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谦转动方向盘，车子倒退，她慌张地望向飞机，打不开车门，她手掌用力拍打着车窗玻璃，“我不走，不走，让我下车……”

    那辆飞机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不见，她虚脱地瘫坐着不动，仿佛一动心口就哗啦啦地疼。

    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床上，转头看向外面，乌黑的天色，她分不清楚白天还是黑色。

    她急忙下床，拖鞋都不穿，急匆匆地下楼，看到客厅窗边站着一个男人，不是他，是温谦，在打电话。

    “没有无能为力这种说法，找到人是你们的责任，是……”他转头不经意看到她站在后面，对那边说了结束语。

    杜锦音抓住他的手，神情焦虑，“他呢，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医生说你的身体不太好，很虚弱。”

    她一刻都等不了，“求你告诉我！”

    “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冷静。”

    杜锦音心底一颤，却还是点了点头，“你快说啊。”

    原来现在是清晨七点多，阴天。

    温谦神色颓废，“昨晚我带你离开回来后就折返回去，但出乎意料，飞机起飞，不在原地。”他一个晚上没睡，咳嗽了几下继续说，“我连夜发动所有人力寻找，凌晨三点多收到消息，飞机撞向山峰，爆炸了，现在北沉生死未卜。”

    杜锦音松开手，往后退了好几步，呆滞白痴了的表情，全身麻痹了一样，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不，他不可以会死，怎么可能，他不会死的！”

    她形似疯癫，眼泪决堤，“你在胡说，胡说！你是不是在怪我连累了他，所以这样骗我，他怎么可能会有事，你骗我！”

    明明她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经过一个晚上，他就没了。

    温谦按住她的肩，试图让她镇定下来，“锦音，锦音，你听我说，我跟你一样着急，可没有用，现在只有冷静才能想办法。”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温先生，求求你救他，帮我找到他好不好？”

    她哭成泪人，“我不相信他会死，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你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身体在发软，找不到依靠，仿若下一秒就浮起来，她想，剔骨剜心之痛也不过是这样。

    两天后，在山里某处位置发现了董天的尸体，而凌北沉仍是了无音讯，秦墨之自首了，温谦带着杜锦音去见他，想要从他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见到杜锦音，秦墨之能读懂她眼中的恨意，苦笑。

    “爱你这么多年，看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不能自拔，为了你出国留学，和董天合作，却没有想到这样却伤害你。”

    杜锦音没说话很冷漠地看着他，他继续说，“当时飞机上面很混乱，我为了自保跳了下来，所以我也不知道飞机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杜锦音转身就走，温谦追了出来，“你要去哪里？”

    她原本以为秦墨之会知道他在哪里，现在才知道秦墨之当时并没有上飞机，“董天的尸体在哪里找到的他就一定在哪里！”

    “你别傻了，那儿全是丛林，进去你会很危险的。”他自己都没有把握的事。

    “那我就更要去，他可能是受伤了躲在那个山里出不来，我们要早点找到他，不然就迟了，温谦，你跟我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他拿她没有办法，抹了几下脸，“好，我去申请跟救援部队的人一起进山。”

    飞机坠落的地点在山里，群峰壁立，灌木丛生，山里环境十分险恶，杜锦音戴好装备跟大批人员进入密林区，山里路途崎岖，她摔倒过几次，却还是坚持继续找。

    “他一定会在这里，我能感觉到……”

    如果说温谦之前还怀有什么希望的话，当他在山里寻找了好几天后已经彻底死心。

    但杜锦音没有要放弃的意愿，不厌其烦地寻找，休息时刻她坐在木桩上面啃咬着面包饼干，那张小小的脸蛋苍白毫无血色，瘦得只剩下几把骨头，仿佛只有一口气在撑着，随时会终止。

    她的身体素质不高，越往里面走她昏厥的次数就越多，最后一次她缺氧得厉害，温谦拿定主意带她离开了山林。

    杜锦音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气愤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我还没有找到他，你知不知道！”

    温谦看到她这副模样，也很是无力，“事实很残忍，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北沉……他已经……”

    死这个字他真的不想讲出来，他也痛苦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