双手撑开在她身边，把她困在桌子和自己怀里。
段滢心忽然想到一个词来——桌咚！
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的诠释了那个词来。
可是，那是情侣间的动作，他们凭什么那么做，虽然不能把他当做陌生人，但也是个哥哥。
“你走开点！”
“为什么？”
段滢心真的想劈开他的脑袋看看他这洋墨水到底是不是害人的，这么明显的事情他看不出来。
“我没办法呼吸了！”
她咳嗽一声，回答道。
“嗯。”
他点头来，然后身子往后退了些，手臂也拿下来，跟她面对面站着。
“吓着你了！”
段滢心又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莫名其妙，总觉得他说的话都很莫名其妙，她一点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来。
“你出去吧，我做作业了！”
段滢心摆手，也不管是什么书就从书包里抽出来，一下子摆了整个桌台。
“我教你！”
他站在她的身后，不走。
“不用。”
“你小时候的作业都是我教的！”
“我说了不用！”
段滢心忽然就生气来，因为他口中说出的小时候，他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他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求他不要离开的吗，在她的认知里却是以为最没有资格提起小时候的人是他。
一巴掌落在桌上，动静震慑着两个人。
他不慌不忙，看着她恼羞成怒的小脸，忽然开口来，“下午为什么哭？”
这是他一直就想问的事情，她看见他为什么哭，而且哭得那么伤心。
“你看错了！”
她别开脸，否认。
“我视力20。”
显然他在说掀翻她的话。
“我说你看错了，我没有哭，我干嘛因为你哭，你是我的谁啊？”
在没经过大脑的说完之后，段滢心真想割掉自己的舌头，她怎么脑子就这么少呢？
可是话已经说出了，收不回来。
“我不是你的谁，你是我的”
“启文，滢心，可以吃饭了！”
他要说的话被打断来，沈白露推门进来，看着紧贴在一起的两个孩子，气氛莫名的紧张。
第512章 一屁股坐下来
沈白露只瞧着那半压在自己女儿身上的沈启文一双眼睛里盛满着温情，心里飞起过无数小鸟儿，就那样扑通扑通的闪跳个不停。
“你们干嘛呢？”
对视了三十秒之后，段滢心红着脸的往后退，只是她的后面已经无路可退，沈白露甚至都能够想到她用力的时候，屁股压在了桌面上，那挺翘的臀上会落下一道印子来，而沈启文呢，则是一脸的不在意，好似他没做什么丢脸的事情，被抓到也是无所谓的。
“给滢心吃水果，她吃到了嘴角！”
他低声解释一句自己为什么靠她这么近。
段滢心听到他的话来，竟也情不自禁的舔了下嘴角来。
“哦，这孩子从小就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哪天能长大成个小淑女呢？”
沈白露半嫌弃的走过来，站在他们的身边，对着他们笑起来。
段滢心努着嘴，给她一副“你是亲妈”的表情。
“好了，走吃饭去了！”
沈白露一手拉过沈启文，一手拉过段滢心，朝着楼下去。
“妈，妈，我问你个事？”
段滢心并不想他们三个人这样的走路，显得格外亲切一样，事实上她和沈启文还没有到那种亲密的程度。
沈白露真的以为她有事找她便停了下来，沈启文略有深意地看着段滢心一眼，抬脚下楼去了。
“什么事？”
看着自己女儿略有些鬼鬼祟祟的样子，沈白露瞪了她一眼。
“妈，我问你他今天晚上在这住吗？”
“他，哪个他？”
段滢心抿嘴看着自己老妈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没吭声，家里就沈启文一个外人，她问的能是谁，这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的事情她妈妈却装做不懂。
“沈启文！”
“你个臭丫头，什么沈启文，那是你小宝哥哥！”
一听到段滢心直呼小宝大名来，沈白露就不乐意了，一巴掌就拍在了她的屁股上。
“哎呀，妈，你干嘛呢！”
段滢心忽然被她给打了一巴掌，没来得及躲，这硬生生地承受下来自是有些不满的，声音立刻拔尖了来。
所以本来是说悄悄话的两个人成功引起了楼下段仕琛的注意。
“你们俩干嘛呢，吃饭了？”
“马上！”
沈白露挥了下手，又看了眼段滢心，前后的态度相差十万八千里来，“那是你小宝哥哥，你是不记得了吗，小时候你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他可没少疼你。”
段滢心点头，她那个时候十岁了，该记得的不该记得的全部都记得，哪里会忘了，但她同样忘不了的是他不顾自己的哀求硬是要离开自己的事情，想想心里还是格外的难过，觉得自己不能随便的原谅他来。
“妈，他到底要不要在这住？”
又回到了她最初的问题上，心里上下打鼓。
“当然在这住了，你难不成让他去住宾馆，那可是小宝啊！”
沈白露给女儿一个白眼，她好不容易才把小宝盼回来，那自然是要看在身边的，不能让任何人再次的分散他们。
段滢心抿嘴低头，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她就知道肯定会是这样的。
“收起你乱七八糟的想法，赶紧下来吃饭！”
沈白露拍了下她的肩膀，然后快步朝着楼下去找小宝。
段滢心自己站在二楼的走廊上，透过那奢华又宽敞的客厅，巧合的是那么多的装饰物，那么大的面积里，她一下就看到了沈启文，他似故意地看着这里，又似是知晓她此刻格外郁闷的心情，因为她看见了他嘴角扬起的笑，说不出来的味道。
“混蛋！”
她直接就骂了出来，心里堵得慌，自从他回来，家里的人都围绕着他转，她一下子从最得宠的下跌到被嫌弃的，这中间隔着几条河都不止。
郁郁闷闷地下楼来，他们已经坐好了，段滢心看了眼他们的座位，头又是大了起来。
这确定不是给她挖的坑吗？
长方形的餐桌上，爸爸和妈妈坐在左侧，沈启文悠哉的坐在右侧，也就是说现在剩下的位置只有两头的和沈启文手边的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呢？
平日里老爸不都是坐在主位置上的吗，今天怎么跟老妈坐在一起来了。
她要是过去坐在主位置上吧显得她多么不敬老，竟然当着长辈的面坐在主要位置上，可她要是不坐在那里呢，就只能坐在了沈启文的手边上。
妈呀！
这简直比高考填志愿还要困难啊，她该如何选择呢？
在她都巨疼巨疼的时候，沈白露招呼着她，“快过去坐啊，启文把椅子都给你拉好了！”
段滢心万分的拒绝，心里开始哼哼的道，“谁让他拉椅子了，他是醉温之意不在酒。”
只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拒绝的样子，不然又要被老爸老妈给上教育课，说什么启文好不容易回来。
是啊，他是好不容易回来的，都十年过去了。
段滢心也是没想到他竟然走了十年，她一直以为沈启文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所以对于他的心狠段滢心每每想起来都恨得咬牙切齿的。
想到那天的情景，段滢心胸口的气又是冒了出来，抬腿就朝着桌边走了过去。
“啪”的一下，一屁股就坐下了，怒火下也没有去看自己到底坐在了哪个位置上。
“滢心，你坐启文旁边去，那里是爸爸坐的？”
沈白露赶紧出声，这孩子怎么搞得，平时没看出来今天却是瞧见了骨子里竟然有造反的潜质。
“我，我，我想坐爸爸身边！”
段滢心在我了半天终于是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来，她想坐在爸爸身边，事实上她是不想跟沈启文坐一起，他回来就回来，以为所有的人都会把他当做香饽饽吗？
她偏偏就不要，她也是傲娇的小公主好吗？
“坐这就坐这吧，自家人吃饭没那么多的讲究？”
段仕琛是向着女儿的，在他眼里女儿做什么都是对的，赶紧打着圆场。
沈白露想也对，反正启文也不是外人，他从小就和滢心一起长大。
“小苹果！”
“干嘛？”
沈启文开口叫她，一下子就叫出了小时候的名字来，其实在他的心里，她一直都是他的小苹果，要不是因为现在他们都长大了，他也不会叫她段滢心来，哪里知道该叫出口就被段滢心给吼了句，吓得手都停在半空了。
“你的碗！”
想了下她之所以生气的原因，沈启文把拿起来的碗放在了她的面前。
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声音又些大，态度有些差，在自己老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想找个台阶下了，“好饿哦，我要吃那个鸡柳！”
段仕琛瞥了她一眼，又看了下沈启文一眼，总觉得他们俩不对劲来，这次见面他们不似之前，转念一想他们毕竟分开了十年，有稍微的生疏也是正常的。
“来，吃！”
她每说一句话就落在沈启文的耳朵里，她刚说想吃鸡柳沈启文就给夹了过来。
对于他这种极力讨好的样子，段滢心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来，当着老爸老妈的面又不能再次冲着他吼，只得默默地吃下了那块鸡柳。
沈白露瞧着她吃下去心情才好过来，这孩子对沈启文还是很好的，笑着道，“启文，你不要管她，自己也吃，想吃什么就吃，这些都是照着你以前的喜好让管家做的，也不知道现在变了没有？”
沈启文抬眼看着她，他都二十五了，小姑姑也应该快五十了吧，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小心翼翼，他知道自己的离开和回来，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事情，他们需要时间来消化，他只是有些心疼这样的小姑姑，嘴角翘起来，“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
果然如释重负来，沈白露伸手夹了好大一筷子的菜放在了他的碗里，督促道，“快吃，不要去管滢心，她想吃什么自己夹！”
沈启文点头，也知道当着他们的面自己不能再给滢心夹菜，“我知道了，姑姑！”
然后，一家四口又回到了十年前的样子，坐在一起享受着美妙的晚餐。
只是不同的是，十年前他们吃饭的时候是笑意盈盈，欢声笑语的，可现在桌上只有沈白露和沈启文偶尔的说话来。
段滢心闷着头只顾自己吃饭，段仕琛偶尔插两句，要不就是给段滢心夹菜。
他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扰的段滢心吃饭都吃不安稳，心里一个劲儿的别扭，好好的胃口也消失来，就随意的扒了几口，也不管饱了没有就站起身来。
“我吃饱了！”
段仕琛看着她碗里还剩下大半碗的饭，拧眉，“就吃这么点？”
“嗯，我今天不饿，我下午的时候和李佳霖吃过小吃了！”
“怎么又吃小吃，不是说一个月只能吃两次吗？”
沈白露瞪她一眼，平日里他们是严禁段滢心吃路边摊的，因为她从小动了次手术的原因，他们对于段滢心的饮食方面有着严格的要求。
“我知道了，下个月不吃了！”
段滢心并不是乖乖地不去反驳，只是她现在不想在餐桌边呆着，她看见沈启文就浑身的别扭，想着可以快些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