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音想回答他说好，但喉咙像是被塞住一团棉花，她讲不出来一个字，转身，跌跌撞撞地走进电梯，秘书在喊了她好几句都没有听见，神如鬼魅漂浮。

    林助理等得有点久，刚想上去就看到她魂不守舍地走出来了，上了车，杜锦音就开始嚎啕大哭，像是有什么东西攥着她的心扯来扯去的，又蔓延到了全身，血液都在发着疼，心如刀割。

    其实她早已经想到了，只是不肯去承认，他的私人电脑里储存了她那么多张照片，跟重要文件放在一起，什么用意，不言而喻，可他从来不提爱。

    那日拦她在机场，说那么多难听的话无非也是想要逼她主动独自离开，如若真像表面那般不在乎，昨晚旧屋里，他岂会第一时间抵达救下她。

    她心在滴血，不知道应该怎么止疼。

    她又为什么要恨他，都是从爱繁衍出来的，只是现在才明白，是否为时已晚？

    林助理没有问她什么，静静地看着她哭晕在皮座上。

    世间情爱，难以评断。

    凌北沉在将近中午的时候回到公司，温谦告诉他杜锦音来过，并且将他们的对话告诉他。

    “嗯，林助理已经安全送她离开。”

    “北沉……”

    “不说这些，明天的董事会计划安排得怎么样？”

    温谦知道这种时刻不适宜再谈儿女情长，刚准备说话就看到门被推开，是董雅柔，于是温谦知趣地出去了。

    董雅柔走了进来，温柔全无，只剩下最原始的面目，“为什么要取消婚礼？你明明答应过我会娶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凌北沉淡淡地睨着她，并不开腔，今天一早他就让公关把取消婚讯的事放出去。

    董雅柔走到他身边，泫然欲泣的表情，“我爸是我爸，他要做什么我没有办法阻止，但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不能牵连到我，娶我是你的承诺。”

    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哭泣地说，“我爱你到了什么地步？这些年你把杜锦音那个女人带在身边，甚至让她替你生子，我默默忍受，装哑做聋，你还想我怎么样，你欠我那么多，必须还我！”

    凌北沉反复琢磨这两个字，“欠你？”

    棱角分明的脸部因连日的忙碌而青渣明显，却不妨碍他的英俊，“为了救你做骨髓移植手术我失去第一个孩子，其中缘由不用我多说你也心知肚明，流就流掉了，我的第二个孩子差点丧命早产，刹车谁动的手脚你当真我不知么？”

    他冷冷地睇着她，“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董雅柔脸色一白，嗫着唇，眼神躲闪没去看他，董雅丽心思恶毒却不懂得遮掩，所以很好利用。

    她没说话凌北沉也没有逼她承认的意思，虽说董雅柔是幕后黑手，但倘若他能再细心些，事情也不会发生，他有责任。

    都说薄唇的人生来就特别无情，不无道理，“承诺是我许下的，但是也是对人实现，你不配。”

    闻言她开始歇斯底里，“是，是我明知道她怀孕还改动她的身体报告好让她做手术，她有什么资格替你生孩子，就算我想害死她，我有什么错，我只是在保护自己，她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杜锦音算什么货色，跟她这个千金大小姐争男人！

    凌北沉的声音很凉，“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碰你吗？”

    董雅柔一愣，虽说他们是情侣，但最亲密的行为就是亲吻，她以为这就是他对她的珍惜。

    他笑笑着说，“没碰上她之前我挺能忍的，可这三年来她的身体再不好，我想要她就必须躺在我身边，对别的女人包括你都没有兴趣，跟你有没有病没有关系，很奇妙的感觉。”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柔情，就注定对另一个女人混蛋，“你爸要是没有不顾道义想要侵吞我凌家企业，我或许是会娶你，但你爸就是你爸，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就像我会爱上她一样，难以控制，一定会发生。”

    晴天霹雳一般，把董雅柔的心炸毁，“你说……你爱她？”

    “其实我从未爱过你，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任何理由。”

    董雅柔狂笑不停，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又觉得这是一场噩梦，几乎站不稳，几分钟后，她声音尖锐地道，“我会让你后悔今天对我说的话。”

    凌北沉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纹路，他做事从不会后悔，如果说有，那就是他很后悔没有给杜锦音一个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