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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想他

    上午两节课我几乎都没怎么听,也不知道自己在胡乱想些什么。

    窗外那些随风轻轻摇摆着的柳条柔软而又妩媚,美好的身姿就像是与仙子们一起翩翩起舞的翠绿的裙带。我感觉,有些心神不宁。是因为她们动人的身影投射在我的心湖上,从而惊起了一层层悸动的涟漪吗?

    我好想静下心来,可是昨晚那场小风波一直在我心里盘旋纠结着。感觉就像一艘恼人的小船,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地荡啊荡。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它,可是根本没办法停下来。

    我很奇怪,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曾经那些所谓的淡定现在已经一分不剩了。我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在意,可竟然还是会因为被人排斥在外而伤心。

    怎么会如此脆弱,一个对我来说无关紧要的人。其实属于哪个班有那么重要吗?有重要到我会为此而生气吗?我为什么会如此耿耿于怀呢?

    还有章钰,怎么满脑子里都是他啊啊啊啊啊啊!

    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一直觉得他是那种很爱出风头的花架子,然而昨晚他替我和何韵挡下那两杯酒的时候,我对他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不再像以前那么反感他俩,反而有点想要接近他,想要了解他更多。

    难道?不!不可能,不会的。为什么之前的“咬耳朵”事件我都没有这么感觉,只是那一天……不,我想,我只是被他小小地感动了一下而已。其实我完全不用太在意这种事情,因为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说,就是换做任何其他两个女生他都会做同样的事情。不是因为他为人仗义而只是因为他爱出风头罢了。

    我不想承认这是对他的一种好感,但不可否认的是自己竟然真真切切地因为他而心动了,那种激烈的心跳是从未有过的。

    头脑一片混乱,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从未想过我的生命里竟然也会出现这样一个男生,我害怕但又期待。害怕像妈妈一样被挚爱的人抛弃而痛不欲生,害怕自己没有妈妈那么坚强,害怕自己在爱的战场上一败涂地……但我又有些期待,期待能了解他更多,期待与他多说几句话,期待和他多多接触,甚至希望马上上课,我想坐在离他不远的位置,想看看他,想听听他……

    记得刚开学的时候,他的“好色”传遍了整个年级。我好担心,我希望他只是像个小孩子那样,喜欢引起人们的注意而已,而并不是真的好色。不然,我该怎么办呢?

    所以,祈祷,祈祷,希望他不是那样朝三暮四的人,希望他是个对爱专一,有始有终……

    想了好多好多,只是现在想太多也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万一……我好矛盾,如果真的会有万一,那还是不要开始了,不想要那么撕心裂肺的痛。因为,我怕自己会心痛死。

    我想我一定不能喜欢上他,就只保留这么一点点好感就好,只要把他藏起来就好。

    成人与孩子

    今天周末,宿舍里有剩下我们三个单身汉了,闲着没事做,百无聊赖之际我们决定去逛街。

    我们三个在公交车上挤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到达市里的繁华地带。商场里的人很多,有种逢年过节的感觉。我们在一楼的化妆品专柜逛来逛去。张萌十个爱臭美的女生,几乎每看见一个镜子就要上去照一下。从某个角度看,她还挺漂亮的。其实,女生大多数不愿意和比自己长得漂亮的女生为伍。当然了,我虽然和她走得不是很近,但绝不是因为她的长相。我觉得她应该是那种粗线条的女生,她永远都不可能懂我。她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总是噼里啪啦,雷厉风行。这种东北女孩典型的泼辣,真让我难以跟得上她的节奏。

    逛了好半天,张萌似乎还是没有选中自己心仪的化妆品。何韵忍不住问她到底想要买什么,可她居然说她光顾着照镜子了,把买东西的事都忘脑后了。我俩一听这话当时差点没晕倒,当然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反而继续给我们讲着她照镜子最长的记录。不说还好,一说真是吓一跳。她有时候在家里对着镜子试衣服竟然能试整整一下午。天哪!难道她家的镜子是从白雪公主后母那里传下来的吗?再或者,难道她是白雪公主后母转世投胎?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难怪,她要是没有了镜子估计真就没法活了。我向来不喜欢挖苦别人,不然真要把我对她的真是想法告诉她。

    经过各种试用,她大手一挥花掉了一个月买了两样高档化妆品。本来我们想劝他节省一点,结果她反而开始给我们上课。

    “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要好好保护皮肤,要用好的化妆品。自己经营好自己,将来站在哪个男人身边都能给他挣面子。还有,千万不要把自己往廉价了打扮,不是牌子咱就不穿,不是牌子咱就不用。不然你的身边永远都……”

    她的一番狂轰乱炸刚结束,我俩还没松一口气就又郁闷了,因为我们在电梯口看见了元斌为某化妆品代言拍的平面广告。我俩一看她那种痴狂呆滞而又迷离的表情心就凉了。接下来不用说也想象的到,她又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花痴模式。

    我俩听得都快烦死了,她还一个劲儿地说。拜她所赐,我们涨姿势了:元斌最欣赏的中国女影星是吴倩莲,最喜欢的颜色是黑色,最喜欢的运动是打篮球,最喜欢的……

    这些还不算,最后她的白日梦模式再次开启。说她多么多么想和他搭戏,哪怕只是演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角色,哪怕只是演帮他提鞋的丫鬟。

    天哪!简直是无言以对了。这怎么可能呢?和元斌搭戏?我看比乘宇宙飞船登月还难吧!

    我承认,元斌真的很帅,帅到很多男星都羡慕嫉妒恨,帅到让他们望尘莫及。可是她至于这样吗?真是费解。本来我当时又想将她拉回现实,可是看着她那副萌像又有点不忍心打击她。不过何韵每次都不会放过调侃她的机会。

    “萌啊,你是不是做梦都想要做元斌的女朋友?”

    张萌瞪着呆滞的眼睛居然还弱智地笑着。紧接着何韵就一瓢冷水对她泼下来,“那你肯定没戏了。”

    张萌听到这样的话显然很不开心,愤愤地替自己辩解着,“谁说我想做人家女朋友了?难道喜欢一个人就非要和他做男女朋友吗?你们也真是太浅薄了。”看着她既可笑又可爱的表情我俩都有点忍俊不禁了。

    浅薄?这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

    “女朋友没戏,只做他粉丝总行了吧。你们就好好挖苦我嘲笑我吧,姐总有一天要见着元斌。”

    当时看着她气愤的样子,我俩都没再说话。她就这种小孩子气,经常前几分钟还板着脸孔不理人,可是后几分钟就又开始给人家讲冷笑话了,所以我和何韵对此也从来不放在心上。

    不过小孩子气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小孩子气的人过得比那些所谓成熟的人更洒脱一点。小孩子们就像不怕虎的初生牛犊,他们勇敢,想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不想喜欢什么就不喜欢什么。不像成人的世界总是那么复杂那么纠结,功利心是他们做任何事情的出发点。他们很精明,懂得衡量得与失。他们会伪装,会欺骗,会物质化。而小孩子的世界却恰恰与之相反,一个玻璃球都能让他们享受到无比的快乐。多单纯,多美好啊!

    这让我想起一句话:“当一个人意识到一颗钻石比一颗玻璃球更值钱的时候,那么他已经可悲地长大了。”

    我也不例外,可悲的成人。我总在计算得失,我总在自我规避所谓的风险,胆小懦弱,没有太多的快乐,也没有太多的不快乐。

    只是那一点点忧愁,因他而起的忧愁。

    一束暖光不经意间照到了一块千年寒冰之上。

    我不知道,遇见他是幸运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