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北沉的眼神重新落在她身上，神态嘲弄，“怎么，开心到说不出话？”

    她张了张唇，“布丁……”

    “当年手术台上你决意不肯生下他，从他出生到现在你尽过几日母亲的责任，屈指可数，再说，以你的能力可以给他最好的生活条件？”

    杜锦音哑口无言，也对自己当年一生下布丁就想要走的事深感内疚，是她糊涂了，才会给他留下这样的话柄。

    不可否认，他说的都是对的，且不论他对她如何如何，但他对布丁真是没话说，从佣人口中得知到无不是他亲力亲为的照顾，跟他相比较，她这个母亲的确失职了，谁让她这三年活得不人不鬼，没多少清醒时刻。

    最后凌北沉走了。

    杜锦音伸手去拿起那张机票，指尖发白，她仰头呼吸，他说要……两清？

    三天后，破旧的老屋里，杜锦音给妈妈上了柱香，跟妈妈聊天吐露心事。

    她并没有离开宛城，那天在机场，一番内心挣扎她还是选择撕掉了机票，她做不到跟当初一样想要狠心离开，儿子那么可爱，喊她妈妈，是她的宝贝，怎么能舍弃？

    事后也打听过秦墨之的消息，他被凌北沉的人狠狠打了一顿后送去医院了，她无意去看望，不应该再连累不相干的人。

    新闻媒体的消息她都关注，可关乎凌氏内部的具体消息无从得知，她并不清楚那天发送出去的账目数据对他是否有影响，而媒体报道上也没有出现他的身影，不知他是好是坏。

    夜晚，她又失眠了，睡不着她就想念儿子，是她贪心自私了，儿子的确不应该跟着她的，在他身边至少布丁可以得到最好的生活物质条件，将来也会更好。

    只是他跟董雅柔结婚，布丁要怎么办？

    辗转难眠之际，她听见有钥匙转动的声音，心咯噔一跳，她起身，走了出来竟看到王豹已经进门了。

    她当即拿起一根棍子在手，“这是我跟我妈的房子，你立刻给我出去！”

    王豹不畏惧她，朝她走了过去，笑得不怀好意，“死丫头，我就猜到是你回来了，怎么样，被凌北沉踹了，那也轮到我玩你了，我想了好多年了。”

    杜锦音往后退，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强自镇定，“王豹，你恶不恶心，我妈在天生看着你，你居然有这样心思的肮脏，你是我的继父！”

    实际上她妈妈当时也是被亲戚怂恿才会嫁给他的，真是瞎了眼。

    “你妈早就死了，别跟我说这些。”

    那样猥琐丑陋的面容几乎让杜锦音呕吐出来，尤其是勾起了她童年时刻的一些不好回忆，就像是有无数腐烂的臭虫在啃着她的皮肤，恶心至极。

    惶恐不安席卷着她，“你别过来，别过来。”

    棍子不堪一击，被王豹揪住丢在一边，杜锦音跌坐下去，往后退，“你不要过来，走开！滚开！”

    忽然双腿被抓住，扯了过去，她尖叫，“啊！放开我！”

    王豹粗蛮地拽着她的头发，“别吵，臭丫头！”

    杜锦音的衣服被他撕开，露出里面的贴身衣物，她全身痉挛，那么深的恐惧在侵蚀着她，眼泪滚滚不间断，麻木无比悲凉，她做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咬舌自尽，死也不会让他得逞。

    恍惚间，有巨大的声响，门被人用力踹开，门板碎裂。

    王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衣领就被人提起，紧跟着锁骨跟脖子中间那处位置被用力摁了下去，他惨叫连连，没给他呼吸的时间，整个人扑在地板上，力度大得他胸腔差点震碎，脑门流血，连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的音质如冰窖，一股肃杀之气难以掩盖，“拖出去。”

    凌北沉是什么意思林助理当然懂，“凌总，现在很多人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您，我们的处境敏感，别动真格，按照程序送他去警局，让他吃死牢饭。”

    面部表情阴冷的男人没说话，是默认，助理摆手让手下的人赶紧把这恶心的给拖走。

    陈旧的木质地板是深色的，躺着不动的女孩眼睛涣散，不凝聚，脸色跟地板是两种极致的颜色，很惨的模样。

    身上突然飘下来一件大衣，男人的味道浓郁，她很熟悉这个味道，曾经刻在骨髓里恨不得剔除，现在却贪婪地拼命汲取着，这样矛盾。

    男人漆黑如深海的眼瞳落在她布满泪痕的小脸上，幽暗而晦涩。

    杜锦音缓缓移动朦胧的视线，头顶上是男人冷冽冰霜的表情，盯着他俯身下来，她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男人的动作就顿住，低眸盯着她，四目相对，她涌出更多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