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回家

    正当我沉醉在往事中时，肩头被人轻轻拍了拍，我回头一看，是鸭梨，赶紧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鬼鬼祟祟做什么？想吓死我？”

    鸭梨很无辜地说:“是你自己太入神了，我进来都没发现。嘿嘿，怎么样？顶级域名好记不？”

    我点点头，“确实很好记。”

    鸭梨眼尖，望着我身后的电脑屏幕说:“哟，这个美女是谁？好正点，你朋友？”

    我赶紧关了网页，敷衍说:“我网友的相片，见她长得漂亮，就顺手转到空间里来了，你可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

    鸭梨翻了个白眼说:“有男朋友有什么关系？结婚了还可以离婚的。”

    “你不是非处女不要的么？”

    “波儿，你真死心眼，这么漂亮的女人，就算离婚的我也要。”

    我满头大汗，鸭梨还在那里流着口水发幻想，“我说波儿，你就帮忙介绍下吧，看在我们这么熟的份上。”

    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鸭梨，真的不能介绍给你，否则她男朋友会杀人的，乖，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别的女人吧，这个不适合你。”

    鸭梨嘴撇得跟变形的水壶似的，很是好笑。那边又传来了谷谷和秋水的笑声，每一声都那么刺耳，像刀子一样深深扎在我的心上。从旁边的镜子里，我看见谷谷和秋水正坐在沙发上，谷谷斜靠在秋水的怀里，不知道说着什么悄悄话。

    泪一下子就遮住了我的眼帘。

    “鸭梨，你进来怎么不关门？万一谷谷看见了我们说话，怎么办？你想我进博物馆呀？”我很生气地训斥着鸭梨。

    鸭梨只好关门，“我忘记了，波儿不要生气，你是不是不喜欢谷谷和秋水在一起？我想你既然有人类的头脑，也一定有人类的感情吧？”

    原来鸭梨还不傻。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强忍着心头的疼痛说:“我喜欢也会喜欢公狐狸，对人我可没兴趣，所以你呢，千万不要打我的主意，我是不会喜欢上你的。”

    鸭梨笑了笑，“那你刚才看见谷谷和秋水还那么生气，还躲在我的房间里上网。”

    我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我从来没有生他们的气，他们要是结婚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死秋水终于告别了单身生活。再说，谷谷人那么好，又很疼我，我很乐意让她做我的女主人。”

    说着，我假装着跑到桌子下面找东西，其实我在偷偷擦眼泪，我害怕鸭梨看穿我的心思，我害怕他知道我喜欢秋水。我只是一只狐狸，还没资格嫁给秋水那么优秀的男人，更没有什么资格去约束他什么。

    鸭梨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出去。

    我想大声地哭，却又不敢哭出声来，我突然好像回家，想念爸爸妈妈，他们的怀抱才是真正最温暖的地方。可是，我哪里有勇气回去？从我决定离家出走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有脸回家了。

    镜子里映射出的依旧是秋水和谷谷依偎的身影，又有谁知道屋内有个碎心人？

    悄悄走了出去，我看见沐枫和蓉蓉在收拾着东西，两个人甜甜蜜蜜的，真好。我看着他们，那感觉真让人又嫉妒又羡慕，再看秋水和谷谷，除了酸就是痛，越看越不爽，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被警察叔叔送进博物馆，反正都是伤心，反正都是寂寞。

    谷谷用水果刀削了一个苹果，然后一片片喂进秋水嘴里。我的眼里酸酸的，泪水禁不住又落了下来，那刀仿佛挖在我的心上，秋水现在吃着的，是我的心。

    我听见蓉蓉对沐枫说:“你看，我哥和谷谷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两个人怪亲热的，这样下去，明年初就可以结婚了，他成亲了，爸爸妈妈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

    我不再去看秋水和谷谷，径自来到花园，从缝里钻了出去，虽然我现在很危险，但我还是毅然出去了。秋水，我走了，你该有你美好的人生，我不能留下来了，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外面，被人抓住卖掉也好，做成标本也罢，我都不想再和你纠缠在一起了，你就和谷谷在一起好好生活吧。

    波儿会永远的祝福你们的。

    我头也不回地出了秋水的家，走在路上，我感觉自己是多么的茫然和无助。回家，我要回家，反正家也不远，坐车应该很快的。

    跑到市府广场上了车，或许这一次回家，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这里是个伤心地，好伤心好伤心，两个男人都在这里成了回忆。

    车子开动的那一刻，我落了一地的眼泪。别了秋水，别了鸭梨！

    下车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我的心异常澎湃。两年了，我两年都未曾回来看爸爸妈妈一次，如今，我终于回来了。我走在乡下的小路上，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这里的孩童很顽皮，被他们抓住一定会杀了我烤肉吃的。

    不知跑了多久，耳边风声呼呼，家就在眼前了，我在门前停了下来。我家是独立的一户，前后左右都没人家，没有人看见我。正准备从后门溜进去，就见一条大狗奔出来径自扑向我，天啦，救命……

    我拼命逃跑，在屋里钻来钻去，老妈呀，虽然我带走了黑豹，你也不能养一只这么凶猛的大狗哇。

    逃跑是没用的，看来我还是要拼上一拼了，我猛一转身，锋利的爪子向它头上抓去，将它的一只耳朵给抓了一半下来，这只死狗可不比球球，凶猛得很，虽然吃了痛，但它一点也没退缩的意思，对着我狠狠咬了过来。

    我一抽身，从它的狗嘴下逃脱，又是一爪子，将它的耳朵生生给抓了下来。感谢那个仙女姐姐，给了我如此锋利的爪子，否则今天还真死定了，估计老妈晚上就将我做成了一锅热腾腾香喷喷的红烧狐狸。

    正打得不可开交，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大黄！”

    是老爸的声音，我浑身抖动，赶紧跳到了一边，谁知道那个死狗还跟着不放。看样子是非要咬死我不可。生气，实在是生气！我对着它的咽喉就是一爪子，顿时血流如泉，看来我想爪下留情也不行了。

    我看着躺在地上颤抖的大黄，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见老爸拿着一根扁担对着我狠狠砸来。妈呀，老爸耶，虽然我不孝，跟男人跑了，你也用不着拿扁担揍我吧？赶紧逃开。

    那只叫大黄的死狗，咬得老子遍体鳞伤，搞得我成了一只花狐狸，难看死了。我一边躲着老爸的扁担，一边不忘记继续欺负躺在地上的大黄。

    老爸的扁担越来越凶猛，我赶紧喊了一声:“住手！”

    老爸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扁担看了看我，又朝四周看了看。我说:“看什么看，我在跟你说话。”

    当老爸的眼光落到我的身上，我又说:“是我说话，你没看错。”

    就听咣当一声，老爸的扁担掉在了地上，然后他慢慢向一棵大树后面退去，那神情和看见了妖精没什么区别。我说:“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路过，被你家狗缠住不放，现在你要补偿我的损失，我很饿，你要给我吃的。”

    这时，我看见老妈拿着一个篮子走了过来，知道她刚才出去到菜园子里摘菜去了。老爸朝老妈喊道:“不要回来，这里有个妖精！”

    我赶紧说:“什么妖精？我是狐仙！”

    老妈听见老爸这么一喊，赶紧跑了过来，说:“怎么了？这只狐狸怎么伤成了这样？哎呀，大黄……”

    我看着老妈头上一缕缕的白发和脸上深深的皱纹，心中禁不住痛了起来，轻声说:“你家的狗咬我，我只好将它咬死了。”

    看到父母苍老的模样，我为自己曾经年少的固执和叛逆感到羞愧。

    “啊……”老妈被我吓了一跳，然后叫道:“狐狸精……”

    我赶紧制止了她，纠正说:“不要叫，我不是狐狸精，我是狐仙，会保佑你家的。”

    老妈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我们这里常常有人说自己的神仙下凡，能够算知前世今生能够预卜未来，总之，给钱就什么都能知道。

    我进了屋，免得在外面被人看见了，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老爸老妈跟着我进了屋，老妈望着我遄遄不安地说:“你既然是狐仙，那你帮我算下我今年多大我家几口人？”

    唉！老妈你出考题也该出得有深度一些吧，这么简单的问题哪能难住我？

    “你是56年12月初7出生的，你家男人是55年10月15生的。你家三口人，除了你们外，你们还有个女儿，前两年跟一个男人跑了，因为你们竭力反对她在外面找对象。”

    我一番言辞之后，老妈扑嗵跪在地上，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赶紧说:“快起来。”

    老妈老泪纵横，说:“是，说得全对，大仙，能不能帮我查查我女儿现在在什么地方，过得好不好？”

    我强忍住心头的悲痛说:“她现在很好，你们很快就能团聚了。”

    老妈听到这话像是松了口气，又叹道:“当年都怪我，想要将她许给我娘家的一个侄子，却不想这个丫头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我这心里都后悔死了。”

    第53章真相

    见老妈这般，我心里何尝不是后悔死了，居然为了韩楚那个白眼狼离开了家，离开了老爸老妈，还将自己搞得人不人狐不狐的。心里很黯然，可又没法和他们相认，只好说:“你也不必自责，你家女儿也已知错，以后她回来了，你也不可再责怪她，一家人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幸福生活。”

    老妈不停点头，那样子看得我心碎。谁知老爸却很生气地说:“回来做什么？不要她回来了！不孝的忤逆女，弄得我们全家在村里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让她死在外面算了！”

    老妈立刻骂他，“你叫什么叫，女儿死了我也不活了，你一个老头子自己一个人过吧！看你老了谁给你端茶倒水，看谁给你养老！”

    老爸叫道:“这样的一个女儿要了有什么用，离家出走到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估计早就死在外头了！”

    我好想说:“老爸，我没死，我只是变成了一只狐狸，现在就在你们眼前。”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说，我不能让他们更伤心，我已经不孝了，不能再错下去，再狠狠伤他们的心。我看着老爸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们着急也没用，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这些了，你们的女儿还活着，并且很好，不久就会回来的。”

    老妈站起来，擦擦眼泪说:“我去给大仙做饭，大仙今晚就在我家留下吧。”

    我肚子饿得直叫，“我本来就想在你家住下，直到你女儿回来，不过此事不可声张，本大仙不想别人烦我，你们切不可对外人说起此事，否则你们的女儿回不来本大仙可不负责了。”

    老妈连连答应，又说:“我去弄些水给大仙沐浴。”

    我点点头，看了看老爸，他还是神色凝重地看着我，似乎不是很相信我的话。

    洗了个热水澡，老妈给我端了碗鸡肉。很久没吃过老妈做的饭菜了，感觉真香，唉，回家的感觉真好。吃完了饭，待老妈收拾完毕，我便坐在老妈身边陪她看电视，靠在她的怀里，我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虽然两年不在家了，但是我的房间依旧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看得出老妈对我还是非常想念的，每天都打扫我的房间。往事又在眼前浮现，我坐在书桌边写字，妈妈经常陪我到半夜，冬天的时候，妈妈就帮我将被窝捂热，想着想着，我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我下楼的时候，老爸老妈都已经起来了。老妈已经做好了早餐，一碗喷香的鸡汤面条。见到了我，老妈立刻站起来满脸堆笑说:“大仙，您起来了？快吃早饭，乡下没什么好东西，就一点面条和家里养的一些鸡。”

    看着老妈虔诚的样子，我好心痛，就说:“你们把我当你们的女儿一样就好了，不用喊我大仙，就喊我波儿吧，以后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就好了，不用另外做，你身体不是很好，要多休息的。”

    老妈更加信服地说:“您连我女儿叫波儿都知道？既然大仙这么说，那我以后就将您当我女儿一样了。”

    就这样认亲结束，我也改口喊他们老爸老妈。

    回来的几天后，新鲜感过去了，我开始有些乏味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又没有电脑可以玩。好在不久就要过年了，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我望着电话哭了很久，就是没有勇气打回来，今年终于可以在家过年了。

    秋水，你现在好不好？我走了，应该没有人再伤害你了吧？希望你和谷谷能幸福的生活，然后生个小秋水，要和你一样的俊朗和有才华，能让那些想嫁给他的女孩子排满几条街，每天都能收到女生送的玫瑰花，最好开个花店，那样以后白发苍苍的波儿阿姨去买花，应该可以便宜些。

    转眼已经除夕，老爸老妈忙着办年货和搞卫生。看着忙碌的父母，我却不能帮上什么忙，感觉很过意不去。

    除夕那晚，天刚黑，四周的鞭炮声便不绝于耳。老妈做了些菜，然后一家人坐在一起，老妈忍不住擦眼泪，我知道她又在想念我了，老爸喝了些酒，说:“大过年的哭啥？我陪你喝杯，波儿，你要不要也喝点酒？”

    我点点头，目中泪光流动。我以女儿的身份敬了他们酒，感觉到他们的欣慰之情，虽然女儿不在身边，但是有这么一只小狐狸承欢膝下，倒也不是很寂寞。

    屋外，烟火正美，乡下没人管，只要有钱，爱买多少就买多少，一夜放天亮都可以。我站在窗边，望着漫天璀璨的烟火。真的好美，美得象我刚刚失去的爱情。老爸在后面说:“我们也来放烟火吧，波儿你喜欢吗？”

    我赶紧跑过去说:“老爸，好呀，我就喜欢看烟火了。”

    老爸抱着一个很大的烟火在门前点着了，一枚枚彩色的烟花弹飞上了天空，绽放出无数流光溢彩的花朵，美不胜收。这是我以前最喜欢看的烟火，老爸还记得，我知道老爸的心中已经默默地原谅了我。

    放完了烟火，一家人在一起看电视，我突然想起了秋水，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些什么，不知道他和谷谷有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不知道他有没有忘记我，这该死的秋水，总是让我这么牵挂，想忘记都忘不了。

    一夜无眠，我将失眠的原因怪罪到那些响了一夜的鞭炮，突然想起先前在谁的博客里看到的一句话，大概意思是:昨夜北京城的鞭炮炸了一夜，知道的是中国在过春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拉登到了中国。

    这该死的鞭炮。

    其实我心里是很清楚的，如果秋水在我身边，就是大炮响，我也能呼呼入睡。

    我想给鸭梨打个电话，但是一大早的，感觉不是很好，便出去走走，正无聊着，一辆红色的小车从我身边开了过去。这辆车子我是认得的，里面坐的人我更认得，唐小宁！她旁边坐着另外一个男人，比韩楚还要魁梧结实，也更英俊和有风度。

    天啦，这个女人好像把韩楚给甩了！

    我悄悄跟在车子的后面，却发现后面还有一辆出租车，追着唐小宁的车子就过去了，里面坐着的是韩楚，我看得很清楚。

    好像这两个小冤家开始闹别扭了。我突然很开心，韩楚，你忘记了我，跟了唐小宁，现在你也知道被人玩弄的感觉了吧？

    只是唐小宁怎么突然会出现在这里？那个男的又是谁？我正疑惑，却见韩楚的车已经拦住了唐小宁的车。愤怒的韩楚像一只狮子，站在唐小宁的车前，他已经不是我当年情有独钟的那个少年郎。

    我看见韩楚将唐小宁从车里拉了出来，她旁边的那个男人也跟着下了车。我听见唐小宁说:“韩楚！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就不要再缠着我了，也不要拦着我和我男朋友回家认亲！”

    韩楚恨恨地说:“你男朋友？哼哼，记得不久之前你还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男朋友，如今呢？你破坏了我和波儿，想说分手就分手？”

    唐小宁娇媚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韩楚，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和你只是玩玩，玩腻了自然要分手，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

    韩楚拳头紧握，“原来你一直在欺骗我的感情！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拆撒我和波儿？本来我们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是你破坏了我们！”

    “呸！”唐小宁的脸上罩着寒霜，“别和我提那个女人，我唐小宁有哪点比不上她？为什么全校的男生都追他？连我最喜欢的师兄也天天围着她，就像一只可怜的跟屁虫！什么华南一枝花，简直就是压在我唐小宁头上的一块石头！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和她争，明的不行，我暗中和她争，只要她的东西我都要夺过来，然后毁掉，让她永远也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包括她喜欢的男人！”

    韩楚愤怒地指着唐小宁，气得连手指都在颤抖，“你……这样的女人，没有好下场！”

    唐小宁很鄙视地看着他说:“没有好下场的人好像不止我吧？不要忘记波儿是怎么死的！是谁为了能从我这里拿到一百万，就亲手将她从山崖上推了下去！哼！”

    唐小宁说完，一挥手，将韩楚推到了一边，然后上车和那个男人扬长而去。

    我如遭雷击，万万不曾料到，我已经被这对狗男女给杀死了。韩楚，你这个白眼狼，你为了贪图一百万，竟不惜对一个深深爱着你，为你抛弃一切的女人下毒手！

    可是我为什么记不起来了？我可是当事人，而且是受害者，可是我居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原来我变成了现在这样，果真是拜他们所赐，可是我的尸体呢？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吗？我凌波儿这么聪明伶俐妩媚动人就算成了死尸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的，为什么就没有色狼发现？居然现在还暴尸荒野，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狗吃掉，或者被老鹰叼走。

    该死的韩楚！

    出租车开走了，韩楚却还坐在那里，我走了过去，我要查到我的尸体现在在哪里。韩楚见到我，透过那副厚厚的眼镜，我能感觉到他眼中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