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时辰最终却还是没能去现场观看徐临青参加ACM国际决赛。

    计划赶不上变化。

    ACM的洲际初赛一般是在十一月左右, 而国际决赛则通常是在四月左右。

    国际决赛高手如云, 饶是徐临青都觉得颇有压力。

    时辰最能看到徐临青有多重视这次比赛，他整个寒假除了春节回家了两天之外，其余的时间全都和队友待在一起进行集训。

    而今年的ACM世界大赛的决赛在欧洲大陆的P国，时间是4月4号。自从一开始知道决赛的地点之后, 时辰就开始拼命列计划单了。

    嗯，正好之前没去过那里，可以先陪徐临青参加决赛，看完决赛之后再一起玩两天, 听说那边那几天有个什么球类比赛, 也可以去看看。

    她还有不少想买的东西来着, 最近太忙了，忙到没时间花钱。到时候可以去逛逛购物街, 放松一下。

    ……

    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就是完全没想到——

    都快准备让谢云持帮自己订机票跟酒店的时候，时辰正在浏览当地的一些关于旅游的资讯, 就看到孔仞背着手进了实验室。

    她余光注意到，飞速把电脑上显示的页面切换到文档上，然后就看到孔仞绕着实验室转了一圈，看了一下大家都在干什么，继而踱步到了她机位前。

    时辰心里一咯噔。

    孔仞扣了扣她电脑前的挡板, 压低声音：“时辰，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姚子宁朝她看了过来，眼睛里全是好奇。

    时辰微微耸了耸肩膀, 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孔仞叫自己做什么。

    乖乖巧巧地跟在孔仞后面进了他办公室，孔仞坐在椅子上，冲着时辰笑了笑：“我叫你来是想跟你说，你之前投的那篇顶会的论文过了，你这段时间准备一下，到时候可以去参加会议了。”

    “真的？！”时辰瞬间就是一个惊喜。

    孔仞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恭喜你，你之前那么久的辛苦没有白费。哦对了，会议是在4月初，你到时候去参加完学术会议，再跟你姚子宁师姐一起去听另一场会议。另一场会议……”

    他看了看日期：“4月4日、4月5日两天，很重要的一场。”

    时辰一愣。

    “……4月4号？”

    孔仞点了点头：“怎么，你不方便吗？”

    ——

    “就是这样。”时辰都没什么心情吃饭了，放下筷子，愁眉苦脸，“要不我就跟孔sir请个假，说实话，就说要去看你打ACM，不能去参加学术会议吧？”

    徐临青摇了摇头。

    “你导都跟你说了学术会议很重要了，你就乖乖去参加会议。”他帮时辰拧开矿泉水瓶子，递给她，“ACM有直播。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放弃一些你很重要的事情，看着我比赛，放心吧。”

    时辰犹豫了一秒，还是应了一声。

    徐临青一直很坚持地认为，她从来都不是他的附属品。

    也是，她得先是时辰，再是徐临青的女朋友。

    /*******************/

    时辰参加的顶会很成功。

    姚子宁陪着她一起参加的，时辰穿了一身正装，站在自己的论文海报前，漂亮又落落大方。

    有人来问问题的时候，时辰就态度礼貌而不卑不亢地跟对方交流，间或听到对方一些很有见地的见解时，就飞速拿起笔记在本子上。

    一天下来，虽然时辰累得不行，但着实觉得自己收获颇丰。

    “小师妹，”姚子宁叹为观止，“说实话，我真的觉得你很厉害。”

    时辰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遥感和GIS这种东西吧……我觉得真的没什么人是发自内心喜欢的吧？”姚子宁笑了笑，“我就是，我虽然也会写代码、发论文，但都是为了找一份好工作而已。小师妹，你不一样，你是真的想在什么做出来一些成就的，我能看出来。”

    时辰沉默了一下。

    其实姚子宁所言非假，当时她去找院士写推荐信的时候，院士也是这么说的。

    她的确对所做的事情感受不到多么的热爱，可现在更多是一种责任感吧。

    既然在做、并且未来还要做，那就认认真真做出来一些成就。

    人这一辈子，或许没什么热爱的事情，或许不能一直做自己的热爱，但总不该毫无热情地过一生。

    这是她最后的坚持。

    何况——

    “我男朋友那么厉害，我如果不能做出什么来，多对不起他的喜欢啊。”

    姚子宁：“……呕。”

    两个女孩子不约而同地跳过了刚才的话题，开始嬉闹起来。

    姚子宁再看向时辰的目光中，却多少带了一点羡慕的味道。

    这种被人爱着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吧。

    她能感受到刚来实验室时的小师妹，跟现在的巨大差别。

    那个时候的小师妹也很努力，可是全无斗志，好像只是在贯彻“努力”两个字而已，没有什么目标，时不时还透露出几分丧丧的气息。

    现在的她，是真的在为了什么而认真着，每天都很有希望也很元气。

    真好。

    经历过顶会，再作为纯粹听会的人参加会议就显得轻松无比了。

    时辰跟姚子宁刚回到酒店，姚子宁瘫在床上：“累死我了。”

    然后就看到时辰衣服都没换，就坐在桌子前打开了电脑。

    “小师妹，你干嘛呢？”

    时辰头也不回：“ACM直播快开始了。”

    姚子宁也来了兴趣，趿拉上拖鞋走过来，看着时辰的屏幕。

    屏幕上正显示着倒计时，镜头来回扫描着场上的参赛选手们。

    乌压压的坐了一大片，姚子宁却还是飞快地指着其中一个跟时辰说：“辰辰，这个！”

    时辰眉眼间都是笑。

    徐临青正跟张任和柴修诚说着什么，神色严肃。

    时辰也开始跟着紧张起来，默默双手合十，第一万次后悔起来自己为什么没能在现场给他加油。

    直播间这个时候人已经不少了，各种各样的语言混杂着，时辰能捕捉到不少中文。

    “PKU加油啊！”

    “胡杨冲啊，我相信你！”

    “THU，我看到我男神了，男神争取拿个金奖回来！”

    ……

    大屏幕上显示“5、4、3、2、1”，然后场上的选手们瞬间都紧张起来，全都盯着自己屏幕上面下发的题目。

    决赛的比赛时间很长，姚子宁只是看了一会儿就转过身去洗澡了。

    时辰一个人，认认真真地盯着屏幕，为每一个给到徐临青的镜头而在内心欢呼雀跃。

    到底是累的，姚子宁玩了会儿手机就睡了，睡前不忘叮嘱时辰让她也早点睡。

    直到半夜，姚子宁想上卫生间，模模糊糊醒来睁开眼，就看到时辰还坐在桌子前看着电脑。

    她直被吓了一大跳。

    “小师妹，你怎么还没睡？”

    时辰头也没回：“比赛快结束了。”

    姚子宁打开灯，看清时辰正紧紧地捏着拳头，似乎紧张得不得了。

    “现在怎么样了？”

    “最后一道题了。”时辰语气里满是紧绷的味道，“他们队跟另外两支队伍都做到了最后一题，就看谁能赢了。”

    姚子宁也忍不住有些紧张了起来，盯着屏幕看。

    镜头给了H国队员一个特写，他们正看着屏幕，蓦地神色轻松。

    ——他们递交了程序。

    时辰立马就觉得心跳到了嗓子眼，姚子宁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只是自己也担心得不行。

    ……程序被打了回去。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时辰还是放松了下来。

    又过了几分钟，徐临青他们组递交了程序。

    裁判开始运行程序，程序判定结果：Accepted.

    ——通过！

    他们背后的最后一支气球缓缓升起，张任和柴修诚一瞬间跳了起来，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徐临青则只是对着屏幕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屏幕前的时辰顷刻间热泪盈眶。

    她转过身，用力抱住姚子宁，一阵哽咽：“师、师姐，他们赢了！”

    姚子宁回抱住：“嗯，赢了。”

    她示意时辰回头看，屏幕上，记者已经开始采访作为队长的徐临青，问他有什么想说的吗？

    姚子宁手疾眼快地把耳机拔了出来。

    瞬间，男生好听的声音就透过扬声器传了出来，用流利而标准的英语讲着自己的感想。

    饶是姚子宁都忍不住感叹，徐临青这个人真的是苏到了极点啊。

    徐临青顿了顿，又冲着镜头笑了笑：“最后，我还有一句想说的。”

    记者好奇地看了看他。

    ——

    “I love my girlfriend.”

    “Forever.”

    /**********************/

    ACM的冠军奖金过于巨额，哪怕是徐临青小组三人平分了，依然让人震惊。

    时辰忍不住感慨：“果然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徐临青沉默了一下下。

    科学技术的确是第一生产力没错，但为什么总觉得这句话用在这里好像怪怪的？

    既然ACM的决赛冠军已经拿到手了，原本就说好的R国旅行自然而然也就提上了日程。

    只问了时辰想做什么、有什么具体想去参观的地方，其余的事情徐临青通通一手包揽了。

    酒店、机票、行程……

    时辰之前已经来过好几次R国，那些著名的景色也都早已参观得差不多了，所以这次的主题就变成了“美食之旅”。

    拉面、寿司、盖浇饭、玉子烧……

    时辰觉得这几天简直快乐赛神仙。

    白天太过闹腾，晚上跟徐临青回到酒店后，时辰就一动不想动了。

    徐临青已经熟练无比了。

    他给时辰仔仔细细地卸了妆，然后拍了拍她的头：“乖，去洗个澡。”

    时辰懒懒地应了一声，还是不想动。

    徐临青失笑，帮她按了按肩膀：“你再不去洗漱脸就要出痘痘了哦。”

    时辰“刷”地就坐了起来。

    ……徐临青现在果然是把她的命门给抓得紧紧的吗？？

    好好地泡了个澡，时辰只觉得洗去了一身疲惫。

    再坐下来的时候，她反而不困了，兴致冲冲：“这里的投影仪看起来效果很不错的样子诶，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吗？”

    徐临青刚裹着浴袍从卫生间出来，正用毛巾擦着头发，有水珠顺着脖子往下慢慢流动。

    时辰只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就被夺去了全部心神。

    她飞速别开眼睛，暗骂了自己一声色.女。

    然后又忍不住给自己开脱——

    真的不怪她吧：）

    徐临青都特么这样了！

    徐临青听到了女孩子刚才的问题，擦着头发走过来，把遥控器递给她。

    “喏，可以看看有什么想看的。”

    时辰心虚，迅速接过来，然后开始随机调台。

    她看不太懂日语，只能凭借自己的猜测随机选着台。

    翻到了一个有英文字幕的岛国电影，时辰放弃了换台：“就这个吧，别的也看不太懂。”

    徐临青无可无不可，等头发大半干的时候，就跟着时辰一起坐了下来看起了电影。

    一开始的情节好像没什么问题，时辰看得认认真真，边看边跟徐临青点评。

    ……然后看着看着，时辰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了。

    男女主怎么突然开始抱在一起接吻了？

    怎么没分开，越吻越那啥了？

    卧槽怎么开始take their clothes off了？

    卧槽卧槽？

    ……

    时辰默默咽了咽口水，迅速换台。

    ……重蹈覆辙。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好像越来越奇怪。

    时辰头皮发麻。

    “辰辰，你选的电影都还挺有意思的。”徐临青蓦地出声点评。

    “……”

    她好想辩解。

    但特么她辩解不了！

    这的的确确是她选的电影……

    谁知道岛国的电视会这么没有底线没有节操啊？

    时辰只觉得自己换台也不是、不换台也不是，嗫嚅：“啊，那个……”

    总觉得温度越来越高，时辰脑子懵懵。

    终于，她感受到温软的唇落在自己唇上，呼吸交融。

    耳边是徐临青好听又微哑的声音，带着一阵阵安抚的意味：“别怕，我的女孩。别怕，没关系的。”

    彻底迷醉的前一秒，时辰仅剩的意识在告诉她，她是心甘情愿的。

    ………………

    翌日。

    在徐临青怀里醒来的女孩子，一秒惨叫出声，直把徐临青给吓了一大跳。

    一身痛楚不堪的时辰边享受着徐临青的（chi）按（dou）摩（fu），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电视上会有那种节目？”

    徐临青低头亲了亲女孩子的脸，语气超乎以往的亲昵，带着微微的餍.足，一点没打算欺骗他亲爱的女朋友：“嗯，我提前设置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4k+的肥章~~~

    我每天边写边流泪边恰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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