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无拘的自由（七）

    241无拘的自由（七）

    雷利被擒，门罗镇的事情就此结束了——或者说，开始。

    在修获得池染肉身控制权的那时他曾在意念中表达过这样的意思:‘我需要你的身份作为掩护，所以在这件事情结束后，由我继续扮演池染的角色，我会回到雷利身边，让他把我带回因古雷布，进一步处理我的事情，整个过程我不会暴露我们之间的交易，一切结束后肉身还你，你依旧是均衡的门徒。’

    但计划没有变化快，任谁也想不到雷利会对伊迪丝使出万雷天牢引这样的禁术。

    修就此改变了计划，池染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但意念相连之下他知道那时修心中最强烈的念头‘瑟兰琳卡不能死’。

    这导致了后来的事情，修强行剥夺了雷利对万雷天牢引的掌控，他将雷击降在镇外的荒山上，救了伊迪丝，也救了门罗镇无辜的平民。

    可如此以来，一切都暴露了。

    雷利洞悉了池染的‘身份’，伊迪丝找到了她的‘主人’，李青碍于时局，倒向了‘池染’，而吉格斯么……他吓坏了。

    池染甚至不能确定，目睹他操纵雷狱的人是否仅仅只有这四个。

    驻守门罗镇的均衡门徒们一定会向因古雷布禀报这里发生的事情，均衡那边若是联系不上雷利，就会对池染的身份起疑，若是联系上了……

    这似乎已经成了无解之局。

    肉身被雷狱之术重创，修暂时还没有‘行动能力’——李青背着他。

    雷利力竭，在伊迪丝的看守下他不可能恢复过来。

    一行人在落日之前就离开了门罗镇，步行回因古雷布，大约需要五天左右。

    池染一直在意念中和修‘讨价还价’。

    「没错，你的确暴露了，现在不管如何处置狂暴之心，你都洗不脱嫌疑。」

    「但你也不用担心，均衡现在已经不对你构成威胁了，暴露了也没关系，我说了保证你的安全就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只要你尽心帮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我的目的？我的目的很简单，荼宫里的那具石棺，装着的是我的肉身，我需要取回它。」

    ‘你根本不需要我帮，现在肉身的控制权在你那里，你完全可以自己去取回来——还有刚才，你也没有必要那么做，‘扮演我的角色让雷利带你会因古雷布不暴露身份什么的’根本就用不着，直接乘符文列车回因古雷布，明天早上就能到，失踪一天的时间，谁都不会多想，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这些时间足够你取回肉身了。’

    「对，你的思维很缜密，取回肉身只是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剩下的部分需要用你的身份，但现在既然已经暴露，那也就没什么需要掩饰的了。」

    ‘取回肉身你就能出来？’

    「不，出不来，日之锁锁住了我的灵魂，我现在只是凭借换影之术调换了你我的意念，你我的灵魂依旧在本体之中，我需要有人把我的肉身带到我面前，但唯独这件事情是无法由我操控你去做的，必须让你自己来。」

    ‘我把肉身带到黑庙里，你就能出来？’

    「对，那具猫身限制了我九成的力量，只有用我自己的肉身，才能挣脱日之锁。」

    ‘那之后呢？你出来了要做什么？’

    「做我四百年前未做完的事情。」

    …………

    这场交流一直持续到半夜，或许是因为意念太过疲惫，池染竟然睡着了，之后便是那个幻境，那个修意念深处的幻境——

    目睹‘池染’操纵雷狱的第五个人是里托。

    自看见池染击退德克斯德之后，他就一直悄悄的跟着。

    第六个人是永恩，他随着师父一路跟出了门罗镇，在池染剥夺万雷天牢引控制权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身旁面色黑沉的里托。

    “师，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里托摇了摇头，继续道:“中午的时候你也听到了雷利说的那些东西，我想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说的那个均衡死囚，否则无可解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通知均衡教派？还是出面救人？”

    永恩说这句话的时候雷利已经被伊迪丝打晕提在手里，虽然师父已经拒绝了雷利的请求，但现在这个情况，于公于私都不该干看着。

    里托摇着头:“不，我们暂时观望，你还不到那个境界——如果不是肉身的限制，现在这个小子比起我来只强不弱。”

    永恩惊咦的看着里托:“他现在有这么厉害！？可我看他已经毫无行动能力了啊。”

    “这跟他能不能动没有关系。”里托的面色凝重:“先跟着他们出镇，如果要动手，这可能是一场焚城之战。”

    师徒二人一直尾随至门罗镇外——那一行人虽然有伤有晕，还有个短腿的约德尔人，但脚程却是不慢，午夜之时已经走出近百里。

    “他们的这个方向……是因古雷布？”永恩问道。

    里托点了点头:“应该是，门罗镇往北就是艾欧尼亚高原苦寒之地，这个方向也只有因古雷布是最大的可能，照他们这个速度，若是不眠不休，三天就能赶到。”

    “可就他们这几个人，去因古雷布不是找死么……”

    永恩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因为里托停下了脚步——几秒之后，前面那一行人也停了下来。

    里托闭着眼，眉头紧皱。

    “你感觉到了么？”他说。

    “感觉什么？”永恩四处张望，扭了扭脖子:“没什么啊，就是有点冷。”

    的确，虽是冬季的野外，可作为一个突破符文界限的武者，感觉到冷本身就是很怪异的事情，毕竟艾欧尼亚不算极寒之地。

    “对。”永恩点了点头:“似乎入夜之后就越来越冷了，这不可能的，我们已经走了近百里，难道一路走来气温都在不断降低？”

    “当然不是。”里托睁开了眼:“是某种极寒的能量一路上都在往那小子身上聚集。”

    他抬头看了看正空中的月亮:“现在这能量聚集的速度已经到达了一个堪称恐怖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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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2 无拘的自由（八）

    242无拘的自由（八）

    永恩屏息感受了一番，果然察觉到了细微的能量波动，这是很反常的事情，因为武者的力量来源于自身，他们通常是无法像法师那样感觉到外在的能量的，就如同‘魔法元素’，在它们尚未构成魔法之前，寻常的武者是无法感受到的，只有最高明的武者才能感受到在虚空中流动的外在能量。

    永恩觉得自己显然不是‘最高明’的那种人——这只能代表此刻池染身上聚集的能量的确太过惊人。

    但是从某种层面上而言，这个世界本身就是由能量构筑的，不用某些特殊技巧加以转换，能量的存在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就如同魔法元素不转换为魔法，聚集再多也是无害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永恩问。

    “你自己看。”

    里托指着池染的方向，永恩顺着师父的手臂看去，李青背着池染，伊迪丝提着雷利，吉格斯吃力地跟着，一切和刚才没有什么……不，不一样了。

    那几个人停了下来，他们不走了。

    下一刻，池染似乎伏在李青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蹲下身，把他放了下来——池染站在了地上。

    永恩瞪大了眼:“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的伤势不轻，才半天的时间怎么可能下地！？”

    虽然没有亲自查看过，可中午在引雷之后，暴动的雷电在池染的身上肆虐，那是完全肉眼可见的电光，他就算活了下来，也已经完全丧失了活动能力，否则何必让李青背着？

    作为一个武者，永恩对人的肉身算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他不相信有人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恢复过来。

    他亲眼看着池染在地上站定，活动筋骨——甚至还伸了个懒腰。

    看起来一如常人，根本就不像重伤患。

    “是‘月汐’。”里托似是自语道:“只有月汐会有这样的恢复能力。”

    “月汐？那是什么？”

    里托解释道:“我曾听一些斯坦帕部族的朋友说过，月汐是与日潮相对的能量，这种能量只有在夜晚月升之后才会出现，但它本身非常纯粹，同等比例的月汐拥有比其他能量更高的利用率，更绵长，更有爆发力，但是……”

    “月汐的强大是建立在诸多副作用上的，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它会引人入邪。”

    “引人……入邪！？”永恩讶异:“师父您的意思是说这种能量会……让人‘变坏’？？”

    “不是变坏，而是入邪。”

    里托解释道:“这世上有很多能量都是具有属性的，月汐是一种极寒能量，但它的寒不同于我们概念中的‘冰’，而是‘阴’，冰寒浸肉而绕体，它是有感之寒，让人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寒冷，来得快去得也快，但阴寒则不一样，它刺骨后入髓，是无感之寒，让人对于温暖的感觉变得迟钝，来得慢去得也慢。”

    永恩似乎并不明白里托所言，他茫然地看着师父。

    里托继续道:“简单来说，月汐的寒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冷，而是让人感觉不到暖，它的寒来得慢去得也慢，修炼一次月汐或者是使用一次月汐，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驱逐它所带来的阴寒——假如一个人长时间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感觉不到温度，会发生什么？”

    永恩恍然，他大概明白了。

    里托继续补充道:“而且月汐本身就具有很强大的淬体之能，月汐的修炼者往往都会刻意保持能量贯体的状态，换而言之，一个开始修习月汐的人，在对于温暖的感知这一点上，可能一辈子都变得和正常人不一样。”

    ‘大幅削弱对温暖的感知’——如果一个人长时间处于这样的一种状态，那多半是一种很糟糕的体验。

    “月汐固然强大，但它在某种层面上来说具有缺陷。”里托缓缓道:“长时间的个异体验会让月汐修炼者变得孤僻，他们中大部分人越来越偏激、暴躁、冷漠……甚至出现精神上的问题，只有极少数的人安然无恙，而这一部分人，几乎都是碌碌无为之辈。”

    “在巨神峰上的斯坦帕部族，就曾就有过一个崇拜月神的支系，四百年前最后一个曙光之子身陨之后，这个支系中的族人就变得越来越疯狂不可控，最终被自己的族人剿灭。从那之后，巨神峰就严禁修习月汐——而月汐修炼者的这种怪异转变，被斯坦帕部族称之为‘入邪’。”

    永恩看着那一头活动筋骨的池染，感受着越来越低的温度，心中竟然不寒而栗。

    不管月汐这种能量有强，仅凭它可以改变修炼者心智这一点，就太可怕了。

    “您是说，他在修习月汐？”

    “已经不仅仅是修习月汐了，他的身体正在适应这种能量——中午的雷狱几乎摧毁了他的身体，短短半个晚上的时间，大量的月汐往他身上聚集……”

    里托说到这里就停下了，他看了一眼永恩，淡淡道:“可那些月汐去哪儿了呢？”

    永恩豁然睁大了眼睛，没错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如果把月汐看作是一种特殊的‘气’，那么每个人气的容量都是有限的啊。

    “被他吸收了！？”永恩瞪眼问道。

    “不仅是吸收，而且完全融入了他的身体——他就是故意把自己弄成重伤的，也只有万雷天牢引的雷电之力才能自内而外彻底破坏他的身体，月汐本身就具有强大的淬体之能，若是完全用它代替自愈，复原之后……根本就是脱胎换骨啊。”

    那柄奇形的飞天之剑在里托身侧悬浮而起，他自阴暗中走出，向着身后的永恩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出来:

    “三天之后，他们抵达因古雷布，这小子就是个和月亮同样材质的怪物。”——

    ps:关于月汐，完全是笔者自己杜撰的，官方并没有提到过这种东西。

    灵感来源当然是皎月女神戴安娜，戴安娜作为一个法系刺客，持续作战能力是很强的，同理，高玩手中的劫也有同样的性质——持续作战能力强，相对而言并不很依赖大招。

    而这两个英雄从背景故事看都是非常偏激的人，没有非常明显的道德准则，只有很坚定的个人立场，（劫甚至被猜测有精神上的问题，多重人格什么的）但是他们又不是‘恶’，至多算是‘邪’。

    恩，暗影之拳也是一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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