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大概是听见了我倒在地上的声音，刚刚穿好衣服的靳萧然就过来看我。

    “瑶瑶，怎么了？你没事吧？”

    他看坐在地上，赶紧就把我抱了起来。

    我看着那三个像是血一样的，红红的三个字，头皮都是发麻的。

    靳萧然顺着我的目光，也看了过去，他让我重新站起来之后，拿着毛巾，赶紧就把字迹擦掉了。

    字迹虽然变成了红呼呼的一片，可是印在我脑子里的字迹，却是擦不掉的。

    她恨我，她即使离开了，也打算让我永远活在自责当中。

    靳萧然叹了口气，把我领到了床上，他还帮我盖上被子。

    亲了我一下之后，对我说道:“瑶瑶，你睡一会，我去看看妮娅。”

    “好。”我点点头。

    “一会儿我会叫点外卖，饭来了我叫你，等明天芬姨回来了，就好了。”

    “嗯。”

    他走了，我窝在温暖干燥的被子里，疲惫的好像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可当我真的闭上眼睛那一刻，我发现我刚才的想法太天真了。

    我一闭上眼睛，就是白馨蓝挂在栏杆上的那个画面，还有她的遗言，还有刚才的‘我恨你’三个字。

    这些画面在我脑海里来来回回交替出现，再加上海边的那个穿着白裙子看不清脸的女人，他们就像是伏在我枕边的梦魇，一刻都不让我安宁。

    这样状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天。

    我没有跟靳萧然说，因为这几天，他也不好过。

    他不但要面对妮娅，还要面对自己。

    那种自己给自己的谴责才是最致命的。

    葬礼，在白馨蓝死后的第五天举行。

    白馨蓝是没有什么亲人的，出席葬礼就只有靳家的几个人和苏浅，再有就是我和靳萧然。

    妮娅穿着一条黑色的呢子小裙子，站在花姐的旁边。

    当棺木入土，大家做最后告别的时候，妮娅在那么多人面前，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妈咪，不会要你手里这枝花的。”她冷冷的说着，那双穿透人心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我捏着手中的白玫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妮娅。”

    “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你也别指望，我会认你当妈妈。”

    她说完，抢过我手里的玫瑰花，扔在了地上，还用脚用力的踩了一下，之后，转身就找花姐了。

    她扑在花姐的身上，无声的哭着。

    此情此景，太催人泪下了，周围的人可怜孩子这么小就失去了母亲的同时，又都用那种厌恶的目光看着我。

    在他们的眼里，我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恶女巫，夺走了公主最珍视的东西，碾碎了她水晶般的心。

    不知何时起，天空下起了小雨，当最后一捧土添完之后，厚厚的花岗岩墓碑，就落在了地上。

    妮娅跪在地上，亲吻了一下墓碑，才随花姐离去。

    等到最后，墓碑旁，就剩下我，靳萧然，还有苏浅。

    苏浅今天的状态很平静，她看着墓碑上白馨蓝的照片，似乎陷入了回忆，许久，她才开了口。

    “四哥，你还记得馨蓝姐当年，为了见你一面，在大雨里等了5个小时么？

    你还记得，她因为想给你这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买一份礼物，一天打三份工么？

    你还记得，你说你会跟她结婚，会一辈子都对她好的承诺么？”

    苏浅连续的质问，让靳萧然面色更加的阴沉。

    他抬头看着苏浅，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呵呵，你无话可说了是么？

    四哥，你知道么？你知道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么？

    我最遗憾的就是，我不是男人，如果我是男人的话，我一定不会把馨蓝姐让给你。

    我爱她，可是我又没有资格爱她。”

    苏浅终于承认了这件事情，我的判断，果然没错。

    “还有，还有你蒋瑶，去年，在看守所里，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帮你么？就是因为，我觉得你的眼睛长的很像馨蓝姐，我把你当成我思念馨蓝姐的一个寄托。

    可是，我忘了，假的永远都是假的，我猜，我四哥最开始能看上你，也是因为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心爱女人的影子吧。

    谁知道，他竟然会真的爱上你。

    但是，你不要得意，就算他爱你，也改变不了，你曾经是个替代品的事实。”

    苏浅的话太尖锐了，字字句句，都如同利箭，把我伤的体无完肤。

    而我，无言以对。

    “好了，现在我也死心了，馨蓝姐真的死了，呵呵，哈哈哈，她这回是真的死了。

    不过，你们别高兴的太早，我苏浅，是不会让你们两个人好过的。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我会诅咒你们两个人，夜里永远都无法安眠，我会诅咒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的，就算我死了，我也会变成厉鬼，来折磨你们。”

    说到最后，苏浅勾起红唇，笑了。

    那笑容，邪恶里带着怨恨。

    只是当她转身要走的时候，霍北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我们的身后。

    “苏浅，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是，我说的都是真的。”苏浅目不转睛的看着霍北宁，霍北宁皱着眉，眼睛里盛满了痛苦。

    “你别特么的跟老子说，我睡了这么久的女人，心里最爱的人也是个女人。”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爱女人，我就是爱白馨蓝，霍北宁，我跟你在一起，就是利用你，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每次跟你作，我都恶心的想吐。”

    当苏浅把这些说完时，霍北宁手都举起来了。

    “打啊，打呀。”

    霍北宁的手，就停留在苏浅脸的上方，我看的出，他在克制，克制到最后，手掌慢慢的收紧，变成了拳，他的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了。

    “苏浅，你记住，我霍北宁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永远都不会，你以后，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就在一片灰色的雨里，北宁哥走了。

    我看见，他宽阔的肩膀，微微的颤抖着。

    “谁稀罕。”

    这是苏浅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也走了，方向和霍北宁走的方向，正好相反。

    雨越下越大，我脱了力一样的靠在靳萧然怀里，眼泪和雨水一起，模糊了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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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6章 妮娅不见了

    葬礼终于结束了，我和靳萧然回到家里。

    妮娅没有回来，她说她想跟奶奶住几天。

    芬姨看见我俩脸色都很不好，也没说什么，问了两句我想吃什么之后就进了厨房。

    自从白馨蓝死在客厅之后，我就特别害怕客厅，我甚至觉得整幢房子都阴森森的。

    晚上，我跟靳萧然躺并排躺在床上，而窗外依旧小雨绵绵。

    “萧然，我们搬回市里公寓住吧。”

    “我也想过，但是我今天问过妮娅，她说，她还想住这里。”

    靳萧然翻了个身，把手放在了我腰上。

    “好吧。”对于妮娅的要求，我俩不管是谁都无法拒绝。

    再一次的，我们俩又都不说话了。

    我摸着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想着白天苏浅说的那些话，心里异常的酸涩。

    “瑶瑶，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是不是太坏了。”

    我刚把话说完，他就把我拉了过来，让我的脸对着他的脸。

    他幽深的眼眸里就好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饱含着忧伤和落寞。

    看了我半天，才缓缓的开了口。

    “要说坏，也是我坏，跟你没关系，因为从一开始，就是我先爱上的你。”

    听着他这么说，我这几天就没干过的眼睛又湿了。

    “萧然，其实，苏浅今天说的对，我在你，在苏浅的眼里，一开始就是个替代品，我……”

    “没有，她说的不对，从我最开始见到你时，我就把你只当做你，你那个时候问我为什么会找上你，我说，你的眼睛像我初恋，其实，那只是让你别有心理负担而已。”

    他的声音沙哑而温柔，而我如鲠在喉。

    “瑶瑶，不要再有心里负担了，都是我的错，是我移情别恋，是我，对不起馨蓝。”

    “……”

    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我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没事的，时间，会抹平一切的，睡吧。”

    他慢慢的摸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轻声的说着。

    我点点头，把他抱的更紧。

    就像靳萧然说的，时间或许是治愈这一切的良药。

    五天后，妮娅回来了。

    她一进屋，就拥抱了靳萧然，她很想念爸爸，情绪也比葬礼那天好了很多，可是她看我的眼神，还是冷的跟冰一样。

    芬姨把妮娅的东西拿到了楼上，还帮她重新收拾了一下房间。

    妮娅吃过饭之后，就一直黏着靳萧然，靳萧然也没拒绝，就陪着她，看动画片，还讲了很多故事。

    只是，靳萧然是不可能把全部时间都放在妮娅身上的，而且妮娅都快九岁了，她也必须要去上学。

    最后，我们在征求了妮娅同意的前提下，把她送去了江川最好的外国语小学。

    一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妮娅似乎逐渐走出了失去母亲的阴影。

    而靳萧然也不得不开始把前一个月落下的工作进度赶回来，这样，我跟妮娅还有芬姨三个人在家里的时间是比较多的。

    虽然妮娅跟我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是她已经不会用那种特别敌意的目光看我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靳萧然才终于放心去出差。

    临走之前他跟妮娅说了很多，让她乖乖上学，乖乖吃饭，乖乖睡觉。

    妮娅全都笑着答应了。

    看着这一幕，我觉得，我一定可以，把这三天撑过去的。

    可谁知道，在靳萧然离开的第一天晚上，就出状况了。

    芬姨帮妮娅洗了澡，照顾她睡了，怕孩子害怕，她的房间每天晚上都会点着一盏小夜灯的。

    我不放心又去看了一眼之后，才回屋。

    临睡之前，我还跟靳萧然打了电话汇报了今天的情况，我俩又聊了一会儿，我才挂断电话准备睡觉。

    可就在我刚睡着没多长时间，我就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连忙跑到妮娅的房间，就看见妮娅躲在床边的角落里捂着脸大声的哭。

    “怎么了妮娅，为什么要哭。”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边，想要碰碰她，结果手都没伸出去呢，妮娅就把头抬了起来，她满脸泪水的看着我。

    “我梦见妈咪了，我妈咪很想我，我想跟她一起走，可是她不要我跟着。”

    我看见她委屈难过的样子，心里就又开始愧疚了起来，我伸手想抱抱她，但是还没碰到她呢，她就冷冷的把我的手打掉了。

    “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可能会成了没妈的小孩，都是因为你，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啊。”

    她大声的喊着，而此时，芬姨也从楼下跑了上来。

    “妮娅。”

    “走啊，你走啊。”

    “瑶瑶，你快出去吧，我哄哄她。”芬姨拉开了我，然后走过去，把妮娅抱在了怀里。

    妮娅趴在芬姨身上，又是一阵哭泣。

    我挫败的从妮娅的房间里退出来，我扶着二楼的栏杆，心里悲伤的要命。

    可当我意识到，我手扶的位置，正好是白馨蓝上吊的位置时，我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连忙就把手收了回来。

    原来，这一个多月以来，我以为我能走出阴影，其实那都是自己在骗自己。

    这一夜，我的眼前又开始出现那些画面，我在天亮的时候，才算是睡了一会儿，可风波还没有过去。

    第二天的夜里，更加让我接受不了的事情发生了。

    又是到了后半夜，我正困在梦魇里时，芬姨的叫喊声把我弄醒了。

    我刚打开门，芬姨就一脸慌张的，从妮娅的房间出来。

    “出什么事了芬姨？”

    “妮娅不见了，我刚才上楼来给她盖被，屋里就没人了！”

    “什么？”

    听见她的话，我感觉我身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我俩把整幢别墅里的灯全都打开了，也没找到妮娅。

    就连平时不经常打开的酒窖，也找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

    “这是去哪了？怎么人就没了呢。”芬姨都急哭了。

    “快，去拿手电，我们出去找。”

    “好好好。”

    我就披了一件外套，一边拿这手机给靳萧然打电话，一边往门外走。

    芬姨此时也把手电拿了过来。

    “喂？老婆？”

    “嗯，妮娅不见了，屋里都找遍了，也没找着，我跟芬姨现在出去找。”

    我说的很急促，靳萧然在电话那边应该也很急，但是他跟我说话的语气还是冷静的。

    “别着急，天很晚了，你跟芬姨别分开，一起走，我现在就找人过去帮忙。”

    “嗯。”

    挂了电话，我和芬姨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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