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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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动静

    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眼皮跳了挤下去,收回胳膊,却不小心碰到桌子,给贡生们住的地方貌似不太好,年久失修,桌子“吱呀”一声。

    太子首先听到动静,拂袖让他住口,昶王不解,寻着太子的眼神看过去,直到看见木窗上小小的缝隙,当即明白。

    虽然对方没出声,但陆璇知道太子一定听到了,可是,怎么办?四下黑漆漆,她也出不去这个屋子,慢慢响起脚步声,不大,可陆璇被剥夺了视觉,感官越发敏,感。

    有人——朝她这边来了。

    太子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沉声道:“谁?”

    陆璇更加惊慌,蹲下去,抱着身子所在桌案旁不敢吭声,好像要把自己摁到墙缝里。

    可是,不能被发现,她才刚开始仕,途,好不容易想要自己活一辈子,怎能栽到这里?

    陆璇眯了眯眼睛,瞳孔竖起,摸着墙慢慢朝门口走,她刚走过一遍,又得小心翼翼,却也不至于完全找不到路,轻手轻脚。

    “找到你了!”不是太子的声音,那就只能是——昶王!

    也对,她刚刚心有余悸,光顾着躲太子,已经忘了他们是两个人,如果一个人往窗边走,那么另一个人一定在门口,是想要——夹击。

    陆璇慢慢地,长舒了一口气,她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更何况——上辈子就是太子,这个新君,放纵李策为所欲为,甚至——杀她。

    算是半个仇人,她莫名的心里也就不是那么慌张了,大不了硬拼,硬拼不了,也可以给他们分析分析朝中形势,让他们青眼相加,便是被招安,以后也可以退出,没什么大不了。

    她也许别的不行,朝中的弯弯道,还是很可以说一说的。

    陆璇一面朝房间里面躲,一面在心里想说说辞以备不时之需。

    昶王的脚步越来越近,好像割进来的刀子瘆人又刺骨,她抿唇,闭上眼睛凭感觉。

    太子寻着昶王的声音,也来到门外。

    “找到了?”

    “在里面,他跑不了。”

    梁勤帝还在,而他们如今妄议朝政,若被谁听去了,日后是添油加醋的大,麻烦。

    更何况——这里是殿试贡生住的地方若被某位贡生听去,明日到梁勤帝面前说一嘴……

    不堪设想。

    太子决定了要杀他,长剑出窍,冷兵器摩擦的声音,暴戾至极。

    就当陆璇想要冲出去,一番说辞的时候,嘴巴被人从后面捂上,领子被揪住,连喊都喊不出来,便被人顺势拢到怀里。

    光滑厚重的质感,这样好的蜀绸,陆璇一时脑子发懵,想不出来人是谁。

    那人带着她躲进角落,身后是个温暖,甚至可以说是炙热的怀抱,隔着厚重的布料,陆璇都能感觉到他胸膛里的那颗心。

    沉重又安稳。

    身上有淡淡的紫檀香。

    昶王进了屋,四处游走一番,并没有发现陆璇,看了看太子,屋里很暗,他道:“点了灯再找一番吧。”

    太子却打断他,用长剑扫掉桌子上的蜡烛,垂眸大量着桌案,月光照进来,到他脸上,冰冷又苍白。

    “点灯会招来更多人,相见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给昶王使了个眼色,昶王当即便知道了,随太子出门。

    陆璇正要推开抱着她的人,却被那人一双有力的手搂得更紧,别人拿她是男人,可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女人。

    前世着了黎策的道,被皇子玷污,她老觉得自己脏,今生,她不会再让自己不干不净。

    可是那人就是不放手,捂着她嘴巴的那只手也不放,侧身压着她到墙角,蛮横又不讲理。

    还没来得及等她反抗,只听到门又开了,太子和昶王又进来,陆璇瞬间明白了这两人刚才为何那么简单便出去了。

    原来是要引她出来。

    还好这人没让自己跑。

    她暗自庆幸。

    太子与昶王确定了没人。

    “看来,真的是多心了。”

    太子四处瞧瞧,一遍又一遍大量,回答道,“多心也好,真有人也罢,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说完两人又一前一后出去了。

    陆璇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她心惊胆颤地长长吁了口气,却没有放松。

    因为,还未探清搂着自己的人是谁。

    “你放开——”她好不容易挣开,又被拽着领子拎小猫般地拢回去。

    这也不怪陆璇,她食量跟猫儿似的,长的也不算高,清瘦的身材,常年用布条缠着女儿家最柔软的地方,总共也没有二两肉。

    那人没说话,甚至都没搭理她,扛起陆璇在肩上,便走出门去。

    陆璇怕自己从一个狼窝掉进另一个狼窝,奋力挣扎着想要从他肩上下来。

    顾垣礼挑眉,伸手往她身后拍了一巴掌,力道不大,但陆璇当即就被打懵了,白皙的脸上腾了两朵红云,老老实实地趴在人肩膀上,动都不敢都。

    见她终于乖了,顾垣礼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多是戏谑的成分。

    正寻思着怎么跑,谁想那人只是把她抱紧了她自己的屋子,放到榻上,拿起被子蒙住她。

    这种不让看脸的做派,倒是很像那位大人,陆璇警觉起来,扒下被子要看他的脸。

    顾垣礼早知道她会这么干,行云流水地拂袖将陆璇在榻上滚了一个圈儿,被子又把她包起来。

    “最起码告诉我,你是谁啊?为什么这么做?”陆璇被捉弄,心里不太舒服,有些生气,她本来就很窝火此等深不可测之人。

    顾垣礼听出她话中的不满,提唇轻笑了两下,拍拍被子里的陆璇,好像在敷衍。

    陆璇干脆不问了,再问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那边的可是太子跟昶王啊,到底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戏弄这两位?陆璇抿唇想了半天,又想到前生最后看见的,那个紫袍人,那个,为了她,弑君的人。

    那样的胆量,在她的认知里,并不存在。

    刚在他怀里,一向抵触身体接触的陆璇,却没有反感,最多是有些惊慌,不太舒服,又觉得……很熟悉。

    这就很奇怪了。

    她之前,也不认识宫里人。

    另一边,陈微之一身官服,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正朝陆璇的卧房走,虽然天色已晚,打扰贡生不好,但他有重要的事。

    对于白天陆璇说的那些话,其实很有道理。

    关于赈灾一事,朝廷下发的赈灾银,经过各个官员层层剥削,最后落到灾民手里,简直不足十分之一,所以才会有大量灾民,而他,让商贾出手化解矛盾,没有击中蛀虫的中心,确实应该像陆璇所说,查查自己人。

    他正要去跟陆璇深刻探讨此事,非同小可。

    走廊上是昏黄的烛光,陈微之面色严肃,经过老太监指路,走到陆璇的房前,敲了敲门。

    没人开。

    但灯是亮的。

    陆璇听到敲门声,惊慌失措。

    “有人来了,你先躲躲吧,这样在贡生房里不好。”

    她怎么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感觉?虽然,她才是受害者。

    顾垣礼看她团在被子里手足无措,一时觉得惹人怜,但他没有躲。

    笑话,谁管得了他?

    透过窗户,他看到外面是陈微之,微愠,并不打算开门。

    这可急坏了陆璇,她微微掀开被子,没看到顾垣礼,却正是撞上推门而入的陈微之。

    一时间,四目相对,十分尴尬,陆璇下意识拿被子把自己裹紧,脑子一片空白,连思考都忘了。

    顾垣礼则回眸,淡淡睨了陈微之一眼,只有一秒,又好像从未见过此人,平平静静的坐在榻边儿。

    陈微之被眼前的景象唬住,一时气血逆流气得往后退一步,缓过来了,抬起发抖的手指指着顾垣礼。

    顾垣礼微微皱眉,陈微之当即指向被子里的陆璇。

    “你还说自己不是那等人!你居然敢、居然敢——这里是皇宫!天子脚下!你竟然……”

    他半天反反复复都是同样一句话,听得顾垣礼不耐烦,眼刀朝他飞去,面色却还是那样的平静做派。

    “为何不敢?”他淡淡开口,好像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墨色的眸子有如漆黑不见底的深夜,硬生生把陈微之堵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

    “陆璇!你说话啊!解释啊!不是要我听你解释吗?”

    这位爷的事,别人也不敢说什么,这个别人里面,包括陈微之。

    所以他不接顾垣礼的礼,把矛头全指向陆璇,陆璇已经无话可说,在被子里只期望此事,不要被传出去。

    陆璇深知陈微之的性格,深知他现在有多震惊和不能接受。

    其实,她也不能接受啊,突然来个人把她抱进房,还不露面。

    然而真正的罪魁祸首,此时却最是淡定不过,一边拂袖轻轻拍着被子里的陆璇,做样子气陈微之,一边怼他。

    陈微之是架着干柴烈,火正准备烧,顾垣礼则是一桶冰水,总叫陈微之无话可说无可辩驳。

    “我……陈大人,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真不是……我可以解释——”

    “无需解释,今日之事,就是陈大人看到的样子。”

    陆璇在一旁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而顾垣礼依旧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