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如此，她不用再纠结，最好跟着孩子一起去死，一了百了。

    男人的轮廓尽是阴霾郁冷，眉心皱得紧紧的，良久他才开腔，“听着，平安生下孩子，从今以后你想要哪里我都不会再找你，放你走，给你自由。”

    她愣了一下，下腹传来阵阵钻心剧痛，她慢慢地说，“……好。”

    凌北沉低眸盯着她，目光浓稠到暗无天日，有自嘲，她命悬一线还念念不忘要走，不再耽误时间，他朝外走，随后急救室陷入忙碌状态。

    深夜十一点多，产房有婴儿呱呱坠地的声音，划破这夜晚的宁静，凌北沉分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无法形容。

    激动，惊喜，愉悦，不可否认，是有的，黑眸流动着别样的情绪，这种感觉他很陌生。

    护士说，“恭喜你凌先生，是男孩，但孩子不足月就生下来，早产，必须在保温箱呆一段时间观察。”

    凌北沉看着那团皱巴巴的东西，开口噪音有点哑，“她怎么样？”

    护士想了想才知道他问的孩子的妈妈，“产妇目前的情况还算乐观，由于是剖腹产必须在住院一段时间。”

    男人点点头，英俊的眉眼略显疲惫，原本拧紧的心头稍微松懈了，随即又觉得讽刺，她本来一心求死，这会能活下来，大概是因为他在产房说的那些话。

    林助理走到他身边，“凌总，车子送去查了，刹车失灵不是零件问题，可以确定是被动过手脚，可能是有人故意针对杜小姐。”

    他小心翼翼地端详着男人瞬间寒了好几度的脸色，继续说，“我记得上个星期雅丽小姐来公司，后来借了这辆车开走，昨天才让司机开回来的。”

    他只是一个小助理，只能把他调查到的说出来，至于要怎么定夺处理要全看老板的意思。

    而凌北沉从头到尾都是忌讳莫深的表情，这个男人从二十岁开始已经能睥睨宛城，可想而知非同一般。

    “杜小姐也真是可怜，听司机说当时在车上她满身血可把司机吓得够呛的，也幸亏司机手脚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凌北沉哼笑出声，“她巴不得直接被车撞死。”

    林助理没敢再说话，他只是瞧着杜小姐年纪轻轻的实在可怜，有时就难免会多话。

    医院是死亡新生交替的地方，到处都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味道。

    被送进观察室的杜锦音还没有醒，因为麻醉药的时效还没有过，凌北沉坐在病床边盯着她，女孩的小脸苍白，发丝粘着并不丰腴的脸畔，流汗了。

    他盯着看了许久，眼皮未动一下，是什么样的情绪，无法言喻。

    天空泛起光亮的时候，杜锦音才费力地张开眼，缓缓撑起身子，一动就感觉到刺痛，跟宫缩的阵痛不同，这种是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她嘶了一声然后头顶就覆盖下来一片阴影。

    男人低哑的噪音，“醒了。”然后她又被按了下去，他不许她坐起来，“躺下。”

    凌北沉看到她蹙着眉，“让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杜锦音又闭上眼睛，还是很累，也有可能是不想看到他，彼此无言以对，她也没有出声问关于孩子的情况。

    空气很沉默也没有声音，但她知道他还是在看着她，她不知道的是昨晚凌北沉守了她一个晚上，寸步不离。

    直到七点多护士进来检查时他才起身走出观察室。

    杜锦音见他出去这才开始询问护士关于宝宝的情况，得知宝宝呆在保温箱里身体没有发现异常。

    当时在车上她很怕孩子会出事，又想着不如就那样被撞死解脱，心态一直处在水深火热的煎熬地带里，可现在平安生下孩子，她的内心又觉得平静幸运。

    上个孩子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她真不是一个好的母亲。

    当天凌北沉没再回来，后来家里的保姆就来了。

    凌氏企业，总裁办公室。

    一整夜未眠的男人回去梳洗一番后就来公司上班了，此时正在办公。

    杜雅丽敲了几下门后就推开，兴奋的声音，“北沉哥，我给你带了福记的早餐。”

    黑色的钢笔顿住，字迹便模糊了，男人抬起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走过来。

    “北沉哥，休息一会，吃我给你带的早餐。”没听见他的回答董雅丽便去看他，发现他的表情有点怪异，“怎么了吗？”

    凌北沉倾身而起，倏然反手就用力捏住她的脖子，董雅丽被抵在后面墙上，明显是吓到了，她惊呼，“北沉哥，你干什么？”

    他波澜不惊地说，“这话应该我问你，你干了什么？”

    “什么意思啊，我没干什么啊，我早上一起床就给你买了早……”话被止住因为她的呼吸渐渐薄弱，生死都在男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